生一个孩子,她甚至欺骗他。这样种种加起来,得到的结论让他难以接受。所以发火之后,他再一次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于是这样一冷静,又过了半年。
结婚8周年纪念日前3天,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然而想到前面得到的那个结论,他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不华丽的想法。她根本不会在意他回不回去,不然也不会连他在哪都没问过。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他爱她吗?答案是他不知道。这辈子他身边始终都只有那个不华丽的女人,一切又发生的太过措手不及,他还弄清楚什么叫做喜欢,就已经结了婚。
离婚这样不华丽的事情对于迹部家是个侮辱,但是如果她坚持的话,他愿意放她自由。
毕竟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他们也没有孩子需要照顾,这样的婚姻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率先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收到了她的病危通知书。他当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第一时间放下一切赶回了日本。
医生的闪灼其词让他有了不好的担忧,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门,只是他并没有看到她苍白的脸,而是看到她坐在一大片红玫瑰海洋里对着他微笑,那是他最为厌恶的社交微笑。那样无懈可击的笑容让他瞬间有种想把它撕下来的冲动。然而他还是忍住了。
“抱歉让你这么赶,不过我觉得今天应该有你在场。”这就是她的理由?
他原本告诉自己,如果能够能听到那句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他就大度的原谅她这样卑劣的行为,然而她的理由让他觉得完全不能接受。更何况,她居然连两家的父母都欺骗了。
“本大爷原本以为你只是没有脑子,没想到你根本连心都没有。”
“什么心脏病发生命垂危,别让本大爷再听到这个可笑的理由。”
他愤怒的丢下这两句话就直接回了英国,他再次觉得离婚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等他回到英国的时候,他再次犹豫了。
红玫瑰是他最爱的花,他怎么可能不懂它的花语。那个女人用红玫瑰的海洋来迎接他,是不是代表了什么特别的意义?
迹部大爷最终决定,如果那个不华丽的女人肯打电话来解释,而且理由让他满意的话,他就最后一次原谅她。于是这样一个等待,就整整等了两年。
漫长的等待中他彻底失去了耐性,但是他也并没有主动提出离婚,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再也没有回过日本,和亲人团聚也都是在英国,他不想听到任何人提起她,也不允许自己再想到她,如果她自己不觉悟,那么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时隔两年,管家居然再一次在电话里提到了那个不华丽的女人,彻底失去了耐性的迹部大爷在听到夫人两个字的时候就挂掉了电话关了机。然后开始了冗长的会议。
等他再次开机的时候,看到的是无数个未接电话,不仅有管家的,还有忍足侑士的。他疑惑的回过去,然后被挚友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臭骂。等他骂到自己都没了力气,他告诉迹部景吾,她死了。
她死了?他当时完全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然后他疑惑的问了一句“谁死了?”
“她死了,迹部琉璃死了,你的妻子,迹部家的女主人死了,你明白了没有。”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也一点都不想明白。
他回了日本,他在她的葬礼上笑得依旧张扬华丽,因为他突然想起天野菱纱曾经说过,其实那个不华丽的女人最喜欢看到他这样的笑容。然后他看向镜框,那里面是他最厌恶的虚伪笑容。
结婚之后他等了一辈子,直到她死去,都没有再看到过她在他面前发自内心的笑。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就真的这样看不到了,然而他又错了。
她死之后他命人清理了迹部白金汉宫,因为他不想看到任何能让他想起她的东西。他因为各种不顺心对着管家发火,却因为他的解释而沉默了。
他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打理的,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一直自信的认为,她爱他。
忍足侑士来找他,居然是叫他一起看天野菱纱留下的遗物。虽然他很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画面上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让忍足侑士失声痛哭,他说直到他看到她的尸体才知道自己爱上了她。他哭泣的背影让华丽的迹部大爷也觉得非常难过。
然而后半段录像让迹部景吾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她的心情,她低沉飘渺的声音就像一个魔咒,死死的嵌到了他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他的私人飞机正在德国年检,所以他赶回日本乘坐的是普通的民航,当管家建议他使用原属于那个女人的飞机时,他拒绝了。他暂时不想面对任何有关她的东西。于是他遇到了空难。
就在那个不华丽也不值得信任的飞机爆炸的前一秒,迹部景吾脑海里闪过这辈子最后一个念头。
忍足侑士,你直到看到她的尸体才知道你爱她,而我直到看到她的尸体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这样的我们,到底那个人更讽刺呢?
命运的变奏曲1
黑发少女安静的跪坐在榻榻米上,那双墨色的眼眸专注的看着挂在面前的那套校服。
那套被人仔细熨烫过没有一丝褶皱的崭新校服正端端正正的挂在衣架上。纯白的衬衫、鲜红的领带、英伦风的格子裙,左胸口的校徽上面用金线绣出了高贵凛然的“帝”字。
这是冰帝学园的校服,也是浅苍琉璃上辈子穿了整整十年的校服。
立海大带给她无数的感动,那个学校给予她的温暖和呵护让她有着发自内心的感激。每当她穿起那身深蓝色的校服,她都会有一种引以为豪的感觉,她是立海大的一员,她为她所拥有的一切感到无比的骄傲。
她曾经以为,那种温暖的感觉就是家的感觉。
然而,当她现在端坐在这里,隔了一辈子再次看到冰帝的校服时,她却深深的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更加深刻的感情。
那是一种血脉交融的感觉,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正在静静的燃烧。
那套校服就像是命运一样牢牢牵绊住她的视线,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归属感。
那是她留下了无数欢乐和眼泪的地方,那是她挣扎过奋斗过的地方,那是她得到过又失去了的地方,那是她埋葬下真心的地方。
那是属于他的,他掌控之下的领土,也是属于她的,她命中注定的归宿。
浅苍琉璃毅然决然的起身,将那身校服仔细轻缓的穿在身上。穿衣镜中的少女身姿笔挺,墨色的眼眸里有着义无反顾的倔强。
明天,明天一早她就要穿着这身冰帝的校服,独自一人踏上那个命运的战场。
又是一年樱花盛开的时节,还是那条熟悉的樱花路。只是此刻的真田弦一郎丝毫没有心情欣赏路边柔美的风景。对于他而言,这里已经完全不同了。
井上真央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洁白的牙齿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她身边的樱井小百绘看了看面前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最后只是低下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外公告诉她的真相让她彻底迷惘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站在哪一边。然而经过了无数次考虑,她还是决定暂时不要说出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关东大赛的决赛,她一直在场边上暗自担心。好在那两个人并没有交手的机会,冰帝在第四局就已经1:3战败。
比赛结束后,他们也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自顾自的离开了。然而那简单的一眼,却让她这个有心人有种电闪雷鸣的感觉。不过幸好只有一瞬间,幸好那个人还在ICU病房观察。
那场全国大赛的决赛让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胆战心惊。那两个人仅仅是安静的坐在场边,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仿佛两军对垒一样的沉重压力。等到冰帝再次以1:3告负,就连立海大的欢呼声都莫名其妙的小了很多。
就在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居然看到真田弦一郎就那样径直走了过去。
“迹部景吾。”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那个张扬华丽的冰帝之王,语气冷硬。
“真田,啊,抱歉,真田什么来着?”当时的迹部景吾居然就用那样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看着他的樱井小百绘呆住了,听到的人都呆住了,真田弦一郎眼里满是滔天的怒火。
“弦一郎,真田弦一郎。国中网球界的皇帝哦。”幸村精市明明温和到不行的声音,却让旁边的樱井小百绘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皇帝?”她清楚的看到迹部景吾紧接着的不屑哼声让真田弦一郎瞬间握紧了拳头。
“本大爷可是国中网球界的帝王,王座上的人只要有本大爷一个就够了。”
那样张狂的发言,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再适合不过了。他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势竟然和立海大的两个王者势均力敌。
她在那一瞬间似乎顿悟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能抓住。她的挚友,爱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吗?
“明年的比赛,我会堂堂正正的击败你。”真田弦一郎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眼中喷薄欲出的怒火让樱井小百绘觉得,他当时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理智。
离去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不可一世的冰之帝王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可无论是他丝毫未动的脚步,还是他不曾移开的双眼,都让樱井小百绘本能的觉得,他和此刻的真田弦一郎一样危险。或者说,比他还要更危险。
她的挚友,现在已经走在冰帝的校园里了吧。
曾经无所畏惧的大小姐忽然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向了前面的真田弦一郎。
看着眼前立海皇帝冷硬的眼神,联想到冰帝之王那时冷傲的眼神,樱井小百绘忽然觉得,今年的网球大赛也许就是一场灾难。
此时此刻,樱井小百绘想念的挚友正站在距离冰帝校门不到10米的街道上发呆。
浅苍琉璃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十几分钟,她此时的头脑里还是一片空白。理智拼命在催促她,她已经刻意错开了冰之帝王到达的时间,如果不在10分钟之内走进校门,她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了。然而她还是只能呆呆的站在这里,呆呆的望着华丽的校门,一动也不能动。
“呐呐,看到了没,那就是冰帝学园的校门,是不是超夸张的?”
两个不知道什么学校的女生从她身后走来,其中一个人指着冰帝华丽张扬的校门嬉笑着开口。
“是啊,真是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不愧是迹部财团呐,超财大气粗的。”
迹部?迹部,迹部……
不知道为什么,当精神恍惚的浅苍琉璃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那种鄙夷不齿的语气就像是超级密码一样启动了她心里深藏的终极程序。于是她瞬间动了。
那两个女生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发少女吓了一跳,刚想出声质问,却被她脸上无懈可击的微笑和身上高贵凛然的气息瞬间压制住了。
“请问,你们对于迹部家有什么不满吗?”
清泉般柔和的声线明明带着再温和不过的语气,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两个人却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于是她们只能拼命的摇着头,逃也似的跑掉了。
那句话出口的瞬间,浅苍琉璃条件反射的摆出了最为优雅华贵的仪态,就像她上辈子面对那些富豪名流时,每一次说出这句话一样。可是下一秒,她就被自己这样的反应惊呆了。然后再一次愣在原地,最后开始不断的苦笑。
习惯真是一个太过可怕的东西,上辈子十几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维护迹部家高贵的声誉,曾经是迹部琉璃无时无刻都在为之努力的事情,即使是到了下一辈子,依然深刻的烙印在她的灵魂中。
可是天知道,自己这个还不曾踏进冰帝半步的转校生,干嘛要去在意迹部家的声誉?
就在浅苍琉璃懊恼着反省自己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声。那样清脆调皮的笑声曾经让她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哭湿了枕头。而此时再一次听到的黑发少女瞬间僵硬住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慢慢转过身。
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清晰得如同她深藏的记忆,天生的俏皮长卷发带着粉红的温暖色泽,那双大大的淡红色眼眸正满含笑意的望着她。
“抱歉没有吓到你吧?我是冰帝二年级的天野菱纱。”
她没有吓到,她真的没有吓到,她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得眼泪就要掉下来。
她真的很想立刻抱住这个想念了两辈子的人,然而她没有。她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对她微笑。
“你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我叫浅苍琉璃。”
菱纱,天野菱纱,是不是无论我重生多少次,都会在这里遇见你?是不是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就像上辈子那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浅苍琉璃有好多好多话想说,然而她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华丽的预备铃打断了她重逢的激动和喜悦,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天野菱纱拉进了冰帝。
于是她纠结了快半个小时的问题就这样不再是个问题,然后她遇到了更大的问题。
“等等,我到了。”被菱纱拉着一路狂奔,浅苍琉璃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就要跑过H班所在的教学楼,她不得不用尽全力拉住那个埋头向前狂奔的少女。
“啊,抱歉抱歉,原来你在这边的班级啊。”
这边的班级?浅苍琉璃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比刚刚节奏更快的铃声再次响起。天野菱纱再次向前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向她挥手。
“我是二年A班的天野菱纱,下课了一定要来找我哦。”
愣了片刻的黑发少女用几次深呼吸平复下自己急促的心跳,一边按照记忆向H班的教室走去,一边飞快的思考着刚才听到的意外消息。
原本应该和自己一班的菱纱居然会在A班,这个消息实在让她措手不及。这样一来她的很多准备都要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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