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门被尖利像是指甲抓挠一样的声音叩响,下一刻倏地从里面被拉开,露出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脸。
乌姆里奇挺起胸膛,尽管在瘦高的斯内普面前她简直像个发育过度的三年级学生。
“斯内普教授,我需要和你谈谈。”
斯内普向来蕴着嘲讽的黑眼睛上下打量粉红色的乌姆里奇,柔滑的声音轻轻环绕。
“乌姆里奇教授,我不认为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学有什么共同的疑难话题。”
“是关于哈利.波特!”乌姆里奇看到斯内普准备关门,再保持不了装出来的小女生腔调,陡高的音节发颤。“波特要到我那里关禁闭!你没有权力扣留他!他在我的课堂上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尊重!”
“我没有权力?”斯内普停止了关门的动作,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使他格外具有令人惊悚的压迫气势。“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教了波特四年,而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在第五年的第一节魔药课上仍然对我不尊重。他可怜卑微的魔药学教授除了关禁闭还能怎么做呢?恳求他好好学习?”
他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垂低眸眼,仿佛他看着的是多么令人怜悯的神奇生物。
“最有权力惩罚他的就是我,乌姆里奇教授。如果您也需要这个权力,请安静的等待两个星期。”
门被重重的关上。乌姆里奇刚才踮起脚尖越过斯内普的黑袍正巧看到,哈利.波特在里面,拿着笔坐在桌子旁,一脸无辜,眼眨也不眨盯着他们。
恨得牙痒,乌姆里奇对着紧闭的斯内普办公室的门,恶狠狠自言自语:“这所该死的学校!我要告诉康奈利,我需要更高的权力。”
斯内普无视哈利一直跟随他的“帅透了”的目光,直到重新坐到椅子上,才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即使话语依然冰冷:“继续,波特。”
哈利连忙低下头,重新拿出羊皮纸。他想起吃过晚饭来斯内普办公室的时候,斯内普只对局促的他说了一句———写月长石的论文,直到我满意为止。
同样是罚写的性质,哈利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却觉得心情就像白天熬制失败的缓和剂一样,简直要冒出紫色的小泡泡。同时他也感觉到不可思议,斯内普居然会安排给他这么轻松的“处罚”,月长石的论文还是他们的家庭作业!
悄悄打量了一下皱眉批改低年级论文的斯内普,哈利再次低下头,盯着自己写了半天的两三行字。
如果不是拥有对这个男人战争后才完整的认知,他不会明白这是斯内普隐晦的保护。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真正15岁的哈利.波特,大概会为斯内普不公正的惩罚加倍的怨恨他。
黑袍教授的保护与好意从来都过分得不易察觉,似是在这些情感上披一件隐形衣,甚至还要在隐形衣外涂上“偏颇”“恶毒”的显眼墨汁,生怕别人不误会,生怕自己被看穿。
而他和他现在就坐在这,坐在一张桌子旁,柔和安静,七年的经历仿佛都变成了幻梦,又或者这才是梦,是自己心底最向往的平淡温暖———
“波特。”
哈利迅速找回神智,直勾勾的看向主动开口的斯内普。斯内普紧盯着哈利,极其缓慢的问:“熬制失忆魔药需要什么材料?”
“呃……啊?”哈利不明白斯内普问题的意义,原来还有失忆魔药?哦等等,混血王子的笔记里似乎有写,但当时自己觉得这种魔药太过麻烦,有熬制那个的时间都不知道足够自己念多少“一忘皆空”了。
见他答不上来,斯内普也没有再追问。可是这两天他看自己时怪异的眼神又出现了,奇特的闪烁,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什么鼓励了他,或许是斯内普温和的态度,或许是此时和平的气氛,哈利带着过后都敬佩自己的大胆,开口询问:“你……爱,不,喜欢小天狼星吗,教授?”
“……喜欢?”斯内普的脸立马绷了起来,油腻的发丝在凶恶起来的黑眼睛下投了阴影,仿佛这个字眼是一句毒辣的辱骂。他冰凉的声音充满了怒意:“是什么让你有这样愚蠢的错觉,自大的格兰芬多?”
哈利缩了缩脖子,竟然忍不住笑了。慌张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带着期待开口:“噢!谁让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和我的教父在亲吻……”
“原来大难不死的男孩儿把那个称为亲吻。”对哈利来说,斯内普的讥讽从未如此好听过。他抿着的薄唇抖动,快速吐出话语,不想让这些类似解释的东西再停留在空气中一秒。“我还以为那只是布莱克无助情况下的本能反应,咬人不是流浪狗唯一的攻击武器吗,纯情的哈利.波特?”
我应该为教父辩护的!哈利兴奋的想,虽然并不打算实现。倒是斯内普被这个话题勾起了过往的回忆,他的神情变得空荡,幽幽轻喃,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说小天狼星。
“看不清自己的人,真正可怜……”
钟声鸣响的震动令斯内普鲜少流露的情绪再次锁紧。他轻蔑的瞄了一眼哈利羊皮纸上可怜巴巴的几行字,将懒惰的救世主赶了出去。哈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还在思索斯内普开学以来对待自己的微妙态度。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今天晚上已经是第三次。善于隐藏秘密的双面间谍甚至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了情绪。他在想些什么?那个问题是想从自己这里刺探到哪种答案?这种不算细微的转变……又是怎么发生的?
隔了不远的床上,罗恩翻了个身,梦呓似的笑着说,这样真好。
是啊。不管因为什么,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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