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来心满意足的摸摸她的头:“泽兰有什么想要的?”
真乖!论起卖萌来,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我要给你买买买!想要什么都行!
文四姐仰头把杯中十年陈的御酒一饮而尽。
举着筷子在桌上逡巡了一圈,红烧带鱼、爆肉片、肉末酸豆角、番茄菜花、锅塌虾仁、双椒鱼头、番茄牛腩,口水鸡,酸笋豆腐汤。她吃了个虾仁。
酒意上头,红着脸嗲嗲的说:“要哥哥抱抱”
黛玉吃吃的笑着,借着吃了带鱼,以手遮面,挡住笑意。
她心中好笑,心说我真是没眼看了,师父平常那么霸气又酷帅,居然能这么疯狂的卖萌!
虽然很好笑,可以心里头不知怎的又有些不舒服,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皇帝差点被酒呛住,心说在朕养心殿的偏殿里,你就这么疯狂卖萌?
真是喝多了,没规矩。但是很有趣哈哈哈哈
卓东来看她撒娇已经满足了,而且不喜欢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不抱。”
皇帝被雷的很爽,喝着酒看热闹,忽然看出来卓东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大为高兴,幸灾乐祸的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姚三郎也被雷的很爽,一起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黛玉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
文四姐可怜巴巴的扯他袖口:“抱抱”
卓东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别闹。你看你徒弟那样大家闺秀,你跟她学学。”
黛玉忽然想弄个恶作剧,也找个人喊哥哥抱抱,可是左右看了看,无论是对二郎哥哥还是三郎哥哥,她都不好意思说那样的话。
若是爹爹再旁倒是可以喊一句,嗯,其实也不能,爹爹会说那样不好。
她只是掩口而笑,笑嘻嘻的看热闹。
皇帝逗他:“东来,别害羞嘛”
卓东来淡淡道:“我和泽兰的关系很正直干净。”
皇帝这才想起来,喔,刚刚起哄起的有点太轻浮了,弄的跟喝花酒似得。
黛玉是看热闹,可脸上也红得发烫,刚刚师父的举动太轻浮太不尊重。
她心里忽然一动,狐疑的猜测,师父是不是很喜欢卓伯父,要不怎么总跟他撒娇呢?
师父和卓伯父到底是什么关系?相处的好复杂,很奇怪又很自然呀。
文四姐松开他的袖口,嘟嘴:“哼,哥哥真无聊。”
皇帝笑个不停,虽然不起哄了,还是觉得很好笑,非常好笑。
姚三郎简直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留待笑话文四姐到她八十岁
卓东来啜饮一口酒,叹了口气,柔声道:“黛玉。”
黛玉放下筷子,脸色有些不太好,轻声道:“伯父有什么吩咐?”
卓东来道:“日常行为举止别学你师父,更别学她喝多了就撒酒疯。”
文四姐吭叽了一声。
黛玉知道这是好话,虽然借机讽刺了我师父,但也是好话,刚要应是。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大叫道:“不对!”
文四姐吓得把红烧带鱼糊自己脸上了:“嚷嚷啥呀!咋地了?”
吓得她东北口音都跑出来。
把带鱼扔碟子了不吃了,接过卓东来递来的手帕擦脸。
皇帝对黛玉说:“往后你不能在管东来叫伯父了,辈分不对,朕跟他论兄弟,你是我妹妹是玄真长公主,不能让他辈分凭白长一辈。”
黛玉惊呆了,看看师父,师父醉醺醺的好像没听见,看看卓伯父。
卓东来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陛下说得对,黛玉以后管我叫哥哥就好了。”
皇帝气的横眉竖目,差点摔杯子:“朕好不容易有了个温柔可爱聪明伶俐的妹妹,居然管你叫哥哥?你想的美!带着你的蠢四妹妹回家玩去,别烦朕!不许跟朕抢妹妹。”
卓东来笑了,看了黛玉一眼,笑而不语。
文四姐心中嘲笑这个妹控:没有妹妹也要创造妹妹控一下哈哈哈
黛玉心领神会:“哥哥别生气,我可不敢称卓先生为哥哥,那是我师父的哥哥。”
她心说:你这就受不了了,那我在你面前还能称我爹为爹爹吗?你要生气吗?
堂堂君王干嘛这么小心眼呀,叫伯父也不行,叫哥哥也不行……叫哥哥本来就不行!
皇帝得到了极大的治愈,笑着点头,不由得挑衅的看了一眼卓东来,看看你妹妹的素质,再看看我妹妹的素质!虽然都不是亲妹妹,但咱眼光好!
卓东来不想跟他比这么无聊的事,就自顾自的喝酒,抽冷子说:“三郎。”
“啊?”正处于花痴脑残粉状态中,内心歌颂‘黛玉就这么冰雪聪明,八面玲珑’的姚三郎一惊,茫然看过去:“什么事?”
卓东来道:“刘太监若去找你,要和那小孩私下谈话,你不要阻拦。”
姚三郎不解:“为什么?你知道那个小孩有多惨吗?”
卓东来喝了一口酒,缓缓道:“你可知,人越是遭到了残忍的对待,越不敢背叛自己的主人。
刘太监放心把那小孩放在你这里,说明他已经把人训练成了一条忠诚的小狗,即便舌头长回来了,也不敢反咬自己的主人。
在那个小孩眼里,他的主人是世上最残忍最可怕的人,他怕。”
姚三郎听他说到一半就懂了,第一反应是伸手捂住黛玉的耳朵,怒瞪:“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这种事怎么能让黛玉听见!她还是个小女孩!”
皇帝、文四姐、卓东来都对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啊,你还知道她是个小女孩?
黛玉努力扒他的手,弄不开,挣扎道:“干嘛不让我听?什么事?什么小孩?谁是他主人?”
“你说得对。”姚三郎继续捂着她的耳朵不松手,又对醉眼朦胧的文四姐说:“难怪你不细问那小孩的端底,连姓名都不问。文四,你早知道是吗?”
文四姐挑眉:“我知道啥?我等哥哥告诉我那小孩是怎么回事呢。你松开我徒弟!”
皇帝也道:“三郎放手!叫黛玉回避就是了,别这么拉拉扯扯的!”
姚三郎讪讪的松开捂着她耳朵的手:“我怕林妹妹晚上做噩梦。”
黛玉平静的说:“既然卓先生要说正经事,那我暂且回避。哥哥,黛玉告退了。”
她站起身,看都不看姚三郎,笼着在挣扎期间弄乱的头发就走了。
气死人了!干嘛都起哄!干什么呀突然捂着我耳朵,好讨厌!
皇帝笑了。笑的无比得意,我叫你乱摸我妹妹的脸,该!
姚三郎脑袋上如果有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垂头丧气的说:“我真是好心,那么残忍的事叫她听见不好。怕她又要哭出了了。”
皇帝幸灾乐祸:“玄真长公主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会该你哭了。”
文四姐幸灾乐祸:“你叫她挣扎不出你手中,好啊,接下来她就该兴致勃勃的挑战你了。”
卓东来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绣衣使们定会在三两日内找你帮他们治伤,找个借口把人聚齐了,再找个借口讲经。把他们都弄睡着,其余的事情交给谁都行。”
姚三郎蔫蔫的用筷子戳番茄肉,生无可恋:“没有借口把人聚齐…也没有借口讲经…”
我又惹她生气了,不知道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因为突然捂她耳朵。
卓东来真想骂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又想吐槽‘可笑的爱情,可悲的爱情’。
然而接下来的重头戏还是他无可替代,就柔声安慰道:“林姑娘的母亲在绣衣使的袭击中,中毒很深,恐怕命不久矣,她若知道为了女婿为她报了仇,一定会对你满意。”
皇帝微笑着看好朋友忽悠人,非常认真的点头:“是的呀!”
哈哈哈朕就知道跟你们吃饭比一个人吃饭有意思多了!
文四姐又喝了两杯酒,刚有些清醒过来。
姚三郎立刻坐的笔直,端正又浑身闪亮,一脸正气的说:“卓先生说的是!嗯,我可以跟他们说念一遍咒很累,如果人多我可以设八卦阵,更有助于肢体再生。”
卓东来眨眨眼:“八卦阵?”
姚三郎鬼扯了十分钟的阴阳相生相克,人体内的阴阳二气,地水火风,奇经八脉,血肉表里……
五行五通五能,五脏六腑,七情六欲。(就如同三流电视台卖假药的假中医一样。)
八卦阵可以和生辰八字相结合,四乘八是三十二。
皇帝刚开始还认真听,渐渐的手托腮,靠在桌子上打瞌睡。
本来就醉酒的文四姐差点睡的出溜到桌子下面去,被卓东来拎着胳膊拽回来。
卓东来凭借绝佳的毅力没有睡着:“嗯,说得好!”
我都听不懂,别人更听不懂。
伸手把皇帝拍醒。皇帝茫然的看了看左右,想起来自己是听着#%……%¥……¥¥&睡着的。
姚三郎非常认真帅气的说:“嗯,听起来挺对的,只有一个小纰漏,不过一般人听不到那儿就睡着了。
至于讲经……我就说他们心里太乱,要静下来才好施为。”
皇帝打了个哈欠:“本来昨晚上就没睡好…咳。”
他满脸堆笑,伸手拉住姚三郎的手:“真是有劳了,这样不会有损你的道行吧?”
你是我父皇的道友,我未来的妹夫,我可不希望你因为骗了几个坏人就有损道行。
姚三郎严肃的回答道:“不会的,他们都不是好人,上天亦不乐见。而且我也没骗他们,事后他们的断肢会再生的。”
皇帝没明白他的冷笑话。
卓东来却动了,微笑道:“未必,或许投胎成女孩儿呢?”
姚三郎摸摸下巴,不负责任的说:“那也没缺什么呀。好了,二郎,我也告退了。”
他站起身,已经从刚刚黛玉毫不留情转身而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有神采奕奕的准备去哄黛玉。
皇帝等他走远了,吐槽道:“说真的,三郎越看越不像神仙了。”
第一眼感觉超像神仙,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现在越来越有血有肉了。
他的喜怒哀乐都围绕着黛玉一人,为她殷勤俯就,为她哭笑,为她有所求,这太古怪了。
卓东来淡淡道:“无妨,等玄真长公主回江南奔丧的时候,姚神仙就能恢复仙风道骨。”
伸手拍了拍文四姐:“泽兰,泽兰!醒过来!”
文四姐揉着眼睛:“哎呀怎么睡得这么香,难道刚刚姚三郎讲经了?”
皇帝失笑道:“怎么知道?”
文四姐仰头一笑:“喝醉睡着和正经睡着感觉不同呀”
皇帝和卓东来聊着以后对绣衣使全部裁撤的之后的处理方法,他们现在负责的权力范畴划归给谁,还有绣衣使除了三十二长使之外,还有一些人有些才华,只是误入歧途,要不要留。
聊着聊着,皇帝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册子,展开一看满是名单,俩人对照着名单一个个的商讨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人,有些时候是用指甲在名字上划一道,代表直接杀。
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并不避着文四姐,因为对她放心,也知道她跟官府中人不打交道。
文四姐吃的饱饱的,拍着肚子瘫在椅子上,差点又再睡一觉。
皇帝把小册子收起来,问:“江湖中人吃饭有什么特殊风格?”
文四姐愣了:“额,我没太听明白,什么意思?”
皇帝思考了一下:“听说过孔府菜吗?”
“听说过,没吃过,好吃吗?”
皇帝道:“有一道金银蛋。蛋清和蛋黄分别放着,荸荠切末放蛋清里,海米切末放蛋黄里,煎成蛋饼摞着放。孔老夫子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是他的风格。”
文四姐抚掌:“哎呀,这个菜真麻烦。肯定好吃,明天给黛玉做!”
皇帝无语:“也添在皇后的早膳里,她应该会喜欢。江湖人有什么特殊风格的菜系?”
“噗,还菜系呢!也就是大块的卤肉加酒,爱吃米饭的吃紫菜手卷,有钱的吃肉没钱的馒头夹咸菜,走到哪儿吃啥,没那么多讲究。”
皇帝有点失望:“东来跟我说江湖中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门派林立,居然没菜系?”
卓东来眉头微动:“泽兰,你还记得那个吗?我年轻时你常给做。”
文四姐脸色怪怪的:“什么叫你年轻的时候,说的好像我有多老似得,那时候我也很年轻好吧!嗯!”她眼睛一亮,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你说的是什么了。”
她站起来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拿起放在旁边的汤碗盖子,从怀里摸出一包花生米倒里头。得意洋洋的说:“皇上,看好了。”
皇帝定睛观瞧。
文四姐把自己杯子里半杯残酒淋在花生米上。
皇帝失望的心说:酒泡花生米?
文四姐把盘子放桌子上,确保周围是安全的,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火折子,一晃,往盘子边儿上一搭。
火苗又快又猛,艳红至极,呼的窜起接近两尺高,真有种烈焰冲天的感觉。
皇帝迷恋的捧着脸:“zz
忽然来了个女子,做仙人打扮,娇声道:“道友,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姚三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想干啥呀?”
我也算朝游苍云暮沧海,我咋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是个野妖精?
他低头看看自己,居然是赤足穿着道袍,就是在床上的打扮。
奇怪的是我是怎么来这儿的,我不是在睡觉吗?什么玩意儿都能入梦了?
疑似野妖精的细腰大胸脯长腿警幻仙姑:“道友既有通天彻地的手段,可知那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始得久延岁月。
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乃脱去草木之胎,修成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
后因神瑛侍者下凡造历幻缘,触动它五内郁结着的一段缠绵不尽之情,乃决意随同下世为人,用一生所有泪水还他,以报答神瑛侍者灌溉之恩。绛珠仙草已下世了却一段风流冤家案,演绎一段木石前盟。
道友却横生枝节,转孤女为公主,拆散贾宝玉与林黛玉,这般扰动他人因果,岂不”
咔嚓!
姚三郎抬手一道□□劈过去叫她闭嘴,怒极反笑:“呵呵。”
气得我都不会骂人了,算了本来我也不会骂人,这时候真应该让文四姐跟过来负责骂街,她骂人才有花样呢!啧!这个是妖艳贱货!
他一脸高冷:“林妹妹的命数如何,由不得你这妄自尊大的山妖野怪肆意操纵。”
警幻仙子被□□擦破了衣裳,柳眉倒竖,怒道:“好狂妄!小子,你是什么来头,敢跟我如此无礼!”
她手中仗剑,态度森然。众多仙女都对她敬重有加,从未被人这样无理过。
姚三郎冷笑一声:“我师父乃是五庄观与世同君(镇元大仙),道爷赴过蟠桃宴,吃过人参果,也曾在玉帝面前献礼,也曾西天谒过如来。
你这妖女也敢在我面前胡咧咧!三生石在分明在地府,与西天灵河有甚么关系。离恨天乃是太清道德天尊,区区草木精怪岂能到达三十三层天?似你这样的好口舌,该去当个说书的女先儿,哄哄无知凡人,要骗道爷还差得远呢!”
你都不如项包子写得好!文四姐才是大忽悠!你算个屁。
警幻仙子一噎,粉面含怒:“好小子,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镇元大仙门下出去的散仙不计其数,单他身边就有四十八个徒弟,都是得道的全真。你竟敢扯虎皮当大氅,借别人的裙盖自己的脚!真不要脸!
给你面子称你一声道友,你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穷道士,幻化了好面皮来骗凡人!你还不是侍奉太上皇谋求衣食,落入凡尘被富贵所困!”
姚三郎骂道:“你这等蠢禄岂能明白道爷的用心!大豪杰用心,恩处难知,怨处易指,琐琐君子,行藏反是。你鬼鬼祟祟在道爷身边潜藏了几日,今日窥得道爷有些劳累,到来趁虚而入,好不要脸。
你当道爷真累吗?不过是设计骗你这行踪诡异的妖婆子,想不到你真真狂妄大胆。胆敢号称居离恨天之上,若早叫我道门众人听说,早早的劈碎你!”
警幻仙子气的脸上更红:“我看你容貌俊俏,才来好言相劝,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姚三郎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你可知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待到道爷生擒了你,把你填了东海眼,再把你那姘头抓来填了西海眼,到叫你尝尝灌愁海的滋味!
凭你这妖精不洁的口中,也配称林黛玉三个字?凭你这双招子,也配看道爷容貌俊俏?”贾宝玉是吧?道爷知道情敌是谁了呵呵呵呵,难怪今日见他就不顺眼!
警幻仙子干脆闭嘴了,提剑便刺。
姚三郎在梦中哪有剑可用,趁手的法器又给了黛玉,赤手空拳又有些吃亏,他刚刚说自己不累,那是胡扯,实际上很累的,又要忽悠又要保持姚神仙的人设,很累的。
虽然不算节节败退,可要擒下她也要非一番功夫。一狠心就召唤了乾坤圈,心说明早上我在悄悄的给黛玉送回去。
不料想,出现在面前的不是乾坤圈,是抱着抱枕睡眼惺忪的黛玉。
黛玉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嘟着嘴糯糯的问:“什么?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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