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又问道：“对于车辆的调查有什么结果？”

    李志道：“经过我们全面摸排，最终确定同时拥有两辆丰田面包车和两辆南京依维柯的单位，我们市一共有六家，包括：省工商银行、恒远集团、中石油省分公司、南华集团、省政府、还有我们局。我们已经派出人手，调查这些单位的车在事发当天的情况。”

    宋时又问：“医院的情况呢？”

    李志道：“市内所有医院、诊所都排查了一遍，没有可疑患者。至于z市龙三平副队长提到的目击证人，我们最终在事发现场一栋楼里找到一个，他叫赵小冰，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那天他正从网吧回家，听到枪声，就骑车转到事发现场附近。他目睹了全过程，据他说，共有十五名嫌疑犯，可惜他没能记住车牌号码，不过他看到事后那四辆车都向北边开过去了。”

    宋时喃喃自语道：“北边，北边。嗯，大志，你们再到鹿营县和柳河县去查一下当地的医院和诊所。”

    李志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们可能绕城而过，根本就没进城呢。”

    宋时嘿嘿一笑，指着李志道：“你小子，就是改不了毛糙的毛病。好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进展？”

    李志摇了摇头：“暂时就这些了。”

    宋时道：“郭挺呢，你调查盘云岭现场，有什么进展？”

    郭挺汇报道：“现场的所有迹象都表明这起事件是一件正常的交通事故，汽车的刹车系统、车灯正常，死者的血液中没有任何麻醉剂或酒精的成分，现场也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的证据。”

    宋时道：“那么说，他们就真的是自己把车开到悬崖底下的？”

    郭挺犹豫了片刻，道：“有一些疑点，但是很不合逻辑，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宋时转过身子，盯着郭挺：“哦，那是什么？”

    郭挺道：“他们的车轮内侧有一些淤泥和水草……”

    “水草？”

    “是的，水草，除了水草，在车子的雨刷上，还发现了一些很小的藻类生物和一种软壳虾。”

    宋时靠在椅背上想了半天，又问郭挺：“你有什么想法？”

    “我也搞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这些东西都不是事发现场应该出现的。那里是山区，而且是石山，存不住水，不可能有水生生物。此外，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车子的轮毂摔断了，我们咨询了材料学专家，他们说那种轮毂要摔断，必须要从超过五十米的高度落下，或者有其他的大力冲击。而失事地点的道路到下面悬崖，只有二十米高度，在往上是没有路的。而且按照事发地点的地形，汽车应该是滚落的，这样的话，每一次下摔，所经过的高度都要远远低于能够造成如此损伤的高度。”

    宋时用手按住太阳穴，不断地揉着，他沉吟了半天，道：“这个案子太奇怪，你可以先放一放，你们组和李志组共同全力侦破枪击案。你们自己做一下分工吧。好了，时间紧迫，你们尽快开展工作吧。”

    李志和郭挺同声答应，站起身来，走出了宋时的办公室。

    宋时目送两位爱将离开，也站起身来，在房间踱步，口中喃喃自语：“日本的武器怎么会流入？山中怎么会有虾和水草？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他望向窗外，窗外的马路上，车辆穿梭，行人如织，省会的天气晴朗温和。但是宋时却觉得天色阴霾，好像有一团看不透的雾挡在面前。

    真是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郁闷地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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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头陀再次面对芸使，芸使面色暗淡，就像大病初愈一样。阴暗的灯光照得芸使的脸色蜡黄，美人迟暮原是令人无奈与感伤的。

    当先的日虹道：“芸使，您的行动一再失败，不但损失了污鬼王，而且因为您的指令，让三义帮全军覆没。结果如何呢？您的所有行动都没有成功，您还有什么话说？”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芸使虽然在病中，但是余威尚在，她眉毛一挑，怒道：“怎么？日虹，你要兴师问罪吗？凭你还不配，你们的恩主出关的时候，让他和我说话。我不是雨樵子，也不是风橹公。我可不怕你的威胁。你不要惹急了我，大家一拍两散。”

    日虹低头行礼道：“芸使息怒，日虹不敢无礼。但是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如今没有了李青莲在外面的协助，我们举步维艰。如果没有您的那次行动，怎么会惹出那个煞星？芸使，请问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芸使有些泄气，道：“这都是我们命中的劫，我怎么会料到杀出这么一彪人马？这种劫数那是逃也逃不过的。”她随即眼中一亮道：“哼哼，只要李明山他们成功，这次失败造成的损失就能挽回。这次的甲子之祸必然能够成功，你们急什么？”

    日虹淡淡地道：“但愿真的如此，也希望你真的能在恩主出关后，给他一个交代。”说着日虹带同其余五名头陀缓缓退下。

    芸使看着他们的去向，忽然狠狠地一拳敲在桌子上。“日虹，我总要教你魂飞魄散，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芸霓，何必动气呢？如此艰难时世，大家还是要精诚合作的好，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川崎名三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巨鬼，裸露着上身，粗壮的肌肉，黝黑的皮肤上钻出一丛丛的体毛，像是个巨大的猩猩。那个巨鬼走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丑陋的中年男子，男子穿着一身短打扮，像是个运输的走卒，背着一根棍子，棍子头拴着一卷绳子。

    芸使一皱眉：“名三，你带着鬼井和赖谷干什么？”

    川崎名三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低首道：“我们二十八兄弟，随恩主千山万水，如今只剩下四个了，江田被您派到风橹公那里，鬼井和赖谷，我可要好好看护，不要让他们再出什么差池。”

    芸使叹了一声：“唉，二十八家臣，当年也是风光一时，可惜岁月磨人。其实上次大战之后，剩下的八人，也就你和老三山尾、老十江田还能当大任，剩下的都不过乌合之众，可惜老大、老二、老九、老十五、老十六、老廿，这些都是干练之辈，却都一一战殁。你们的恩主还真是铁石心肠，唉，想不到我也陪着他走了这么多年。”

    川崎名三道：“这几百年的纠缠，也许不久便将有个了结了吧。那个老家伙的身边爱将也都损失殆尽了，凭他一己之力，只怕是撑不过这一道坎。我相信，恩主很快就能成功，七百年了，终于快到荣归故里的时候了。”

    芸使道：“名三，谢谢你昨晚帮我挡了一剑，你觉得那人的功夫如何？”

    川崎名三道：“他虽然是个人，但是和我比起来，他更像是个魔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简单而有效的招数，不过他告诉我，他只是对付三义帮，不会插手我们这里的恩怨。所以芸使不必担心。”

    芸使狠狠地道：“那帮混蛋小子，居然找到了这个混世魔王，我……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川崎名三忙道：“芸使不要意气用事，您不要忘记了恩主与列老头的约定，列老头现在还在俊逸园。您上次已经是危险万份了，若是上次那大狗真的伤了姓龙的警察，恐怕您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

    芸使狠狠地道：“列老儿，他居然敢偷袭我，还阻止我抢回巨灵犬。哼，等我得到万祺丹后，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川崎名三又道：“芸使，您还要小心六天弓。他们对万祺丹也是觊觎已久。恩主出关的时候，只怕他们会对您恶语中伤。”

    芸使道：“嗯，我知道了，日虹从来与我不睦，我们早晚会有一场拚争。”芸使转头看了看川崎：“如果成功了，你一定要随恩主走吗？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陪我吗？”

    川崎名三深施一礼道：“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垂青，只是我太想念涩谷的樱花了。看过樱花后，也许我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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