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宫之后，扶摇就几乎失去全部知觉。

    还留存为数不多的记忆是苍玄师傅的味道以及侧脸紧紧贴着的肩膀。

    至于对苍玄师傅说了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着实记不太真切，只依稀记得，离开天宫，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就开始在苍玄师傅怀里呜呜的哭，宣泄她的情感，有一句说一句。

    第一句：“呜哇哇哇……师傅，我错了，我错了……”

    苍玄师傅：“……”

    第二句：“哇啊啊啊……师傅，我不该不听您的话，要……要是当初我听你的，拒绝苍穹来天宫，就不会有今天！”

    苍玄师傅：“……”

    第三句：“让天帝阿爹难堪不算，还害母神跟他翻脸，最后您又给我收拾烂摊子。”

    苍玄师傅：“……”

    第四句：“师傅，我特别没用！特别害人！嘤嘤嘤……”

    苍玄师傅一本正经、斩钉截铁：“是的。”

    扶摇：“……”

    事不过三，她说到第四句苍玄师傅当然就不再沉默不语，“你还很蠢。”

    扶摇：“……”

    抬头看了看苍玄师傅，一脸冰冷的仙气，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没有丝毫柔情或同情，不像是刻意说反话然后再安慰，他是真往伤口上撒盐……

    但扶摇也认了。

    不是那种自己做错了还死皮赖脸蹭师傅温存的徒弟。

    就问：“师傅，我该怎么办？”

    苍玄师傅：“你想办什么？”

    扶摇：“弥补。”

    苍玄师傅：“……”

    低头看了看扶摇，别说他现在还抱着扶摇，就是相隔十万八千里，看扶摇现在这幅样子，也能看出她油尽灯枯，到了极限，天界剥夺神骨，销毁神魂的刑罚从不是儿戏！

    已经把她折磨得濒临神陨的边界，别看她还跟苍玄师傅有说有哭，刚才要是苍玄师傅来迟半步，她都已经灰飞烟灭。

    苍玄师傅明显能感到扶摇的体温迅速流失，她的身体都几乎接近冰凉。

    她还假装若无其事说了上面一大段……

    苍玄师傅：“……”

    岂能看不出扶摇还刻意隐瞒他，让他不担心的这点小心思，因而给扶摇最后的答复是：“还是把你自己先弥补了。”

    扶摇：“……”

    还想再说什么，真的没半点气力，疼痛和疲倦一阵阵袭来，没有间断，只有堆叠，身体也越发冰冷，眼皮沉重，再也没有办法对抗这些后果，睡过去是不可能，只能昏昏沉沉让自己失去意识，昏迷也好，昏睡最好，什么都好，苍玄师傅在就好。

    苍玄师傅虽然在言语和表面上给她冷漠，但在实际和行动上给她一股暖流。

    缓解她身体的冰凉。

    疼痛和困苦也不再那么明显。

    由苍玄师傅抱着，飞跃山川，穿越云端，离开天宫，往更遥远的远方，一直一直，只有她们俩，没有纷扰，没有恩怨，真想把这样的瞬间变成永恒，单调的走一条单调的路，两边是云，前面是光，下方是整个人间的静谧，就不用繁花相送。

    苍玄师傅会给她作陪。

    至少在她没有醒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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