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to。Vento也忍不住轻轻地笑了。随后，她把头转向了宋如瑾。“我知道颜嘉俊现在一定不想说话。我来说啊。他呢，的确是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快三十的人了还没结婚。生活基本都靠人接济有点夸张了，只是工资不高而已。但是他的状况呢，也不是辰表现出来的那么惨。我之前出了车祸也真的是今天才醒。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会信。”
突然，Vento插了一句话。雪飞扬微笑回了一句，Vento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颜嘉俊开口道：“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了，要不然到时候大家来我家聚一聚？飞扬你把Vento也叫上。”
Vento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看向雪飞扬。待雪飞扬说完，Vento看向颜嘉俊，最终朝雪飞扬点点头。雪飞扬笑了，又对Vento说了一句话。语罢，Vento笑了，笑得那么温柔，温柔地让人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黑手党太子。
“我们定在年初二好不好？”
众人纷纷点头。
突然宋如瑾道：“几点了？”
“快7点了。”雪飞扬回答道。
“懿麟！阿辰，懿麟吃饭了没？”
白昕辰愣愣道：“我让他吃饼干了。”
“啊？快点回去，做饭去。怎么可以只吃饼干啊！”
白昕辰摇着头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我们走了。”
“嗯。”
“他们说的是他们的孩子吗？”白昕辰夫妇走后，雪飞扬问颜嘉俊。
颜嘉俊点点头。“是儿子。”
“怎么写？”
“司马懿的懿，麒麟的麟。”
闻言，雪飞扬无奈地笑了，道：“那他儿子长大了不怨死他爸妈呀？”
颜嘉俊闻言也笑了。“寓意好嘛。”
“美好得像麒麟一样。”雪飞扬顿了顿，又呓语道，“还是心有所忆呢？”
－－－－－－题外话－－－－－－
今天还是一更……累……
就快要完结了，后面可能会连着更新番外，也有可能休息几天，具体看我进度，以及三次元里的状况。
大家有想看的某个人的番外趁早告诉我，我会酌情写一点的。（比心）
我准备写Lucho，靖安和飞虎的番外，呼声最高的那个应该会奉送，没有反馈的话我就随便了，也可能就不送了……你们知道我很随性的……
就是这样。
☆、三十四、时光
两天后，雪飞扬成功地把Vento劝回了意大利，又把颜嘉俊赶回了实验室。难得的悠闲，雪飞扬却没有好好珍惜，病房俨然成为了她的新办公室。而正在她看着文件到时候，一个人走进了病房。雪飞扬完全没有注意到，依旧看着手里的文件。那人走上前，抽走了雪飞扬手里的文件。“靖哥哥，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话虽这么说，常靖安的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
雪飞扬也笑了，她摇了摇头。“还没下班？”
“周五嘛。下午没课就先溜了。吃午饭了吗？”
雪飞扬点点头。“你以前也这样吗？”
常靖安又笑了，道：“经常。不过只为你溜过。”
“是吗？”
“那是当然。其他有事我都是正大光明地请假的。”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颜嘉俊知道吗？”雪飞扬问。
常靖安点点头。“知道。他要我来的，他怕你闷。没想到你那么努力。”
听常靖安这么说，雪飞扬倒是有些惊讶：“哦？他让你来？”
“他要我假装来找他，结果找不到他，就顺便跟你聊聊天。”
闻言，雪飞扬笑了。“服了他了，也不怕引狼入室。”
听雪飞扬把自己比作是狼，常靖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着。“飞扬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他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把他当做我最重要的事。”
常靖安微微地笑了。“你是公主，你是他的全世界，尽管他只是你的一部分。”
雪飞扬意味深长地笑了。“就像当年的我和你一样，是吗？”
常靖安觉得自己的心微微一疼。“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你会是我的全世界。”
雪飞扬依旧淡淡地笑着，只是口中的话语刺痛了常靖安的心：“可惜，我们没有机会重来了。”
“飞扬……”
雪飞扬苦涩地一笑。“我要嫁的人是颜嘉俊，可是我却把最深的爱给了你。我失忆前最后见到的人是颜嘉俊，可我记得的是你。这是不是很讽刺？”
“你生了他的孩子。”
“我想我当年也愿意为你生？”
常靖安看着眼前这个微微笑的女子，他沉默了。是啊，当年她爱得那么深，当年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他选择了放弃她。于是从此之后，每一天的生活都味同嚼蜡，身边的人无论做什么，他都感觉不到快乐，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降生，他都没有感到欣喜，因为当他的妻子被推进产房的时候，他想的竟然是如果那个人的雪琳该多好。争执、冷战，自从他知道他青梅竹马的妻子和他的父母一起欺骗了他之后。孩子的教育，旅游的地点，甚至小到一碗面条，一件衬衣都可以成为他们冷战的理由。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他懦弱的报应。
雪飞扬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有时候在想，我到底为什么会选择颜嘉俊。是因为他对我够好，还是因为他足够像你。”
“是因为你们的灵魂是相契合的。”
雪飞扬有些轻蔑地笑了。“灵魂？”
“他执著，他倔强，他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你不也是这样吗？”
“且不论我和他是不是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是没有灵魂的。”
常靖安注视雪飞扬良久，仿佛想看穿她的内心，她的灵魂。“你好像变了。”
雪飞扬笑出了声。“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是啊。”常靖安轻叹，然后他伸手抚摸着雪飞扬的脸颊，“我认识你那年你只有十三岁。”那是对时间变迁的感叹，可从常靖安嘴里说出来，却温柔地如情人间的轻柔的情话。
“靖哥哥，为我唱首歌。”雪飞扬突然道。
“你想听哪首？”常靖安问。
“嗯……《惊鸿一面》。”
“嗯？那个我怎么唱？是对唱啊。”
“那我陪你一起唱。”
常靖安的脸上漾起浅浅的笑。“好。”
常暮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的欣喜。那不是欣喜若狂的喜悦，而是由心而生的真正喜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角眉梢带着柔情，眸子里满是笑意。而他与病床上女子的对唱是如此和谐，仿佛那首歌就是为他俩而写，以至于一曲终了，他还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只是他身后的小女孩开口了：“哥哥你还在看什么呀？”
常靖安和雪飞扬闻声回头，蓝玉嫣已经朝常靖安扑来。“爸爸！”
常靖安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着把女儿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头。继而抬头看向儿子。“小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常暮笑了笑，道：“我看见你抄了一个地址。”
常靖安又问：“已经下课了？”
“今天考试！”
“哦……我给忘了。”
父子俩的对话被小女孩稚嫩清亮的声音打断。“爸爸，这个就是那天在游乐场给我买棉花糖的阿姨！”还没等常靖安说什么，她又继续道：“阿姨你真漂亮！唱歌也那么好听，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雪飞扬一愣，随即笑着摸了摸蓝玉嫣的头。“可不能怎么说，你妈妈会伤心的。”
“她才不会伤心呢！她根本不喜欢我！”蓝玉嫣也不知怎么回事，当她看到雪飞扬的时候就一股亲近感，就什么都想和她说，“每次有好东西她都给哥哥不给我。我有一点做的不好她就骂我……”
蓝玉嫣喋喋不休地说着，雪飞扬则看向了常靖安。常靖安苦笑着摇了摇头。等蓝玉嫣终于抱怨完了，雪飞扬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滑的小脸蛋道：“你那么喜欢我，那认我做干妈！”
蓝玉嫣立马转头看向常靖安，常靖安笑着点了点头。
蓝玉嫣立刻叫了一声：“干妈！”
雪飞扬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嗯！”蓝玉嫣用力地点点头。
“小玉儿几岁啦？”
“我今年三岁啦！”
“哦。三岁了呀。干妈家也有个但岁的小女孩。你是几月生的？”
“六月。”
“哦。那干妈家的是姐姐。有机会让她和你玩好不好？”
“好！”蓝玉嫣点头如捣蒜。
捕捉到雪飞扬脸上闪出的一丝倦色，常靖安道：“我带他们回去，你好好休息。”
“爸爸，我们才刚来啊！”
常靖安想说什么，却被雪飞扬截住了话头。“我不累，让小玉儿开心开心。坐到干妈这里来好不好？”
蓝玉嫣爬到病床上，面对着雪飞扬坐下。相雪飞扬轻抚着蓝玉嫣长长的黑发，安静地听着她说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时而微笑，时而惊叹，时而说几句。忽然间她轻轻叹了一句：“这么可爱的孩子，蓝雅静怎么会不喜欢呢？这要是我女儿多好。”
说这句的时候，常靖安和常暮同时转头看向雪飞扬，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是爸爸捡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雪飞扬笑出声来。“原来你也用那么无聊的话骗小孩儿啊！”
常靖安扯了扯嘴角。“小暮，你带妹妹出去玩一会儿，别走远。”
“她是我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常暮带着蓝玉嫣走后，常靖安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雪飞扬愣了半晌。“因为她的眼睛像忆侬姐？”
常靖安一惊，问：“你想起来多少事了？”
雪飞扬笑了，她问：“你知道我的前男友是谁吗？”
常靖安怎会知道，于是问：“谁？”
“LucianoVento。”
“他呀。”
“而且我在颜嘉俊家，不，应该说是我给颜嘉俊的那套公寓里找到了以前的日记。”
常靖安不禁微微笑了，原来有时候世界那么小。“我陪我一个朋友去领养孩子。然后当我走过小玉儿身边的时候，她冲我笑了。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你。然后我就把她抱回来了。养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她的眼睛有点像忆侬，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
听常靖安这么说，雪飞扬有些疑惑：“可是小玉儿怎么会知道？你抱养她的时候，她应该很小？还是你领来没多久？”
“蓝雅静说的。她什么都不避讳，那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我把小玉儿抱回家的时候，她只有六个月。”
“那你就没跟小玉儿解释过？”
“怎么解释？蓝雅静她……我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一遍遍地强调。”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好。”
“怎么可能过得好？”
雪飞扬忽然露出了一个坏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闻言，常靖安也笑了，随后他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报应。”
犹豫了一下，雪飞扬问：“小暮……真的是你儿子吗？”
常靖安点点头。“我做了鉴定？”说着，他叹了口气，“知道她骗我之后。我这些年都变成和尚了，不近女色的日子太难熬了……”
雪飞扬眼珠一转，道：“可以去**啊！”
“嗯！可是这里是中国，雪飞扬小姐！”
随后，雪飞扬又不怀好意地笑了，问：“那你这么些年就没碰过她？你就没有过冲动？”
常靖安边叹气边摇头，道：“我碰了她一次，然后她怀孕了。然后就再没碰过她。”
雪飞扬挑了挑眉。“命中率很高嘛！”
“至于冲动嘛……你懂的呀。”
“我不记得了。”话虽这么说，雪飞扬脸上的笑却出卖了她。
常靖安也坏坏地笑着，问：“真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们在巴厘岛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一些很羞耻的事。”
“嗯。”常靖安示意雪飞扬说下去。
“没有我的日子你是不是只能靠自己啊？”
“没有公主的日子，臣甚是寂寞。”
雪飞扬静静地看着常靖安，时间让他变得更加成熟，她甚至觉得他比自己初见他时更加帅气，更加有魅力，而且生活没有磨去他的温柔，反而让他更加的温润。雪飞扬确信，如果没有颜嘉俊，她会爱上他，她会毫不犹豫地拆散他的家庭，把他从他妻子身边夺过来，只要他说爱她。良久，她开口：“你有没有试着去爱蓝雅静呢？”
常靖安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我试过。可是当我知道她和我爸妈联合起来骗我的时候，我已经没办法爱她了。再加上她对小玉儿的所作所为，我真的很想和她离婚。”
雪飞扬看着常靖安，没有说话。
常靖安也看向她，问：“这次你准备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呢？当一个倔强的人做了决定说什么都是无用。这个道理，她十年之前就明白了。于是，雪飞扬道：“其实你心里有选择的不是吗？”
“真希望你没那么懂我。”
“我也希望我可以更自私一点，做一个不体谅你的人。当年强行留你在我身边，哪怕我会成为墙上的蚊子血，哪怕你会恨我。”
“对不起，我是个懦夫。”
“靖哥哥，我有点累了。你能抱我躺下去吗？”
常靖安起身抱雪飞扬躺下，雪飞扬对他道：“如果蓝雅静真容不下小玉儿，我让颜嘉俊帮你带。”
常靖安笑了。“好。”
“靖哥哥，唱歌哄我睡觉。”
常靖安点头。雪飞扬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相思万里云间，细雨青青滟滟……”
☆、三十五、欢喜(二更)
颜嘉俊带着女儿来到医院看雪飞扬的时候，常靖安还没走。他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女孩，身边的小男孩有一没一句地和他小声说着话。而雪飞扬已经睡着了。
“靖安哥。”
“你来啦？这是你女儿？”
颜嘉俊点点头。
常靖安微笑。“和你挺像的，尤其是眼睛。”
颜嘉俊微笑着，没有说话。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带两个小家伙回家了。”
颜嘉俊点点头，顺便发出了邀请：“年初二来家里。我们请了很多朋友。带上孩子们。”
常靖安点点头，道：“好。对了，其实你不用那么听她话。没人管她，她都不好好休息。”
颜嘉俊叹了口气。“我是管不住她的。能让她乖乖听话的人我只见过一个，现在在意大利。”
意大利？于是常靖安问：“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姓Vento的人？”
颜嘉俊惊讶着常靖安如何会知道。常靖安就补了一句：“他是我初恋女友的丈夫。”
颜嘉俊怔了怔，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太小了。“他有太太？”
常靖安点点头。“以前有。很多年前她就过世了。”
“对不起……”
常靖安微微一笑。“没关系。走了。”
颜嘉俊点头。
……
雪飞扬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缡妍粉妆玉琢的小脸蛋。“Mummy！”
见到女儿，雪飞扬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随即对颜嘉俊道：“别老带孩子来医院。”
颜嘉俊对着雪飞扬笑笑，道“没事，缡妍抵抗力好着呢！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问缡妍。你能不能先抱我坐起来？”
颜嘉俊点点头。“缡妍你先下来一下。”
颜嘉俊把雪飞扬抱起来之后，雪飞扬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娇嫩的脸蛋。“缡妍晚饭想吃什么？”
小家伙想了想，道；“嗯……我又想吃披萨，又想吃意大利面。”
雪飞扬笑着点点头：“可以啊。颜嘉俊，你去买个十寸的披萨，再买两份意大利面。我记得附近就有个店。”
得了指令，颜嘉俊又问：“可以啊。可是什么味道？”
雪缡妍又兴奋地道：“爸爸我想吃那个有菠萝的披萨和黑椒牛肉意面。”
“再要份奶油培根面。或者你想吃什么？”雪飞扬道。
颜嘉俊吻了一下雪飞扬的脸颊，道：“按你们来就好了。那我去买了。缡妍你在这儿陪着妈妈聊聊天。”
颜嘉俊买回了晚饭，一家三口吃的正欢的时候，雪飞扬突然问道：“颜嘉俊，听说你们有去英国交流的机会？”
颜嘉俊愣了愣道：“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
雪飞扬知道颜嘉俊心中所想，立刻道：“颜嘉俊，你在一个学校待了……四加三加三……十一年了，你不腻的吗？而且你们这次是去C大诶。那可是我的母校，你不想去看看吗？”
颜嘉俊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英文太差。”
雪飞扬一愣，有她在还过不了语言关？“这不是问题好吗？报班啊。再说了有我在啊！我可是个母语是英语的人。”
颜嘉俊轻轻叹了口气，只能说了实话。“飞扬，比起去你的母校，我更想待在你身边。再说了，换个搭档我也不习惯。”
“温柔乡即英雄冢。这个世界那么大，你应该出去闯闯。阿邺的费用我可以解决的……”
“飞扬！”颜嘉俊打断了雪飞扬，“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雪飞扬继续据理力争：“我都想好了。你去了，我让小依和潘安搬到我的别墅来。他们会照顾我的。这是个好机会，我想阿邺也会想去的。他夫人也可以交给我，如果他放心的话。”
“可是……”
雪飞扬眼珠一转，道：“哎呀，没有可是。等你从英国回来我们再结婚。”
听雪飞扬这么说，颜嘉俊立刻就急了：“什么？不行！结了婚再去！”
雪飞扬狡黠地笑了。“成交！不过你要拿凭证来换结婚证，你知道吗？”
颜嘉俊忽然就觉得自己上当了。似乎他一遇到这个女人，整个人的智商都不够用了。可是即使智商够又能怎么样呢？她还是有办法让他乖乖听话。“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是啊，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这句话雪飞扬说得理直气壮，让颜嘉俊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过。
“爸爸要去英国吗？”刚把一小块披萨解决掉的雪缡妍问道。
雪飞扬点头。
小家伙又问：“那我们也去吗？”
雪飞扬答：“我们不去。”
“啊？”雪缡妍嘟着小嘴，满脸的失望。
雪飞扬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缡妍陪着妈妈一起等爸爸回来，好不好？缡妍说过要照顾妈妈的，对不对？”
雪缡妍看了一眼颜嘉俊，眼睛里满满的不舍。颜嘉俊见了忍不住笑了。“缡妍，爸爸不在的时候，替爸爸把妈妈照顾好。”
雪缡妍看着颜嘉俊，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完了饭，颜嘉俊对雪缡妍道：“缡妍你这几天都住奶奶家好不好？爸爸要照顾妈妈。”
雪缡妍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地望着雪飞扬。雪飞扬微微笑着，道：“缡妍乖乖的。过几天妈妈就出院了，到时候好好陪你玩好不好？”
“好……”
把女儿送到了叶家，颜嘉俊又返回医院。进病房的时候恰好看见雪飞扬又在看着什么文件。“你休息休息！别看了！”
见颜嘉俊回来了，雪飞扬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嘟着嘴道：“可是什么都不干很无聊啊……”
“那陪我聊聊。这么些天都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雪飞扬歪着头看了颜嘉俊两秒，说：“有什么好想的？才几天而已。”
颜嘉俊一瞬间觉得很受伤，他可是天天都在想她。他顿了顿道：“飞扬。”
“怎么了？”
“我……”
“嗯？”
“我……”
“你干嘛啦？”
“那个……我……”
见颜嘉俊这么吞吞吐吐，雪飞扬随口问道：“你是杀人了？放火了？还是有外遇了？”
“不是，我买了把轮椅。”
雪飞扬靠在身后的枕头上仔细打量着颜嘉俊，神情慢慢变得疑惑，再慢慢转变为一种看智障的怜悯。“所以这件事到底哪里值得你迟疑那久？”
“我……”颜嘉俊不知怎么开口，雪飞扬已经继续说道：“什么样的轮椅啊？是那种坐在上面可以遥控的，不是，嗯……就是那种电动的，额……反正就是那种有控制杆不用手转轮子的吗？还是那种普通的？”
颜嘉俊仔细地看着雪飞扬，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丝毫的不悦，他甚至看见了雪飞扬毫不掩饰的兴奋。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电动的。”
“那么高端？多少钱？”
“额……一万五。我还在家里的楼梯上给你按了那种电梯，你上下楼可以方便些……”颜嘉俊的声音越来越轻，雪飞扬却忽然音量拔高道：“一万五？”
颜嘉俊怯怯地点点头。
“你哪来那么多钱？”
颜嘉俊松了口气，原来她关注的点上这个。“我刷了你给我的信用卡。”
“哦。”雪飞扬点点头。“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
看着雪飞扬满脸的期待，颜嘉俊觉得他之前担心她会不高兴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多余的不能再多余。
“颜嘉俊。”
“嗯？”
“你帮我洗个头好不好？”
“现在？”
“嗯。”雪飞扬认真地点点头，“我熬不到明天溜回家洗澡了。”
“行，都依你。”
虽然听出颜嘉俊语气里的无奈，雪飞扬还是笑了。“晚上跟我睡一起！”
“不用了，床那么小。”
“我想和你睡一起。我不嫌挤。”
“依你。”
☆、三十六、不悦
年初二，才刚过九点，雪飞扬的别墅就已经很是热闹了。雪飞扬坐在她的电动轮椅上快速地移动中，嬉笑着的雪缡妍正是她追逐的对象。一个不留神，雪缡妍撞到了从厨房出来的颜嘉俊身上。
“你们两个啊！小心点……”颜嘉俊摇了摇头，“缡妍你自己去玩会儿，让妈妈休息会儿。”
“我不累。”雪飞扬道。
“等会儿有客人来。你还要折腾一天呢！”
雪飞扬挑了个眉。“缡妍你也去休息会儿，别疯玩了。”
雪缡妍点点头，朝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颜嘉俊走到雪飞扬跟前，摸了摸她的脸颊，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不喜欢小孩子吗？”雪飞扬反问。
“我喜欢啊。”
“那你现在有两个女儿啦！你高不高兴？”
面对雪飞扬的回答，颜嘉俊哭笑不得。于是他机智地转移了了话题。“飞扬，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要一个孩子？”
雪飞扬挠了挠头，道：“嗯？不是说了我生不出了吗？”
“谁说的？”
雪飞扬向颜嘉俊甩去一个看智障的眼神。“医生说的。医生说以我的状况要再怀孕的几率很小。”
“什么时候的事？”
“生缡妍的时候状态就不太好，后来又小产了两次。”
颜嘉俊一下子愣在当场。“两次？”
“嗯。那么紧张干嘛？都过去了。”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
雪飞扬看了颜嘉俊良久。“大过年的我们不说这事好不好？”
见雪飞扬不愿意谈这件事，颜嘉俊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他问：“那个时候对不对？在意大利的时候对不对？”
雪飞扬安慰道：“都过去了。”
“飞扬你应该告诉我的！我……我……我真是个白痴！”
“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我是你妻子，你是我丈夫，这样就够了，没有孩子也很好嘛！再说了，医生说了，我的腿上能好的。你实在喜欢，等我的腿慢慢好了，还可以再试嘛！我才26岁，有的是时间。你想要几个？”
看着微微笑的雪飞扬，颜嘉俊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蹲下身，伸手抚摸雪飞扬的脸。“我想再要个儿子，因为我有两个女儿了。”
“万一还生女儿怎么办？”
“一样喜欢。三个女儿一起疼。”
“那万一真的就生不出了呢？”
“那也没关系，反正我有两个女儿了。”颜嘉俊微笑着道。
“颜嘉俊。”
“嗯？”
“我爱你。”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颜嘉俊心里一颤。她和他恋爱这些年，她说这句话的频率少之又少，可颜嘉俊知道，她是爱他的。哪怕她对自己说她只是爱上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他知道她是爱的，他就是知道。哪怕她总是不停地嫌弃他，哪怕她从来没有表现地有多在乎他，哪怕有时候他还不如潮湿的花盆里长出的蘑菇。可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因为有那么多次她可以选择离开，有那么多次她可以选择放弃，但她没有。在别人眼里，一直是他追逐着她，不管她是墨雪琳亦或是雪飞扬，是他苦苦追求，是他死缠烂打。但只有他知道，一直在坚持的人是她。颜嘉俊知道自己是何等怯懦，从小就是。面对大孩子的欺负，面对不公正的对待，面对来自比他还小的孩子对他的辱骂……他甚至还不如一个小女孩来的勇敢。忽然，颜嘉俊愣了一下，看着那双如天空般澄澈的蓝眼睛，他忽然有种错觉。“飞扬，你小时候来过中国吗？”
雪飞扬抬眼，问：“多小？”
“大概三四岁。”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小时候有个小女孩送了我一把吉他。”
“哦？”
“她叫Shell，s－h－e－l－l。”
雪飞扬嘴角一勾，也不准备再隐瞒。“Shell是Michelle的昵称。”
Michelle！？那不是墨雪琳的英文名吗？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在她还是墨雪琳的时候。“原来我们的缘分早就注定了。”颜嘉俊微微笑着问，“现在你相信缘分了吗？”
雪飞扬浅浅地笑着。“巧合而已。”
颜嘉俊也淡淡地笑着。“我信就可以了。”
正在二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的时候，门铃响了。“我去开门。”颜嘉俊道。
来人正是邓依和潘安。见二人一起来，雪飞扬又忍不住调笑道：“哟，一起来的呀！”
潘安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帮小依拿了些东西来，顺买了些食材。”
见状，雪飞扬继续调笑道；“潘安啊，等颜嘉俊去了英国之后你就能搬到我这里来和小依朝夕相处了，你开不开心啊？”
哪只潘安还没开口，邓依就开口了：“飞扬姐！”
雪飞扬嘟了嘟嘴。“小依啊，除了缡妍的房间，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哦？”
“如果你想和我睡，我可以把颜嘉俊赶走的。”
邓依朝颜嘉俊看去，颜嘉俊朝她微微一笑。“嘉俊哥你到底为什么要娶飞扬姐？”
雪飞扬来了一句；“当然是因为我的美貌和智慧深深地让他折服！”
颜嘉俊笑吟吟地看着雪飞扬，眼里满是柔情。“她说的没错。”
“天！冷冰冰的狗粮胡乱往脸上拍！我知道你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了。周瑜和黄盖嘛！”
“好了小依，你去放你的行李。我和嘉俊去把食材处理一下。”潘安道。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家里吃，多麻烦呀，还要自己弄，弄完了还洗盘子……”雪飞扬对颜嘉俊道。
颜嘉俊淡淡笑着。“家里热闹嘛。可以玩，可以吃。”
雪飞扬挑了下眉。“你觉得好就好。”说完雪飞扬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反正不是她做饭。
心思还在兜兜转转，雪飞扬就听见颜嘉俊说；“对了飞扬，明天去阿邺家吃饭。他昨天约的我，我差点给忘了。”
“在中国这春节是要吃死的节奏啊。昨天在叶家吃，今天自己家里吃，明天去阿邺家吃，后天去菲菲家吃，初五去立秋家吃，感觉自己要胖成球了。”
颜嘉俊看了雪飞扬几秒钟，然后道：“我力气大。”
“可是你就要走了呀！”
这时潘安道：“老大你放心，我力气也不小。”
雪飞扬展颜一笑。“麻烦你了。”
“不麻烦。”
“我有点累了。你们辛苦一下，我去眯一会儿。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了。”
“你呀，就应该多休息。要不要我抱你去床上躺着？”
雪飞扬摇摇头。“客厅里坐在眯会儿就好了。等会儿他们都该来了。”
“我抱你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比坐着舒服点。”说完，颜嘉俊径直走向雪飞扬，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放到沙发上，还给她盖上了毯子，随后他吻了一下雪飞扬的额头。“睡。”
雪飞扬粲然一笑，点了点头。
这一觉，雪飞扬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客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除了聂如风一家和常靖安一家其余都到了。
见雪飞扬醒了，Vento走上前，抱着雪飞扬坐了起来，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如恋人般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和雪飞扬说起了话。不知雪飞扬说了些什么，Vento的脸上忽然间有了些不悦，说话的声音也不似之前的温柔。雪飞扬微微笑着，没有应答。颜嘉俊看见Vento和雪飞扬对视了十几秒，然后Vento一脸挫败，忿忿地朝着雪飞扬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向他，对他道：“She。needs。your。help。”
颜嘉俊还有些发愣，雪飞扬对着他唤道：“颜嘉俊你过来一下。”
颜嘉俊快步走过去。“怎么啦？”
雪飞扬朝他眨了几下眼睛。“你傻呀！抱我到轮椅上！”
颜嘉俊愣了愣，雪飞扬脸上故意显露出不悦。“颜嘉俊你聋啊？”
“发生什么了？那个他……怎么了？”颜嘉俊一边抱起雪飞扬，一边问。
“没什么，只是我想让你抱我。”说完，雪飞扬飞快地在颜嘉俊的脸上吻了一下。一瞬间，颜嘉俊的心一颤，回过神来时，雪飞扬正微微笑地看着他，似乎刚才的吻只是个错觉。“你就一点不吃醋吗？”他听见雪飞扬问。
为了显得自己大度，颜嘉俊道：“听说意大利人比较热情，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哦？”颜嘉俊话还没说完，就被雪飞扬的疑问声打断。
看见雪飞扬眉毛一扬，转动的眼珠透出了一丝玩味和狡黠，颜嘉俊顿感不妙，于是在雪飞扬的下文出来之前，飞快地承认道：“我吃醋。只想把他扔到地球的另一头，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雪飞扬看着颜嘉俊，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大，右手食指在颜嘉俊的肩上画着圈。“我可是颜夫人了呢！”
颜嘉俊温柔地笑着，把雪飞扬放到轮椅上。“是啊，颜夫人。”
二人的笑语晏晏不仅落在了白昕辰的眼中，也恰好被碰巧一起来到雪飞扬家的聂如风一家和常靖安一家看到。
“哎吆，这大中午的太阳真是耀眼啊，晃得我呀！”聂如风道。
颜嘉俊不好意思地笑了，雪飞扬却是毫不在意，开口道：“如风，靖安哥。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吃起来。坐，都坐。”
雪飞扬开着电动轮椅朝着餐桌这边来。“锦蓉，嫂子。”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着雪飞扬的招呼，唯有蓝雅静笑得有些勉强。
“这个椅子好有意思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我可以玩一玩吗？”
雪飞扬还没说什么，蓝雅静就呵斥道：“蓝玉嫣！出门前怎么跟你说的！”
“没关系的，小孩子嘛！”继而，雪飞扬微笑着对蓝玉嫣道：“我们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玩好不好？”
蓝玉嫣转过头问常靖安：“爸爸，我可以和飞扬阿姨坐吗？”
常靖安温柔地笑着。“你问阿姨。”
闻言，蓝玉嫣扑闪着眼睛看着雪飞扬。
“可以啊。”雪飞扬道。“对了，颜嘉俊，缡妍呢？”
“小依带她去洗手了。”
雪飞扬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邓依带着雪缡妍回来，看见蓝玉嫣正坐在自己母亲的腿上，然后很自觉地爬到颜嘉俊腿上坐好。颜嘉俊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地笑了。
见众人都坐好了，雪飞扬开口道：“今天呢，颜嘉俊做东，请大家吃一顿聚一聚。有些是颜嘉俊的朋友，有些是我朋友。总之，大家认识的呢就多聊聊，不认识的呢，也可以认识认识。好了，想大家也饿了，就开动！”
雪飞扬的右边坐着Vento的儿子，说完雪飞扬偏过身子和他说了些什么，小Vento对着雪飞扬微微笑了。小Vento和他父亲一样不苟言笑，可遇见雪飞扬，他的笑容总是比平时多些。
饭桌上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最沉默的自然是Vento，最活泼的当属蓝玉嫣了。吃吃雪飞扬给她夹的菜，又和身边的雪缡妍聊上两句。
小家伙聊的起劲，小手一挥，带倒了桌上的杯子，自己的和雪飞扬的果汁都倒在了自己身上，甚至还有一部分撒在了雪飞扬腿上的毯子上。雪飞扬急忙抽了几张纸巾，试着吸干蓝玉嫣身上的果汁，却听见蓝雅静开了口：“蓝玉嫣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家的样子！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雪飞扬抬头看着蓝雅静，心中有些不悦，但依旧温和地说道：“没关系。小孩子嘛。衣服换一身就好了。那个，颜嘉俊……”
雪飞扬话还没说完就被蓝雅静打断了。“我管我女儿，你管得着吗？”
此话一出，雪飞扬的火顿时就冒了上来，不悦也显在了脸上。“这是我家！大过年的，要教育孩子回自己家教育去！”
蓝雅静登时起身，走到雪飞扬身后，一把抓住了蓝玉嫣的手臂，就像把她拉走。而蓝玉嫣呢，则紧紧地抱住了雪飞扬，甚至还哭出了声。雪飞扬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蓝玉嫣。“你干嘛？”
蓝雅静当时就吼道：“带回去好好教育！”
“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老师的！你会不会教育孩子？你看把孩子吓的！”
“用不着你管！”
“蓝雅静你够了！”常靖安把杯子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一年到头你还没完了是！不跟别人吵架你难受是不是？”
蓝雅静眼睛里已经有点点星光。“我碍着你们了，我走行了！”
偏偏雪飞扬还补上一句：“慢走不送。”
见常靖安没有反应，蓝雅静的满腔怒火只能冲着自己的儿子发了出去。“常暮你走不走！”
可怜的常暮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蓝雅静见状头也不回地走了。常暮只好拿起东西追了上去。
“不去看看吗？”颜嘉俊问，“其实哄哄就好了。”
哪知常靖安来了一句：“没那个闲心哄她。”
颜嘉俊尴尬地笑了笑，又听常靖安道：“让大家见笑了。大家吃。”
“颜嘉俊，你去拿身缡妍的衣服来。我给小玉儿换了。”
☆、三十七、朱砂痣
一顿饭除去这个插曲，到还算吃的开心。蓝玉嫣哭得狠，但雪飞扬三言两语倒也让她破涕为笑。临走了倒也不忘要把衣服还给雪缡妍。雪飞扬问自己女儿：“缡妍，衣服送给小玉儿好不好？”
雪缡妍看着那身衣服，眼中有些留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送走了所有客人，潘安，邓依，颜嘉俊三人收拾起了客厅，而雪飞扬则陪着女儿。
常靖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蓝玉嫣在他怀里睡的正香。常靖安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蓝雅静，就直接进了蓝玉嫣的房间，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脱了鞋和外衣，又温柔地替她盖上被子，最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回过身去，却发现蓝雅静正站在他的身后，二人对视了几秒，常靖安从蓝雅静的身边走过，又恰好看见正要去睡觉的常暮，便随口叮嘱道：“爬到上铺的时候轻点，别把妹妹吵醒了。”
常暮点点头，轻轻地走进了房间。
蓝雅静跟着常靖安来到了客厅，常靖安倒了点水，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想怎么样？”
常靖安拿起杯子的手顿了顿，道：“是你想怎么样。如果你不想要这么个女儿，你当初不要同意就是了。”
蓝雅静道：“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是。是我想抱回来的。可只要你说个不字我也不会抱回来。”
蓝雅静看着常靖安，几乎就要哭出来。“你宁愿抱一个回来都不要我生，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常靖安看着蓝雅静，没有说话。而常靖安的沉默让蓝雅静的情绪一下子都爆发了。那一瞬间，她的眼泪从眼睛里滑落。“九年了！我嫁给你九年了！我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你说东我不往西，你点头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爱我？你为什么要抱那个小丫头回家？因为她那双眼睛对吗？因为那双和萧忆侬一模一样的眼睛！”
常靖安有些生气，蓝玉嫣有什么错？他甚至在想当年是不是不应该把她抱回来。“这就是你对她百般苛责的理由吗？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蓝雅静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质问道：“凭什么呢？她萧忆侬有什么好？这么多年了你就是忘不了她！只是因为眼睛像你就对她百般宠爱，小暮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常靖安反问：“难道我对小暮不好吗？”
“对！你就对我不好！”
“这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吗？”常靖安忽然也拔高了音量。
蓝雅静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刀，他说她咎由自取。“我咎由自取？”
常靖安继续道：“蓝雅静，我当年说的很清楚，我有喜欢的人。你也说的很明白，结婚只是为了我爸能开心，你不图什么。可你干了什么？”
常靖安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蓝雅静的心上，让她心疼的几乎没有办法呼吸。这话她的的确确说过。彼时她以为他终究会爱上她，只要他能在她身边。他终究会发现自己的好，毕竟他们自幼相识。可如今她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他不爱她，无论她怎么努力。“我一直在弥补。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常靖安冷笑一声，道：“原谅？如果一切伤害只要努力去弥补就可以被原谅的话，那这世间还要法律做什么？况且你弥补得了吗？”
“你没有了她你还有我呀！我可以像萧忆侬一样，只要你说，我就会去做。”
常靖安在心里轻叹声，轻轻道：“你是蓝雅静，你永远都不可能和萧忆侬一样。也永远不会有人和她一样。”
蓝雅静却问：“那那个人呢？你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萧忆侬的影子吗？”
想到墨雪琳，常靖安淡淡地笑了。那个女孩聪明精灵，和萧忆侬一样，却也安静、爱逞强，和萧忆侬迥然不同。他知道蓝雅静永远都不会懂他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女孩。她当然不会懂，因为她从未懂过他。常靖安淡淡地开口：“雅静，你不累吗？忆侬不在了，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执著地去在乎？”
“因为我想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说完，蓝雅静失声痛哭。
常靖安走上前，擦掉蓝雅静脸上的泪水，道：“十六岁的时候，我心里有了一个人。她有些刁蛮，她要全世界的人都把她当做公主。十七岁的时候，她住进了我心里，我也住进了她心里，可是五年后她离开我了，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可在她离开我的后一年我遇见了一个人，全世界都把她当做公主，可她只想做个女侠。二十六岁的时候她住进了我心里，成为了那里的第二任主人。我觉得我的心活过来了。可二十七岁的时候，我却主动地离开了她，虽然她那么卑微地求我，可我还是选择背弃我的诺言。我告诉自己她会找到更好的；我告诉自己我还能像之前那样重新开始。现在我三十六岁了，我依旧没能重新开始。或许我已经不可能再重新开始了，因为我再也不会遇到比她们更好，或者只是和她们一样的人了。见识过了黄山的险峻，其他山要怎么才能入得了眼？”
常靖安的话里没有了脾气，蓝雅静却愈发得难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不是没有听过这句话，可是彼时的她不信，不信二十年的相识抵不过那一瞬的心动，不信十年如一日的陪伴抵不过那嫣然一笑。可现实却让人心痛到绝望。她回想起那个小了她十岁的女孩，回想起自己去求她不要把自己的爱人夺走的时候，她是那样得优雅，那样得不卑不亢，她微笑着告诉自己她会尊重常靖安的选择。蓝雅静也清晰地记得她对自己说，如果不能做一个人掌间的明珠，不如做那隔岸的伊人。彼时她不懂也不信，如今她才明白那个女孩是何等聪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的，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隔夜剩菜，倒了似乎有些浪费，吃了又似乎不怎么愿意。蓝雅静恨恨地说道：“既然成不了你心里的那个人，那我就做你身边的人好了。就算是死，我也要顶着常太太的名分去死！”
常靖安静静地看着蓝雅静。她不好吗？其实挺好的。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爱上她，或许就是像墨雪琳说的那样，她少了那股叛逆，所以一切的感觉都不对了。“我睡沙发。”他对蓝雅静道。
蓝雅静默然无语，她还能要求什么呢？常靖安愿意遂了她的意，或许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施舍。
……
而在另一边，颜嘉俊也终于忙完了所有的事，抱着雪飞扬躺在了床上。“飞扬。”
“嗯？”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可是我又怕你生气。”
雪飞扬认真地回答道：“你问，我一定会生气的。”
颜嘉俊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问：“在意大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么生气？还是只是因为小产？还是因为我……”问完，颜嘉俊小心地看着雪飞扬，确定没有找到一丝怒意才安心。
雪飞扬“嘻嘻”地笑了。“讨好我，我就告诉你。”
闻言，颜嘉俊吻了一下雪飞扬的脸颊。
“就这样？”
“公主想要什么，明示好了。”
雪飞扬笑了。“颜嘉俊，你都没送我新年礼物。”颜嘉俊看着雪飞扬，等着她继续说下去。雪飞扬继续道：“我看中了三样东西。一样是香奈儿的香水，大概一千多。还有就是雨柔姐设计的一个包，大概五千左右。最后是一件貂皮大衣，也就万把块。你可以挑一样送给我。当然你如果三样都买我也不介意，就怕你没钱。”说完，雪飞扬自顾自地笑了。
颜嘉俊轻抚着雪飞扬的短发。“我知道了。”
“我先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开心，你可不许不送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还记得你在上那个女人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颜嘉俊问懵了，他说什么了？他什么也没说呀他记得。“我说什么了？”
雪飞扬告诉他：“你叫了她一声雪琳，还对她说‘雪琳，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我……”颜嘉俊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雪飞扬微微一笑。“我大人有大量，我原谅你了。”
“飞扬……”你可知道她就是你？心里虽这么想，可颜嘉俊终究没说出口。十年了，他爱了她十年，从一个有些青涩的大男孩到一个差不多成熟的男人。可怀里的人好像从未变过，一样的伶俐，一样的精灵，除了渐渐成熟的脸庞，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雪飞扬问。
说起来，颜嘉俊有些怕，怕哪句话又说错了。“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
颜嘉俊道：“你会吃醋的。”
“保证不生气。”
“她呀，和你差不多呀。”
雪飞扬看着颜嘉俊，眼神里有些不满。“那说说你和她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颜嘉俊想了想，道：“嗯……第一次听她唱歌。她唱了一首《Youarebeautiful》，很动人。”
“嗯？竟然不是和她第一次上床？”
颜嘉俊满心的无奈。“你在想什么啊？”
“女孩子要污一点才可爱嘛！”这话雪飞扬说得理直气壮。颜嘉俊笑了，吻了一下雪飞扬。“公主你最可爱了。怎么样都可爱。”
“还有呢？”雪飞扬追问。
其实颜嘉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是真的怕雪飞扬心里不开心。“飞扬，我爱你。她，你就不要在意了好吗？”
可雪飞扬执著地想要知道他和她的过去。“她不在的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听了这个问题，颜嘉俊轻轻地笑了。“想她，想她，想她。一开始没日没夜地想，于是每天让自己忙得像一条疯狗，这样就没空想她了。忙到精疲力尽，倒头就睡。日子久了，就好一些了。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看着她的遗物在房间里哭。后来不哭了，可是心还会痛。”颜嘉俊的语气淡淡的，可雪飞扬却哭了。“你哭个什么劲儿？我说不说，你非要让我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早知道，我应该早点来中国的。”
原来是心疼他了。颜嘉俊心里暗暗想着，他吻了一下雪飞扬的额头。“现在也不晚。我们不是还有一辈子了吗？不说我了，说说你。腿真的有感觉了？”
雪飞扬点点头。“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不急。看来我每天给你按摩还是有点用的。我走了以后让小依帮你，你给她加点工资。”
二人随意地聊着，从聂如风跟雪飞扬约歌，到雪飞扬像一个人工作狂，再到雪飞扬直接给了颜嘉俊一拳头。
最后，颜嘉俊轻轻抚着雪飞扬的背，道：“你总是那么不让人省心。我都不想走了。”
“哎呀！温柔乡即英雄冢，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你懂不懂啊？”
颜嘉俊无奈地笑了。“人家妻子都拼命地把丈夫留在身边，你倒好。”
雪飞扬看着颜嘉俊，道：“反正你终究会回来的，不是吗？”
颜嘉俊问：“万一外面的花花世界太迷人，我不回来了呢？”
雪飞扬想了想，道：“那就别回来了，反正我又不靠你养。”
“啊？”
颜嘉俊愣神，雪飞扬可是半点没愣神，脑子还转的极快。“你不回来了，我还可以去意大利嘛！”
颜嘉俊觉得自己满头的黑线，这女人真是！说点好听的骗骗他也可以的嘛，非要表现得这般不在乎。他轻轻地吻了一下雪飞扬的唇。“我会回来的，你哪儿也不许去。”
雪飞扬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于是对颜嘉俊撒了个娇：“我困了。”
“睡。”说完，颜嘉俊又吻了一下雪飞扬的额头。
“晚安。”雪飞扬道。
颜嘉俊微微地笑了。“晚安。”
－－－－－－题外话－－－－－－
因为这两章都比较长，我就偷懒了……这几天大概都会是一章。正文基本上已经写完了，留时间写番外。
☆、三十八、和解
年初十，颜嘉俊去飞扬大厦看雪飞扬，顺便找叶枫去借点钱。
听说要借钱，叶枫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在听说这钱是借来给雪飞扬买礼物的时候，叶枫一下觉得自己醉了。
“不是，雪飞扬没毛病？她缺这点钱吗？你前脚问我借了她后脚就还上了，你还了钱，我再给她。我靠，这花自己的钱给自己买东西需要那么复杂吗？”
“女孩子嘛，都喜欢别人送她点礼物。”
“女孩子？！她哪点像女孩子了？”叶枫在孩子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女人。”颜嘉俊改口道。在颜嘉俊眼里，雪飞扬依旧是当年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从未老去，可现实是她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女王了。
“勉强……算是。”
“你说她后脚就把钱还上了？”颜嘉俊问。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叶枫连忙嘱咐道：“哎呀，可别和雪飞扬说我说漏嘴了。她非杀了我不可。”
“放心。我不会说漏的。她也是怕我还不上让你等太久。等我去了英国，麻烦你平时照顾她。”
“那是自然。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妹夫！”
又闲扯了几句，叶枫问起颜嘉俊要孩子的事。见颜嘉俊腼腆地笑着，叶枫挑了下眉，道：“你们要是想要做些羞羞的事完全不影响啊！”
闻言，颜嘉俊笑了。“你想她要是怀孕了那得多不方便啊，她又不能自己走。”
“对了，上次她说她生不出，是真的假的？你别生气啊。”
颜嘉俊摇摇头。“没事。她之前跟我说不容易怀上。”
叶枫点点头。“这事儿也急不来。哎呀，雪飞扬这个女人能找到你，真是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我还以为她这辈子嫁不出去的呢！”
听叶枫这么说，颜嘉俊轻轻地笑了。“娶了她才是我最大的运气。”
叶枫也微微笑了。“没想到这世上真还有能和她那么吻合的人。”颜嘉俊看着叶枫，眼神中还有些疑惑，却听叶枫又道：“你们都会幸福的。”
颜嘉俊微微一笑。“谢谢。那我走了，回去做饭。”
叶枫点点头。“钱我直接转你支付宝里。”
“好。走了。”
“嗯。再见。”
……
二月初的一个早晨，阳光正好。雪飞扬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因为她真的很想打断面前人的喋喋不休。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哎呀，我知道了！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会乖乖的。不是有小依呢吗？”
“飞扬，我真的放心不下。”
“别扯这些没用的！潘安马上就要来接你了。”
“你别去了。嗯？”
“我要去的！你不想我去？”
“你不方便。”
“哎呀，颜嘉俊！你烦死了！你再这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见雪飞扬生气了，颜嘉俊立马装起了孙子。“我不说了，不说了。公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送颜嘉俊上飞机的时候，雪飞扬很难得对颜嘉俊说了一句“我会想你的”。送走了颜嘉俊，潘安把雪飞扬抱进车里，想送她回家。雪飞扬却对他说：“去C院对面的那个西餐厅。”
“嗯？”
“我约了人。”
到了地方，潘安把她送进了一个包间，然后自己退了出去。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女子推开了包间的门，看着里面正在玩手机的女子不禁微微愣了一下。雪飞扬抬头。“李医生？”
“叫我雨娴就好。”不知怎么的，这句话脱口而出。闻言，雪飞扬笑了。“雪飞扬。叫我飞扬就好。”
“不知道找我什么事？”李雨娴问。
雪飞扬微笑。“有手术？”
李雨娴摇摇头。
于是雪飞扬道：“那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就点些东西。”
李雨娴也有些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饭吃了一半，李雨娴又道：“雪总不会只是请我出来吃顿饭？”
雪飞扬笑了笑，拿出了一份合同，递给李雨娴。李雨娴放下手中的刀叉，翻看起来。接着她惊讶地看向雪飞扬。“为什么？”
雪飞扬依旧优雅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你家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可是……可是……”
雪飞扬平静地看着李雨娴，说：“没有可是。只要你签了字，李氏药业就又是你们李家的了。不过我建议让你父亲来签，这样万一你要和莫梓龙离婚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李雨娴看着手中的文件，久久没有言语。忽然，她道：“你是想让莫梓龙妻离子散，一无所有是吗？”
“你为什么嫁给莫梓龙，是爱或是无奈，你自己是最明白的。”
“我恨他。”
雪飞扬笑了。“哦？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一把。”
“怎么帮？”
“他为了龙腾做过些什么，你是他妻子你会一点不知道？我可以把他送进监狱。最高……死刑哦。”说完，雪飞扬悠悠地笑了。
李雨娴却觉得一阵寒。“雪总未免太过了？”
雪飞扬轻轻地笑了：“还说恨。连让他死你都舍不得。”
“这和要不要让他去死是两回事！”
“你还爱他？”
“我！不！爱！”
面对李雨娴的反驳，雪飞扬淡淡地笑着。“墨雪琳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既然他已经后悔了，那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珍惜眼前人。”
李雨娴陷入了一段回忆，随后她缓缓道：“她曾经告诉过我，他最爱的不是她，也不是我，而是他一心想要构建的帝国。”
“你不是她。你需要的不就是他那样的男人吗？可以将你护在羽翼下，保你一世无忧。”雪飞扬的声音缓缓传来，仿佛历经了时光沧桑。
李雨娴长叹一声，道：“我们……回不去了。如果你是她，你会原谅我们吗？一定不会？他做了那么多错事。”
“会的。”雪飞扬道，“如果我是她，我会原谅莫梓龙的。”
李雨娴有些惊讶地看着雪飞扬，随后慢慢变得平静。“可惜你不是她。”
雪飞扬浅浅地笑了。“原来墨雪琳在你眼里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
“那和小气没有关系！他棒打鸳鸯，他逼死了她！”
雪飞扬没有再回答。“吃饭。”
一顿饭，二人都默然无语。只是在分别的时候，雪飞扬对李雨娴道：“装满水的杯子只有把水倒了才能装新的水。”
李雨娴看了雪飞扬一会儿，最终都没有回答。
回家的路上，雪飞扬问潘安：“潘安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拜访一下墨胜鸿呢？”
潘安有些担心地问：“拜访他干嘛？”
雪飞扬不答，只是问：“你说他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想着怎么干掉我？”
“老大……”
“后天，明天要陪缡妍的。”
潘安想都没想就问：“那要小依去预约吗？”
“你在逗我吗潘安，墨胜鸿这个时候还需要预约吗？谁会找他？追债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
“没有可是。小依很忙的。”
……
两天后，雪飞扬坐着她的电动轮椅来到了墨胜鸿面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墨胜鸿有一瞬间的错愕。“你找？”
雪飞扬道：“我找你。我叫雪飞扬。”
墨胜鸿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她说她叫雪飞扬，而他知道的雪飞扬只有一个——蝶舞飞扬的总裁，可她又分明很像一个人。当然他知道她的确是雪飞扬，因为他见过她的照片。“就算是宣布破产，我也不会同意收购的。”墨胜鸿冷冷地甩下一句话。
雪飞扬没有生气，只是问了一句：“累吗？”
累又怎样，不累又怎样？没人能帮他。“累不累就不劳雪总操心了！”
雪飞扬静静地看着墨胜鸿看了很久，花白的头发和那时间刻在他脸上的皱纹都在诉说着他这些年的辛劳与疲惫。雪飞扬还隐约地记得她还是个无忧无虑地小女孩时，在这间办公室里，他的父亲是何等的英俊，何等的意气风发。“爸。”雪飞扬轻轻地叫了一声。
墨胜鸿猛然看向雪飞扬，声音颤抖着说：“我已经没有女儿了。”
雪飞扬依旧平静，道：“你的两个女儿都活着。”
“你不是她。”墨胜鸿攥紧了拳头，不让自己有太多情绪泄露出来。
雪飞扬淡淡地笑了，虽然想起的不多，但也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他们的关系。“二十年了，我们斗了二十年了，从我还是一个只有这张桌子这么高的小丫头开始。你知道吗？我女儿都三岁了。你看看我们两个。一个坐在轮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一个头发花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听着雪飞扬淡淡的话，墨胜鸿却觉得视线开始渐渐模糊。雪飞扬的声音依旧静静地，可一字一句都敲在了墨胜鸿心上。她说：“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最想要的和其他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我想要一书橱的书，我想要一柜子的衣服，我希望自己可以很漂亮。我想要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希望可以承欢膝下。我们两个不要再斗了好吗？”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墨胜鸿有些哽咽。“琳琳，你真的没有死？”
雪飞扬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活的好好的，只是忘了些东西。”
墨胜鸿走到女儿身前，一把抱住了她。“琳琳……琳琳……我对不起你……琳琳，我对不起你！”
“爸……”雪飞扬又轻轻地唤了一声，那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让墨胜鸿觉得有些不真切。他已经记不清他的女儿多少年没有这么叫过他了，她似乎总是在刻意地避开这个称呼。他是她父亲，可是她不想承认。“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斗了好吗？我们好好的，你也多陪陪妈。”
墨胜鸿此刻已经没有办法言语，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恨吗？雪飞扬问自己。恨过，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如果不是他，她不用和颜嘉俊有这些年的分离，她不用经历失忆、车祸、绑架以及和女儿的分离。可是当她看见这个男人满头银丝，这个男人的脸上刻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这个男人一脸疲惫的时候，她的心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疼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和她血脉相连。他给了她生命，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他没能给自己足够的爱。他是爱自己的，只是以他自以为正确的方式，虽然这种方法并不正确。
“我结婚了。”雪飞扬道。
墨胜鸿点点头。“我知道。”
雪飞扬回答道：“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大概会在7月。”
墨胜鸿有些为难地问：“可是我要以什么身份来？”
“颜嘉俊还不知道我知道自己就是墨雪琳了，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你不需要想以什么身份来，你只要来就好了。带上妈。”
墨胜鸿有些疑惑了，问：“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他不希望我想起来。”墨雪琳微笑着道。
“你的腿怎么回事？”墨胜鸿又问。
“被车撞了。放心，没事的。”
“谁干的？”
雪飞扬只是摇了摇头。“这不重要了。”
墨胜鸿没再追问。“你现在好吗？”
雪飞扬笑得灿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听雪飞扬这么说，墨胜鸿也算放下心来。“那就好。”
“那……我走了？改天带着缡妍一起来看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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