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让她失去了光芒,现在她如此明媚,我又如何能够去打扰她的生活?她若能一直那样愉悦而美丽,那便是对我最大的宽慰。
可是,就连我那卑微到尘埃里的期望,老天都要夺走。
在一个还不是很炎热的初夏,叶雯倩在群里发了这样一个消息:雪琳的追悼会在下周天……后面的字我都没有看清了。雪琳的……追悼会?
不一会儿,武弋就回了消息:墨雪琳,别以为你拿了别人的号就可以吓唬人!你还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诅咒啊……
武弋!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是叶雯倩!
呵呵!我还是常老师呢……
这时候林孟清发了一条消息:武弋,是真的。琳没了。
看到这一句,拿在手上的手机几乎就要滑落。
饶是林孟清这么说了,武弋还是不相信。陈飞菲,你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开这种玩笑。
武弋,是真的。陈飞菲回道。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不在了?
半天没人回应,武弋又道:在不在了?人呢?
问莫梓龙去。过了很久,欧阳素才发了那么一句话。
莫梓龙?关莫梓龙什么事?这个疑惑不仅我有,武弋也有。只是莫梓龙没有回应。
雪琳的葬礼在一座教堂里举办。我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许多人已经来了。有许多穿的很正式,大约的雪琳父亲的朋友。我看见有很多人对着一对夫妇道节哀,我猜那是雪琳的父母。一眼扫去,有一个男人似乎是站在了人群里又似乎没有。我认出他了,他是雪琳的男朋友——颜嘉俊。他的神色算得上平静,但仔细看去就可以发现他在愣神。而后莫梓龙来了,气氛忽然就变了。
“你来干嘛?”白昕辰首先发难。
“我是死者的丈夫。”莫梓龙道。雪琳……嫁人了?嫁的是莫梓龙?我心中一时涌起一连串的问号。
却听白昕辰冷笑了一声道:“丈夫?你配吗?”
莫梓龙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祭奠琳?你又算什么?”
“雪琳是被你逼死的,你觉得她会想看到你吗?”雪琳是被莫梓龙逼死的?
莫梓龙却反驳道:“琳是自杀,你凭什么说是我逼死了她?”
雪琳是……自杀?
突然间林孟清就给了莫梓龙一拳头。那一拳很重,莫梓龙的嘴角一下子就出血了。“莫梓龙,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莫梓龙却丝毫没觉得自己错了,他反问;“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林孟清又打了莫梓龙一拳,莫梓龙一下子跌坐到地上。“莫梓龙,你听着。我林孟清今天跟你恩断义绝!”
莫梓龙慢慢站起来,露出一抹冷笑。“恩断义绝?”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陈飞菲竟然走上前给了莫梓龙一个耳光。
听他们吵着,我大概明白了一些。莫梓龙逼雪琳嫁给他,雪琳不愿,于是自杀了。忽然想起几年前雪琳说过的一句话:我要是她,死都不嫁。她就是那样,性子烈起来,不顾一切。
然而至始至终,颜嘉俊的神情都是淡淡的,似乎有些太过平静了。
“颜嘉俊。”葬礼结束后,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眼里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后他对我礼貌性地笑了笑,大约是认出了我。
“你好。”他说。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雪琳喜欢的那种亮亮的声音,随后他又问我:“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晚饭?”
我点头。“去我朋友的餐厅,我请客。”
他点点头。
于是我带他去了苏轼开的餐厅。站在前厅是依旧是小芬。“靖安,带朋友来啦。吃点什么?”
“和以前一样,炒几个家常菜。再来半打啤酒。”
小芬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的确,我几乎不喝酒。但她没有说什么,去炒菜了。我和颜嘉俊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见过你。”他道,“怎么称呼?”
我笑笑,道:“随雪琳叫。”
他微微笑了笑。“靖安哥。”
我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你还是说明白。雪琳以前总说我笨。”他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问:“究竟怎么回事?雪琳怎么会突然就没了?莫梓龙到底做了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一些力量,随后他道:“和清说的差不多。你知道雪琳是墨胜鸿的女儿?”
我点头,他继续道:“墨胜鸿希望墨氏和龙腾能够联姻。她用我来威胁雪琳,雪琳答应了。婚订了,证也领了。雪琳却在婚礼上当众说她不愿意嫁。墨胜鸿很生气,把雪琳关了起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梓龙就把我,阿辰和雪琳都抓了起来。他问雪琳我和阿辰只能活一个她选谁……”他突然就停住了,停了很久,直到小芬把菜和酒送了上来,他拿起酒就是一阵猛灌。半瓶下肚,他的脸颊有些红红的。他继续道:“雪琳就拿着莫梓龙给她的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说完,他开始吃菜。我却是彻彻底底地震惊了,好半晌都没有动作。她是这样死的?
我素来知道雪琳性格强硬,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可是……她竟然……
眼前这个人亲眼看见自己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一定特别不好受。“你……还好?”我还是问了,虽然这个问题真很傻。
他没有说话,又灌了自己半瓶酒。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就哭了。“靖安哥,我一点都不好!所有人问我好不好的时候,我都告诉他们我们没事,可是其实我一点都不好!雪琳在我面前自杀。你知道吗?她的血流了我一身!她说她割的不深,她说莫梓龙会心软救她的。是的,莫梓龙是救她了,可是来不及了!她还是死了!其实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嫁给我的。哪怕连她的情人都做不成也不要紧的,哪怕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也是可以的。我想她活着,我想她好好地活着!”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知道雪琳死讯的时候,我震惊,我悲伤。可再强烈的情绪都抵不过面前的这个人。他本该是娶雪琳的那个人,可却要成为那个见不得光的人,这样也就算了,他还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她。想到这儿,我不禁自嘲地一笑。他经历的这些,不就是雪琳经历的吗?雪琳当年也是那样撕心裂肺地痛?只是,这回,让他们分开的真的是命运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两个字:“喝酒!”
我们就那样一瓶接一瓶地喝,其实也没喝多少,我的酒量不好,没想到嘉俊的酒量比我还差,我还没倒,他就先倒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和嘉俊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向四周看了看,是苏轼家,身下的这张床曾经是我和雪琳一起睡过的床。起床去了客厅,苏轼正坐在那里。“醒啦?”他用下巴指了一下餐桌,“早饭。要不要把你朋友也叫醒啊?”
我拿起早饭就开始吃。“让他再睡会儿。”
“怎么回事?喝成那样。蓝雅静一个晚上打了三个电话,你知道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么烦呀?”
心情低落,我道:“苏轼,我不想回去。”
“嗯。我替你挡回去了。”
“雪琳没了。”说出这句话似乎比当初说忆侬的死讯要容易。
“谁?”
“雪琳。”
接着苏轼“切”了一声:“你听谁说的?雪琳今年才多大?才22!要死也是你先死。”
“真的。我昨天去参加了她的葬礼。”
“怎么回事?”
“他爸逼他嫁人,她自杀了。”
“你说什么?!”苏轼还在愣神,小芬却一声惊呼。
“她死了。”颜嘉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忽然出声道。
小芬听了异常激动,喊道:“你胡说!一个月前她还吃过我炒的小牛肉呢!那时候她还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是啊,所有人都不信,或是说不愿相信。可是颜嘉俊却不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因为他最爱的女人死在他的眼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身份。”我问颜嘉俊,在和他一起去E大的路上。
他却答非所问:“雪琳对你终究是特别的。”
“是吗?”
“我之前只是怀疑,毕竟我只见过你一次。她看你的眼神里有三分忧伤,三分遗憾。后来我看到了你们拍的婚纱照……”
“她还留着?我以为以她的性子会一把火烧了。”
他笑了。“的确是她的性格。为什么?为什么离开她?”
“因为我爸不喜欢她。”
“就这样?”
“差不多就是这样。然后他们一起设计让我心甘情愿地娶了我现在的妻子。”
他看着我,眼中似有惋惜,但随后又笑了,三分欣慰,三分得意,三分欣喜。“还好你们分手了,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希望。”
“哪怕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他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却有着异常的坚定,一如雪琳。“哪怕是这样的结局。”
我以为我的生活从此再无光芒,因为我的小太阳再也不会发光了,可是我遇见了小玉儿。
☆、番外二 冬阳7
第一次遇见她,她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在孤儿院里。我只是陪着一个朋友去领养一个孩子,可是在我经过她的床边时,她忽然就冲我笑了。就是那一笑,让我再也移不开眼了。那一笑,像极了雪琳。我觉得我可能是疯魔了,那个连周岁都不满的孩子,怎么可能像雪琳呢?她又笑了,似乎我的脸十分搞笑。那就是雪琳的笑,那样明媚,那样漂亮。朋友见我移不开眼了,道:“要不抱一个回去?凑成一个好字。”
我笑了笑。“跟雅静商量一下。”我出了房间,给蓝雅静打了电话。电话通了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抱个孩子回来。”
对面没有声音了,我等了很久,她才道:“为什么?”
“有眼缘,看着很喜欢。”
又是一阵沉默。“好。”
我听得出那个“好”字是多么得不情愿,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要抱这个女婴回去。我给她起名蓝玉嫣,为什么要姓蓝?只是想到了那句蓝田日暖玉生烟而已。
当然知道蓝雅静不会喜欢小玉儿,所以小玉儿自小就是我带的。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的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欣喜。那是和看着小暮长大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看着她会自己爬,听她第一次叫我爸爸,每天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可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我是一个父亲,我爱她更胜小暮。
我知道蓝雅静素来是不喜欢小玉儿的,可却不曾料到她会这样对待一个三岁的孩子。那天我去给苏轼庆生,整个一天就把两个孩子都交给了蓝雅静。回来的时候,还没开门就听到了蓝雅静那刺耳的呵斥:“给你吃就不错了!你爱吃不吃!”当时只是以为小暮惹她生气了,打开房门却见她呵斥的对象却是小玉儿。“哭什么哭!我不是你妈!你爱找谁找谁去!”
“蓝雅静!”我呵了她一声,她立马不说话了。我一把抱过哭成泪人的小玉儿,在怀里温言安慰着。好一会儿,小玉儿才止住了哭。看着她哭得有些肿的眼睛,我的心都纠起来了。当时就抱着她去了自己的公寓。“饿不饿?”我安抚着还在抽哽着的小玉儿。小玉儿头一次没有告诉我要吃什么,她睁着红红的眼睛问我:“我真的不是妈妈的孩子吗?”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
“爸爸……”她小嘴一憋,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哭了好不好?小玉儿笑起来最好看了。”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胡乱地擦了擦眼泪,道:“爸爸,我想吃小炒肉。”
我笑了,和雪琳简直一样,愿意吃东西,就代表心情转好了。“今天晚了,明天做给你吃好不好?今天我们吃点面条好吗?”
小玉儿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我基本上不让小玉儿和蓝雅静独处。我知道全家人都不喜欢小玉儿,没关系,我喜欢就好了。所幸,小暮对小玉儿还不错,大约都是孩子,没那么多成见。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她。我觉得我一定是眼花了,要不就是我疯了。可是她就站在嘉俊的身边,对他微微笑着,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
“是她吗?”我忽然就没头没脑地来了那么一句。嘉俊愣住了,我又道:“你身边的女人是她吗?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他在电话那头对我说:“我明天早上八点会到实验室。”
“好。”
第二天我早早就去了E大,在实验楼等着他来。他八点没到就到了。“靖安哥。”
见到嘉俊,我觉得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嘉俊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雪琳?是不是?”
他沉默了,我却急了。“我求你告诉我,我不会和你争的。我知道自己已经没资格了。”
“是她。”
那是我最想听到的回答,可是当嘉俊真的说出来的时候,我又怀疑自己听错了。“嘉俊,你再说一遍。”
“是她。她就是雪琳。”
我又问:“真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她就是雪琳,虽然她和雪琳有点不一样。但她绝对就是雪琳。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包括你?”
“包括我。”
“那你告诉她了吗?”
他摇摇头。“没。”
“为什么不说?”
他微微笑了。“那些回忆太苦了,我宁愿她不要想起来。”
“万一……万一她爱上别人了呢?”
“不会的。”他的笑里满是自信,“只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输。”
我苦涩地一笑。“是我,你也不会输。”
他也微微笑了,笑里几多苦涩。“你……不一样的,对她来说。”
“唯一一个甩了她的人吗?”
他微微笑着,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你想见见她吗?以我朋友的身份。”
想,当然想。可是我依旧摇了摇头。“不了。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我也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反正她没死,和你在一起她很开心。这样很好,她不需要我,真的。”
可是S市其实真的很小,在那个我们一起去过很多次的游乐园,我见到了她。她蹲在小玉儿身边,大约是在逗她开心。就那样遇见了,我以为她在英国的,因为那时她知道了嘉俊和雪琳的事,只是还是不知自己就是嘉俊深深爱着的墨雪琳。
“我认识你!”她对我说。她……认识我?她记得我却不记得嘉俊?心中一时间涌起情绪万千却最终化作一个呼吸。“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雪琳的声音陡然提升,她生气了。
可我只能告诉她:“是的,你认错人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告诉她,你没认错。你认识我,也认识嘉俊,他爱的从来都是你。
“不可能!”
“那小姐你说我叫什么。”
“你叫……你叫……”她想不起来,我知她想不起来,因为她对我说她认识我,却没有叫我的名字。
“你看,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认识我?”
她的手缓缓握成拳,紧紧地抓住,有陡然松开,眼神和语气里都透着不甘与神伤。她道:“那大概是我认错了。”
她走了,小暮问我那人是不是雪琳,我为什么不认她。小暮总是有一种小大人的感觉,几句话就把我开解了,大约是因为我和蓝雅静总是时不时地吵上两句的缘故。
那天晚上我在月清影找到了她,我告诉她她就是墨雪琳。疑惑、震惊、不敢相信……一系列的表情在她脸上出现。过了会儿,我把神思恍惚的她送回了家。
她忽然间想起来对我的称呼,一声“靖哥哥”让我瞬间石化。她有多久没这样叫我了?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失去她的那些日子里,我宛如行尸走肉,若不是小玉儿,我早就成了一潭死水。她问我为什么不放下。我告诉她因为放下更痛。
她说跟她走。跟她走,我想的,可是就如很多年前我妄图把她留下来那天一样,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我问她,嘉俊怎么办。她在那一瞬间变得理智,说她似乎更喜欢颜嘉俊一点。
那一瞬间我的理智不在了,我吻了她,像很多年前那样。那久违的吻让我活了起来,我好想那样一直吻下去。她乖巧地回应着我,一如从前。我甚至在想,把她从颜嘉俊身边夺回来,我有多大的胜算。
当晚,我请求她把我留了下来。她答应了。夜半,我轻轻地推开她的房门,借着屋外的光线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我在门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轻轻地关上了门。我们终究没有缘分。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之后,我以为雪琳和嘉俊能像童话里的公主与王子一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没想到,雪琳又出事了,她出了车祸。还好那只是一个小插曲。我觉得双腿的不便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她依旧努力工作,快乐地生活着,依旧像那冬日的阳光,暖得可以化了世上所有的冰。
大约是一年后,她结婚了。她穿婚纱的样子一如当年,美的如阳光下悦舞的精灵。我此生最爱的那朵红玫瑰嫁被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摘走了,而我可以做的,就是给他们最真挚的祝福。愿他们一生都能够彼此温暖。我知道,他们会的。
而我,则要继续为我当年的懦弱而赎罪。蓝雅静说她想成为我心里的那个人,可她却忘了,有种感觉叫做除却巫山不是云。而且,我所珍视的,从来都是她厌恶的。
☆、番外二 冬阳8(二更)
她和小玉儿的矛盾在小玉儿预备班那年彻底爆发。入了新环境,诸多不适应,而且小玉儿也从来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主。那天下班回家却不见小玉儿。“小暮,妹妹呢?”
小暮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刚到家。”
“雅静,小玉儿回来过没?”我问。
“又走了。”她道。
一时间,我只觉得头疼。“你们又吵架了?她就是个孩子,你让让她又怎么样?”
蓝雅静却是不服气,她道:“还不都是你给惯的!她早恋你知道吗?我不过说她两句,她就开始顶嘴。”
“蓝雅静!你就说了她两句?你说了她什么你自己清楚!”说罢,我转身就准备走。
“你去哪儿?”她问。
“我去哪儿?我去找我女儿!”
还没走多远,就有人给我打电话,是雪琳。“靖安哥,小玉儿在我这儿。”
在雪琳家,我看见了双眼红肿的小玉儿。雪琳正搂着她,不知在说些什么。“小玉儿。”我唤了她一声。她抬头。“爸爸。”她一头扎进我怀里,又哭了起来。“爸爸,我没有早恋。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不哭不哭。爸爸信你。”
小玉儿却对我说;“爸爸我不想回去了。”
我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好。那爸爸过两天再来接你。”
让我没想到的是,小玉儿对我说:“我以后也不想回去了。”
“什么?”
“既然蓝雅静容不下她,就让她住我这儿。”雪琳忽然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放心我?我不会照顾人,还有颜嘉俊啊。再说还有缡妍陪着她,你不用担心的。”
雪琳走了,小玉儿……也要离开我了吗?“我只是……只是舍不得。”
“小玉儿,你先去缡妍房间里。我做做你爸的工作。”
闻言,小玉儿点点头,离开了。见小玉儿离开,她把我拉到一边,继续道:“我知道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是什么感觉。我觉得,小玉儿真的已经不适合再和蓝雅静住在一起了。你也看到了,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你知道蓝雅静说了她什么吗?那些话我都不想再讲一遍!她说小玉儿就是天生一股子狐媚气,那么小就知道勾引男人。且不说小玉儿没有和那个男生恋爱,就算是真的谈恋爱了,需要说那么重的话吗?蓝雅静还骂她妈是狐狸精!她认识小玉儿的生母吗?她就这样说。要说谁是狐狸精还不一定了好吗?不过一个小孩子,她至于吗?……”雪琳气恼的喋喋不休被一个打断了。“谁又惹你生气了?”是嘉俊。
没想到雪琳指着我道:“你问他。”
嘉俊看了我两秒。“靖安哥。”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里的那个惹着她了。”
只见,她大步走向嘉俊。“颜嘉俊,我要把小玉儿留在家里,你同不同意?”那个语气根本不是在商量,简直就是命令。嘉俊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我可以感觉到嘉俊的头皮发麻,因为他已经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眼神。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救援他,于是没有说话。只听嘉俊道:“人家的女儿……你就算喜欢也不能……”
“颜嘉俊!”
“奴才在!公主有什么吩咐?”
嘉俊耍贫嘴,雪琳则开始耍赖。“我不管,你去给小玉儿收拾屋子,她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行行行!公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收拾。”说着,他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小玉儿在家里受委屈了。”
“蓝雅静?”
我点点头。
“没事。靖安哥,你就放心把小玉儿放在我这儿。有缡妍陪着她,也不会孤单。你想她了就来看看她。”
我笑着问:“你就不怕我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笑了,一如当年我见到的那个大男孩。“你这醉翁之意就算是在她,那我也要把小玉儿留下来。毕竟公主都发话了。而且……她若是选你……那也是我的命数。”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我笑笑,换了话题。“有你照顾小玉儿我很放心,就像……就像有你照顾雪琳一样。”
闻言,他展颜一笑。
于是,小玉儿在雪琳家一住就是十年。十年间,她从一个金钗少女,长成了一个足以让人辗转反侧的伊人。
我还记得她坐在我的腿上,拿着一首柳宗元的《江雪》问我:“爸爸,为什么妈妈说这是一首情诗?老师说这表达了诗人的孤高啊。”彼时,她口中的妈妈指的已经是雪琳。虽然这种称呼着实很奇怪,但雪琳任着她叫,嘉俊似乎也不是很介意。我想他是介意的,只是雪琳稀罕小玉儿,任着小玉儿开心,他也任着雪琳开心而已。我抚着小玉儿墨色的长发,道:“你听老师的就是了。”
“所以这到底是一首什么诗?”她继续追问。
我笑了。“哪有那么多标准答案?对妈妈来说它是一首情诗,但是考试的时候你按老师说的写就是了。”
可小家伙就是不停地追问:“为什么对妈妈来说是一首情诗?”
我默默她的头,问:“你为什么不问她,反而来问我?”
“因为她不告诉我。”
我轻轻地笑了。“你知道她有一幅画吗?画上题的就是这首诗。”
“我见过啊。那画怎么了?”
“算了,你还是去问她。”
往事历历在目,一转眼她就成了别人的媳妇。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抱得美人归的人竟然是我的儿子。 他们的恋情,蓝雅静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小暮离家出走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温顺如小暮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大概是有雪琳给他撑腰,于是便天不怕地不怕了。小玉儿本科毕业那年,他们结了婚。
婚礼那天,她穿着雪琳找人帮她设计的婚纱,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可那个笑起来很像雪琳的女孩却始终及不上雪琳当年的风华。也是,雪琳那样的女子,世上能有几个可以与她媲美。她走近我,告诉我:“爸爸,我知道《江雪》为什么是首情诗了。”
我有些惊讶,问:“哦?她告诉你了?”
小玉儿点头。“独钓寒江雪就是一辈子只求她雪飞扬一人的意思。爸爸,你知道这幅画是谁送给妈妈的吗?”
我微微笑了笑,笑里有小玉儿察觉不出的苦涩。“她……没说吗?”
小玉儿摇摇头。
“应该是个很爱她的人。”忽然我看见小暮正嘴角噙笑朝我们这里走来,明明想走得快些却努力地克制着。“小暮来找你了。”
闻言,她回头,我想她一定笑得很灿烂,因为那一瞬间,小暮笑得明媚。她快步走过去,却不小心被婚纱拌了一下。我想扶她却是有心无力,而小暮则朝她跑过去,正好,她跌在了小暮的怀里。我听见小暮温柔地责怪:“走那么快做什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冒失。”
“以前冒失,现在冒失,以后还是冒失。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见,小暮轻轻地捏了下小玉儿的鼻梁。“不后悔,你冒失一辈子,我就护你一辈子。”
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我也感觉到了快乐。我没有得到的,他们得到了,这样也挺好。
“你当年简直就是抱了一个童养媳回来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是雪琳。
我微微扬了扬嘴角。“我哪里会知道小暮的心思?”
她装作不屑地“切”了一声,随后道:“你们父子呀都一样,心里喜欢就是不说,然后再慢慢诱拐人家小姑娘。想想简直无耻。”
我笑了,答:“无耻,但是很有用不是吗?”
“那只对那些单单纯纯的小姑娘有用好吗?对于老司机来说简直幼稚。”
“那只能说我们父子俩运气都不错。”
她又冷哼一声,道;“呵!反正都是变态,一个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一个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妹妹不是亲妹妹,学生年岁差的也不大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去争取的吗?”
“你……还好吗?”她问我。
“还是那样呗。不过两个孩子都结婚了,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你家那三个怎么办?”
她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儿孙自有儿孙福,轮不到我操心。”
“心都让嘉俊操去了?”
她不以为意地挑眉。“他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
“飞扬!”那是嘉俊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那我应该在哪儿?”那是雪琳略微有些不悦的声音。
“我……我在找你……”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些怯意。
“你找我干嘛?”
“一转眼就不见你了。”
雪琳语气和神色中都有些不满,她道:“那不是因为你和小暮聊着吗?再说了,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吗?”
雪琳这么一问,嘉俊半晌没说出话。
“你干嘛不说话呀!”
“我……”
“飞扬,”我道,“他只是想你了。”
雪琳一愣,对嘉俊道:“你属牛皮糖的啊?”接着又对我道:“靖安哥那我和他先进去了。”
我微笑着点头。“好。”
他们二人渐渐走远,嘉俊把手环上了雪琳的腰。雪琳忽然踮脚吻了一下嘉俊的脸颊。
明明结婚已经快二十年了,可这二人却依旧像那新婚的小夫妻。
她,会一直那么快乐的,只要有他在。幸好,她遇见了他,在离开我之后。这样,我也不用那么愧疚了。
我知道,那个男人会一直守护着她,让她幸福得一如那童话里的公主。她也会一直如那冬日里的暖阳,照亮并温暖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如此,甚好。
☆、番外三 天使--往昔1
我叫严飞虎,听到这个名字,你或许会联想到二战。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你或许会奇怪,名字,怎么会是自己起的呢?初三那年,我父亲去世了,我便改了名字。哦,你觉得我没良心,怎么能在父亲去世后改了名字。因为我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女学生,被判了死刑。然而,我和母亲都知道,他是被诬陷的。饶是如此,我的母亲仍然带我去改了名字,她希望我有个新的开始。
往昔
其实我以前的名字真的不怎么好听。严是我母亲的姓氏,我的父亲姓庄。我的父亲是大学里数学系的教授,却偏偏喜欢老子。
至于为什么他会喜欢老子,那还真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我就不在这里展开了。问题是,我总觉得他对老子的喜欢有点过了头。
《道德经》里面有句话叫做“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我的父亲便取了其中的“大象”二字做了我的名字。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的父亲一样喜欢老子的,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文化能够明白这两个字所表达的深意的,所以顺理成章的,这个名字成了我童年的噩梦,成了我的同学们嘲笑的对象。不过现在想想,若是当年父亲给我起个“庄大音”或者“庄大器”之类的名字,估计依旧是要被嘲笑的。
至于我为什么后来会叫严飞虎,当然不是因为我崇拜飞虎队。说起“飞虎”二字,就不得不说起一个女孩。遇见她的那一年,我十二岁,上初一。为什么十二岁就上了初一?因为我跳了一级,没有上预初。这点她恰好和我一样。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还跳了小学一年级。
她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漆黑却闪着光。她还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直发。我喜欢她的头发在风中飘动的样子,显得她有一种别样的气质。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些,连同她礼貌性的微笑,不过都是伪装。
她似乎不太爱说话,连自我介绍都是那么简单,名字明明有三个字,她却只介绍了两个字。
我记得她说:“我毕业于A小。我叫墨雪琳,墨汁的墨,琳琅满目的琳。”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银铃般清亮。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她的同桌叫秋悦雅,与她不同,她的同桌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每当秋悦雅滔滔不绝地说着些什么的时候,她总会安安静静地听着,适时地回应,微微地笑着。
她笑起来也很好看,像闺阁里温婉可人的大小姐,又有些像月光下缓缓行走着的仙子。总之淡淡的微笑挂在她脸上就是显得那么耐看。那浅浅的弧度再扬一分似乎就过了,如果低了一分,那好像又有些不足。
其实,我对除数字以外的东西有一种特殊的不感冒,大概那些不如数字来的有规律,也大概是因为我完全没有遗传到我母亲的文艺细胞。嗯,我母亲是学音乐的。
但是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了那天、那件事。那天,我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秋悦雅又像往常一样和她聊着天,只不过这次的话题是我。
我听见秋悦雅对那个女孩儿说:“琳,你说我们班那个庄大象,他爸妈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呀?人家装清纯,装可爱,他要装大象。”说完,还自顾自得笑了起来,笑完了继续道:“你说他怎么不装老虎,装狗熊什么的呀……”
对于这种嘲笑,我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已见怪不怪。所以,我当作没有听到,坐回到我的座位上。
她看见我走了进来,对秋悦雅道:“雅,别说了。”
秋悦雅却不以为然,又说:“怕什么?起了这个名儿,还不让人说啦?”
她看了我一眼。“算了,差不多就好了。”
秋悦雅没再说下去。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但是并没有。
第二天,她拿了一盒包装精巧的小点心走到我面前。我看见了她,但是我没有抬头。
“庄大象。”她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把那盒小点心放在我的桌上,那清亮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
我心里觉得好笑。道歉?还是继续嘲笑?
“不需要。”我冷冷地回应道。
她笑笑,没有因为我的无礼而生气。“我跟雅说过了。她那是无心的。以后,她再也不会那样说了。”
我有些生气。无心?嘲笑我的人哪个不是无心?难道无心之过就应该被原谅吗?难道无心的就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吗?我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大概是面对她,我就完全没有办法发什么脾气。我只是说:“要道歉,也应该是她亲自来。”
“她亲自来你就会原谅她吗?”她问我。
我一瞬间失神于她那明亮的眸子里,最终我点了点头。
“好的。”她只说了那两个字,随后便离开了,只留下那盒精巧的点心。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下午,秋悦雅真的来找了我。“庄大象,我向你道歉。我想过了,你爸妈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也不是你的错。琳说得对,我不该嘲笑你的。你呢,作为一个男生,大人有大量。”
秋悦雅的道歉并不婉转,但我知道,那是真心实意的。于是我点点头。“我原谅你了。”
秋悦雅用力地拍了下我的肩。“好了,小子,我没看错你。以后一起打羽毛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秋悦雅就转身离开了,只有还微微有些疼的肩膀告诉着我刚才秋悦雅真的来道过歉了。
我知道秋悦雅说和我一起打球只是客气,因为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一起打过球。秋悦雅的球技很好,和她能打上一局的其实没有几个,当然那个女孩除外。其实,我不爱打羽毛球,打羽毛球需要一个对手,然而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并没有人愿意和我这么一个名字搞笑的人作对手。然而看着她和秋悦雅打得那么酣畅淋漓,我突然希望找一个对手,打一场球。于是,我去找了叶枫。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找叶枫,或许是因为他平时对所有人都很好,或许是因为他是那个女孩的男友。
说起来,叶枫也算是个多情的人,不是因为他很受女生欢迎,而是因为叶枫在和那个女孩恋爱之前的一个月还是有女朋友的,那个人叫做陈飞菲,是那个女孩的好朋友。我一直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很奇怪。按照一般道理来说,自己的朋友抢了自己的男友,自己应该很难过,对自己的朋友很气愤。我在想,或许陈飞菲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因为她照样和那个女孩说说笑笑,在她的眼里,我看不出一丝怨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有一点担心那个女孩。
叶枫欣然答应了和我打球的请求。
叶枫不仅女人缘很好,和男生们的关系也很好。在和他打了几场球以后,他带我熟悉了这个班的男生们。渐渐地,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融入了这个班。这一切,要归功于她。或许她从不会想到她的道歉让我拾起了那份早已支离破碎的自尊。
到初一快结束的时候,她都没再跟我说过话。原以为整个初一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又有人来挑衅。
“庄大象!你说你装什么不好,非要装大象。怎么不装狗熊啊?狗熊多好啊?”说着,那人还模仿起起了狗熊的模样。
当时是午休时间,同学们大多在教室。毋庸置疑,他的表现在场的人都看到也听到了。我虽然心里不开心,但遇见多了这种事,想着不理他也就算了。哪成想,他却不依不饶。
“怎么不说话?说你装狗熊,没想到你真狗熊,怂成那样。话都没一句。”说完,还笑了起来。
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正想着怎样能让眼前的这个人停止叨叨,我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朱剑锋!都一个学年了,你嘲笑够了吗?你有点文化好不好?没文化就去多看看书。‘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是《道德经》里的原话。‘大象’二字就取自其中。麻烦你嘲笑别人的名字之前先瞅瞅自己的名字好吗?知道的说你是‘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头猪又贱又疯呢!”
我听出来这个人是她。
是她!
我没想到她会知道我名字的出处,因为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起过,我也不指望他们能懂。我更没想到她会站出来帮我,因为我知道她最近有一件烦心事,不,应该说是全校人都知道了。因为叶枫在升旗仪式上求她不要和自己分手,全校人都看着那个优雅高贵如王子一般男生跪在了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她的回答是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
我记得她清亮的声音很是冷漠,她说:“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游戏,何必太过当真?难道你会指望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懂爱情吗?”
我没有看到叶枫的神情,但我知道,他的心一定很痛。因为他在主席台上跪了一天,他的父亲把他接走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或许让他决定不来学校的原因还有其他,但那个女孩的态度无疑是众多稻草上的一大把。
“墨雪琳你个婊子多管什么闲事?”朱剑锋恼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个女孩冷哼了一声,挑衅地问:“我就狗拿耗子了,你准备拿我怎样?”
之后,他们打了一架。令我惊讶的是,朱剑锋被打得很惨,流了鼻血,青了眼睛,脸肿得像猪一样。不过,她也没有好过。她因为早恋的事影响太大和打人而被贴了白布告,挨了记过处分。虽然在初三的第一学期,处分被取消了。这是后话。
关于被记过这件事,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倒是陈飞菲,在看到贴在食堂里的白布告以后,在她的面前哭了好久。
在被处分以后,班主任让她在班会课上在全班人面前做一个口头检讨。而她却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我至今清晰地记得她说:“在这里,我向全班人做个检讨。我几天前打了人,这件事我做得不对。所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我再次向朱剑锋同学关于被我打这件事道歉。但我并不觉得你嘲笑其他同学的行为是对的。其次,关于我和叶枫恋爱的事,我觉得这是我的私事,也没什么好检讨的。毕竟我并不能控制他是不是要跪在主席台上,跪在我面前。当然啦,学校要给我处分,我也没办法。毕竟枪打出头鸟,为了阻止学生进行所谓的早恋,还是需要杀鸡给猴看的。我的检讨结束了,谢谢大家。”
这番检讨显然把班主任气得不轻,但介于班主任真的是个很讨人厌的人,这番言论自然是大快我们的心,甚至有人还在窃窃地笑。
只是,还没等卢大班主任发怒,一个男生从后排走上讲台,扬起手就给了琳一个耳光。
教室里很安静,所以那“啪”的一声格外响亮,让人感觉在教室里回响了很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班主任都惊呆了。
陈飞菲更是叫出了声:“清!”
是的,那个人是林孟清。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手打琳,大家应该也都能明白。所以他的这个举动虽然让人惊讶,但也算符合常理。
林孟清是叶枫最好的朋友。
听说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二人的父母也是相识的。林孟清甚至有时直接住在叶枫家。
这让我想到了那个女孩和陈飞菲。在白昕辰来问她要不要顺便送她回家的时候,很多时候白昕辰都会得到这样一句话:“我今天去菲菲家。”
飘离的思绪再度回归,我竟然看见她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是我眼花了,因为她的笑是那种欣慰的笑。
☆、番外三 天使--往昔2
放学的时候,我偶然间看见了陈飞菲和林孟清在说些什么,出于好奇,我躲在一边听着。
陈飞菲质问林孟清:“清,你怎么能在全班人的面前打琳呢?”
林孟清却是不以为然,毫不在意地反问:“我打她怎么了?她不该打吗?”
“就算你生气也该顾念往日的情分?”
“顾念情分?她顾念过我们之间的情分吗?她要是顾念情分的话就不会在从你身边夺走枫之后,又把他践踏在脚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孟清打断了陈飞菲。“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替她说话。陈飞菲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清!……”
“菲菲。”陈飞菲试图向林孟清说什么,但她出现了,她叫住了陈飞菲。
陈飞菲一把拉过她,并对林孟清道:“清,现在就我们三个,你给琳道个歉。”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陈飞菲似是有些生气,道:“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
林孟清哼了一声,道:“我不讲理?我就还不讲理了怎么样!”
陈飞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拦住了。“菲菲,你先走。这件事我单独和清解决。”
“不是一起回家吗?”
“你校门口等我一会儿。”
陈飞菲看了看她,有看了看林孟清,最终还是走了。
林孟清似乎有些不耐烦,他道:“你要说什么快点说。”
“你那一巴掌打得没错,我不需要你道歉。只是,要是菲菲还要追究的话,你就说道过歉了。”
“你要我骗菲?”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好。还有吗?”
“菲菲是个好姑娘。”
“这还用你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道:“那么照顾好她。”
“什么意思?”
我看见她微微地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很苦涩。“我们四个自幼相识。照现在这个状况来看,枫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能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只有你了。”
林孟清忽然紧张了起来。“你也要走?”
“你不希望我走吗?”
林孟清有些为难,迟疑了好久才道:“我不想菲难过。”
“所以你就舍得我难过是吗?”
“我……”林孟清一时语塞。
我听见她继续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和枫都对我比对菲菲好,所以我尽我所能对菲菲好,我想这样菲菲应该就不会伤心了。可是,后来枫向菲菲表白,而你又为菲菲打了我。我才觉得,或许是我想错了。对,我是和枫在一起了,但我对天发誓,我墨雪琳从来没有对不起过陈飞菲!我走了。”
我看见林孟清就这样愣在原地,站了很久。
我原以为她会在初二转学,但她没有。我想或许是因为陈飞菲,她才甘愿留下来继续承受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因为报到那天,我看见陈飞菲抱着她哭了,就在教室里。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她可以预知未来,她还会不会留下来。因为就如她是叶枫的一个劫,那个人也是,虽然那是在很多年以后的事了。我或许会忘了我念的初中叫什么,但我想我一定不会忘了他的名字,那个现在想起来还有几分排斥的名字——莫梓龙。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交集。在我看来,不过是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她收了莫梓龙几本作业,而莫梓龙教了她几道数学题罢了。我有幸看见了他们故事的开头和结尾,却没有看见过程。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考上A中的高中部,就是她就读的高中。在所有人都在等待中考成绩的时候(当然像琳那样直升的人除外),我却在等我父亲的审判结果。不过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我去吃了人生的第一顿散伙饭,也第一次听到了她的歌声。那歌声如玉环轻碰,又如溪水潺潺,副歌处又如江河入海,感情拿捏的很好,有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感觉。她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我英文不好,也不喜欢和英文有关的任何东西。但那首歌,我却唱得很熟,连它的鼓点我都背得滚瓜烂熟。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歌,好在它副歌的歌词,我大致都能听懂。至今,我似乎都能听到她那天的吟唱。“You''re/beautiful。 You''re/beautiful。You''re/beautiful, it''s/true。I/saw/your/face/in/a/crowded/plad/I。/don''t/know/what/to/do, cause/I''ll/never/be/with/you。 ”后来,我知道了这首歌叫做《You''re/beautiful》原唱是James/Blunt。
听说她其实在毕业典礼上唱了两首歌,一首是自己改写过词的《不够成熟》,另一首是赵锦蓉写的《夏》。我没有听到,因为我没有参加毕业典礼。那天,爷爷知道了爸爸被拘留的消息,犯了心脏病,我和妈妈送他去了医院。
想着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还是鼓起勇气,对她说了那句“我喜欢你很久了”。她怔了怔,然后莞尔一笑,问我:“你难道没有看到叶枫的下场吗?”这回换我愣住了。见我如此,她突然笑出声来。
“其实,我还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们都还太小了,还不是很明白什么是爱。况且,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更合适的呢?嗯……如果你一定要说我是你真爱的话呢……让时间来证明。三年为期,如果三年后的今天,你还是觉得自己喜欢我的话,再跟我表白。同学录上我留了手机,qq群里也有我。”
我点了点头,她笑得温柔,好像一个天使。
或许有人觉得她是恶魔,但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她的一句道歉让我灰暗的生命里透进了一丝阳光,她的出言相护让我倍感温暖。而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知道,那些少的可怜的交集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光景,却不是她的,那些不过是她觉得该做的,并没有任何特殊。
对了,说了这么多,似乎忘了说我名字怎么来的了。“飞虎”二字如何来的?不过是因为她在我同学录上的留言板块写了写了十个字“祝飞龙在天,愿如虎添翼”。
☆、番外三 天使--后来1(二更)
后来
高中三年我都很努力,为了考上E大。为什么是E大?因为那曾是我父亲任职的地方,虽然斯人已逝,但我总觉得那里能找到父亲的身影。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年我顺利地考上了E大,而且被分数线不低的数学专业录取。
大学生活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生活并不如长辈们和老师们描述得那样轻松。数学系的课程也并不容易,好在我遗传了我父亲的数学头脑。三个室友都不是本地人,他们三个是老乡,所以性格有些内向的我和他们其实有些生疏。
社团招新的时候,我参加了两个社团架子鼓社和羽毛球社。架子鼓是我最喜欢,也唯一会的乐器。我对社长说,我可以带新手。社长让我表演一段。看了我的表演,社长显然很满意。满意我表现的不止有我们社长,还有吉他社的一个副社长。说到为什么吉他社的副社长为什么会来看我的表演,因为E大有一个音乐联盟,旗下有乐器社,声乐社,舞蹈社和朗诵社等。而架子鼓社和吉他社就是乐器社下的两个分支。架子鼓社的人丁其实并不兴旺,要不然就不会借吉他社的地盘办活动了。这就是吉他社的副社长也在场的原因。
“你好,我叫颜嘉俊。”他自我介绍道。
“严飞虎。”
简单地介绍之后,他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看你架子鼓打得很好。我和我的朋友想组个乐队,现在还缺鼓手和主唱。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好啊。”
“留个联系方式。”……
我就这样认识了嘉俊,说起来我和他的关系倒是比和自己的室友还要好,大概是经常在一起玩音乐的关系,也有可能是他与生俱来的那种亲和力。当天,我就被嘉俊带去见了贝斯手秦正斌和键盘手华笑天。这两个和我一样都是数理学院的,不过学的是物理,比我大一级。不过,我入队的第二年,键盘手换成了云涛。
其实自打知道自己被E大录取以后,我就在想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犹豫了很久,不仅仅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我在想,她会不会已经忘了我。毕竟我们的交集太少了,整整三年,我只主动跟她说过一次话,就是表白那次。又是三年,她一定比以前更好了。而我,只是她生命中一个问过路的过客,如尘埃一般卑微的存在。我又凭什么占据她生命中的一席之地呢?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又看到了这个名字,在室友的情书上。
“飞虎,帮我个忙呗?”要我帮忙,这倒是很新鲜。我从书上移开眼,转头看他。“什么?”
“帮我送个情书。”
原来是跑腿,我问:“你自己干嘛不去?”
“诶呀,人家可是新晋校花,追她的人可多了。万一被拒绝了,多尴尬。”
“可是我不认识啊。”
“墨雪琳你不认识?你可真是个书呆子。”
“谁?”
“墨雪琳啊!认识了?拜托你了!”说完,他就把情书塞到了我手里,我甚至还没有什么反应。看着信封上的名字我愣了很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同名同姓,可我的情感却在不停地反驳,姓墨的人本就不多,我又凭什么在四年之内遇见两个呢,而且名字还一模一样。我没有去找她,那封情书也一直躺在我的书包里,虽然我跟室友说已经送出去了。不是因为找不到,更多的是因为不敢找。
可是一切都那么突然,她就那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比以前更美了。我曾以为此生再也无缘见到的人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她第一次和我说话时一样,只是多了几分随意。
“同学,打球吗?”
我抬起头,发现是她,我愣住了。
她见我不说话,又问道:“你不是羽毛球社的吗?”
我惊醒,点点头。“是,我是羽毛球社的。打。”她没认出我,这是我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她真的把我忘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那几局球我打得有些恍惚,一局都没赢过。休息的时候,我问她:“你也是新来的吗?”
她点点头。“对,大一。其实今天我有朋友一起来的,结果她临时有事就没来。不过,我想着反正已经到了,就找个落单的人跟我打几局。”
接着我俩就攀谈了起来:“哦。你是哪个学院的?”
“外院。你呢?”
“数理。”
“学数学的吗?”
“嗯,数学师范。”
“那以后我们可能是同行。我是英师。”
“那你认识墨雪琳吗?”
她愣了几秒。“哪个墨雪琳?”
我道:“新晋校花,就是你们英语系的。”
她看了我几秒,点点头。
“我室友有封情书给她,你能替我给她吗?”
她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等我一下。”
当时我在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人了。为什么她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墨雪琳呢?
在那之后,我经常能遇见她。三天后,我遇见了她,在公交车上。她的公交卡里没有钱了,身边也没有零钱。她看见了我,问我借了两块钱。又过了两周,我又遇见了她,这次是在教室外。
“严飞虎,”她叫住了我,我有些惊讶她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还你钱。”
“就两块钱,何必呢?”
“两块钱也是钱呀!说好是借的,哪有不还的道理。你这两个礼拜怎么都没去打球啊?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去,大概是想躲着她。于是随口扯了个谎,道:“你打球太厉害了,不想去被你虐。”
“那你认我做老大,我罩着你。”
我猜她不过也是戏言,我一口应了下来。“好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再次见面是在音乐室,她是被徐丽莎带来的。然而她一进来,瞥见了房间里的人,转身就走,却被徐丽莎一把拉住。“诶诶诶,你去哪里啊?”
“我反悔了,我不干了。”
“不是,为什么呀?”
“跟这两个人,我没法儿干。”
阿斌显然有些惊讶。“丽莎,你的手机铃声就是她唱的?”
徐丽莎点点头。
“歌唱得好又怎样,人品也很重要的好吗?”这是阿天的声音。
她听了一下子就生气了。“人品?你很有人品吗?再说了,你们请我来做主唱,你们有表现过自己的诚意吗?这是我第二次来了,然而我并没有看见你们的队长。你们入乐队的时候,不会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队长的?”
“队长过会儿就到。”阿斌道。
我看见她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队长很大牌嘛!”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时,嘉俊推门而入。
“我靠!你是队长?”
☆、番外三 天使--后来2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爆粗口。嘉俊显然有被惊到,还没等嘉俊说话,她又道:“难怪这个乐队那么不靠谱,这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只见她又对徐丽莎道:“丽莎,不是我不帮你,我真的没法儿帮。首先,这个队长很不靠谱,真的很不靠谱,我无法承受。其次,这个键盘显然跟我八字不和,要不然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跟我吵。至于你男友,他虽然很欣赏我的歌技,但是我的脾气他受不了的。”
“那我呢?”我开口道。我知道她不是很乐意,但我有我的私心,我希望能常常见到她。不过,我也没指望她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改变主意。她却突然沉默了。我又说了一句:“老大,你做了主唱就能罩着我了。”
“我考虑考虑。颜队长,麻烦你也考虑一下我的要求。”说完,她转身走出了音乐室。
见琳走了,徐丽莎对阿斌挥挥手,道:“正斌,我走了啊。”
阿斌笑得温柔。“去。再见。”
“都走远了,别看了。”嘉俊道,“她都提了什么条件?”
阿斌摇着头,叹道:“这小妮子,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嘉俊,你真的要招她?将来进来她就是老大呀!”
嘉俊挠了挠头,道:“你不是说她唱功很好吗?”
阿斌答:“两个条件,海选的歌她来定,乐队改名。”
“这个不是很过分呀,你们怎么就吵了呢?”
“你是没看到她那颐指气使的样子。”阿天愤愤不平。
嘉俊想了想。“答应她呗!”
阿斌倒是没什么意见。嘉俊又问了阿天。
阿天道:“改队名不能忍。”
“名字只是个代号,人都不是原来的人了,又何必在乎一个代号。”嘉俊宽慰道。
“名字不能她说了算,得一起商量。”阿天让步了。
这时嘉俊又问我:“飞虎,你认识她?”
我点点头。“我们打过几场羽毛球。她球技好,我就认她做了老大。”
嘉俊点点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我很不靠谱吗?”……
事实证明,我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但至于为什么会有作用,抑或是其实是徐丽莎起了很大作用,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她最后还是加入了乐队。为庆祝新成员加入,嘉俊自己掏钱买了一个小蛋糕。琳还借嘉俊的吉他弹唱了一首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挑这首歌,这是我第二次听她唱歌,唱的歌却和第一次一样。是那首JamesBlunt的《You''rebeautiful》。再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觉得她的歌声里似乎有一丝明快,那种由心而出的欣喜。只是那欣喜从何而来,我至今都没有明白。
再见莫梓龙的时候也是在E大,他来找琳,只是他弄错了琳的专业。我没有认出他,毕竟我对除数字和鼓点以外的东西都是没什么天赋的。哦,应该说是根本没长那些根筋。
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见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二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是在医院,只不过住院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琳。琳在看完电影回去的路上被几个小流氓伤了。那天我们正在为要不要喝汤而理论着。那汤明明是嘉俊煲的,可他偏偏要我们说是雁子姐煲的。包括雁子姐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个人突然来了,质问琳为什么要分手。他的咄咄逼人和琳的隐忍退让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说他不爱琳,他生气了,冲我吼了一句。琳也怒了,叫了他的全名——莫梓龙。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人,那个一直和林孟清一起踢足球的男生。他显然没有认出我,这并不奇怪,毕竟我是一个游离在他们世界之外的人。他说他会证明,在这个世界上,他才是那个最适合琳的人。
但我知道,他永远不会是那个人,不是因为我对于他的偏见,我对他的厌恶并不是来源于这件事。而是因为我知道那个人非嘉俊莫属。为什么我会知道?因为在那之后不久,琳和嘉俊在一起了。我可以感觉得到,虽然琳似乎不是最高兴,但嘉俊很开心。尤其是嘉俊看琳的眼神,虽然嘉俊对所有人都是那么温柔,可是只有对琳,我才能在他的眼中看到看到那种不一样的暖。
我决定彻底放弃,不仅是因为我的胆小怯懦,错过了跟琳表白的最好时机,更是因为我自认为没有人会比嘉俊待琳更好,当然包括我。琳是我生命中的天使,但天使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遇见本来就是我的幸运,又何谈拥有?
不过上天也待我不薄,我遇见了淑岚,要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琳和嘉俊在一起之后,在那之后,我开始真正主意到这个有点咋呼,有点小刁蛮的姑娘。说起来,淑岚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符合她的个性。首先,“淑”,淑岚并不是一个很文的女孩,其次,“岚”,她虽然有些小刁蛮,但性格并不如风那般善变。如果要说有谁性格如风的话,非琳莫属。
我和淑岚的遇见纯属意外。那是领书的时候,我骑着单车,书报架上和前车篮里都放满了新发的书。淑岚抱着一堆书走在路上,她手上的书显然比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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