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华灯初上。 茅小雨双手撑下巴,眼光闪闪看着柜台后欣赏钻戒的骆波:“骆老板,你好厉害啊!这招叫什么?移形换影还是灵魂出窍?” 骆波夹着烟,冲她吐烟圈,得瑟:“厉害?祟拜?千万不要芳心暗许啊。我对丑女无感。” ‘啪’拍桌声,茅小雨愤愤叉腰,指着他:“自恋狂!本丑女对老不修相当厌烦。” “那就最好了。去买份牛排回来。” “凭什么?”茅小雨真是气炸肺了。 她哪里丑,不过就是不打扮而已。戴副老旧的黑框眼镜而已嘛。 骆波将程女士典抵的钻戒转个圈在她眼前一晃,老神在在:“方才我施展神来之术时,你可是目不转睛瞧的很欢是?” 茅小雨讪讪辩解:“你又不没说不让看?” “独门之术,按常理外人得主动回避?我没赶你,你就赖着看的津津有味,想偷学本事是?”骆波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 茅小雨弱弱辩:“没有。我,我没想偷学?我,我就是好奇嘛。我,我有师父了,我不会……” “买牛排去。”骆波指使。 “哎。”茅小雨理屈,再也不敢拍桌怒问‘凭什么了?’可是,她走到门边又转身,苦笑:“我没钱。这样,我厨艺还行,给你现做?” 骆波耸肩一指走廊后:“厨房在哪边。” “好的。”茅小雨小跑进厨房,随即又快步跑出来,惊讶问:“厨房什么都没有呀?” “当然,我不开火?” “那你还让我去厨房?”茅小雨气愤指责。 骆波吸口烟,又潇洒喷出烟圈,若无其事:“你抢着展现厨艺,我总不好打击你的积极性?” “你?”茅小雨握拳在眼前一顿:“姓骆的,耍着我好玩是?” 骆波又对她喷口烟,相当无辜:“四眼妹,你想多了,你又不是猴,我耍你干嘛呢?不过叫你去买份牛排而已。” “我说过了,没钱。要有钱,我才不会……待在你这破地方?” “看看,这嫌贫爱富的劲。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骆波语气欠扁,顺带还挤兑一回拂云叟。 茅小雨觉得这么多年的闲气在今天都受饱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老心不老的毒舌老不修呢?要不是人生地不熟,天又黑了,她真的要拎着行李拂袖而门了。 “上台阶左走,大约百米有家饭馆。老板跟我熟,你去赊牛排,他不会有二话。当然,你赊二份也没问题。快去。” 茅小雨又大吃一惊:“赊账?” “不然呢?你身无分文,难道去抢?当然你去抢我没意见。别牵连我去警局捞你就行了。”骆波轻描淡写说着。 “你不早说可以赊账?”害的她平白被戏耍。 “你没早问啊。”骆波掐灭了烟蒂,起身将钻戒拿在手里感慨:“唉,真是美丽的石头。可惜明天就不属于我喽。” 茅小雨一向自认脾气不错,可现在她的手又痒痒想揍人了。 骆波扭头,还意外:“还不快去。” 忍!忍到天亮再搬家。 茅小雨只好跑腿,顺利的赊了两份牛排回来。回来就看到厅堂多了一女人。打扮很时尚,可是气质还是土蹩。 “骆老板,你的牛排。”茅小雨放下赊来的晚餐,看向那个女人正脸。 这女人得有二十七八了。头发染成黄毛,涂着劣质口红,热情洋溢的笑:“咦?骆哥,什么时候多个跑腿小伙计了?” “哦,她叫茅小雨,我一个酒肉朋友介绍来的。看着怪可怜的,正好店里也缺个打杂的就留她下来。”骆波接过牛排又指那女人:“这是艳红,艳红发廊的老板娘。” “艳红发廊?”茅小雨好像在哪里瞄到过这名? “是呀。就是台阶下第一家。以后都是街坊邻居,洗剪吹,熟人价八折。小雨呀,我看你这个头发得修修了。尤其这个马尾啊,现在都没几人扎了。”艳红很自来熟的摸向茅小雨的头发了。 “艳红姐,不用了。这个马尾挺合适我的。对了,你吃饭没有?”茅小雨为了摆脱,客套问了一句。 “哎呀,还真没有。这牛排有两份,我就不客气了。”艳红打开另一份牛排吃起来。 骆波微抬眼瞅呆愣的茅小雨,抚额轻摇头。 这性子,八成没在社会历练过。虽然急燥了点,但实在单纯的可以。 夜更深,骆波好不容易把艳红哄走。 径直倒杯水,冲收拾残局的茅小雨抬下巴:“四眼妹,艳红身上是什么气?” “俗气。”茅小雨没好气:“俗不可耐。不过,她还有丝桃红气。八成要走桃花运了。骆老板,不会是你?品味太差了?” “去!”骆波没好气斥她。 茅小雨促狭拍胸,挑眉斜视他:“不是就好。一个阅尽沧桑的老不修最后看上个土俗的女人,实在让妖精界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骆波也不生气,走到她身边,点点她气定神闲:“小妖精,大牙笑掉了。” “呃?”茅小雨的嘲笑嘎然而止。 嘴仗也没占到便宜的茅小雨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屋,还有一个小小的露台。凭台而望可见浩浩东江水。 茅小雨整理房间,归置行李,然后摸出随身所带的零食填肚子。洗漱后躺床上玩手机,过程不太顺利,总归是有落脚处了。 也不知骆波在楼下搞什么,好像一直有进进出出的动静。 奇怪了,这大晚上的,又这么偏僻,她不信还有人会跑来典当东西。 好奇心使她蹑手蹑脚下楼,贴在墙角小心翼翼探出头。 客厅除了骆波外,还有个西装革履的白胡子老头坐他对面。眉宇威严,可眼神却和气不过。茅小雨凝神注目看向老头。 他,他竟然……一个激灵,茅小雨收回视线,屏息贴墙捂嘴。 很快,就听骆波懒懒:“出来。” 慢腾腾探出头,茅小雨惊奇的发现那白胡子老头不见了。 “他呢?” “回去了。” 茅小雨四下巡扫,又走到大门边扯了扯门,纹丝不动,没听到开关门声,他咋出去的?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出他身上有生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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