糠又吃完了! 顾楚寒是再也不想吃糠了! 也是她们的肠胃都形成了免疫,才没有吃出事来,但她不想再吃糠了! 顾楚寒看了下余粮,“明天去县城。” “可是我们还有好多线绳没有打成络子呢!”顾十郎再一次怒恨自己没用。 顾楚寒没说话,让他做饭,她重新坐下拿起线绳。 “九郎!我……”顾婆子想帮忙,可又不敢伸手。韩大夫说她快好了,可还没有好彻底,还是有传染的可能。 “奶奶先养病,也是你最当紧的!”顾楚寒头也不抬,手指翻飞,速度越来越快。 把最后的半瓶油点完,忙到下半夜,终于把所有的线绳都打成了络子,虽然不比顾苒娘的手艺精巧,也是能看的。 天不亮顾十郎就起来了,看顾楚寒还睡的沉,悄悄到厨房烧了点热水,拿最后的半碗糙米煮了粥。 饭做好,给顾婆子端过去,这才过来叫顾楚寒起来。 顾楚寒打着哈欠,洗了脸,又把脸抹成麦色。 “九哥?”顾十郎猜着她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毕竟之前要买九哥的人就是县城的。 “嗯。拿几文钱,再把络子都拿上。”顾楚寒说着,三下五下把饭吃了。 一听拿钱,顾十郎僵了僵,她们没有一文钱了,“九哥!我自己去!我知道去哪个秀坊,到哪再打听打听。” “十郎!十郎!”顾婆子在屋里喊他,告诉他厨屋里灶台下的土砖底下压着四文钱。 不过也就只有四文钱了。 顾十郎明显松了口气,“够了!两文钱给九哥坐车,两文钱交进城费!我走着去,没多远!”他自己卖了钱拿着回来,家里不放心他也有些怕碰上坏人。 顾楚寒面无表情,却也说不出话来。她们现在除了那一身的债,一无所有,只能先顾着眼下,填饱肚子,其他一切都要忍! 她拄着棍,顾十郎背着包袱,俩人到了路上搭了一辆骡车。 “这个小子,你不坐车啊?我们跑起来你跟不上的!”车夫大叔喊他。 “大叔!我们没有多的钱了,我哥腿伤还没好,只够让我哥坐车的!我走路没事的!我跑得快!”顾十郎一脸认真,跑着去县城,他一点也不觉的苦。 车上坐的人很多,不拿车钱,也不好白拉他一个。 “九哥我先走着了。”顾十郎说完就先行上路。他走的慢,先走一会,也好让九哥少等他一会。 车上的人看顾楚寒脸色有些木,也没有跟她说啥,各自说着闲话,骡车开始出发。 顾十郎一路小跑,连走带跑,始终走在骡车前面。 只是十八里路,骡车再慢,也不是脚力能比,很快就把他甩在后面。 “九哥!你去了先在城门口等着我!”顾十郎喘着气,一路追着骡车。 顾楚寒握着拐棍,闭上眼。 十八里路走的格外漫长。 “到城门口了!你们都在这下车!”车夫喊话。 顾楚寒睁开眼,拄着棍下了车,看了看不算巍峨的城墙,冷风吹着霜冻的枝丫,呼呼作响,有些荒凉的大地,路上时不时来往几个人。她吸了口气,到路口边等着。 顾十郎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气喘吁吁的赶到城门口,“九……九哥…” 顾楚寒把竹筒打开递给他,“先喝口水,我们歇会再进城。” 歇了大半天,顾十郎才缓过来,背起包袱和顾楚寒交了进城费,往顾婆子说的绣坊去。 问了路,找了一大圈这才找到地方。 络子卖的很顺利,就是降了半文钱。 顾楚寒留够买口粮应急零钱的,全部都买成线绳。 米面粮油铺子里,买了二斤白米,二斤糙米,看着白面瞅了半天,咬咬牙还是放弃,买了五斤三合面,二斤糠面。 菜摊上,顾楚寒忍住,买了棵大白菜。 肉摊上,她实在走不动。可手里剩的钱,连一副猪下水都买不起。 “九哥!”顾十郎不忍心的拉了拉她。 顾楚寒抿了抿嘴,又抿了抿,还是拄着拐棍跟顾十郎离开。 手里有了车钱,顾楚寒强令顾十郎也坐了骡车回家。 “我要是不坐车,我们还能多省下两文钱呢!”下了车,顾十郎心疼的念叨。 “节省了时间,多打一个络子,就挣回来了。不是正好赶上回家做饭?咱不回,家里啥都没有,奶奶和若娘吃啥?”顾楚寒反问他。 顾十郎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应声,“哦。那咱也没有灯油了,还要再打点灯油用。” 村里人看他们兄弟俩又买了米面回来,交头接耳的议论。顾婆子是乱吃东西才中毒的,真是穷到尽头了!指不定啃树皮吃胶泥了! 顾楚寒瞥了眼,直接无视那些指点,回到家让顾十郎赶紧做饭。 看他们拿回来那么一大包线绳,顾若娘也上手了,“我会打简单的,我慢慢打,慢慢学,就能帮九哥一点了。” 顾楚寒看看她,揉揉她的头,没有阻拦。家里没有灯油,她现在只能白天来做,要加紧速度了。 这一次的线绳,她用了五天,才终于赶工完,还有小若娘帮了不少。顾婆子也终于好利索了,不用她再去县城送络子。 “奶奶!再卖了钱,买点骨头回来!我的腿,喝点骨头汤,好得快些!”顾楚寒忍不住道,一家几口都没有一点油水,再寡就要寡出问题了。 顾婆子眼眶有些酸,“好!买!” 顾楚寒和顾若娘就在家里等着,拿着稻草还捉摸络子花结怎样编法。 只是等到晌午过了,还没见俩人回来,连个人影都没有。 顾楚寒一拳打在门上,到底又出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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