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知道这是哪儿吗?竟敢偷到莫家来!” 花园树种重重,春兰抱紧一捧花枝,紧张的注视前面两个狭路相逢身形高大黑衣人。 她不敢叫,害怕一叫出声就会被杀人害命。 “莫家侍卫强大,劝你们速速…” 丫鬟软倒地上,砍手刀的第三个男人冷笑,三人如同九幽地狱。 “敬酒不吃吃罚酒!” 九夫人喜欢的一捧花枝,落花凋零在草丛里。 竹院,婴儿安静的睡着,九夫人焦急房内踱步一圈又一圈。 许久,春风拂进,一人披星戴月由人侍候着推门而入。 “妹妹为何有些焦躁?可有不顺心之事?”那人衣着富贵,笑容端庄大方。 九夫人:“给大夫人请安!” “起来,你可是刚刚生产,可不宜劳累,若让旁人瞧见了”她漫不经意喝茶:“可不好收场” 九夫人一震。 大夫人笑眯眯抬头:“妹妹说对吗?” “…是” “为何不见侍候妹妹的春兰呢?竟也不替主子分忧,要来何用?到底是外面带来的,回头给妹妹拨个会事的。” 九夫人咬牙,脸色微白:“……是” 大夫人笑意更盛,像旗开得胜的孔雀离开。 啪嗒,寂静的房梁轻响,九夫人抬头,黑影当头罩下。 笔墨纸砚铺子,慕清晨面无表情望着江回迎:“所以你连她儿子也一块带出来了…” 江回迎:“……” 魏老打圆场:“江少爷心善,九夫人不在,小孩离不开家人” 慕清晨叹了口气,还沉浸在刚才江回迎一手提人一手抱歪孩子的画面里:“问题是那边情况不同,大夫人对九夫人满满恶意,恐被发现失踪。也罢,能弄醒她吗?” 江回迎在人身上点了几下,年轻美丽的女人幽幽醒转,抬眸对上几人,惊慌后退,目光四处搜寻,找到床上安静睡着的婴儿,把他紧紧护在怀里,满眼戒备。 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江回迎退后一边,比较好相处的慕清晨不远不近微笑:“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 “只是很好奇,这是什么意思?” 她抽出一张纸条,九夫人看见上面字体,脸色变了几变:“我不知道!” “你派遣人送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没有!” 慕清晨道:“放心,我和大夫人不是一路” 九夫人狐疑,想起什么,眼里一片哀伤与惊恐,摇头疯狂状:“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放我们走!” 问不出什么,九夫人现在的精神很不对劲,只能给送回莫府。 等江回迎再次回来时,夜已深,慕清晨和魏老道别,和江回迎说明天去莫府,九夫人如此必定事有反常,我们恐怕都在局中。 迁安城的夜不是很热闹,大街小巷都是喝花酒的男人,以及无家可归的动物和乞丐。 慕清晨过路时给了一点食物给它们,结了不少善缘,将将出城之际,一股血腥味飘来。 “死人了!” 打更的人大喊,声音戛然而止,黑暗里悉悉索索,一群人迎面扑来,瞧见过路的两人,远远停住,叽里咕噜对话几句,有人提刀前来,另外一部分消失在黑夜里。 “要怪就怪你们出现的时机不对,来生别走夜路!”领头的人冷笑:“其他人,跟我走!” 城门处一片寂静,血腥味越来越重,五六名黑衣人训练有素刀刀致命,一阵兵器撞击交加,被推进黑暗的慕清晨伏在墙角,专注观望几乎看不清身形的战斗,心提到嗓子眼。 微热呼吸碰到她的脚踝,她胆战心惊骤然回头,一只幼狗正吐着舌头以示善意。 慕清晨松了口气,凝视身后无尽黑暗,仿佛里面随时会出现什么巨兽,她听见了脚步声。 “谁?” “谁在那?” 没有人回答,清淡月光下,冰冷武器反射点点寒光。 “啊!!”凄厉尖叫划破寂静,江回迎把最后一名杀手干掉,瞳孔骤缩冲进黑暗,手里滴血长剑急射,刺进黑暗里举刀高大黑影。 温热的鲜血喷洒,慕清晨嗅着满鼻铁锈味,松开手中催生变大数倍树枝,树枝的另一端隐在对面失去生机的躯体内,与心口处江回迎的剑一拳之遥。 “哇!”她转身跑几步呕吐起来,尸体重重倒在地上。 用江回迎递来的手绢擦嘴,浑身颤抖,脸色惨白低语:“我杀人了!” 江回迎:“没有” “他死了!” “是我杀的” “我杀人了!” 江回迎凝视瑟瑟发抖反复重复两句话的人,打横抱起回峰,路过城门时瞥了一眼死去的城门守卫和打更人。 慕清晨回峰后就缩在房间闭门不出,谁也不肯见,江回迎和外头的人解释情况,把买的东西分给两个孩子,支使燕容念和自己六山走一趟。 有五道梅花鼠绒绒带路,两人很快找到神医雪尘住处。 慕晚深让两个孩子睡觉去,自己烧了水放在浴室,喊慕清晨洗澡。 慕清晨安静到怪异,乖巧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慕清晨木偶一样回房躺床上,慕晚深道。 “他先动手,你不是故意的,不要放在心上。” 床上的人一言不发,沉默闭上眼睛。 慕晚深给她讲了许多故年旧事,最后叹气离开,女儿一直在平静安稳中长大,哪曾见过死人?自己第一次杀人时也适应了许久。 午夜,第六山归来的江回迎在慕晚深指导下熬安神药,燕容念溜到慕清晨窗下,过了一会跑过来说:“她在床上坐着” 慕晚深摇头:“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来不哭,哭一哭还好受一点” 她絮絮叨叨讲了女儿很多往事,两人安静的听着,见证死人是每一个位高之人必经之事,但是环境不同,接受状态不同。 药熬好了,慕晚深盛了一碗:“希望安神药能让她睡个好觉” 江回迎让大家去休息,自己端着药敲响房门。 门响三声,无人回应,他走进去,药放桌边,关上窗户,保持同一个姿势看天的慕清晨低头,躺进被窝,把脑袋深深埋在被子里。 江回迎知道她没睡着,风轻云淡道。 “八岁之时,你与姑姑跳下悬崖,我正被一群人架着,他们捂住我的嘴巴” 他看到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回途路上,我咬人抓挠,伤了一人逃走,他们把我捉回来,那名使我逃走的人被五马分尸在我面前,然后告诉我,如果逃走,下场和他一样” “可是我还是逃,他们却没有真的杀我,每次都会把看顾不周的人绑在我面前” 被子里的人露出半个脑袋,闷闷说:“每次都在你面前?” 江回迎点头:“嗯,用各种惨状,我渐渐明白他们想吓我,让我不敢死,他们需要活着的我” “他们怎么这么可恨!” “我被接进皇宫,日日寻死,每次都不能,他们以为恐吓可以让我安分,然而见多了死亡,就不怕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不过一桩小事,慕清晨听着惭愧,八岁之时尚且能面对,为什么我却不能? 21世纪和平的生活惯了,哪知世上真正凶恶。 她起身抱住平淡讲述那些年的人,闷道:“别用你的痛苦安慰我” 江回迎:“不痛苦” 慕清晨:“可是我听着,心里难受” 江回迎平静无波的心颤动,这些年早已习惯漠然的事情,在这句话里,终于久违的感受到一丝疼。 他说:“过去了,那些人,全被我杀了” 因为人不同,慕清晨对这血腥的话竟然没有觉得恐惧,反而低声愧疚道:“我和娘一直知道你在京都,可是我们为了平静,没有告诉你,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年,对不起…” 江回迎:“……” 慕清晨又说:“对不起!” 大梦一场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回放十年前跳崖画面,乌云遮月夜鸦鸣啼,八岁的孩子被禁锢住,不能出声,不能动,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这世上最后的亲人被逼身亡。 那时候的他多锥心。 慕清晨一遍一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母亲当初选择告诉远在京都的江回迎,大家都活着的消息… 慕清晨愧疚痛心,江回迎十年的煎熬,是她和母亲造的孽! 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想靠近他?我该…我该…她抽离身体,真想一个人藏起来。 江回迎按住她欲动的身体,“别动” 一时沉默,许久后,他哑着嗓子:“不怪你们,那种时局不适合爆出,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一点异动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姑姑这样做是对的,如果经受不住苦难,所有人也迎不来十年后的相聚。 慕清晨感觉肩湿润,那人似乎哭了,两人久久无言,她的后背被点了几下,困倦铺天盖地袭来。 江回迎拿勺子一勺一勺喂下安神药,小心替她擦拭嘴角残留,沉默注视许久,几经隐忍的手指慢慢悬起,伸向紧闭微红的眉眼,即将触碰到时,触电一般弹开。 他收手入袖,深深凝视,然后收拾好碗勺,点燃新的烛火,安静坐在一旁静静守护。 ☆、熊熊“烈火” 慕清晨坐在床上发呆,外面阳光明媚,家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她打开窗户,散去残留药味。 昨夜怎么会睡着呢?江回迎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倒是一夜无噩梦。 起床穿衣,梳妆打扮,注视镜子里憔悴的脸,忽然感到一阵脸热,昨天的自己太失态了,让大家那么担忧。 要出去道歉才好。 人刚刚走出门,眼前忽然晃过一抹银白,长剑贴着脸颊刺进墙壁。 江回迎收回手臂:“今天开始练习剑术” “……”慕清晨瞬间病弱:“我觉得还是等…” 江回迎冷静凝视,慕清晨吞下后面的话,抱着剑学着别在腰间,燕容念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恢复力不错” 肩膀牵扯手臂,手臂影响手腕,终于艰难别正位置的长剑啪嗒掉落地上。 “……”慕清晨咬牙凶残。 燕容念:“啊啊啊!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他吵起来格外造作欠揍,张牙舞爪气势维持三息语调一转,嘤嘤嘤一步三回头蹲墙角。 江回迎教她一套简单剑术,慕清晨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学的不伦不类,况且每每专心依葫芦画瓢跟上江回迎动作时,总能收到一股炽烈又委屈视线。 江回迎吩咐她熟悉招式自己练习,转身提着燕容念扔下山。 美好的早晨度过,吃过早饭,慕清晨和江回迎一起下山,刻意忽略身后有如芒刺在背幽怨。 山峰同每天一样清清静静,燕容念笑着送走背影,骂道:“真是一对小没良心的” 一只信鸽穿越高山树海飞越,扑腾翅膀落于掌间,解除爪间束缚唰唰飞走。 他走至阴暗处,打开信纸,上面密密麻麻数行小字。 “这迁安城…要变天了…”碎成粉末的纸屑融进风里,跌入万丈深渊。 ┅┅┅ 慕清晨和江回迎走在街上,今日不同往日,家家大门紧闭,魏老和钟钦接两人进屋,关上房门。 “迁安城昨夜死人了”钟钦说。 “守城守卫死亡,还死了一名打更人!公主王爷尽量少下山,属下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魏老疑虑:“算算时间,容公子昨日应来采买,却至今未现身,还有那玉佩…着实让人不安”他忧心道:“昨夜我依稀瞧见那方向有火光,很快消失,莫不是容家出了什么事?” 江回迎淡道:“容家与你何干?” 魏老被噎的说不出话,迟钝发现些许不对,江少爷对容玥似有抵触,难不成有旧怨? 钟钦道:“昨夜我听闻打斗声,伏在门缝偷偷观看,两对人马互相厮杀,一方武功不错,身形有些熟悉,另一方似乎是宫中人。” 江回迎:“何以见得?” “他们武功路数和我如出一辙,细看又不完全是,我是皇上秘密培养暗卫之一,而那些人,像是偷学不成,极力模仿,被反杀之时使出的几招杀招证明绝对和我不是同一出处,宫里有人偷学暗卫招式,来迁安城杀什么人?” 无论是谁的人,偷学招式利用招式杀人,都别有异心,而且对方一定是皇帝身边人! 江回迎道:“近日京都无事,若强说,便是容妃归家” 这件事很正常,后宫妃嫔得皇帝授意有回娘家探亲一说。 “但是,她当天进门,夜深乔装离开。” 钟钦:“这…” 与迁安城有何关联?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几人都是云里雾里,慕清晨保证做完莫家的活就安安分分待在山上,然后和江回迎一起前往莫家。 “到那不能使用暴力”慕清晨担心江回迎忍不住莫家人态度直接动手。 “得摸清楚她想如何想借刀杀人,兵来将挡,莫要节外生枝” 迁安城正值人心惶惶之际,何况皇宫来人,他们必须提防不能引人注意。 两人都明白道理,在下人迎接下走进大院。 丫鬟们端来茶点,备好一切,大夫人不急不缓走来,看到江回迎,疑惑问:“这位…” 慕清晨解释:“这是我师傅,脸上有伤不便见人,望夫人见谅” 既然是师傅,一定拥有和慕老板一样的本事,她恭维几句,目光在江回迎腰间长剑停顿几息,温和离开,门外低沉轻声吩咐守候丫鬟:“去办” “是,大夫人” 中午,丫鬟们送来午餐,慕清晨和江回迎随便吃点,继续作画,大院附近突然传来几声尖叫。 “啊啊啊!死人啦!” 莫府一下子躁动起来,各路人马聚集池塘边,慕清晨也去看,听见一个声音在那道:“听闻昨夜容家遭人袭击,今天就是轮到莫家?” 有人接口:“能一样吗?容家杀人瞅准了容少爷,咱们这只是个小丫鬟,咦?这不是九夫人带进府的丫鬟春兰吗?” 女子尖锐道:“呦呦呦,好不容易攀上莫家,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死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说:“身上外伤,不是淹死,死在这儿,凶手就在附近活动,这儿靠近大院,难道里面就没听到一点动静?大院最近进了生人是?” 议论低了下去,一群人把人捞起尸体抬走:“走!送主院那儿去!” 慕清晨目光搜寻那道引火言论的主人,看到正是伤害魏老未遂的莫管家。 眼里泛出冷笑,和江回迎一起回院,并且锁上大门。 堆放材料的巨大红箱子后走出一人,九夫人抱着孩子红着眼跪下。 “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九夫人原是青楼卖艺不卖身歌女,被莫老爷看重才情气节赎身养于他处,一养几年没有暴露,平安身孕诞下男婴,被接入府中,莫老爷说高兴,一定得大操大办。 她平静的日子在踏入府邸的第二天毁灭:“那日夜里,奶娘家中有事暂离,我去给兴儿换新衣服,在门外瞧见大夫人一声不吭站在摇篮边,那眼神就像冰冷的毒蛇一样!” 九夫人想起来还浑身颤抖:“我再不敢离开兴儿半步,听闻莫家婴儿早夭,又有人时常投来同情眼神,我就明白了,她想害我儿子!” “昨日差人秘密给你送纸,想给你提个醒,也是迫不得已的自救,可是昨夜春兰失踪,大夫人院中做客,言语间意有所指,我不敢做什么,怕引火烧身,可是…今天春兰她死了!” 她哭着说:“春兰跟我多年,形同姐妹,她害死了她,她想陷害你,她想借这场满月宴害死所有人!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我可以死,但求兴儿有一线生机!” 九夫人求道:“少爷,小姐,能不能,帮我一二?” 慕清晨摸清事情大概,让她起来,孩子还没满月,别吹风寒了,安慰道:“你先回去,如果有人叫你去主院,带上孩子一起。” 九夫人惴惴不安回家,没多时,院中果然来人。 “九夫人,莫老爷有请”那人并无恭敬之意。 大院,慕清晨听见踹门声,放下画笔,收好画纸,听身后再无任何动静,疑惑转身。 态度恶劣的下人瑟瑟发抖在江回迎身前,脖颈抵着剑,稍稍用力便可终结生命。 “师傅,别吓到他”她话说的不太真诚,江回迎阴森瞪了下人一眼,收剑入鞘。 下人抖着身子,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夫人有请…” 她要开始动作了,两人对视,跟上去。 主院,莫老爷神色不愉,大夫人端坐身侧,旁边坐着几位衣着富贵女子。 九夫人抱着孩子站在春兰尸体旁边默默抹泪,上面的人全部冷眼旁边,心爱的人平静说添置新丫鬟,节哀顺变。 千言万语堵在她的心里,一句轻飘飘节哀顺变可解心中?她低下头,瞳孔渐渐发红。 容貌尖锐的年轻美丽女子凝视主位大夫人一眼,下巴微抬:“过来就过来,为何带上孩子?莫不是怕莫府有人害你们不成?” 九夫人抱孩子的手指微紧,片刻,压抑心中滔天仇恨,平静抬头:“恳请老爷多遣一名丫鬟,她们终不像春兰照顾惯了,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莫老爷还未允口,那人又道:“大夫人仅仅两名丫鬟,你这是想…” 莫老爷呵斥:“安静!” 许了九夫人要求,大夫人说这事她来安排,老爷忙于生意,莫要劳累。 她接着道:“还是弄清楚死因,给九人夫人报仇,免得心生嫌隙” 莫管家恪尽职守的禀报所有事情经过,火往大院里引,他说:“附近死人,大院里人毫无所觉,实在不合清理” 莫老爷脸色骤沉,大夫人察言观色,唇角微提。 莫管家丝毫无所觉,大夫人温婉道:“方才莫管家予我禀报此事,我心里替九妹委屈,便自作主张传信慕老板过来” 莫老爷脸色更沉:“此事不怪你!”他瞪住莫管家:“整日游手好闲不做正事,为了莫须有猜测中伤别人,居心何在?现在起,你便不是莫家人!” 莫管家一愣,停住话语,满脸疑问与惊滞,目光撇向大夫人,大夫人回以温和一笑,他稍稍定心,心里把莫老爷骂了八百遍! 莫老爷吩咐所有人退下,此事必定彻查。 慕清晨和江回迎进内院时已经人去楼空,她逮着个下人询问:“里面人呢?” 那人说,“老爷说彻查,散去了” 转角,藏起来的丫鬟注视两人原路返回,匆忙奔向一院,关上木门小声道:“慕老板走了!夫人为何建议老爷假装不知道她们被请来一事?” 大夫人冷淡盯着她,丫鬟吓的一身冷汗,知道自己越规,静默守候一旁。 大夫人问:“莫管家如何?” “禀夫人,莫管家回去后遭人驱赶,和人闹腾起来” “去安抚他,让其暂避几日,然后…”她阴冷一笑“杀掉!” ☆、明面 第二天慕清晨和江回迎进莫府,见下人满脸惶恐三五结伴,拉住一位询问。 那人说:“城门又死人了!莫管家被人切脖死于城墙拐角!” “为什么?” “昨天莫管家莫府闹了一回,被莫老爷痛打二十大板送回家,听闻管家悲愤欲绝,夜间散步以抒郁结,结果中了招,和前天死人在相近位置!大家人心惶惶,传言杀手今天会冲莫府来!” 回大院,慕清晨关上木门,听江回迎说:“管家不是皇宫来人所杀” “?” “杀手冲容玥而去,目标很明确,除非被撞见,否则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可以肯定,管家由莫家人所杀,故意嫁祸于杀手。 慕清晨召唤来双鸢,问它们闹的人心惶惶消息是谁散布出去的,双鸢说大夫人。 她把双鸢的话重复给江回迎听:“早晨大夫人急匆匆满脸悲切跑向主院,告知老爷服侍自己多年的唯一亲人死于城门,和那夜守卫与打更人一样的死法,是不是那些人攻击容家不成,对准了莫家?还求莫老爷给管家做主!” 她接着说:“还有两事,昨天九夫人被传唤时,大夫人悄悄派人潜进九院,进婴儿房又出来。管家被莫老爷遣散事后,她又支使丫鬟出府给陌生人人钱财。” 此事十成是大夫人所为,可恨连亲人也下死手,只怕莫管家知道她不少秘密,恰好近日机会难得。 慕清晨疑惑:“她不怕嫁祸宫里人,遭人报复吗?” 江回迎:“那些人查不到她,就算查到,也有许多种方法开脱,况且他们暗杀容玥,定然不肯多生事端” “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容玥,据我所了解,容玥从小生长在这里,怎么会得罪宫里头的人?” 碎玉闯入脑海,似乎有答案呼之欲出。 下午,慕清晨画好画,把仅仅半米长,深邃神秘的深海美景递给江回迎瞧,笑眯眯邀夸奖:“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但是这有何用?” 慕清晨笑而不答,只说过几天夜里给你看看效果。 画卷处理好,把采买来的铜镜放在阳光下,铜镜反射强烈数倍光线,她自言自语道:“晚上不知道能反射多强的光,最好能强烈一点,这样做出来的特效才更逼真!” 两人合作用细绳在大院走廊拉出规矩有幅度的曲线。 “满月宴前一夜让花种沿着弧线生长,然后在弧线相接处嫁接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下面垂一些叶穗” “今晚我们住在莫府,我去和大夫人说说,夜里不许旁人靠近这里” 夜宿一事很快得到回复,大夫人亲自带人邀请晚饭一起吃,并说让他们住在最尊贵的客房。 慕清晨自然不会住在监视之下,说这儿有客房,不用。 大夫人忧道:“今日刚死了人,此地实为不详” “我从不信那一道”慕清晨说,拒绝好意,礼貌送客。 院门轻轻关上,慕清晨和江回迎翻墙悄无声息跟上大夫人。 黑暗里的大夫人冰冷冲虚无的空气道:“看好他们!” 她脚步没有停顿,语气蓦然森冷:“小贱蹄子,昨天派春兰报信,今日竟敢亲自……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碍我路,必须死!” 江回迎带人悄无声息回院,两人各自吃饭洗漱,而后各自回房。 不消片刻,慕清晨的窗户从外面推开,江回迎跳了进来,轻手轻脚关窗,满室黑暗。 慕清晨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以及外面多处的脚步声。 “进来”慕清晨拍了拍床,坐在床尾,注视门外极其淡人影,轻声对江回迎说:“别被他发现异常,放下纱帐” 江回迎:“……” 慕清晨:“?他在捅窗纸!” 床的纱帐放下,两人保持安全距离,待那道若有若无视线消失,慕清晨才松口气,压着声音道:“今晚你得和九夫人联络,让她明天正大过来” 江回迎:“……” “怎么不说话?” 窗外本离开几步的阴影忽然靠近,慕清晨立刻闭嘴,狭小的空间呼吸相混,等那人收回疑心,江回迎道:“我去杀了他!” “不能打草惊蛇,得让大夫人自食恶果!她想利用我们害死九夫人和孩子,定然要在满月宴上做功夫,众目睽睽之下她才能脱责!我给她这个机会!” “引蛇出洞?”江回迎声音比平时沉闷。 慕清晨心里疑惑,点头,过了一会,小声问:“那人还在外面吗?” “还在” 深更半夜,第十几次得到还在答案的慕清晨有点佩服大夫人培养的人才,这么忠心的手下真是难得! 她忍着困倦,凝视江回迎侧身,终于觉得邀人入床是很不正确的决定,思量如何委婉不尴尬的让人下床,江回迎忽然动了。 “他放松警惕了,我去九院” 慕清晨求之不得:“嗯!” 大院,负责监视的侍卫靠在墙边,忽然,他睁开睡不太沉的眼睛,疑惑盯着几片从天而降落叶,打了个大大呵欠,继续睡觉。 九院,九夫人抱着婴儿睡梦中惊醒,打量一遍四周,草木皆兵重新躺下,忽然,她的目光停住,门外阴影伫立。 有人! 她咬牙,把孩子藏在衣柜底层,握住随身准备的菜刀。 一人一阴影隔着门对峙,门栓缓缓移动。 ┅┅┅ 慕清晨感觉到一股热烈注视,不□□稳翻转身体,梦里前世渐渐模糊,今生陪着自己的家人温柔美好。 画风一转,梦里的大家指着她面带厉色:“你不是慕清晨!” “啊!”慕清晨冷汗惊醒,身体一重,被压在被子里,惊恐张大嘴巴,看不清的人捂住她的嘴巴,在耳边轻声道:“别出声” 许久,外面探查的侍卫走开,慕清晨黑暗里转过头:“可以起身吗?” 这种姿势太尴尬,双方都干咳几声,江回迎坐于旁边,苍白转移话题:“我来告诉你九夫人的事,你睡着了” 慕清晨低头:“其实你不用今夜告诉,还好我做梦惊醒,不然就白跑一趟” 江回迎黑暗里的脸看不出表情,借着月色依稀可察耳尖微红,可是两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各望他处,谁也没有观察对方。 沉默片刻,江回迎说已经告诉九夫人带孩子明天来大院,然后顺着窗户离开。 第二天清晨,慕清晨刚刚起床洗漱,还没吃早饭,九夫人带着孩子神色匆匆小跑而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 进来便差丫鬟不许跟着自己,对准备吃饭的慕清晨道:“昨夜江老板说让我找你” 她紧张遥望偷偷关注这边的丫鬟,抿嘴:“可是有什么吩咐?” 慕清晨关上院门,隔开丫鬟视线,对她说:“坐下一起吃饭” “不,不用了” “吃,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蚱蜢,她想连我们一起除掉,等人出手不是办法,所以找你过来谈谈” 九夫人低头:“慕老板吩咐便是,我一切听从安排” 慕清晨:“大夫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对我们很不利,不如破釜沉舟打引蛇出洞,今后你且住在这里,除了大院,哪儿也莫去” 九夫人点头,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就和丫鬟带着部分用品搬进客房。 慕清晨和江回迎正在布置舞台,唤了一只白鸢逗婴儿玩。 起初九夫人有些害怕,发现鸟儿并不伤人,便由着它在儿子面前做各种优美姿势,然后目光偷偷打量忙碌的人,想着什么样的奇人才能驯服天上仙鸟? 慕清晨遇到目光,提醒一句:“这段时间故意远离你的丫鬟” 九夫人一怔,点头,轻道:“慕老板想给大夫人我们已经结盟的错觉?” “嗯,我们无证据证明她害人,她料定这点才敢有恃无恐,我们在一起,有心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她定然怕事出变故,加快速度达成目的,或许等不到满月宴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并不想让她如愿,所以还是等到满月宴,人最多的时候给她动手时机,近日大夫人恐时常过来,你要一反常态对她和颜悦色献媚,加深疑虑” ┅┅┅ 临近中午,趴在门外的两个小丫鬟焦急跺脚。 “听不见!太远了!听不到她们说话!” “九夫人和慕老板在一块,肯定有问题,你守着,我去禀报大夫人!” 丫鬟匆匆忙忙撞了好几个人,下人人疑惑注注视她跑远,心想这不是大夫人给九夫人拨的新丫鬟吗? “啪!”夏竹退开房门,气喘吁吁:“夫人!大夫人!” “安静!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屋内人皱眉。 丫鬟惊惧闭嘴,瞧见夫人的贴身侍女提着包袱,点点血迹渗出,染红了小片布料。 长相平庸的丫鬟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她恭敬和大夫人告辞,提着包袱离开。 夏竹眼睛死死凝视暗红,耳边忽然响起大夫人声音:“看到了什么?” 她蓦然惊跳,忍着没叫出声:“什么也没看见!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大夫人微弯的嘴唇弧度缓缓拉成一条直线,退开几步背转过身:“说,什么事如此慌张?” 夏竹:“九夫人带着孩子去了大院!她们把我和秋菊隔在外面,商量着什么!” 大夫人骤然转身,气势凌人:“你说什么?” “奴婢说,九夫人和慕老板在一起!还带着孩子!” “啪!”夏竹重重挨了一巴掌,捂着流血的嘴角跌在地上,惊恐的望着平静收手的大夫人。 “收拾收拾,我不可不想你脸上的伤与我有什么关系,回去继续守着。” “是” 人烟稀少的一院,大夫人握紧双拳:“合伙和我对抗?不错的胆量!” ☆、恨处 闲置的客房四周蒙上厚厚黑布,关上门,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江回迎点亮一盏灯,旁边放着许多镜子,光芒反复折射,光源集中在墙壁幕布。 深海画纸堵在光束上,半面墙壁浮现静止的深海游鱼,颜色浅淡,不够清晰。 慕清晨收回画纸,摇头:“不好,光线不够强烈,需要修改” 两人走出屋子,外头天色阴沉,九夫人忙着收拾院子,两名丫鬟守在门外。 门轻轻推开,大夫人走进,看见九夫人,微不可查沉了沉脸色,随即温柔询问:“妹妹这是做什么?为何打扫大院?丫鬟怎不使着?” 九夫人没有停下手里动作,气色很好还画了淡妆,回以温婉一笑:“昨天偶然遇见慕老板,觉得投缘,便自作主张过来帮忙” 她笑着说,放下手中活计,抱出房间里睡着的兴儿。 大夫人目光微凝:“怎将孩子也带来了?还未足月的孩子莫受了风” 慕清晨和江回迎从放内拿着画卷走出,闻言笑着接口:“我与夫人相见恨晚,对兴儿也喜欢的不得了,所以特意接来长住几天,此事我已与莫老爷打过招呼。” 大夫人呼吸一滞:“你去见过老爷?” 慕清晨微笑,等她收回情绪外露,缓缓回道:“没有,吩咐别人去的” “呵呵…”大夫人低头喝茶,随意问了几句宴会进度,匆匆离去。 九夫人问:“她怎么了?” 慕清晨:“当然急着去莫老爷那旁敲侧击,她不信我的话” 半个时辰后,大夫人神色正常笑意盈盈再次登门,这回没有中途走开,凡事亲力亲为。 可是大院待的时间越久,她越心惊,九夫人为何对自己格外殷勤,仿佛春兰一事从未发生。 怀着惊疑等到黄昏,慕清晨手头工作收尾,她再没继续待下去理由,告别大家,心事重重穿过错综小路。 “这两天,她们可有异动?” 一身灰色劲装,蒙着面巾,只露出眼睛的男人走出阴影,声音沉闷:“没有,她们一直在大院,哪也未去” “她们想做什么?为何对我忽然转变态度?”大夫人琢磨着,命令侍卫继续跟踪,一个人无人侍候着边走边思考。 经过假山,忽见打骂下人的三夫人,心中暗自生计。 晚上,天下起蒙蒙细雨,大院里的人围在闲置客房吃饭,一个丫鬟推开门,看到里面的人,眼睛一亮,回头喊:“三夫人,人找到了!” 大院前院为各种宴会而建,戏台后有侧门,通往不大的客房小院,三夫人举着油纸伞莲步轻移,停在走廊收了伞,神色不愉推开挡路丫鬟进屋。 “呦,这不是九妹吗?怎么屈尊与下人同桌?”她俯视江回迎和慕清晨,目光落在慕清晨比她美丽数倍的脸上,尖锐道。 “传言慕老板倾世美颜,怎么出门经商?我瞧着你这年纪,早该嫁人了?啧啧” 见无人应答,三夫人加重语气:“见到身份比你们尊贵之人,就是如此态度?” 江回迎眸子一沉,慕清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手臂,笑而不语。 三夫人拿外人没辙,只得压九夫人:“怎么,有了儿子要压我们所有夫人一头?礼也不行了?” 九夫人让人挑不错行礼。 三夫人发了一会威,无人搭理,最后神色气极离开,走时恨恨踹了门,压低声音:“一群贱人也敢给我摆脸色!” 她找到大夫人诉苦:“那贱人实在可气,对我没有一丝恭敬,竟然联合外人一起无视我!当真是想爬在我们头上!” 大夫人安抚她:“忍着些,毕竟现在处境不一样,以后我们还得仰仗她” 三夫人:“仰仗她?凭什么?就凭她生了个儿子?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啪!”三夫人捂住脸,惊恐退后几步,注视没有笑容冷漠的人,心头一阵发紧,连忙自抽嘴巴道歉。 遣散所有人,大夫人身体微弯,抓紧桌角,挠出几道白印。 “对我态度讨好,对其他人态度据傲,你们想做什么!” 不能等了,她们已经知道那些丑事,一定计划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死!她们必须死! 夜晚,慕清晨召来双鸢,把白日府邸的事与大家说了一遍,末了放它们继续打探消息。 低声道:“三夫人与大夫人关系近,知道许多事,大夫人想杀她防止我们调察” 江回迎:“从三夫人身上入手!” 是夜,三院,三夫人小心抹脸,药膏涂在脸上凉丝丝的,却止不住心中火辣辣的疼。 她看着镜子中深红的手指印,这几日怕是不能见人了。 她紧咬嘴唇,垂眸瞧了眼日日送来的药渣,心火更盛。 三夫人做了一个噩梦,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梦里一群孩子围绕她诡笑诡哭。 “为什么杀了我?” “不!不是我!” 清早,莫府兵荒马乱,慕清晨和江回迎镇定的忙活规划舞台,商量去哪儿请乐师,她想把几首古风歌曲交给舞女们。 九夫人从外面回来,惊恐的盯着慕清晨两人:“三夫人疯了!” 慕清晨:“哦,怎么疯?” 她这般淡定,三夫人更加畏惧,不知道昨夜她们使了什么法子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逼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声讲自己听闻的小道消息。 据说早晨天还没亮,三夫人不成人样憔悴跑到莫老爷那里投罪,把大夫人这些年做的事都抖落出来,莫老爷气极,所有夫人都聚集一趟,大夫人不肯认罪,一群夫人和她一路人,三夫人被认为发疯乱咬人,关了禁闭。 关进去以后,三夫人不肯老实,几番出逃,被人堵了回来。 九夫人讲完,天空一只飞鸟盘旋而来,落在了慕清晨身边,她见一人一鸟似在说话,心中发寒。 片刻,慕清晨说:“你和兴儿待在这里哪也别去,师傅,和我去救人” ┅┅┅ 三院,三夫人被人从门口拦截抓住,她扒住门框,食指出血:“放开我!我没有疯!我没有!大夫人害我!我揭穿了她,她要杀我!” 喊声震天,传的老远,听者无不摇头,大夫人站在阴影里,目光苍漠:“找个机会弄死她” “是”两道男声回应。 大夫人目视侍卫走向三院,转身回一院。 三夫人抱门的手僵住了,她注视大夫人一手培养的杀手靠近,浑身颤栗,复而疯狂反抗。 “放开我!快放开我!” 没人搭理她,她被孤独的扔进房屋,两个男人从怀里抽出白绫,冷漠的为她说出死因。 “害命太多,冤魂索命” 三夫人被压着,疯狂摇头,哀嚎传不出三院,或许整个院子外面都是观望的人。 她们都是和大夫人一伙的,自己曾经也是! 她忽然想起了九夫人,为什么那个人会和慕老板联手。 为什么她们联手以后,大夫人就失去以往冷静。 人之将死,脑子却无比清晰,她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她马上就要死了,白绫就在眼前。 三夫人的视线逐渐混沌,模糊中看到害人的杀手晕倒,带着面具的人挥剑砍断白绫。 她贪婪呼吸新鲜空气,跪在江回迎面前:“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救我!救我!” 大院,江回迎带来许多证物,三夫人畏畏缩缩蹲在墙角不敢说话,慕清晨让白鸢把装起来的致幻毒蝶放回第八山。 听江回迎把过往简短复述一遍。 大夫人原本大家闺秀,家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与莫老爷幼时指腹为婚,男方适婚年纪时家道没落,大夫人力排众议断绝关系守约嫁人,两人贫穷夫妻数年,终日为生活奔波,怀孕几次全部流产。 近三十岁时发家,莫老爷心想偌大家产无人继承,便色她商量纳妾。 大夫人表现的温柔大方,这些年一直容着莫老爷,甚至主动拉红线,背地里给人灌药,所以二十年过去,府中仍无少爷。 三夫人听到恨处,不知是不是想起昨夜过于真实梦境,歇斯底里:“她只会在人前装,谁也没她心狠手辣,可恨老爷信任她!” 慕清晨拿着几封手信和药渣询问:“这些足以证明?” 三夫人:“我留着的!我跟着她,但我也要后路!这些都是她害人证据” 慕清晨:“所以她做的每一件事,你都参与了?” 三夫人蓦然脸色惨白。 慕清晨:“我门送你去主院,该怎么做随你” 三夫人咬牙,只有这个人办法,她想活,不管怎么活! 一院,大夫人端坐桌旁,握茶杯的手指青筋直暴,一名丫鬟小跑过来。 她抬头:“三院如何?” 丫鬟:“三夫人失踪了!” 另一名丫鬟奔跑过来,急道:“夫人!老爷传唤!” 大夫人喝一口茶镇定,“传唤便传唤,为何如此惶急?” “三夫人她拿了证物告发您!” “砰!”茶杯碎裂一地。 大夫人急匆匆行走,脸色变幻不定,谁救有了她,并送到老爷那? “派去三院的杀手呢?” “昏迷不醒,赐死白绫一刀两断” “我明白了!是她们!”该死,本想先处理掉麻烦再收拾她们,没想自己往上撞!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的能耐掰倒我! ☆、万里 三夫人跪在地上,神色憔悴,披头散发受尽折磨模样,莫老爷站立高堂,脸色铁青,桌上甩着几封信与药渣。 两侧站着慕老板和她师傅,身后陆续有各房夫人到达。 平时十分享受的拜见礼语,现在只让大夫人觉得刺耳,她听见朝夕相处大半生的夫君疾言厉色喊自己进屋,又瞥了几眼年轻貌美的“妹妹”们,心中一阵抽疼。 收起冷脸,大方端庄,抬首挺胸进入:“这是发生什么事?为何唤姐妹们前来?” 莫老爷指着桌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三夫人抢白:“都是大夫人交代我做的,在场姐妹们的孩子,都是她残害的!” 众人面面相觑,几人低下头,神色晦暗,大夫人将之一一收至眼底镇静道:“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三夫人:“你每日给我们灌药,当年残害小少爷时,也是你做的主!” 大夫人拿起信纸:“凭这些信纸?或许是你与谁的勾当,我的字可不是如此呢” 她写下几字,摊开给大家看:“这才是我的字,清楚了吗?” 大家沉默,莫老爷脸色缓和许多,三夫人急吼:“是你!你反咬我!你不怕遭报应吗!十几个孩子的英灵迟早回来找你!” 莫老爷厌烦的看了三夫人一眼,这些年她的性子,早已明白,他更相信持家温婉的原配。 “退下,家丑不可外扬” 三夫人不可置信:“不能退下!我不走!老爷信我!大夫人会杀了我!刚才她派人白绫逼我去死!信我啊!你们信我!”嚎叫渐渐低下,没有人会帮自己,那些人都是一伙的,她现在才明白自己被大夫人利用做了多少错事,像傻瓜一样。 她哭着哀求,没有回应,求助的目光放在慕清晨和江回迎身上:“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没疯!我说的都是实话!她故意请你们办满月宴,想利用你们布置的会场砸死婴儿!然后把责任全推给你!” 大夫人脸色一白,偏开去,眸底幽深。 一群夫人里有人瞧见了,心惊喊:“她是真疯了!话不能乱说!” 大夫人嘴唇弯出冰冷微笑弧度。 莫老爷气极,让人带三夫人下去。丢人丢到外人那去了! 主院人群陆续散去,慕清晨和江回迎打晕驾着三夫人,眼带杀机的侍卫。 把人带至城郊:“生死有命” 三夫人拜谢两人,说余生一定好好做人,为过去助凶的事赎罪,并把大夫人原本的计划告诉她们。 回莫府路上,慕清晨说:“和我们推测的差不多,大夫人之所以怂恿莫老爷找我们道歉,是为了博名声与信任,莫管家绑人一事经她默许,她想借我们手除掉知道许多真相的管家, 哪知九夫人会与我们报信,便杀了丫鬟春兰给予警告,然后管家自作主张把火往我们身上烧,大夫人知道我们身份不简单,笑看管家口无遮拦,以莫老爷的态度分辨我们身份尊贵程度, 她发现老爷居然不愿得罪我们而是惩罚管家,便顺水推舟建议老爷直接散开所有人,并让他假装不知道传我们去主院一事, 私下里利用迁安城刺客之名杀害管家,除掉一个知情者。我们与九夫人联盟,她着急了,猜测我们知道她有歹心,害怕莫老爷知道隐瞒的事情,派三夫人过来打探,三夫人败兴而归,更确定她心中我们坏事想法,便想提前动手, 机会就在眼前,九夫人和我们在一起方便动手嫁祸,这时候三夫人揭露罪行,就算她有办法顺利脱罪,昔日美好形象已经在莫老爷心中埋下阴影! 莫老爷出于心理,定会冷她几天,以她性格,断然多想,然后立刻出手!我们只要安心等她出手即可!” 两人悄无声息进府,江回迎点了莫老爷穴道,丢在大院墙角里。 慕清晨小声说:“看一场好戏” 莫老爷不能动,无法出声,他知道绑架自己的是谁,那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慕老板的话传入耳朵,他的身体被摆了个方向,正好可纵观整个大院。 一炷香后,两个侍卫头脸半遮跃进大院,拖出护着儿子惊喊的九夫人。 “主人说淹死她们!” “快点抗人,别等慕老板和她师傅回来撞见!” “厮!她咬人!” 两人挥刀欲杀,想起吩咐,忍了,嘴上骂骂咧咧:“等会让你后死!” 九夫人脸色青紫,死死护住哇哇大哭儿子,抵死反抗。 忽然,一把剑刺来,两人立刻躲闪逃窜。 九夫人得救,抱着儿子软倒在地:“我要离开莫府,求求你们,帮帮我?我不想荣华富贵,我只想我的儿子平安长大!呜呜!” 慕清晨安抚她回房休息,然后和江回迎一起把莫老爷送走,分开时沉声道:“想知道更多,就暂时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夜晚,白鸢飞来告知白天事情,大夫人得知杀手无功而返,气的摔了许多玉器,恰好被莫老爷撞见,莫老爷当时心中有事想过来静静心,看到一向温婉妻子如此凶暴一面,脸色当即拉下,结合三夫人之前发疯所讲,一下子就反胃起来。 并且下意识躲避大夫人关心触碰,独自回主院。 慕清晨让白鸢继续监视,笑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这几日她不敢多事,夜里吩咐钟钦把山上的杀人峰带来一群,正好身上有食人花,后面这段时间让它们保护九夫人,我们夜里不留宿” 江回迎说好,第二天天还没亮,钟钦带着黑压压一大片杀人蜂入府,慕清晨在大院后面的小院种满一整排小型食人花,杀人蜂们躲进花瓣里,很少飞出。 九夫人起床时被外头半人高的花惊到了,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慕清晨解释是驯养的可伤人花蜂,以后用来保护你们母子,她和江回迎夜里不住这儿了。 九夫人心中忐忑,觉得她们不在,格外不安,但还是道谢了。 白天,慕清晨在院子上空搭建一根巨大木头,中间位置留有凹槽。 夜晚,凹槽放置一小盆火炭,铁皮将火炭锁死,铜镜打磨的更加光滑,反射出几倍强烈炽烈光束,深海鱼群在光芒下透出朦胧美丽的画像,大院一瞬间变了模样,仿佛如置深海。 “成功了!” 火盆取下熄灭,慕清晨对还没反应过来的九夫人和江回迎温柔笑道:“傻了?” 然后自言自语:“明天让莫府买点沙子来就成了” 她和江回迎回峰,被家人们逮住一顿说,不该夜不归宿,师徒俩不停道歉,慕清晨脸都要赔笑僵掉。 看到不擅言辞不太会笑的江回迎比自己还惨,无声笑了。 两人把这几天的事一并说了,大家骂莫家大夫人之时,重心放在容玥身上。 燕容念说:“皇宫为什么派人暗杀容玥?难道有什么愁怨?” 慕清晨:“愁不愁怨不知道,你没事别带着脸城里逛,小心被认出来,太子的人还在追杀你” 燕容念:“那个傻子,都是太子了还整天忧心来忧心去,生怕有人抢了他皇位!” 天高皇帝远,谁管他整天阴森?迁安城好吃好喝还悠闲的日子多好? “不对!什么叫别带着脸?” “哦,意思是别正脸出去晃” “……” 次日,慕清晨按照魏老指引找到舞女,直接用莫老爷的钱雇佣她们一个月,又雇佣了几位乐师。 大院里,她交代大家:“你们要学新的舞蹈和歌曲” “首先,试试能不能弹出这种曲子?” 她清唱一首歌,几名乐师没有听过,惊为天人,问此曲出至何处,慕清晨说他国人士某某某。 几个乐师听了歌曲试着合作演奏,做出来的效果虽不尽人意,还算可听,至少比这个时代好听许多。 慕清晨又清唱了一曲“红昭愿”“寄明月”,让他们挑战编调,跑到舞台教舞女们跳舞。 舞女从来没有跳过扇子舞,觉得新奇,一群人学了一整天,才各自回去。 慕清晨召来白鸢,把话重复给江回迎听:“大夫人果然开始打火盆和木桩主意” 江回迎点头。 慕清晨:“到时候全靠你啦!” 她笑拍肩膀,江回迎确注视她的手,然后低头。 慕清晨默默收回踮起的脚尖,佯怒:“长的高瞧不起我啦!” 幽长昏暗的街道,江回迎迟来的回话:“没有” “没有什么?”慕清晨紧张关注黑暗,她还是对那次事件有心理阴影的。 “害怕?”江回迎问。 “有点” 江回迎牵起她的手:“这样呢?” 慕清晨低头,看到相接处,目光渐渐变沉。 江回迎他把我当做妹妹,才会如此自然而然。 江回迎跟随目光低头,放缓脚步拉着她行走,她把我当成哥哥,才不推开。 相连的手温度攀升,清晰沿着手臂蔓延,心却是凉的。 迁安城巨大的城门半开,无人守卫,一群黑衣人冲向城外,一声呼哨,有信鸽飞来。 为首之人打开信纸,沉声命令:“连同容妃一起杀无赦!” 远在万里之遥,辉煌大殿,华丽尊贵美人一遍又一遍摩挲信纸:“容妃啊容妃,你这趟家探的还真远” ☆、蹩脚的关心 “在这等我!”江回迎转身跃进黑暗。 慕清晨注视离去身影,缩在树枝上,树叶掩盖住她,仿佛上帝视觉纵观整个世界。 她看见一二十人朝着黑暗飞奔,江回迎握剑跟在身后,冷月微光,身影渐消。 连同容妃一起杀无赦?容妃探亲探到万里迁安? 不,她不是探亲!这不正常!容妃的儿子燕容念在迁安,若母子团聚,一封飞鸽传书即可,何需专程舟车劳顿,人在京都偷偷失踪? 有其它原因! 慕清晨召来双鸢,吩咐几句,两只白鸢振翅黑暗中。 不知等了多久,城门荒郊传来阵阵兵器碰撞打斗声,借着微弱的光,依稀可辨两人力战群围。 白衣染血之人随同属下踏过重重尸体跃向黑暗,途经之时,那人微微抬头。 慕清晨终于得以喘息,压住砰砰剧烈跳动心脏,那是容玥!他发现了我!放过了我! 印象中清冷只读圣贤书的公子,竟然杀人手法熟练,毫不手软。 慕清晨只觉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忽然,城门又冲出一群人。 “追上燕容玥!别让他营救容妃!” “通知皇宫!容家实力强悍,加派人手!” 普国只有这一家之姓,让慕清晨生出一股不同巡常,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能通过只字片言察觉危险,这是来自皇宫的暗杀,江回迎刚才参与进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人,存活几率多大? 慕清晨从树上跳下来,转身跃入黑暗,夜还未深,山峰大家都还未入睡。 燕容念和慕晚深见她神色焦急呼唤野兽飞禽,追问发生什么事,怎么不见江回迎。 慕清晨把事情简短解释一遍,带上淡淡和双熊猎豹奔跑于山。 “什么?容妃?我娘?”燕容念惊讶:“我没有传信回去,她怎么会来迁安?” 慕清晨坐在猎豹身上,和速度持平的燕容念沉道:“我听到一个名字,燕容玥,皇宫可有这号人?” 燕容念摇头:“没有,这名字…” “怎么了?” “没什么”小时候,书房玩耍时偶然发现一个封存许久木盒,盒子里装着精致长命锁,锁上刻着两个小字“容玥” 燕容念紧抿嘴唇,两人和众兽停于一处荒庙,燕容念听见打斗声中和熟悉的声音,蓦然盯住被一群暗卫护住的黑袍人,那个人!娘? “你别乱跑!”他转身道,阴沉闯进战圈。 慕清晨瞧见前锋奋力杀敌,衣衫多处破碎的江回迎,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她掏出数把食人花种植,在周围种满荆棘。 野兽们潜藏花木后,双熊锤胸震天吼,慕清晨的声音夹杂里面:“都过来!” 燕容念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容妃冲到迎战的江回迎和容玥从属身后:“七妹布好了防御!在那边!” 江回一言不发,下手更加狠厉,强力击退前方几个人,低道:“走!” 他吐了一口血,打开的缺口刚容大家通过,敌人又合围过来。 燕容念把人送给慕清晨,转身支援,总算全部撤退荆棘后。 杀手们被食人花和荆棘凶兽拦截,一时无法追上。 慕清晨吩咐野兽:“见好就收!” 一行人趁黑暗进入绵延无际山海。 矮峰,焦急等待的慕晚深听到动静,连忙迎接上去,一股浓重血气让她心中不安。 燕容念扶着容妃进屋,容玥从属凝视巨大的凤凰木许久,跟着进屋。 门外,慕清晨被扯住手臂,江回迎摘下面具眼神阴枭:“谁许你去的?” 慕清晨从没被如此瞪视过,仿佛被锁定在冰冷的杀意里,可是她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是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认识这么久,他总是蹩脚的温柔,那些远在京都狠厉暴戾的传闻被下意识忽略,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如此冷眼。 唯独被他,如此让人伤心。 她想辩解一声:我是担心你!看到你被杀手前后夹击,不顾一切拖着不会武功的身体也要去支援。 她知道江回迎生气自己以身犯险,可是…可是…就是觉得委屈。 慕清晨沉默不语,让江回迎心中一把火烧的更盛,看了眼房屋叙旧的那些人,拉扯她往暗处走。 慕清晨抵抗不住他强大的力道,被扯的几个踉跄,心中更加难受,忽而用力拍开他:“以后不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管不问好吗?关心你有错吗?” 江回迎猝不及防被推开,一怔,凝视她冷漠的脸,话堵在嗓子说不出口。 我不是,我只是害怕,害怕如果你受伤了。 这种类似矫情的话他无法说出口,只能看着慕清晨扶着胳膊转身进屋。 我弄疼她了?他伸出手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脸色晦暗不明。 京都所有人都厌恶我,他们害怕恐惧我,这些年里,一开始的暴戾伤人是伪装,现在却成了习惯,自己总是不经意间把事情弄的很糟。 江回迎放下手臂,抱剑伫立在山风里。 慕清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卑微,只要他肯拉住自己,自己就什么都说出来,可是… 她回头看了眼背对自己而立的江回迎,悲观的想,到底是接触没多久,是自己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 拍了拍脸,揉出平时一样温柔微笑进屋,容妃正拉着慕晚深叙旧。 十几年前,她们还是好朋友,容妃未出阁时曾被年轻大将军和慕晚深救过一命,对大将军心生爱慕,奈何世事无常,终究成了联姻的牺牲品。 后来大将军与皇帝日渐亲近,慕晚深对这位君王日久生情,嫁入皇门,宫中过的很不顺畅,多亏容妃照拂。 思及旧事,两人皆叹世事无常。 容玥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约莫心中早有猜测,对这些事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听闻十几年前大皇子夭折一事微微沉了沉眸。 容妃谈起过往:“那时候皇后当道,下面的人过的很辛苦,我进宫不久就怀孕,玥儿历经波折平安生下,顺理成章成了大皇子,皇后自然不许大皇子成为太子,一直明里暗里害人,没有办法,几次玥儿差点命丧之时想了个法子, 皇后怕皇帝对大皇子偏爱,抢了她儿子太子之位,屡次下手,我只想玥儿一生平安,不在乎那些,便自导自演了一场失火,找来和玥儿差不多刚刚死去的孩子顶替,送玥儿万里出宫,哪曾想,你们母女竟然未死,还恰巧在同一座城” 慕晚深深叹一口气:“那时跳崖留有后手,侥幸逃过一命,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山里,若能早些知道玥儿在这儿,我一定会照顾一二,可惜世事总是如此莫测。” 容妃:“若早知道,我定然把你们接进容府,哪有荒郊野岭清苦” “不苦”慕晚深笑:“平静的生活过惯了,倒觉人间繁华苦” 两人长谈许久,慕晚深说了当年事情疑点,容妃劝她:“截杀你们母女的事不可能是皇上做的,你走后,皇上重建庭院,立衣冠冢,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些年基本很少近女色,妹妹不如放下心结,回去再见一面将一切说清楚” 慕晚深摇头,深宫野兽,好不容易逃出来,何必回去,让所有人都以后安妃和公主去世。 话题聊到这几次暗杀上,容妃苦叹,:“我和玥儿被发现,恐怕是出不了迁安城” 慕晚深:“住下,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慕清晨听她们说着,偷偷打量始终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容玥,怪不得他救我,原来早就知道了。 慕清晨和慕晚深说把莫家这事做完,就隐居深山不出,然后喊燕容念:“带我去第六山请神医,大家都是伤的伤残的残” 燕容念:“让江大爷去!” 慕清晨:“……” 燕容念:“???怎么了?你们这是…” 慕清晨:“没事,带我去” 第六山比八山九山小上许多,但地势复杂,许多山谷沟壑,且树木层层叠叠,燕容念问不出慕清晨和江回迎的事,改口道:“前天你精神不好,江回迎找松鼠带我们来了一趟,夜路不好走,速度又慢,走了许久” 他注意到慕清晨听到那个名字后明显情绪变冷,心道果然发生了什么事,这对师徒明里暗里互宠的不得了,哪会一听名字就冷脸? 两人进入六山地界,雪生正在一脸生无可恋背诵医书,瞧见客人,眼前一亮,飞快放下医书吼了一嗓子:“有客到!”机灵的端茶倒水不肯读书。 雪尘院里抬头,无奈摇头,放下药材起身迎接,看见慕清晨和燕容念,微微一怔,收回向后查看的目光。 “各位请进”他说。 两人进屋,慕清晨说明来意,请他出山救人,雪尘没有推迟,雪生神色不爽道:“没有报酬吗?” 这孩子掉钱眼里去了,慕清晨说给大家在矮峰留了房间,欢迎常来做客,山上山下随便花钱随便玩。 雪生满脸不屑:“山不都是一样的山,不过既然你诚恳的…” 雪尘拍了拍他脑袋,柔声微笑:“好” 他笑起来时候如春日暖阳,令百花都黯然失色,慕清晨看着都有些自惭形遂,世上怎有如此温柔美丽的男人。 回峰时江回迎还在抱剑一动不动,慕清晨带人绕路目不斜视越过,他注视几人背影,垂眸。 燕容念半途折返,揽着他肩膀拉到暗处:“快说说,你们怎么了?七妹为什么听到你名字就生气?” 江回迎声音发颤:“生气?” 燕容念:“哎哎哎!你做什么这种神态,这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魔王江回迎吗?快收起这小可怜气场!说说发生什么事?” 江回迎转身不肯说,燕容念后面贱兮兮笑:“不说我猜猜,一定是你蹩脚的关心把人吓到了!” 江回迎:“……” 燕容念:“兄弟我还不了解你?说,怎么回事?” 江回迎支支吾吾说完,燕容念已经笑的直不起腰:“多大点事,说开了不就行了?得,我帮你一把!” 江回迎警铃大作,燕容念已经泥鳅一样跑了,强拖着慕清晨关小黑屋。 ☆、先恋爱再成亲! 慕清晨反应过来不对时已经迟了,把自己带进空房间的燕容念一句话都没说,利落关门,任里面的人锤的震天响。 “燕容念!你给我等着!”开门无果的慕清晨放狠话,去推窗户,结果也被堵的死死的。 幽闭漆黑的环境很瘆人,心里痛快骂了许久,门外传来打斗声。 咔嚓,门打开了,江回迎提着满头包的燕容念进来,一室寂静。 慕清晨化寂静为愤怒,抓住燕容念要打,燕容念嚷嚷着和谐和谐,返身出门上锁。 门外传来他响亮喊声:“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出来!乱喊乱叫的话,小心我记仇!” 两人:“……” 房间里黑漆漆的,彼此看不到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满心尴尬之外,都是把燕容念捉住暴打一顿的决心。 黑暗里脚步声起,江回迎走至窗边,挥剑劈砍,凤凰木与星月微光一起挤进,正好发现原来两人离的如此近。 江回迎跳出窗户,影子从慕清晨身上晃过,慕清晨抬头凝视外面空无一物,紧咬嘴唇。 江回迎揍了燕容念一顿,过来开门时,里面已经没人了,只留一室昏暗。 他握拳转身,发现燕容念逃了。 不一会,远方传来燕容念哀嚎声,被慕清晨逮住又揍了一顿,看的几个小孩子目瞪口呆。 雪生沉迷在凤凰木美貌之下,注意力也被他们拉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