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舌男友,第一章,开心。(?-??)? (4),千千小说网移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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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多少个夜晚,你在我下面醉生梦死的,看你享受的样子,老子想起来就……”    “够了!”    我终于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因为他这是在侮辱我,这是多大的耻辱?    “菊花痒了?没人干你了?”    “够了!”    “傻逼!”突然,从我身后出现一个人影,飞快朝郜天兵飞奔过去。    那人的身形实在太快了,快得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是谁,那人的拳头就打在了郜天兵的脸上。    我懵了懵,止住了泪水,心里还是惶惶无以自主。    郜天兵被来着打倒在了地上,来者骂道:“你就是那个渣男?看你就挺渣挺欠揍的,今天老子非得打死你不可!”    那是陈文建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跟着来的?    郜天兵站起身,立马一拳头打了回去,很快两人撕扯在了一起,郜天兵身材本就比陈文建要高些,长得也比他壮些,很快就将陈文建扑倒,一拳头又打了下去。    郜天兵双手狠狠扣住陈文建的双手,陈文建还在郜天兵死命挣扎,但却动弹不得。郜天兵冷冷一笑,扭头对我说:“这么快就有男人享用你了?真快呀,难怪不理会我。肖哲,你眼睛怎么长的,怎么就看上这个娘炮?这个弱鸡怎么会满足得了你?”    现在我根本没有要哭的欲望,被郜天兵这么一说,我满脸通红,他侮辱我的话语反而激起了我的愤怒。我望了望四周,还好没什么人经过,况且几棵大树挡住了我们的身影,外人也不好发现,我才放了心。    我连忙上前,狠狠把郜天兵拉了起来,说:“你滚开!”    郜天兵被我一扯,便向旁边倒去,却没有还手,我立马拉起陈文建,陈文建还要上去跟郜天兵杠,我挡在他身前,恶狠狠地问:“你怎么来了?!”    陈文建满脸通红,死死盯着郜天兵,我一直挡在他身前,他才停止了要上去打郜天兵的冲动,最后他看着我说:“当时你急匆匆就走了,本来打算跟你吃饭来着。后来我在餐厅看见了你,你吃完饭后接了电话在桌上哭,我知道你在生气,所以就没去安慰你。后来我看你出了餐厅,跟踪了你。”    “你他妈跟踪我?!谁让你跟着的?!”我怒道,“陈文建,你真的跟痔疮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你还要不要脸了?!”    “哦,原来是追求者啊。”郜天兵冷笑,“这位兄台,劝你还是不要跟追他了,你看看他的臭脾气。”    “闭嘴!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我在二人中间骂道,“一个成天忙着上网约炮,一个成天线性代数,你们俩最好都死了,我一个都不想看见!”    郜天兵嘲笑道:“线性代数?我也会唉,你喜欢这个?我每天都跟你说?”    “郜天兵,你幼稚不幼稚?线性代数还是说给你的星期GAY说去!”我恨得不行。    “星期GAY?”    “就跟我买的星期袜一样,郜天兵,星期GAY你都不知道?愚蠢!明天就是星期一,有个好的开端!周一睡老张,周二睡老王,周三睡老李,周四睡老陈,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希望你睡的一个个都有艾滋病,一个个都有梅毒,以后啊,你也不用戴套了,省钱!”    “我睡谁,都不会再睡你了。”    我狠狠地推了推陈文建,骂道:“赶紧滚,我和他的事儿,不要你管。”    “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真觉得陈文建真的很烦,真的!    我现在谁也不想看见,郜天兵我是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于是我准备离开了。    “郜天兵,永别了,祝你幸福。”    郜天兵靠在树上,没有说话。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郜天兵:“郜天兵,我知道咱俩不可能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郜天兵懒懒地看了我一眼,最后露出苦涩的笑。    “没有。”    我冷冷笑了笑,笑得很讽刺,笑得很苦涩,苦涩的味道传遍了全身,令我浑身难受。    “很好。”    我扭头,头也不回。    我急促地走着,脚步紊乱,陈文建还在我身后跟着。    “肖哲,等等我!”    “别跟着我!”我扭头,“陈文建,我想静一静,你要是跟上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会你!”    我扭头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心里很难受,很痛苦,内心深处突然传来抽搐,似乎快要变成痉挛。    有人看着我在路上走着,满面泪水,却也无能为力。    路人的目光总是带着好奇的,好奇的心,总会夹杂着很多东西,比如在我背后谈资,在我背后嘲笑,但我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对我的评价是带着怜悯之心的。    我真该死,怎么会有人怜悯我?    我发了疯似地跑着,不知何时,长沙下雨了。    雨水越来越大,一滴滴打在我的头顶,我的脸颊,我的脖颈,继而淋湿了我的全身。雨水从我面颊上划过,混着我的泪水,我已经弄不清那到底是我的泪水还是天上掉下来的雨水。    前两天原本晴朗的天色,今天却满天阴霾,我早就预料到了要下雨。前两天远山原本苍翠,晴空下没有浓雾,现在下雨了,远山也被雾气笼罩起来。    我已经辨别不清那座山的形状,在大雨中,在我的模糊视野中,在雾气中,变得斑驳陆离,变得零零碎碎。    我拼凑不起来,我已无力拼凑。    那是我烦恼时经常望去的方向。    我撕心裂肺地哭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湖畔。路上的行人行云流水,急促地跑向宿舍楼,只有我,在湖边停住脚步,放声痛哭。    我全身已经湿透,可我无心理睬。现在的我,很无助很无助,就像一只折翼的鸟,无助地在大雨中嚎啕大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三个月的恋爱,终于毫无保留地结束了。    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而那个人始终戴着虚伪的面具。    Cet amour est cme un grand ball où son visage était toujours sous son masque.    这份爱情,就好像一个舞场,在舞场中,他的脸始终隐藏在面具之后。    真讽刺,真的很不公平。    我付出了真心,我付出了努力,他却什么也没给我。    我心里好像在滴血,脚步很蹒跚,我步履艰难,似死尸一样行走着,一只脚踩入了湖里,我却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冰凉的水,却不能唤醒我自己。    我默默地躺在草地上,遭受着雨水的洗礼。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大哭着拿出手机,发现是严晓明的电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因为我没告诉他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按照平常,我现在肯定坐在教室里自习,他怎么敢打电话过来打扰我?    手机屏幕已经被雨水打湿,我怎么点都接不了电话,我将手机往身上擦了擦,才好不容易接通了。    “喂,你在哪儿?我有事跟你说。”严晓明语气有些心虚,显然是怕我怀疑他中午跟李郝在一起,怕我心里有芥蒂。    “我在湖畔,你过来,我不说了。”    我按了关机键,挂断了电话,最后我还是遭受着雨水的洗礼。    我呼吸很凝重,因为雨水已经进入了我的鼻腔,进入了我的心肺,那种感觉,就好像溺水了一样,让人窒息。    我很痛苦,痛苦得除了哭,只有哭。    当一个人的快乐全部都被剥夺时,剩下的表情,就只有哭了。    五分钟后,严晓明到了。他拿着一把伞,由于湖畔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我。    他看到我后,飞快地跑了过来,最后在我身边道:“你怎么在这里淋雨啊?”    我不说话,一直痛哭。    “怎么还哭了?”严晓明给我躲雨,“赶紧起来,怎么躺在地上?你说话啊!快说话,快起来!”    严晓明拉着我,始终不能把我拉起,最后他将伞干脆扔了,把我拉了起来。我一直低下头大哭不止,脚却站不稳,最后坐在了地上,激起水花四溅。    “阿哲!你到底怎么了?!你哭什么啊哭?你别这样行不行,你说话啊!”    我声音已经沙哑,不想说话。    “我求求你说话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担心!”    “有什么坎是不能过去的呢?你先跟我说明白!”    严晓明拍拍我的脸。    “说话!”    “阿哲!哎哟!你还说我这个大猛攻比你还母,现在好了,到底谁他妈的母?赶紧别哭了,说话!”    “你不说话我跳湖了的!”    “我真的跳了!”    严晓明边走边扭头看我。    “我真的跳了!你快看我啊!”    “湖里很深的!真的!”    我知道那湖的水只能到他的腰身,但是严晓明在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二十回,可他就是不跳。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回来跟我说:“阿哲,坚强点。”    “你当时是怎么安慰我的,你忘了?”    “别哭了,你还有我,你还有肚皮,你还有爸妈,还有室友,还有好多朋友。有什么痛苦,是你不想说出来的呢?”    “郜天兵来找我了,他说他从来没爱过我。”我沙哑着声音,终于发出了声,声音带着哽咽,夹杂着雨水,我也不知道严晓明听见了没有。    “好了好了,不爱就不爱,他去死,那个死渣男,让他得艾滋病去!”严晓明捡起伞,抱着我,两人躲在伞下避雨,他不止一次想要拉我起来,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我只想坐着。    “阿哲,咱叫肚皮来?我知道你这个样子回宿舍被人看见了不好。”    我没有说话,严晓明掏出手机,用半湿不湿的纸巾擦了擦手机屏幕,打了周原的电话,叫他赶紧来我们学校。    今天是周日,我也不知道周原到底有没有加班,毕竟他在国庆期间出差加休息,已经有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公司的放假制度是如何的。    我也无心去猜,我只记得周原很快就来了。他没带伞,直接将车停在校外,在雨中很快就找到了湖畔的我和严晓明。    周原拉我起来,可我双腿都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但是他简单粗暴地把我背在身上,一句话也没说,就往校门口走去。    他把我扔在车上,我们三人全身都湿漉漉的。我始终躺在严晓明的怀里,却感觉不到温度。    一路上我都在哭,但我没有哭出声音。    “周肚皮,开暖气,他很冷!”严晓明喊道。    我根本不想说话,全身都没有知觉。脑海里一直放映着以前的画面。我们的初遇,我们的初夜,我们的说说笑笑,我们的吵吵闹闹,我们的分分合合,我们的爱爱恨恨。    我记得那天他在厨房炒菜,我从他背后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肩膀的幸福。    我记得那天我们躺在床上,在向上帝祈祷着都不要得艾滋病,完了后我在他怀里无数次惊梦的无助。    他到底爱不爱我?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答案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怀疑了,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    今年5月份我跟同学去北京考试结束后回来时我就应该怀疑了。    我记得有一次他出差了,周末我不能去他家。然而,第二周的周末又是我去北京考试的日子,所以我们在那个周末又是天各一方。考完试回来后,我好不容易等到了周五,由于我太想念他的缘故,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他的身边去。我在下午的时候就给他发了信息,说我可不可以晚上去他家。郜天兵说可以,但是他要加班。    晚上七点的时候,他还在加班,他说他回家会很晚,于是叫我去他单位的门口等他。    我那时候没有吃晚饭,背了个书包就去了。我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才找到了他的单位,后来我给他发消息他也一直不回复,我只好在他单位附近等候。    那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附近起了大风,风沙袭来,我一个人在风中沙中屹立不动。我很饿,很累,我头上全是沙子,嘴里也有沙子,于是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微信,我说我在单位下边的德克士吃点东西,要是你下班了,可以直接到德克士来找我,我帮你点了东西。    他回了一个“好”,就没再说话。    我进德克士,点了两个人的份,包含着鸡翅鸡腿和两杯可乐。我吃完我的那份,帮他留了一份。九点半的时候,郜天兵打电话来了,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在德克士。    他说他下班了,于是挂断了电话。    我兴高采烈奔去了他的单位门口,给他发消息,我发现他给我发了个定位,他叫我去什么什么路口,他在那里等我。    其实我是个路痴,真的,这个路口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期间他也打了两个电话给我,一直在埋怨我,说我眼瞎,说我贪吃,耽误了时间。    最后,我怀着一身怨气找到了他。    找到他后,他一直骂我。他埋怨我说他等了我十多分钟。    “郜天兵,我没吃晚饭,我吃晚饭有错吗?”    “谁叫你不吃的?”郜天兵怒道,“你之前干嘛去了?吃/屎去了?”    “你不是叫我去你单位门口等你吗?为什么又换个地方,你有毛病?”    “我怕被别人看见怀疑咱俩的身份!你啥时候来不好,偏偏今晚来!”    “你不是也同意我来了吗?郜天兵,你凶什么凶?你看看你的鬼样子!”    “我上班很烦,找个路都找不到,你怎么不去死了?十多分钟了都找不到,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郜天兵,我七点就出发了,等你等到九点多,你等了我十多分钟你还骂我,你他妈是禽兽?我知道你上班很烦,但你也不能把气撒在我的身上?神经病!”    郜天兵骑着电动车载着我,我们吵了一路,还差点出了车祸,回到他家后我们还在吵,一直吵到了十一点。    其实,我真的觉得我没有错,毕竟我花了好几个小时为了见他,当时他也同意我来找他了,但是就因为他等了我十多分钟他就一直跟我蛮不讲理,我就真的很气愤!    吵到十一点,隔壁的邻居都过来敲门了,说我们扰民。    我终于放弃了跟他吵闹,小声地对他说:“郜天兵,以往吵架不管是不是你的错,都是我道歉。但今晚很明显是你错了,我就想你给我道个歉,你道了歉,我就留下来,你不道歉,我立马就走。”    他始终没说话,一直没道歉。    我摔了门,头也不回出了门去。    我走在他的小区里,我就哭了,我其实当时走得很慢,还不住回头望,看他有没有追上来,可我走到小区门口,他既没有追上来,连个微信或者电话都没有。    我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等到他,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者微信消息。其实只要他给我发一句“快回来”,我立马就会回去。    可是,他没有。    当时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车,跟师傅说回学校。    回到学校已经快十二点了,宿舍门已经锁了,宿管大爷不让我进。    我真的很绝望,很伤心,我一个人坐在湖边,晚上寒冷霜重,我感觉很冷,我在椅子上蜷缩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5点多的时候,我将留给郜天兵的鸡腿和鸡翅,喂了清晨出来溜达的流浪狗,可乐倒是被我一个人喝了。    之后好几天他都没有联系我,在周五晚上的时候,他居然给我发消息说:    【喂,你还好吗?】    呵呵,我还好吗?    我不好,我度过了一个阴沉的星期。每次到周五的时候他才有兴致跟我聊天,叫我去他家。其实从那次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他并不是真的爱我,他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叫我去他家,跟我上床,也不出去度个周末,根本不像一对情侣。    若是他喜欢我,他就会关心我,可那天晚上他就像对待一个外卖小哥一样,拿到外卖他就直接将门关了,根本不会考虑外卖小哥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我爱他,所以,我一直情愿相信他是爱我的。那次虽然我有怀疑过,只是我不相信事实。    我的泪水终于停了,到达周原住的小区后,雨也停了。    这雨水好像就是伴随着我的泪水一般,非常合乎时宜。这场漫长的阵雨,在外边下得轰轰烈烈,车内,是我如泉涌的泪水,跟着那外边的雨水,源源不断。    终于停了。    我的泪水也停了。    ☆、2017/10/08(下)    我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 我已经想不起来我是如何回到周原的家的了, 好像是背的我?还是抱的我?还是搀扶着我?    回到他家的时候, 周原拿出一些东西给我吃,但是严晓明立马说道:“周肚皮, 你傻啊?咱们全身都是湿的, 阿哲身上也是湿的, 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感冒的。”    周原这才立刻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 无奈道:“我这是怎么了?”说完立即收起了果盘, 而我, 就像死尸一样躺在沙发上, 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地望着不知道哪个地方, 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严晓明继续咆哮道:“快去拿衣服来, 他全身就像冰块似的!”    我全身都在滴落着水滴,方才在车上的时候都把周原的车给弄湿了, 现在轮到他的沙发了。    周原立即取来了浴袍和毛巾,再取来了一些衣服,放在我身边后,周原立即问我:“阿哲, 把衣服脱了?”    我没理他, 也没有动,始终跟个死人似的。    严晓明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阿哲, 你能不能说说话?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担心吗?”    反正我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    周原看不下去了,立即一把推开严晓明,一件一件把我的衣服给脱了,我却没有反抗。    我已经没有反抗的气力,况且周原和晓明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自己不脱,为什么不让别人给我脱。    外套,短袖,鞋,袜子,牛仔裤,内裤。    一件一件,脱了个精光,之后,周原看也没看,直接将浴袍把我给裹上了,再用干毛巾擦了擦我的头发,后来他又急急忙忙去了浴室把吹风机取了来,帮我吹着头发。    凌冽的风,轻飘飘的身子,渐渐干爽的皮肤,让我渐渐地感到一阵清醒。我的嗓子好像已经凝固,好像一块寒冰凝固在我的喉咙,让我说不出话来。    其实大多是我不想说话,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总是外表看起来复杂,内心却一阵乱,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想睡吗?”周原捧着我的脸,凑近我,盯着我看。    我的视野其实是模糊的,还想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话,说不出任何字眼。木讷的我,在周原面前就好像一块木头,怎么摆弄,如何拿捏,我都没有知觉。    其实,我始终都在发抖。长沙的天气在十月份并不冷,有时候还会感觉到热,只是一场临时的雨,让气温降了下来。被雨水淋洗过的我,温度始终没有回升。    “表哥。”严晓明肃然道,“他冷,你赶紧抱他去床上,让他好好睡一觉。”    周原没有回应,连个表情都没有给严晓明看,直接把我抱了起来,进入了他的卧室。    卧室的空气好像比较闷,但我比较喜欢,但起码是温暖的。    周原轻轻把我放在床上,给我盖上了被子。    他的全身还是湿的,导致我身上的浴袍也是微湿的。周原帮我盖好被子后,轻轻对我说:“傻瓜,别想太多了,我先去洗个澡,等一下我。”    我斜躺着,看着桌上的台灯,灯光明亮让我视野更为清晰了些。    周原走后,却没有关门,我听到了他与严晓明的对话。    “晓明,要不你先洗个澡,我一会再洗。”    严晓明说:“我没事,你赶紧洗去,我给他室友回个消息,明天不让阿哲去上课了,帮他请个假,就说他病了,在医院。因为他们徐老师下周一才有课,但是她有事去了,叫学校把论文课调到今天下午七八节,今下午五六节他还有外教的课,我得帮他请假。”    周原语气比较低沉地说:“这样也好。”    说完周原就去了浴室,浴室的水哗啦啦地响,但我还是听见了严晓明进卧室的脚步声。他好像看了一下我,确认我没事之后,才离开卧室,去了客厅打电话去了。    几分钟后,浴室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周原的头发很短,很快就吹干了,出了浴室之后,他对严晓明说:“我洗完了,帮他给室友说了吗?”    严晓明道:“说了,你放心。”    “你也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好。”    周原进了卧室,他的脚步很轻,似乎怕吵醒我,其实他知道我是睡不着的,但是他怕稍微一点声响,就会影响到我的情绪。    其实我都这个样子了,情绪什么的都不重要,总之我现在没有情绪,没有笑容,不会发火,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看着不爽的东西就去吐槽,也不会像之前一般为了自己的未来死命地学习。    他走到床边,轻轻拉开被子,但他的动作是细腻的,心思也是细腻的,他想看看我的表情,看看我现在到底有没有哭泣,可是我现在背对着他,他在背后看不到我,但他又不能将我翻过身来,又不能从我身上跨过去看我,因为他怕压着我踩着我,所以他干脆下床,去了另一边,他蹲在我面前,仔细端详着我。    我六神无主,任由他看着,周原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我看了大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轻轻触摸着我的眉心,轻轻道:“傻瓜,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不就是个前任吗?他算什么?值得你浪费时间在这里抑郁?”    其实周原今天的举动我还是很感动的,他对我伤心的原因没有过问,又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还如此有耐心地安慰我呵护我。其实我很想说句“谢谢”,可是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    “晓明的心态似乎要比你的好些。”周原感叹道,“他也经历了很多感情上的纠纷,就是他的做饭去有些不让人理解而已。就比如上次他去同志浴室的事情,幸好是你当时赶到了,不然的话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当时对他去浴室的事情一无所知,当时我还在上班,只知道他出柜了,就因为这件事情那几天我上班也没有心思。可是就是你说了他几句,他变得开明了,变得开朗了,过去的也就抛在脑后了,还让你陪着去了同志酒,那夜是我们的初遇,你还记得吗?”    那夜是我们的初遇,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    “可你却不同。”周原看着我,继续说着,语气很温柔,“你成天活蹦乱跳的,你的性格表现得很突出,喜怒哀乐你都表现出来,丝毫不做作。虽然你最近充满着愁绪,但同时也是伴随着快乐的。可是,当我看到一个成天活蹦乱跳的人,他突然间不说话了,我心里难道不会难受?”    周原其实说得没错,一个人最大的病态就是呈现出一个别人丝毫不认得的样子,或许呈现出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这种病态,真的让人可怕,让人心寒齿冷。    周原觉得无论他怎么说,无论怎么安慰,无论怎么求得我的一言一字的反应都是徒劳的之后,他叹出了一口似乎绝望的口气。    良久后,周原又问:“还冷吗?”    其实我不冷,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热。    “我帮你捂捂,今下午就让我陪着你。”周原起身,去了床的另一边,之后他上了床,轻轻地盖上了不是很厚的被子,然后把我搂在怀中。    周原的怀抱就像一个滚烫的大火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人真的是性火。其实我也是如此,天生火命,脾气火爆,全身发热,就连看人的目光都是带着寥寥星火的。但我当时也没感觉到热,只是听着他心脏有力地跳动,身体起起伏伏,迎合着心脏跳动的旋律,身边还有一股温暖包围着,虽然已经陷入了抑郁。抑郁的人往往都是手足无措的,就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一样,面对着纷繁乱世,无从自保。但此时此刻,我感受到的温暖,被温暖包围着的我,真的找到了我所谓的、想要的、长久以来苦苦追寻的,安全感。    此刻的肌肤触碰也没有让我感到退缩感,也许我会慢慢习惯这种感觉。    周原闻着我头发间的芬芳香气,热气传遍了我满头,吹起我一丝一发正在飘旋,但我却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的怀中。此刻的感觉其实是美好的,好像我放弃了所有的顾虑,投入了他怀抱当中呢?    “我跟你说故事?”    我的耳朵贴在周原的胸膛上,里面不仅传出跳动有力的声音,还有他低沉的闷哼,听在耳里极其聒耳,但我却没有躲避,即使声音有点浑厚不清。    “说说我的故事,晓明没跟你说起过,我也没有跟你说起过,我总是尽力地去了解你的过去,而我却从未告诉过你,这未免显得有点太不公平了。”    前些日子我还在想着什么时候问问他的故事,让他把他的事儿告诉我呢。可我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照太多,对身边的人却关照太少。    再加上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高远委婉的拒绝、严晓明的出柜、严晓明在同志浴室发生的一档子事儿、生病、陈文建那个烂摊子的纠缠、国庆回家、严晓明回老家发生的一切。    这些事情让我忘记了身边最为细腻的细节,细腻得好像空中漂浮的微尘,我肉眼看不到,身体感觉不到,耳朵听不到,更别奢望我去重新找回了。所以,我对周原的关心,真的太少了。而他对我的关心却是无微不至,我突然感觉很对不起他。    既然他现在决定要说给我听了,那我以后也无需再问了。可若是我有问题要问他,肯定不是现在问他,因为我现在实在是不想说话。    “小时候虽然经常被爸爸妈妈打骂,但总体来说还是美好的。”周原微笑着说,“你想想啊,小时候知道什么?什么也不知道。也许今天被打了,被骂了,第二天就忘了疼忘了痛了。”    由于小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天真纯洁,很多烦恼也是刹那前至,瞬间没了踪影。    “也就是现在为什么我想要当一个傻子的原因。”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落,就好像秋风萧瑟中最后一片落叶,在空中徐徐吹落,吹在湖面上的清冷寂寥般,有些空洞,有些忧伤。    “小时候总是背着奶奶给我缝的斜挎书包,去上学时去地里偷个地瓜或者萝卜,放学时去后山掏个鸟蛋,有时候会路过一个家庭条件算稍微好一点的家庭,看着他们放着动画片,会让我停止脚步站在门槛处盯着看好久,导致我忘了妈妈早就给我叮嘱好的家务。”    听到这里,周原应该算是个农村人,出身应该和我差不多。    “回家之后难免会挨一场骂,有时候出去偷瓜被发现了,被逮到家里来又得遭一次数落,有时候还差点被农场的狗咬了,有时候还差点被人给打死了。”    听到这里,我怎么觉得这种遭遇很令人可怕?就算我的出身跟周原的差不多,但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难道家里没什么家教?或者周原从小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虽然不听话,但我分寸还是有的,不去偷不去抢,也不去惹人家的庄稼。    “但这些过几天就好了。”    周原笑了笑,胸膛起起伏伏,导致我的头稍稍往下移了移,周原感受到了我的不适,才又把我搂紧了些。    “不像现在,每天都那么多烦恼。现在永远都追溯不回那些在麦田田野穿越奔跑的年华了,那些充满金黄色在红色的晚霞下嬉闹的日子,早就找不回来了。”    这话语将农村景色描绘得很美,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但言简意赅。    我稍微动了动,因为贴着他的皮肤我感觉声音太大,也有点听不大清楚,我将后脑勺贴在他胸部,看着天花板。    周原见我终于动了,才笑了笑,又继续道:“长大后,一些烦恼蜂拥而至。我渐渐地发现我根本不喜欢女孩子,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反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反而我对男孩子挺有感觉,感觉跟他们有话可说,感觉跟他们根本没有拘束感,感觉他们情投意合什么秘密都可以分享。”    但这种感觉的初来之时,那时的自己至少还是单纯的,只是单单感到奇怪而已,并未因此而感到烦恼。    “可这当时并不算烦恼,这反而是一种快乐,那种放下所有跟自己情投意合的人走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感觉是自己正在释放。可是当我进入了网络世界,才发现有一个词叫做‘同性恋’。我当时很傻,傻得几乎都不知道这个词汇在我们国家是个贬义词。”    不止是在咱们国家大部分眼里是贬义词,在其他国家恐怕也是如此。现在很多国家通过了同性婚姻的法案,从起草,到讨论,到调查,到发布,这一整套程序走过了许多日日夜夜风风火火水水土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也被认为通过同性婚姻的国家是个开明开放的国家,但这就代表着这个国家的同性恋群体太平了吗?    据我所知,并不是如此的。    “十八岁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位比我大两岁的学长,也许是情窦初开的缘故,我不敢开口,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那时候仅仅是暗恋,加上社会的压力,我不敢暴露我自己,所以也就没有跟他说。”    十八岁?似乎比我还早一点。我在十八岁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同性恋的爱情。以前只是听说过同性恋,但我愚蠢得以为他们只是一种倾向而已,平时睡睡觉就完事了,不会产生爱情。    “后来,我听说他是同性恋,他为了自己的男朋友出了柜。实则他是鼓起勇气向父母出柜了,他才不会惧怕别人的目光。其实对于同性恋就是如此,最怕的就是父母的失望。如果父母那边通过了,他们就什么也不惧怕了。”    周原说的话其实都很有道理,我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倒是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此时的烦恼。    “可是当时我很伤心,就是因为我的胆小怕事,就是因为我的封闭,就是因为我害羞不敢跟他说我才错过了他。我连一次对他说我喜欢他的机会都没有,其实我也大多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可是放下那个人却很难。有时候没有把握住机会,可能会永生错过一个人。    周原的故事,告诉我的便是这个道理。    “经历了那次的后悔之后,我就发誓下次遇见的那个人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把握机会,好好去试一试,哪怕失败了也不要遗憾,至少我努力了。”周原有些自嘲地一笑,“后来,二十岁那年,我出柜了。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晓明有点重蹈覆辙,他的经历跟我的真的很像很像。也怪我,没有告诉他我以前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光辉,告诉他也没有什么用。”    听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也是为了一个人出柜了,然后那人又是个深柜,怕透露自己的同性恋身份遭来鄙夷,却离开了他?    虽然这种结局很惨,但我还是很佩服出柜的人的勇气。    “你已经见证到了晓明和我的过去,所以希望你不要学我们。”    也许,我不会因为一个人去出柜。至少我还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忘了生死,让我不顾及自身的人让我不顾别人的目光而出柜。但我就算遇到了,出柜是必然的吗?我认为不是。    “当时我爸说没有我这个儿子,把我打得死去活来,还把我赶出了家门。在学校里也有人知道了,我的朋友和兄弟一个个离开了我,有的唾弃我恶心我,有的人虽然觉得无所谓,但好像我们之间隔了点什么,感情也渐渐变淡了。”    周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继续往下说。想了很久之后,他又继续道:“后来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挣钱赚学费,赚生活费。爸妈不让我回家,我也没脸回家。我每天遇见的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的人,每天听到的都是我背后的窃窃私语。”    世界就是个很大的舞场,舞场中的人都戴着面具。可是面对同性恋,他们又加了一层面具。    “后来毕业了,我决定去当兵了。其实我是想找到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以一种新的关系接受我,让我感受到一种稍微轻松一点的环境。听说我要当兵,其实我爸妈还是很反对的,但我坚持要去,他们也没有办法,反正他们也瞧不起我,就当我废了而已。”    听到这里,我在想我以后要是向父母出柜的话,他们会不会也以同样的态度看待我?    这种感觉真的让我痛苦。    “当兵回来后,国家给了二十万。我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这里有我的发小,他可以照顾我,并且我早就知道了他跟我是同一种类型的人。来到这里,他让我认识了很多同志朋友,我们都觉得彼此认识很真切很不容易,所以我们都互相珍惜我们的友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存在。从那时候起,我爱上了长沙,爱上这里活跃的氛围,爱上这里年轻人的气息,他给了我第二次重生的机会,让我遇见了真正的家人,也让我遇见了……你。”    我还是一动不动,周原似乎有一种错觉,我是不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但我一直感到纳闷,为什么周原要选择长沙?难道仅仅是因为发小的原因吗?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去北上广深,或者直接在自己家乡的省会城市打拼,很少来长沙这种二线城市的。    周原立即很有默契地说出来了原因:“我从天津毕业后,大多同学都去了大城市,我怕去那边遇见他们。”    就算跟自己讨厌的人在同一个城市,遇见也是小概率事件?    “但小江推荐我来长沙的,我就来了,至少他给我提供吃住,那时候他跟他男朋友在一起,还有了孩子,很幸福。我梦想着以后也要有个这样的家庭,所以我才为之奋斗。其实我刚来长沙工资不高,我拿把退伍的二十万存起来,后来工作一年存了些钱,也向小江借了点钱,我才付了首付买了车,这样才算真正地在长沙安顿下来了。”    其实周原混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个住的地方,即使长沙的房价并不算高。    长沙是一座幸福感极其高的城市,我很爱她。    “后来,我遇见了他,我的初恋。”    周源说到此,却没有往下说下去了。其实我很想听下去,有一种想要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我在他胸膛上动了一动,他问我:“你累了?想睡觉?”    我摇了摇头,周原看到后,笑了一声。    “想吃东西吗?”    我又摇了摇头。    “你还想听下去你就直说。”周原打趣道,“你不说话我就不说了。”    我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周原:“……”    “好,我继续说下去。”周原说,“他算是我谈的第一个,我的初恋。阿哲,咱俩真的很像,初恋对我们来说真的意义非凡,很久都忘不掉。”    我能说,我的初恋是个妹子吗?我早就把她忘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郜天兵是我谈的第一个男的而已,一个真正符合我的性向的一个人,所以才对我来说如此重要。    可是,周原的第一场恋爱居然来得那么晚。    “其实我的脾气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周原道,“我前任的脾气很不好,他骂我数落我说我没出息,我还是忍了,因为我爱他。我赚钱养他,还得还房贷。他成天出去玩也不工作,我每天那么累下班回来看他那么开心我也会感到开心,根本不会在意他花不花我的钱,我就觉得我的就是他的。”    可是,他的并不是你的。    我真想这么说。    从他口里可以得知他的前任只是想玩玩周原的钱而已。他是看周原老实好骗,才会跟他在一起。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怜,凭着一张皮囊千篇一律地过着戴着面具的日子,等到皮囊老旧后,就会发现自己青春不在,皮囊也一无用处,自己也成了一个废物。    “可是我们最后还是分了。”    我很想问分手的原因,可是我还是没问,周原也没看出我的心思,也没有对我说。    我不知何时,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我做了很多梦,但之后我都想不起来做的都是一些什么梦了。做梦的时候头很疼,好像要炸裂开了一样地疼,全身都好像在发热,梦境中的我想要呐喊,想要咆哮,想要释放。    最后周原叫醒了我。    其实我视野是模糊的,我一整天都没有戴隐形眼镜。近视四百度的我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模样。醒来后我也是神志不清,周原问我话我也没听清楚,我也没回复。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立马帮我取来衣服裤子帮我穿上,之后背着我出了门。    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在发高烧了,可能是淋了雨的原因。    出了门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候是晚上几点。白天经过雨水洗礼的长沙,晚上的空气变得湿润了些,变得清新了些。    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周原帮我系上安全带后,才载着我去了医院。    外边很多商店都关闭了,也没有什么人。我没带手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晚了,只能大概知道那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    我和周原去的是附近的一个小诊所,周原万分嘱咐医生一定要把我治好,医生说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伤寒感冒了而已,打个针就好了。    诊所只剩下我和周原两人了,过程中我和周原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搂着我的肩膀,偶尔看看手机,就这样我和他度过了安静而静谧的两个钟头。    回到周原的住所,才发现已经凌晨了。周原安排我睡下,他在我身边也很快就睡着了。而我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进入睡眠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半,其实那时候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感觉全身酸痛。我想要下床,可是我发现周原搂着我。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确认没有吵醒他后,我才轻轻地穿上脱鞋,拿了台灯下的烟,去了阳台抽了起来。    这个季节的白天的时间会变得越来越短,所以现在天色还是漆黑的。我独自抽着一根烟,烟火就像鬼火一般忽明忽暗,在我指尖抬了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摇摇晃晃地吞噬着漆黑的夜空。    偶尔有灯火,却是零星的,其实在15楼可以看得很远,只不过着附近小区的某些高楼又遮住了我的视线,导致我的视野变得狭隘。    今天似乎没有昨天那么痛苦了呢?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周原的半盒烟只被我抽得剩下五根时,周原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你怎么起来了?衣服也不穿,病刚好,你又得着凉。”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穿着背心短裤,不太明亮的光芒中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原看慢走近,从我手里拿过了烟,点然后,火光一亮,我才看清了他的表情。    黑眼圈……疲惫……    “你回去睡,我不想睡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微风一吹,可能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终于说话了。”周原一笑,搭上了我的肩膀,用夹着烟的手指指着前方,“咱们看日出?”    我淡淡道:“周原,你去看看天气预报,看看今天会不会出太阳。”    周原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打开天气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两天都不会见阳光,真的是可惜了,不能陪你看日出。”    “晓明呢?”我突然问周原。    周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后说:“回你学校了,明天帮你去请假。”    “他不是叫我室友帮我请假吗?”    “他怕你室友不靠谱。”    “今天丽媛姐的课,没去上就没去,跟她说一声就好了,不必认真的,她会理解我 。”我心里暗骂严晓明这个小傻缺,“算了,今天我还是回去。”    “我都请假了,陪你。”周原灭了烟,“你别回去了,好好休养生息,明天再满血回学校战斗。”    “你刚从国庆放假出来,你又请假?你老板会不会吃了你?”    “那也没办法啊,只能请假了,不然谁陪你啊今天?”    我立即拒绝道:“你还是别请了,一会收拾收拾上班去。”    可是周原却说:“今天咱们就这么决定了,谁也不许走,今天做点好吃的给你,明天你上你的课,你复习你的,我上我的班,我赚我的钱。”    “好。”    周原突然凑近我,把我搂得更紧了些,认真地对我说:“好点了没?”    我点点头,但昨天郜天兵跟我说的话仍旧回旋在耳,好像已经深入骨髓了,我摆脱不掉。    “你想听昨天发生的事情吗?”我问周原,“有点苦情,有点愤怒,有点不痛快。”    周原摇摇头,说:“你只要告诉我你恨不恨他就行。”    “恨。”我说得轻,但有分量,“非常恨,因为他说了那些让人羞耻的东西,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他却从来没对我付出,我因此生恨。”    周原笑道:“我在想,要不要找一帮人帮你把他打一顿。”    我彻底无语了,这个话题明显进行不下去了,我也不想进行下去。其实我并不想说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周原和严晓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只知道我不好受而已,因而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    但周原如此回复我,我还是感到很惊讶的。其实知道结果就已经够了,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而且他也在考虑我的感受。    如果我说给他听的话,我还得回忆一遍昨天所经过的风风雨雨,他怕我会难受,怕我像昨天一样,再次陷入抑郁。    “今天我跟晓明说,你会不会得抑郁症了。”    我微微一笑,道:“他怎么说?”    “他说,有可能。”    其实就这么一天的不快,也不至于得抑郁症?    于是我又问:“为什么?”    “他说他了解你,要是你真的伤心,会伤心好久。”周原说,“他说,你暑假的时候不是抑郁了一些时间么?”    “我那段时间是不开心,但也不至于抑郁,我也不知道抑郁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在想,严晓明这个小傻缺真的了解我吗?这个答案还值得我深深地去追寻,去探讨,去勘察,去慢慢寻觅。    ☆、2017/10/09    其实我不懂什么是抑郁症, 有时候甚至搞不懂“抑郁”是什么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但是一看见这两个字眼我就知道这两个字眼是有多么黑暗。    就好像在一个黑暗的角落, 没有光圈,没有光线,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黑暗阻挡了他接近人的脚步, 也阻挡了别人走进他心里的步伐。    昨天我是抑郁了吗?    我觉得是的, 但那不是抑郁症。    我甚至想不起来放暑假后的那段时间我到底是不是抑郁症,但至少在父母面前我表现得是抑郁的。我整日脸上都没有笑影, 在家里胃口也不好, 吃饭总是象征性地动动筷子。我在父母面前也不爱说话, 成天闷在黑暗的小屋子里, 回想着过去的事情。    严晓明的暑假其实有一段时间是在珠海度过的,珠海离我住的城市——佛山, 其实也不算很远。他有提出来看我,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跟我说他很担心我, 但实则我觉得担心是没有用的,有用的是我自己是否能走出这道阴霾,就算别人怎么劝说,我还未自己想开的话, 一切都是徒劳。    但我觉得那还不算是抑郁症。    我犹自苦笑了一番, 周原见此,欣慰地说:“你终于笑了。”    说得我好像很久没笑过了一样。    其实我是一个爱笑的人,成天将笑容挂在脸上, 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    我还记得曾经一个追过我的女孩说过,她说在我的脸上读阅不到阴暗,看到的只有阳光,就好像清晨的阳光撒在脸上一样,遮住了内心的阴暗层。我问她为什么喜欢我,她说我喜欢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喜欢保持微笑,隐藏心中不悦。然而表面快乐的人,他们的背后都是有故事的。谁知道光鲜的背后会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呢?    我当时跟她说,成天笑的人看起来不就是个傻子?然而她给我的回复是,她在我的脸上看不到傻气,反而我的笑容给人的是一种成熟的味道。    我彻底被那个女孩征服,但也许就是她的这一番话使我继续向生活微笑。    因为我觉得快乐都是自己给的,别人都给不了。就算别人给了你别人觉得让人开心的东西,但那只是别人的想法。    就好比周原以为送我一支玫瑰花就能逗我开心,然而那是他的想法,他喜欢玫瑰,或者他以为我喜欢玫瑰,他送我玫瑰就以为我能送给他笑容。实则不然。但是一朵玫瑰花能否给我自己带来快乐,其实还是要看我自己,看我自己如何看待这朵玫瑰花了。    我听了周原的话后却没有再笑了,反而深深地看着他。晨光熹微开始从天边渐渐变得明亮,他的眼神还是如此地深邃。也许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我怎么劝说他去睡觉,他都不去,两个黑眼圈就好像两个熊猫眼,深沉地低头沉思的时候他的头就像钓鱼一样,低下去又猛而抬起,我真的很想问他今早钓了几斤鱼。    看他那么坚持,我也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我干脆离开阳台,谁知他竟叫住我:“等等。”    我停住脚步,回头,发现他跟了上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有没有在烧了?”    我摇了摇头,拿开了他的手,进了门去。    周原跟了进来,开了灯,刺眼的光线我有点不适应。我入了厨房,烧了一壶水。周原跟了进来,从我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脖子边吐着热气,问:“你要做什么?”    “你看着就行了。”我难得温柔地道。    周原抱着我,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水烧开后,我推开了周原,拿出两个玻璃杯,取出白糖和四个鸡蛋。我将鸡蛋敲碎,一个杯子放两个鸡蛋,之后用勺子打碎了,各倒了白糖进去,之后我将开水将两个杯子倒满,再用勺子搅了搅。    周原看着这一些列娴熟的动作,之后笑道:“原来你也会这么吃啊?”    “我喜欢这么吃啊。”我正经道,“小时候奶奶经常这样做给我吃,我也爱吃,我喜欢吃甜食。”    周原用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调皮说道:“小心长痘痘,小心长胖。”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好意思,我瘦了21年了,真的很想知道胖是什么滋味,更何况这是营养早餐,为什么长痘?”    “这东西真简单。”周原将杯子捧在手心里,方才的晨风吹得我和他直打哆嗦,他紧紧捧紧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越是简单的东西,它的表面和内在,看起来都很纯粹。”我冷笑道,“其实当你在简简单单地吃一个苹果,比起吃一道菜肴,心里更放心一些。”    “我发现啊,你真的很适合当作家。”周原笑道,“什么大道理能扯一大堆。”    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当作家,真的。甚至连个写手,我都觉得我不适合。像我这样的人,鬼话连篇一大堆,还自己以为清高自爽,写文的时候一扯扯一大堆,读者看着都烦。一个作者,或是一个作家,是不可能有这么多废话的。    我没理他,拿着杯子出了厨房。周原跟了出来,跟我一起坐在沙发上。杯子太烫了,我又将杯子放在桌上。周原搂过了我,让我睡在他的怀里。    “阿哲。”周原说,“我真想带你一起去旅游。”    我在他怀里问:“为什么想要带我去旅游?”    “你不觉得旅游很美好吗?”周原低头问我。手指插在我的头发里,“一个人能旅游那就说明这个人懂得生活。一个人成天在公司里面辛辛苦苦赚钱,或者在图书馆里面成天闷头学习,没有自己的闲暇时间,不懂得释放自己。”    “旅游其实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质量,首先你得有闲暇的时间,其次你要有体力,更重要的是,你要有钱。周原,我没钱,不能去旅游,我现在也不是很舒服,我也没啥时间,这三项我都不符合。”    周原哭笑不得,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他笑道:“现在肯定不行啊,我也要有时间啊。但是,只要你有时间,有体力,我就带你去旅游。旅游的费用,全部我包揽了!”    咦?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包养了似的?    我没说话,我和他沉默了许久,我便提出要去睡个回笼觉。    周原答应了,我觉得这人巴不得赶紧去睡觉来着。昨晚我折腾了一晚上,大半夜的他照顾我睡觉没有睡觉,后来我还发烧了,他送我了医院,回到他家后已经是凌晨一两点。安排我吃下药后,他又一直盯着我好久才睡着,生怕出了什么事情似的。    我很感动,真的。身为朋友,周原可以打一百分。虽然他现在不是我的对象,但以后他要是能成为我的对象的话,也能有个很高的分数。    当初我孑然一身来到长沙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解决。那年爸妈很忙,没时间送我来学校,所以什么事情都是我弄好的。我的独立性也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当到达长沙火车站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特别孤独,当时我就有一种错觉,我会不会孤独整整大学四年?我会不会没有人关心我照料我?    周原与严晓明的出现,好像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一般,令我受宠若惊。    早上醒来时已经是9点了,其实那时候我跟周原根本没有时间观念地睡着,屋内没有光线,根本不知道到底外边是什么样的风景。要不是严晓明的一个电话,我还真的醒不来。    周原惺忪着睡眼,接通了电话,继而又很快挂了电话。    原来严晓明来了,他没钥匙,站在门口敲门敲了大半天没人应,才不得不给周原打电话。    周原才不得不起床开门,我也跟着起来了。    我步入客厅看见严晓明带着早餐进来,他看见我后问我:“亲爱的,睡得咋样?”    “就那样。”我懒懒地说。    “哇!你说话了!快跟我说说,昨儿发生了什么?!”    我:“……”    原本正在拆着包装袋的周原,一个怒目将严晓明瞪闭了嘴。严晓明才笑嘻嘻走到洗手间去了。    “别理他,他说话总是不经过脑子。”周原说,“做事也一样,不经过脑子。”    我无奈地笑笑,其实我都无所谓。我帮忙拆着包装袋,其实透过包装袋和味道就可以辨别得出来,这里面是两碗粉。    周原看来是真的饿坏了,拆开包装立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立即叮嘱道:“慢点吃,别烫着!”    严晓明从洗手间里出来,他问我:“你今天去哪儿玩啊?要不跟肚皮约个会什么的?”    “上午我不出去了,下午也许会,但我更喜欢晚上出去。”我懒懒说道,“病刚好,我不想走远路。”    “听你这么说……”周原阴笑道,“今晚你还住这儿啊?”    我嘴里吃着一块肉,停止了咀嚼看着他。    “嗯?怎么了?”    周原继续吃着早餐,避开了我的目光,说:“好,没什么。”    我继而扭头跟严晓明说:“某人还说今下午帮我去上课,可你看看现在人在哪儿呢?”    “哦……”严晓明挠挠头,“没事,下午我再回去,其实我出来要办点事儿。”    “什么事儿啊?”    我觉得严晓明闲得就跟个退了休的老大爷似的,成天无所事事,倒是觉得他不会有什么事儿要办。    “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    好,可能我猜到了他是跟那天在酒里遇见的那个人约会来着,可我都不知道他俩算不算是约会。    “好了。”我说,“今下午你不必帮我去上课。”    “没事,我可以代你去。”    “你去了也没用啊!”我对这个猪脑壳真的是无语了,“我们老师丽媛姐跟我关系那么好,她不认得我?她培养了我们三年了,咱班来了个蹭课的她看不出来啊?”    “好……”    上午严晓明走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那时候我跟周原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我们到底看的什么,但那天我与他的对话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你在想什么呢?”周原见我心不在焉的,低下头问我。    我仰头,看见了他的下颚,他将头往下低了些,让我看清了他的表情。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这种感觉很美妙,咱俩各自都有闲暇的时间,在一间屋子里,做着咱俩想做的事情。”    “嗯。”    “对不起。”    我顿了顿,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    我本来想问原因,周原又说:“本来跟你保证过从西安回来给你带礼物的,谁知道根本没有时间去买,因为晓明那里出了点事情,我家又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我说了,我不稀罕。”我不耐烦道,“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我大多都是不会珍惜的,你还是别送给我东西了。”    “你可能不喜欢玫瑰而已,你说你喜欢看花圃里面的花,不喜欢花瓶里面的花,那我以后就给你一个花园。”    我冷笑道:“你有地吗?”    “呃……我想想。”周原仰头看着天花板,做出思考的动作,“唔……我家有块地可以种花……”    我:“……”    “你真傻。”我耻笑他,“你老家那地儿,我看得上吗?以后天各一方,我怎么可能去你老家?这花也看得太累了,为了一个小花园我还得跑到你们陕西去。”    “哈哈哈……”    “你真是个脑膜炎。”    “脑膜炎?”周原愣了愣,继而把我放开,往我身上压了下来,有点猝不及防地避了避,但未果,我才放弃了挣扎。    “你是不是想死?”周原问我。    “不就说你是脑膜炎吗?”我淡淡道,“又没说你神经病。”    “看来你的病完全好了呀。”周原抓住了我的双手,让我全身都动弹不得。    其实他这样已经是徒劳了,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反抗。    “是的,好了。”我说,“把我放开,你太肥了,我……要窒息……”    “肥?”周原的笑破口而出,笑得抽搐,“你真的活腻了。”    我却笑不出来,周原笑个不停,我狠狠一推,将他开了,来到沙发另一边。周原又扑了过来,不过这次反而没压在我的身上,而是支起身子,深深地望着我。    “阿哲,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钱。”我微笑道。    “真的?”    我认真道:“真的,谁不爱钱啊?”    “那我给你钱?”周原说。    我反驳道:“我不要,我为什么要收你的钱?无功不受禄。”    周原问:“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你为啥不要?”    我继续认真道:“我是喜欢钱,我爱钱,甚至我可以这么说,以后我会为了钱而奋斗。但是我喜欢我的钱,不喜欢别人的钱。自己挣来的钱花得才是最为心安理得最为痛快的,但我不会因为钱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而去接受别人给我的钱。”    “好。”但似乎周原要刨根问底:“除了钱,你还喜欢什么?”    我认真地想了想,一时还想不起来自己到底真正想要什么东西。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执拗,不达到自己的目的似乎是不会甘心的。    于是我说:“我喜欢狗。”    “狗?”周原笑道,“这么巧,我也喜欢,你喜欢什么品种的?”    “我喜欢斑点狗,就是大麦町犬。”    “斑点狗?”周原思索着,右手支撑着下巴,“好像不太好弄啊。”    “其实都不是纯种的我觉得,但是我在乎的并不是它的血统,而是它的外貌。”我继而又口是心非地说,“这种狗也不贵,也就一两千一只。”    啊!好贵! \(*T▽T*)/    我斜睨周原,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想要知道他到底舍得不舍得。其实我很想要一条狗,但是由于没时间照顾,我并不打算养,养狗只是我未来的一个小目标。    “好!给你买!”    我:“……”    “不要不要不要……”我拒绝道,“其实斑点狗也不是最爱,哈士奇也不错,蠢蠢的,很像你。”    周原掐住我的脖子,对我说:“像我?你才是二哈。”    “哈哈哈,喜欢某些二哈肉嘟嘟的感觉。”我笑道,“其实二哈有很多用处,我累了逗我开心,我烦了用来发泄,逛街的时候还可以驮我去菜市场。”    “噗!你要压死它?你还向它发泄?这狗真可怜……”    “我有那么重吗?也就一百二。”    “人家小狗就那么几十斤,驮你那么一块重肉。”    重肉?滚!ヽ(#`Д)┌┛〃    “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斑点狗还是哈士奇啊?”周原问我,”其实我更喜欢二哈,安静。”    其实我觉得二哈的老祖宗是狼来着,因为他们叫声像狼,平时它们很安静,不爱叫,不像一般的狗,懂不懂就叫,很吵。    扰民的现象是很令人感到罪孽的,所以我其实更喜欢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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