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睫百分百肯定, 何娇又在偷偷的揭她的皮。 这一招她已经在苏朗面前用过了, 结果无效, 因为苏朗并不在意他的未婚妻是阮灵杰还是阮灵睫。 然而她的父母血亲就不一定了,将心比心, 如果她将来有了孩子, 辛辛苦苦养到二十岁, 结果发现内核换了…… 阮灵睫气势十足,叉着腰站在那里, 目光凶狠, 看起来一派强势的模样。 心里的堡垒开始坍塌,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 母亲脸上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有一点惊惶不安, 有尴尬, 也有强装的镇定。 阮灵睫知道,她的母亲已经开始起疑了。她的父亲和弟弟应该还不知道, 因为他们在拍摄地旁边看她拍戏,而何娇和她的母亲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悄悄话。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的确是侵占了别人的身躯。她只是抱着那本书带着一点真情实感的怨念睡了一觉,是谁把她强行扯到这里来的?她做错了什么? 她心里乱纷纷的, 当务之急是要把何娇这个不要脸的撕一顿, 剩下的事情再慢慢想。 她的演技一流,加上真情实感的愤怒,这场戏演起来毫不费力。 她的脸上堆起了明显的厌恶:“何姐姐, 又在说我的好话呢?难怪刚才心神不宁,戏都拍不下去了。” 何娇已经豁出去了,憋了多少年,也该撕一场了。 “好话坏话,都是实话!” 阮灵睫冷笑:“好话坏话实话,都是白讲了,你跟苏朗嚼了那么一大堆,他相信你了吗?” 何娇当然不会让她把话题扯偏,纠正道:“这事跟苏朗有什么关系?他没有生你,也没有养你,你这一副皮囊把他吸引住了,至于里面的,他怎么会在乎?” 阮灵睫突然面孔狰狞:“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三番五次接近他,被他冻成了冰坨子,气就朝我这儿撒了?” 何娇激灵灵打了一个抖,阮灵睫对前女主演季橙动手的事剧组都知道,季橙那么傲气的人吃了亏也没敢声张,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三线演员,根本扛不住。 她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跟你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没有鬼,大家不是聋子瞎子!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说过:纸包不住火!” 阮妈妈坐在旁边听着,脑中理出了头绪:似乎是一场三角恋,两女争一男。这下好了,她的脑子更混乱了。 何娇转头要走,阮灵睫突然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扯了一个趔趄。 何娇脸色发白,忍住将要溢出喉咙的尖叫,挣了几挣,无奈对方手劲太大,只把自己的衣领扯开了一部分。 阮灵睫在她耳边悄悄说话:“郑千千,要掉皮,咱们一块儿掉!” 阮妈妈已经站了起来,上前攀住女儿的手,着急道:“灵灵,你松手,有话好好说。” 她一直很后悔,送女儿去学什么跆拳道。她也没有想到,女儿的暴脾气会突然发作,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熟悉的模样。 她的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有人陆续朝这边走过来,有的来看热闹,也有来劝和的。 “灵灵!快点放手,妈妈求你了!” 阮灵睫死死揪着何娇的衣领,转头朝妈妈换了一个委屈的面孔:“妈,这个贱人欺负我!我今天不把她撕烂了,我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围观的多,劝和的少,何娇被抓在对头的手里,面色仓惶,色厉内荏的大叫:“姓阮的!你这个不要脸的整容狗!没处抛尸的孤魂野鬼!勾三搭四的下三滥!” 阮灵睫无动于衷,阮妈妈听不下去了,一个巴掌呼在她脸上。 何娇虽然两个世界都混的不怎么样,但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不管不顾的伸出两只爪子朝面前的母女俩脸上乱抓。 这场闹剧一直到导演黄维过来才结束,阮家三口去休息室安顿,闹事的两个跟在导演后面准备挨训,两个女人都高昂着头,都是一副“我没错我有理”的架势。 三个人在导演的房间落座。 “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阮灵睫道:“私人恩怨。” 何娇道:“她是个假人。” 这答案让导演头更疼了,他决定一个一个的对付。先问阮灵睫:“私人恩怨,也就是说我管不了咯?多大点鸡毛蒜皮?” 阮灵睫认真道:“不是鸡毛蒜皮,纠缠了两生两世,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像个江湖大侠。 导演哭笑不得,转头问何娇:“她是个假人是什么意思?” 何娇道:“意思是,她不是阮灵睫,是一个外来的孤魂野鬼。” 导演打了个激灵,他不是怕鬼,是何娇说的话,让他觉得很刺激。 “你怎么知道她是孤魂野鬼的?你是玄学大师?” 何娇决定坦白,反正这皮挺薄,披不了多久:“因为我也是,她的同类。我们两个,把躯壳抛在了原来的世界……” “停停停!”导演把桌子一拍:“这事我是真的管不了了,我只是个导演而已!” 看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他严肃的交代了一句:“还有几天就杀青了,你们给我安分点。” 因为打架事件,阮灵睫的最后一场戏拖到了次日上午,阮家二老原本准备下午就接上阮灵睫一起回家的,他们商量了一下,晚上继续住宾馆,第二天中午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回去。 临去宾馆之前,阮爸说:“那个何娇要是再敢欺负你,告诉爸爸!” 阮灵睫嗯嗯哼哼的答应了,阮妈妈面上有些窘色:“灵灵,在外面吃了亏要告诉家里人,不要动不动就拿拳头出来。” 阮灵睫笑眯眯:“还是妈妈的巴掌厉害!”那一巴掌打的她真解气。 阮妈妈老脸一红:“不提了,你还是做个淑女妈妈比较放心。” 中午的时候,吴敏就给自家老板打了电话,火速汇报情况。 “苏总,不得了了,阮姐今天在片场动手了,把人家衣领子都揪开了,挨了导演的训。” 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她打了何娇?” 吴敏佩服得五体投地,真心实意又略带几分夸张的夸赞道:“苏总真乃神人也!” 苏朗放下电话就赶了过来,还是一身得体的绅士打扮,薄薄的喷了一圈香水。 人刚到门口,屋子里的阮灵睫就敏锐的吸了吸鼻子:“真香!” 害得脚还没踏进屋的苏总裁闹了个红脸,他就静静的站在门口,准备等身上的香气淡些再进去。 阮灵睫一转头就看见他,立即热情的招手:“来呀来呀,站在那里当门神?” 苏朗进去了,吴敏出来了,顺手关上门。 苏朗坐在阮灵睫对面,端详她的神色,什么也没看出来,好像打架这种小事对她来说我没有影响。 “你打了何娇?” “我也不想动粗的,是她太不要脸了。” 阮灵睫详细的叙述了事件的经过,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种东西糊上了身,要擦掉可难了!” “你不担心你家里人?”苏朗一语道破她深藏的心思。 她不是阮家的女儿,而她正在享受着他们的温情,从前还好,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她该怎么办?摊牌自首还是继续隐瞒? 苏朗看着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为难的神色,心里突然一软。 “你想好了吗?” 阮灵睫摇头:“想不好。”她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心里已经有了章程,只是想听听旁观者的意见。 “我来帮你想怎么样?” 阮灵睫眼睛一亮,灼灼的看着他:“苏总请讲!” 苏朗做事条理分明,说话也是一样的:“第一,有句话叫做善意的谎言。你主动告诉他们,那是你坦诚。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不在了,会不会伤心?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你还有没有地方容身?” “第二,你向他们说明真相之后,现状能改变吗?你可以穿回去吗?你穿回去之后,真正的阮灵睫能回来吗?” 阮灵睫缓缓的点头:“伤人伤己,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总觉得自己在欺骗他们,得到的一切都是受之有愧。” “接下来我要说教了,你愿意听吗?” 阮灵睫突然笑了:“我愿意。” 苏朗突然变成了一个哲学家,他正襟危坐,语调沉缓:“爱情产生于刹那,亲情是经年累月的积累,因为这种特殊性,爱情不可以强求,亲情却可以培养。” 阮灵睫掩饰不住惊讶:没想到霸道总裁是儒商。 苏朗的说教还在继续:“目前这个境况,唯一两全的办法,不是退缩而是前行,不是坦诚而是隐瞒。” 阮灵睫仿佛被他洗了脑,频频点头:“说得好!” 苏朗下了结论:“既然他们已经失去了女儿,缘分让你来到了这里,就不要错过。把他们当成你的父母,你就是他们的女儿。” 阮灵睫眼睛红了,拿纸巾使劲的擦眼睛,朝苏朗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嘴上不忘调侃:“苏老板V5!” “所以,还是把皮披回去!” 阮灵睫点头:“恩,裹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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