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才没过气[娱乐圈],第45章 有关姜秋 ...,千千小说网移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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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几年的姜秋还不是姜秋, 他在梁家塘里,叫梁天盛。    他爸人称梁二爷,是村里有名的“恶人”, 主要靠放高利贷来维持生活, 每天就是带人去城里讨债, 时常喝酒赌博, 是以家里仍旧贫困。    梁天盛七岁被他母亲周聘送去山那头的小学上学,把他放在那里一个月才回来,梁二爷几乎是过了三个月才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梁天盛回来就看到他爸拽着周聘的头发挥着拳头, 他虽然只有七岁, 但是也有一米三了, 立刻挡在周聘的面前, 生生挨了这一拳头。    “把我儿子给我送出去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老子用你管他读书?”梁二爷明显是喝多了, 他踢了踢梁天盛,让他滚到一边去,但梁天盛没躲,他紧紧地搂着周聘的脑袋。    那时候的梁天盛就知道,他妈是为了不让他受苦, 才把他送出去的, 他不在家,周聘不知道还要挨多少毒打,自那以后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老师来家里找, 梁二爷挥着扫把将人家赶了出去。    只有那个人不在家的时候,娘俩才能有些清静。她会教他念书,唱一些儿歌,或者是学一些外文。    周聘的皮肤很白很细嫩,稍微用力捏一下就会有个红印,被打之后满脸更是显得又青又紫,状态凄凉,但对着梁天盛,她没怎么哭过。    周聘再度怀孕的时候,梁天盛听住在下面的一个小姑妈说,喝鱼汤对孕妇好,他就每天去抓鱼,又不会处理,煮出来的东西腥得很,还是周聘手把手教他,他才煮出来一锅单调的鱼汤。梁二爷看到周聘生的是闺女,借着酒气就把小孩儿裹着被丢到了河里,是梁天盛手快,在河里接着才没活活淹死。那时候已经到了深秋,梁天盛冻得两腿都紫了,光着脚从山下爬回来,把妹妹放到了周聘的怀里。    周聘总跟她的儿子说,到了十八,长大了,一定要跑出去,带着妹妹,跑出这个山,不用管别人。    梁天盛问她:“妈,你怎么不跑。”    周聘没说话,只是摸摸他的脸。他很聪明,知道是因为有自己她才不能走,也舍不得走的mao。    梁天盛垂着头,看着她怀里瘦瘦小小的妹妹,轻声说,“妈,我可以把妹妹带出去,但是我不能丢下你。”    周聘笑了笑,“妈妈是大人了,记得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她还很小,身体弱,照顾好妹妹,照顾好你自己,妈妈就会好。”    梁天盛十二岁那年,他爸被解雇了,是以每天都赖在家里,不痛快便要打老婆打孩子,届时姜秋已经是个半大小子,全都拦了下来,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也曾拎着柴刀,站在周聘和梁天齐的前面,想要砍死他爸,那时周聘精神已经不正常,时常胡言乱语恍恍惚惚,但扔拉着儿子的手,让他不能犯下大错。    梁天盛是个威慑,梁二爷年纪也大了,如果梁天盛真的动手要弄死他老子,梁二爷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这一年,他有所收敛。    梁天盛十三岁了,他只认识周聘的一本书里的所有汉字和外文,剩下的只有一身的力气。他幼时最喜欢在山下的小溪独自玩水,捉两只小麻雀,然后又放了。有一段时间有个瞎老头总在对岸拉二胡,梁天盛觉得好听,可惜老头并没有呆很久,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只口琴。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乐趣。    他已经开始偷偷做苦力赚钱,想着哪一天能带着妈妈和妹妹走,他什么也不懂,别说报警,沉默的少年根本不与人交流。他有时会把梁天齐背在背上出村买些粮食回来,他没想到再回来,周聘已经没了。    梁二爷似乎是发了疯的见人就砍,背后的梁天齐还在哭,他在那里站定,攥着拳头,手指甲都嵌进肉里,只拿了周聘的一张照片,贴在胸口,最终还是转头走了羽。    旧杭城除了城中心像个现代城,剩下几乎都是泥泞的大山,哪里都是湿漉漉的,梁天盛背着梁天齐,手头里为数不多的粮食只能够小半月,梁天盛本发愁怎么养活妹妹,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方案,就被人罩住闷头打了一棒子,再醒来就坐在玻璃房里,梁天齐吓得抱着他的胳膊,哭得嗓子都哑了。    梁天盛哄着她,他不太清楚状况,等了一天才摸清底细,趁着看守的人睡着了,拉着梁天齐便跑。只可惜没跑出去多久就再度被发现,梁天齐被那些人拽上车,梁天盛死活都没有拉下来。    梁天盛追着车跑了很久,始终没有追上,因为过于饥饿,终于晕倒在路边了。他不知道的是,那时候他已经离杭城很近很近,再过一个小镇就能到达城市,在周边游荡那几个月,他最终还是认清他把妹妹丢掉的现实了。    接连失去两个亲人的他误打误撞闯入杭城的一条街,大多是一些落魄贫困的人的住所,他窝在街角睡去的时候,伸出的腿绊倒了一个准备去上班的青年人。    梁天盛本以为就会在这里被这个人打死,却没想到,他蹲下来,给了他十块钱。    那时候的十块钱真的不是小数目,梁天盛追了他半条街才追上,拼了命地把钱要还给他。    这个青年人穿着一身灰褐色的老旧的西装,高瘦,脸也偏黄,是长脸,笑起来跟匹马似的,青年人就用这种笑容对着他,让他去买点吃的,好好活着。    周聘是最喜欢讲这些童话般的行善故事的,梁天盛因为根本没碰上过,所以也不信,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素未平生却愿意帮助你的人,哪怕他的生活也颇为拮据。    青年人直起腰,往前走,梁天盛就跟着他,跟到另一条街的小酒馆,青年人走进去,坐到了一个黑色的箱子前,别人给他些钱,他便用箱子演奏对应的歌曲,梁天盛是后来才知道,那个箱子叫竖式钢琴。    鉴于梁天盛紧跟着他,且孩子长得也不难看,话也不多,青年把他带回家,让他吃了顿热饭,洗了个热水澡,给了他一身不太合适的衣服,便准备把他送走了。    但是梁天盛似乎展示了他对钢琴的好奇,青年家里是原木色的,靠在墙上,琴键都有些发黄。    “我可以摸摸吗?”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青年表示不介意,他俩座椅一半一半,青年从中央C开始,给他弹了两个八度,然后又简单的弹了贝多芬的欢乐颂,音符简单,主要集中在第一个八度,所以他也不用多费口舌。    梁天盛听不懂那么多名词,但是他的手放上去,就能原封不动地复制了欢乐颂的前几个小节,还挺让青年惊讶。    “你学过乐器?”    梁天盛举了举自己那个已经没发吹的口琴,又塞回口袋。青年是个比较有耐心的人,他弹了一些简单的曲目,梁天盛都能复制下来。青年也在做钢琴家教,手里面有很基础的钢琴教材,索性就开始教他认五线谱,他学得很快,两个人在钢琴前面坐到半夜才准备休息。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人?”    快十四岁的梁天盛沉默很久,才道:“我叫姜秋。”    贫民街出了音乐天才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出去一样,姜秋此时已经十五,身高窜到快一米八,长得也俊,很快便被挖走了。    那时候他有个搭档,名叫刘桐,两个人是一个公司的,年龄相仿,各自又取得了不同比赛的第一名,所以被组在一起,推到了大众视野。成名后的姜秋也找过青年,但是他从来没留下什么,住所也已经空了。姜秋不知道他的姓名年龄,他的住址和家庭情况,什么都不知道,找都没有地方。    十八岁的少年应该做什么?姜秋不太清楚,他的十八岁,在表面的追捧和背后的纸醉金迷中度过,他学会了抽烟,也能喝上几杯,酒桌上谈不妥的时候,甚至也会踢桌子要用酒瓶抡甲方的脑袋,刘桐就拽着他让他别冲动,然后由经纪人打圆场。    刘桐退圈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过了。二十岁的姜秋已经沉稳如中年人,笑容时常挂在嘴边,他也会尽量地去扶持后辈,就像当年那个青年帮着他一样,也会尽量去做一些对别人有帮助的事,就像妈妈教给他的一样。    从十六岁开始,就有各色的女性表现出对他的好感,姜秋因为圈子的原因,有幸见识到了各种追求方式,他经常会被问到喜欢的类型,但是姜秋毫无概念,甚至有些抵触。    在他的脑子里,爱情等同于肉.欲,就是因为这幅好皮囊,才惹得别人蜂拥而至。他反倒觉得不喜。    他开过一场场演唱会,也去过国外,也拿奖到手软,他忽然觉得对音乐的爱已经变了味,索性开始顺着公司的安排,去了影视圈。姜秋性格好,吃得开,也大方,又有实力,所以圈子很快容纳了他。    二十多岁的时候,他时常忽略自己的一些病痛,也会直接忽略自己所有的情绪异常。姜秋已经定型,他就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反倒觉得很好。    姜秋记性不差,他记得不少粉丝,所以在路边遇到楚溪的时候,同样觉得她面熟。楚溪身上有一股灵气,而且,她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和最漂亮的眼睛,他莫名的,从细枝末节上,觉得她有一点点像自己。听说她辍学在剧组混日子,知道这一路有多苦的姜秋,把她赶回了学校,劝她好好上学。    不过在当时,对于姜秋来说,这只是人生的一小段插曲。    等着他的还有一个重磅炸.弹——魏潇。    他一眼就认出魏潇来了,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像周聘,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在晚会上便拉着她退到无人的单间,十年来,第一次泪流满面。    在他面前,魏潇还是五岁的梁天齐,他最宝贵的妹妹,姜秋紧紧地抱着她,全身都在抖。    但是魏潇没有多激动,她从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姜秋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巨星。哥哥从来没有比她过得好过,他吃得少,用得少,什么都会给她,而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魏潇是难以接受这种心里落差的,她一把推开姜秋,跟他说:“别碰我,恶心。”    恶心这两个字重重地摔到姜秋的脑子里,一直在回荡、回荡。姜秋所有的内疚感一瞬间涌了上来,他道了歉,也去拜访了她的养父母,也提出要让魏潇来跟他住,由他一直照料,但魏潇没打算要这些,她想要姜秋就像把自己唯一的饼给她吃一样,把他现在有的名和利,让给她。    姜秋最终没有再坚持,他觉得太过疲惫,他忽然想,就这样算了。    “天齐,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知道,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了。”他这样说着,看着魏潇艳丽的脸,再也不觉得她像周聘了。    姜秋决定退圈之前,圈里很乱,姜秋已经进入了这个行业的主心骨,成了一个支柱,但是他已经摇摇欲坠了。虽然有朋友们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但他都拒绝了。姜秋没什么心思拍戏,他就像十六岁那样暴躁易怒,身边人也越来越少,世态炎凉这几个字再度冷冷地摔到他的面前,那个陪了他快十年的经纪人,也想在他倒下之前赚最后一笔。    宣布退圈之后,刘桐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出来喝一杯。他在姜秋鼎盛的时候,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却仍愿意,在他坠落的时候,跟他在谷底喝一杯酒。    或许是因为这一杯酒,姜秋放弃从北市搬走,窝在自己买的大别墅里,就像是在老巢等死一样。    姜秋像个大象,在盛年就走到了自己的象冢,躲避开所有人,直到——    “老公,老公!”    姜秋眯着眼,从长久的睡眠里苏醒过来。    “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楚溪坐在他身边,低着头仔细观察他,两个眉毛都快团到一块了。    “没...”姜秋刚从梦里苏醒,还有些懵,他看了看手机,是晚上十点,低头看看怀里,儿子不见了,赶紧坐了起来,“子恒呢?”    “睡着了,你给他讲故事把自己都讲睡了,他就去找我,刚哄睡着。”    楚溪把他手边的《大象宝宝找妈妈》的绘本拿起来,放在床头,把绑着的长发松散开来,用手指轻轻梳理一下,“做噩梦了么?胸口闷么,头疼不疼?”    姜秋把她的小嘴堵住,然后笑道:“我没事。”他垂头摸了摸她的肚子,“我好像摸到了。”    楚溪拍拍他的手,“谁知道你摸到了什么,才四个月。”    “要去洗澡么?我陪你。”    “没事,防滑垫铺好了,排风扇也开了,不会晕倒不会摔倒。”她亲了一下他的唇,“一会回来。”    姜秋这次没简单放行,按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他吻得很细致,楚溪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等他亲好之后便靠在他肩膀歇了好久才缓回来。    “我去洗澡了...”    “嗯,有事叫我。”    楚溪进去之后,姜秋拿起手机,点开了刚才看时间的时候,弹出来的推送。    不知道为什么,楚溪的追星号突然被扒了出来,从零几年开始,这个号里面就只是关于姜秋的,他唱了什么歌,哪天生病了,哪天去演出,彩虹屁吹得十分有水平。    每一年每一个月,都有动态。    忽然觉得这些年是有她陪着的,即使他不知道,但是她在,一直爱着他。    姜秋把手背在头后,躺在枕头上,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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