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暑气渐重,躺在没有空调的密闭空间,即使把被子蹬得老远,很快也会被闷出一身汗。 嗡、嗡、嗡~手机没响几下,床上坐起一人,震动声戛然而止。 偏瘦的脸因为闷热的环境多了几分红润,半睁半闭的眉眼说明她这会儿还没醒,白皙的手背上隐隐可见几条青色的血管,柔弱得仿佛连手机都握不住。 “过来,现在!” 男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余曼张嘴“哦”了一声,便扔掉手机,揉着不大清醒的脑袋去浴室,没过多久带着一串湿哒哒的拖鞋印回来。 她埋着脑袋,用毛巾在发梢来回摩擦,时不时从抽屉里掏一支快落灰的眉笔、眼线笔、口红…… 眼看着道具都快齐活了,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他的消息。 “不许化妆!” 看着傅卿言特意带上的“!”,她撇着嘴角挑了挑眉,秋风扫落叶似的,用手肘把零散的化妆品悉数扫落回抽屉。 换好衣服出门,她刚上车不久,少爷的新指示来了。 “我还没吃饭。” 在调头回家和继续前行间,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开口对司机说。 “师傅,先去南京路的客仙居。” 话音未落,订餐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到傅卿言住的小区,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门铃摁了三遍,她才听到拖拖拉拉的走路声,黑色的门向内拉开,露出他那张帅气又讨人厌的脸,以及那套松松垮垮的白色睡衣。 “我给过你钥匙。” 提着外卖从他身边走过去,不想承认是故意吵他来开门的,径直走到饭厅,招呼他过来。 “吃饭!” 他顶着一头被猫抓过的头发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一副等人上菜的样子。 余曼对此习以为常,站在他对面,把东西都准备好,连筷子都放到他跟前才转身,走了两步被他叫住。 “这个星期,你是不是一直没过来。” 她转过身来,无辜的眨眨眼,反问他。 “你不在家,我过来做什么?” 闻言,他面上一怔,盯着她的脸沉默着,无言以对,便干脆转移话题。 “茶几上的东西,给你的。” 闻言,怨了一路的她,终于挤出一个笑脸,故作娇嗔的弯了弯腰。 “谢谢傅少!” 吃完饭,他从饭厅过来,见她枕着沙发扶手看电视,礼物还原封不动的搁在茶几上。 “看不上?” “没有,东西拆开就不值钱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头也不肯抬一下。 “你又想拿去折现。” 她没否认,他也习以为常,不慌不忙的提提裤腿坐下,取了烟点上,吞云吐雾间冲她招手,像是唤着家里的宠物。 “过来。” 她放下遥控器顺着沙发爬起来,坐在他身边继续发呆,下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冰凉的手指迫使她看向身边的人,他轻轻皱着眉头,打量着她。 “今天怎么回事,不高兴见我,还是睡了哪个野男人怕我发现?” 话音刚落,她学着他的样子,将眉心慢慢皱拢,表示此刻自己哔了狗的心情。 “傅少又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闻言,他松了手扯扯嘴角,冷声道。 “脱。” 话题转得太快,她愣了愣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真没看出来他的身体有那个意思。 “现在?在这?” “生理期?” 他夹着青烟袅袅的烟,慵懒又高冷的给了她答案,她低头不自然的嘟嘟嘴,心想:我大姨妈没来,你大姨父倒是来了,脾气真臭! 在她低着头扭扭捏捏解扣子的时候,他又冷着脸吐出两个字,“全部!” 余曼脸色一僵,抬眼看着他,越发肯定他回来前,在哪里受了气,更不敢再招惹他。 一番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她面朝下躺在沙发上,余光瞥见手臂上深浅不一的皮肤,意识逐渐飘远,想起当年被皮带抽打的样子,整个人都魔怔了。 见她又在这种时候跑神,傅卿言有些恼火,提着她纤细的胳膊,把她翻过来,低头重重的咬在她耳边。 “啊!” 她疼得浑身一颤,刚要骂他混蛋,就听见混蛋恶声恶气的道。 “这种时候你还敢跑神!” 怕再被他咬,余曼不敢想别的事,盯着他那张前后摇摆的脸,即使是这个角度,现在是这个状态,他的脸看上去依然精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会听到女人说:如果能爬上傅少的床,哪怕只有一夜,也死而无憾。 一场运动过后,他出了不少汗,不再是先前那副夹着烟的禁欲系模样,耍赖似的压在她身上不起来。 “重,起来,我要去洗澡。” “急什么 ,还没结束,做完再洗。” 嫌沙发施展不开,他环住余曼的后腰,抱起怀里轻盈得有些过分的人上楼。 她盘腿挂在他身上,长发乱了、脸也红了,身体在不时的轻颤。 第二战场是在她的卧室,等他终于办完事,她差不多也只剩半口气吊着。 傅卿言洗完澡走出来,见她脸朝下一动不动的趴着,被子斜盖在身上,露出大半个后背和数不清的疤痕。 他坐在床边,不动声色的把被子盖到她后颈,擦着头发问她。 “在等我抱你去洗澡?” 她晃晃脑袋,没有起床的意思,答非所问的甩给他一个问题。 “快十六号了?” 他没听懂话里的潜台词,微微颔首平静的反问道。 “十六号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十六号,就三个月了。” 他愣了愣,半晌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想纪念一下?” 她继续晃晃脑袋,不敢说实话。两个月前,听到他的朋友开玩笑,赌她能不能撑过三个月。 因为,傅少身边的女人,保质期只有三个月,算算日子,她也终于快过期了。 “去洗澡,一会儿带你出去。” “能不去吗?” 他抿着薄唇没说话,她僵持了一分钟,不情愿的抱着被子爬起来。 出门的时候,她顺手把茶几上的东西抱在怀里,却被他拦下来。 “不是说给我的吗?” “明天再带走。” 闻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放下那些齁贵的东西,被他推出家门。 电梯里就他们俩,她盯着数字,他盯着她的脸出神。 “你今天怎么丧丧的?” “我哪天不是丧丧的?” 她撇撇嘴,想笑却没什么力气,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越发让他不舒坦。 “我出去这半个月,你有没有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 “什么小动作?” “趁我不在,觉得寂寞就去找别的男人。” 他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已经抓住她出墙的证据,看得余曼一个头两个大,撇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谁也不肯认输,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直到他抬了抬手打破僵局,他想去看她耳朵的伤,却吓得她往后躲。 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原本还算正常的男人突然变了样,掐着她的脖子,把她顶在电梯壁上,语气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再躲一下,我现在就上了你。” 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她咽咽口水默默垂下脑袋示弱。 本以为这样能逃过一劫,却发现男人低下头,轻轻含住她的耳朵,余曼颤了颤身子没敢推他。 湿热的唇舌,从她受伤的耳垂来到脸颊,最后停在她唇边。 在她的记忆力,俩人没有接过吻,她从来不会主动,他似乎也不喜欢。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吻了下来,杏眸瞬间睁得老大,她揪着裙边不知所措的被他轻轻撕咬。 和他的床技比起来,他的吻技显然更可怕,不是太好,而是差到不敢形容,生涩地和她有一拼,还毫无温柔可言。 眼看着电梯要到底,她怕有人进来,使出最大的力气推开他,捂着红肿的唇畔剜了他一眼。 “你想要咬死我啊!” 话音刚落电梯到底,他挑挑眉走出去,她擦擦嘴跟上。 坐上车后,她低头系安全带,冷不丁的听见他问。 “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可以。” “马上大四了,将来什么打算?” “没打算,毕业再说。” 眼里的惊讶逐渐化作惊恐。 “没打算读研或者申请出国?” “我只答应我妈好好念完大学,剩下的事她没交代,我也懒得去想。” 她提起过世的母亲,让傅卿言的表情僵了一下,收回视线不想再搭理她。 她也慢慢收回目光,转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她的心比表情还麻木。 余曼不是本地人,还有几个月22,母亲软弱、父亲暴戾,童年一直活在家暴的阴影中。 后来,爸爸终于不再拿家人出气,她也马上参加高考准备带妈妈逃出去,偏偏这个时候母亲查出尿毒症,让还没回温的家庭,瞬间跌回冰点。 高考结束后,她打算用筹来的善款带妈妈去大城市看病,不曾想父亲又当了次禽兽,带着那笔钱撇下她们母女俩离家出走。母亲怕拖累她,趁她去派出所报警的时候,在家中喝下整瓶农药。 母亲下葬后不久,她浑浑噩噩想自杀的时候,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作为全县唯一的状元,拿到大约十万的奖金,她用那笔钱还了亲戚们的借条,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完成妈妈的遗愿。 大三寒假,她回家过年,却被收账的人找到,对方来势汹汹,宣称她父亲欠了一百二十万的赌资,现在她爸爸人间蒸发,要她父债女还,她连夜收拾东西跑回学校,不想还是被人抓住了。 遇到傅卿言那天,就是对方给的最后期限,如果拿不出钱,那群人转手把她卖给会所的妈妈桑。在一群人的围追堵截中,她好巧不巧的摔在他脚下,弄脏了他新买的鞋子、裤子,让处女座的男人发了大脾气。 后来,他帮她摆平了那些人,她把自己给他,等他玩够了,或者想结婚了,她就主动离开。起初她也天天在心里唾弃自己,后来想:被一个人睡,至少比被万人骑好,而且傅卿言怎么都比那些风月场所的老男人看着顺眼。 寻死的理由可以有很多,想活下去只需要一个:我还有事没做完。 “到了!” 听到他的提醒,余曼收了心思,解开安全带跟着下车,想着没多久该下岗了,原本沉重的心,突然间又活蹦乱跳了。 到包房的时候,入眼的还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昏黄的灯光下,到处都发散着淫靡的气息。 “哟,还没换呢,我以为你这次回来,就该换一个了。” 听到这话,她低头勾了勾唇,在心里默默附和。 “怎么,你看上她了?” 对上他凉薄的眼神,周深缩缩脖子直摇头。 “我喜欢波大的,她不行,太小了。” 闻言,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36B,再抬头发现傅卿言也盯着同一个地方,薄唇动了动煞有其事的说。 “还行,勉强过得去。” 说罢,抬手搭上她的肩,绕过那些裹在黑丝和西裤里的腿,找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她咬着唇肉敢怒不敢言,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对面有个不勉强的大胸妹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少爷你。 作者有话要说: 雷点我都在文案说了,人设从前三章可以看个大概 喜欢这种类型的小仙女,可以收藏、阅读、评论、打赏、灌溉……一条龙走起 作者专栏、微博、公主号,文案有写,可以关注一下,方便联系我,笔芯 ☆、今天也是作死的一天 第 2 章 “这次去欧洲玩了半个月,就没想换换口味?” 说话的还是周深,视线在余曼和傅卿言之间来回打转,笑的不怀好意。 她早就习惯这帮人不把圈外人当人看的毛病,自顾自的拿出手机打游戏,销金窟就是好,网速比她住的地方快几倍。 “你怎么知道我没换过,倒是你,是小时候奶吃得不够多吗?整天埋在女人胸口。” 要论嘴毒,谁能比得过性格乖张的傅少,一句话怼得周深的脸由白转青再转绿。 眼看着要打起来,旁边的一直没吭气的傅诗雨,急忙拦住气急败坏的周深。 “行了,你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干嘛老去找虐。” 她刻意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余曼,总觉得堂哥是在护犊子。 周深坐下去,气得吹胡子瞪眼,旁边的女伴给他倒酒,被他一把推开,自己端起杯子一口闷。 “鳗鱼,他不喝酒,你来,你替他喝,一杯五万!” 打游戏的手顿了顿,她先抬头看了眼身边高冷的男人,有点跃跃欲试。 “能喝吗?” 见她还知道请示自己,傅卿言冷漠的眼神开始回暖。 “周总请客,你别客气。” 余曼面上一僵,后悔多嘴问他,听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要她往死里喝。把手机揣回兜里,慢腾腾的挪过去,蹲在茶几和沙发缝隙间,盯着桌上容量大约为七十毫什的杯子,没管周围看戏的人,端起最近的酒杯仰头灌下去。 她不爱喝酒,因为父亲就是个酒鬼,今天不知怎么的想放纵一次。烈酒入喉,如同饮下一罐汽油再扔一把火苗,油和火瞬间交织在一起,灼烧感从舌尖蔓延到胃部。 一杯、两杯……她不知道喝到哪儿了,靠扶着茶几才没让自己躺下去,周围人的嬉闹、头顶的灯光以及身后的注视,通通变得模糊了。 见她牛饮度数并不低的混合酒,周围人嬉闹的人也都惊呆了,傅诗雨担心出人命,急忙推了把始作俑者。 “周深,你去拦住她,再喝下去该出人命了。” “关我屁事,这是你哥的人,喝死了也是他的。” 说完,他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满脸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傅诗雨急的站起来越过他们去拦已经不清醒的余曼,还没到跟前便被堂兄拦住了。 众人因他这动作,齐刷刷的倒吸了口气,都以为傅少今天要玩个大的,没人敢出声帮忙,连看热闹的心思都少了几分,毕竟傅卿言疯起来的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作为当事人的余曼,已经察觉不到周围的变化,浑身上下又烫又软,手里的酒杯一直晃,手腕不停的颤抖,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喝,喝死了就一了百了! 好不容易把杯子端到嘴边,刚张开嘴便感觉被什么东西抱住了,手里的东西被人轻易抢走,她像个泄气的皮球慢慢垂下脑袋,靠在那个熟悉的臂弯,把眼泪全擦在他的袖子上。 傅卿言端着酒杯,没看怀里的人,皱着眉头一饮而尽,杯子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声音,看着对面一脸懵逼的周深说。 “回头把钱打到她卡上。” 说完,也没有耐心继续耗在这里,托起她软软的身子把人打横抱起,在众人摔碎下巴的眼神中闲庭信步的走了出去。 出了门,他低头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女人,心里某个角落无端冒出一团火,还越烧越旺。 “一个星期没见,你还真是能耐了。” 余曼晕晕乎乎的,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更感觉不到他的怒气,只觉得仿佛置身于天堂,灵魂出窍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回去的路上,她趴在绿化带上吐了三回,远处的招牌糊成一团,耳边不时响起鸣笛的声音,刺得她脑袋都要炸开了 “你今天是不是没吃东西?” 发现她吐了半天都是水,傅卿言的心情糟糕透了,捏着矿泉水瓶的手不断收紧,偏偏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 回了家,被他扔在浴缸里,等冲散了她满身的酒气,他才把人拎出来,人事不省的余曼被赤条条的塞进被子里,没等他出去就睡着了,带着满身水汽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睁开眼后感觉天旋地转,胃里像是架了个小火炉又热又疼,小心翼翼扶着墙下楼,看见他躺在沙发上看球赛,本想找个地方坐下,却听见他吩咐自己做饭。 “菜在冰箱里,你熬点粥。” 头痛欲裂的她抓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口凉白开,暂时舒缓喉咙里的灼烧感,摇摇晃晃的往厨房走,没走几步已是满头虚汗,突然膝盖一软,娇小的身子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余曼再次睁开眼,是三个多小时后的事,天旋地转之余,还感觉左手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看过去,一根透明的输液管以及两个挂在衣架上的输液瓶,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废了好大功夫,才摸到手机。 “傅少……” 一张口,感觉嗓子被锋利的刀刃划了一下,不光疼,还有股淡淡的腥甜。 “我这就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松开手机,听见对面卧室的门开了,拖鞋踏着地板,声音不慌不忙。 “醒了。” 她抿着嘴眨眨眼,乖得不像话,也丑得不像话,头发乱似鸡窝、面色枯槁、嘴角还起了一层白皮。 “葡萄糖还没输完,想吃什么。” 嗓子疼得开不了口,她只能疯狂眨眼传递信息,他皱着眉头面上有些嫌弃。 “等着!” 丢下这两个字,人又出去了,她望着转圈的天花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懂自己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傅卿言端了碗粥进来,到她身边坐下,捏着她的肩膀扶她坐起来,把碗递到她嘴边,硬邦邦的扔出三个字。 “自己喝!” 看着碗里那根白色吸管,她愣了愣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虽然觉得用这种方式吃饭别扭急了,但好过没东西吃,很快瓷碗中的白粥见底。 “还要不要?” “要!” 声音正常了一些,也还是满满的虚弱,他端着碗起身,走到门口时听得她说。 “加糖!” 傅卿言顿了顿,抬腿继续往外走,又过了一会儿才出现。好在,第二碗粥是甜的,总算让她这个病人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关怀。 “继续睡,有事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他又丢下她走了。余曼睁着大眼躺尸,在心里发誓,下次他生病,她死也不过来! 输液瓶起泡沫的时候,她给楼下的人打电话,他提着药箱进来,拔针的动作非常简单粗暴,她“嘶”了一声,想抱怨两句又被他抢了先。 “晚上想吃什么?” “我能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想继续喝酒我也不拦着,实在不行我还能找医生给你开瓶安眠药。” 这么明显的嘲讽,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余曼蹙着眉不知道傅少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然后不怕死的往下接话。 “你真可以买到一整瓶安眠药吗?那你顺便帮我拿张纸上来,我先把遗书写好,免得警察找你麻烦。” 话音刚落,摆在床沿的输液瓶被他拂落在地,脆薄的玻璃渣子飞的满地都是,大手揪住她纤细的胳膊,把她拽到床边,男人指着地上的碎片,平静的说。 “你捡一片往脖子上划,我保证不打120。” 她抬头看着动怒的男人,沉默许久后开口道歉。 “我错了。” 他表情没变化,手也没松开。 “我不该那样说话,你就当我脑袋被烧糊涂了嘛,别生气了。” 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够到他的衣角,扯着白色的布料轻轻晃了晃,像个和长辈撒娇的小孩子。 “我现在脑袋疼,说话不正常,你就当没听见那话,好不好嘛。” 终于,他慢慢松开手,她也收回手爬回床中间,裹着被子问他。 “我明天的课是不是也上不成了,医生说没说我什么时候能好?” “吃了药现在就滚。” 知道他气还没消,余曼低眉顺眼乖乖的吃药,等他快出去的时候才开口。 “晚餐能把白粥换成皮蛋瘦肉粥吗?” 男人脚下没停,留下满地的玻璃渣径直出门,她嘬着唇角小声吐槽。 “去了趟欧洲,怎么还把脾气养起来了?看这样,我肯定能提前下岗。” 下午,她被人弄醒,一睁眼就对上傅卿言淬冰的眼神,一开口,他的声音和眼神一样冷。 “吃饭!” 一碗香滑软糯的皮蛋瘦肉粥,让她忽略了他的臭脸色,才吃完饭,他就准备端碗出去,她急忙揪住他的衣服。 “你…你能不能扶我去浴室?” 说完,发现他看的眼神更冷了,还徒增了不少嫌弃,她讪讪地松开手,不自然的说。 “还…还是我自己去,今天给你添…啊呀。” 身体突然腾空,她险些失声尖叫,抬手下意识想抱他的肩膀,手举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晚上,他离开前,平静的提醒她。 “想自杀,地上都是工具。想上厕所,自己去!” 作为一个病号,她收到了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叹息不止。 翌日清晨,她爬出卧室的时候,傅卿言已经出门了,她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儿,提着保温杯回自己在学校家属区的出租屋。 同住的女生也是房东,本校研一的学姐,学业繁重、喜欢安静、从来不打听她的私事,这一点让余曼很感激。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脸色还很差。” 没料到学姐在家,正在换鞋的余曼面上一怔,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回来拿书去上课。” 文婷婷平等的点了点头,好心提醒她。“要是感冒了,记得吃药,电视柜里有。” “谢谢!” 对方不以为然的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卧室,她也背着包回卧室找书。 辛辣的姜糖水,帮她撑到下课,收拾书包的时候,被班长喊住。 “余曼,你是不是一直没看群通知?” “嗯?” 这学期先后出了被追账和被包养的事,她申请搬出宿舍,渐渐疏远了班里的同学,各种群聊也都屏蔽了。 “那你回去看看?” “好!” 出了教室门,她掏出手机查消息,没走两步被人撞了一下,手机摔到地上。 “不…不好意思啊。” 面容阳光的男生,愧疚的帮她捡起手机递过来。 “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摔坏。” “没有。” 她平静的看了眼手机,侧侧身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对方追了过来。 “同学,我…我不是你们学校的,能不能问一下信息院的教室在几楼?” 她抿着嘴有些无奈,沉默半晌给了对方一个晴天霹雳。 “信息院不在这个校区,你来错地方了。” “……” 男生大概也是没想到错得这么离谱,愣了愣随即苦中作乐似的笑了。 “这样啊,非常抱歉撞掉了你的手机。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一周内你的手机出现任何故障,我来负责维修和赔偿。” 说完话,男生满脸歉意的点了点头,把名片塞进她手里急匆匆的走了,着急像是去赶车,她瞥了眼上面的名字——肖元哲,顺手把名片塞进衣兜,提着杯子慢腾腾往外走。 才走到出租屋楼下,兜里的手机动了动,她眯着眼把机子拿出来,屏幕上的两个字,让她太阳穴突突的跳。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就是这种人设,丧丧丧! 男主也是大少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 ☆、海天盛筵 第 3 章 “傅少……” 头重脚轻的感觉还没消失,余曼才开口,就被电话那头暴躁的男音弄得想挂电话。 “你不在家躺着,又跑哪儿去了!” “上课啊,老师要点名,缺课会很麻烦。” 话音落下后,来势汹汹的男人,突然没了声,过了十多秒才开口,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今天还有课吗?” “没了。” “过来!” 丢下这两个字,他又把电话挂了,她仰头盯着三楼的窗子看了一会儿,满心不舍的转身。 到他公寓的时候,钟点工才离开。吃了饭上楼,踩着被清理过的地板爬到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快睡着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看着短信她怀疑这是在梦里。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二百万!” 数了三次,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她坐起来给傅卿言打电话。 “傅少,你给我打钱了?我卡上多了二百万!” 他捏着笔,看向办公桌对面的人,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周深打的,他说过,一杯五万。” 听他叫到自己的名字,周某人来劲儿了,直接趴在桌子上想偷听电话,差点被心狠手辣的男人用文件砸成脑震荡。 “我…我喝了四十杯?不可能。” 她酒量不是特别好,前五杯还能计数,后来就彻底糊涂了。 瞥了眼捂着脑袋嗷嗷叫的人,傅少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没那么多,他可能是心虚。” 她最多喝了二十杯,剩下的钱是他喝的那杯。 “这些钱真的归我?” “他给你,你就收着,我今晚回家吃饭。” “能…能叫外卖吗?” “你能跑回学校,做顿饭应该难不倒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真不知道怎么反驳,不情愿的应下来。睡觉前定好闹钟,免得耽误少爷用膳。 四点前余曼伴着闹铃爬起来,冬瓜虾米汤、凉拌茄子、家常豆腐、青椒牛柳,大功告成后他还在路上,她就抱了床被子下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不小心又睡着了。 他进屋听见电视机的声音,过来见她倒在沙发上,垂在边上的小手差点挨着地,解着扣子过来,用膝盖把她往里推,却把她弄醒了。 “你回…来了?” 她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边打哈欠边说话。 “吃药了没?” “吃了,饭做好了,你先去洗手。” 说完,她伸个懒腰掀开被子去厨房盛饭,一张卡片从兜里飘出来落在他脚边,看了眼毫无察觉的女人,傅卿言弯腰把东西捡起来。 海澄律师事务所,肖元哲:152XXXXXXX 看着手上皱皱巴巴的名片,他眼神暗了暗,拿出打火机火葬了,扔进烟灰缸,待名片化作灰烬,他放下打火机往饭厅走。 “今天在学校遇到什么人了?” “什么人?” 她眯着眼仔细回忆,突然想起什么,激动的一拍脑门,拿起手机打开群消息。 翻了一会儿,才看见关于班费和集体出游的消息。 “班长说周末出去野营。” “推掉。” “我们…一个班都要去。” 从定下约定起,她的时间就不属于自己,除了上课,其他时候都归他管。 “周末陪我去海上。” “海上?你们要举办海天盛筵。” 话音刚落,见他眉毛一挑,她担心又说错话了,急忙把头埋下去,小心翼翼的说。 “我…我晕船,还是不去给你添乱了。” 说完话,过了一会儿才敢抬眼瞄他,见他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是答应了。 晚上,她坐在床上窥视群消息,本该睡觉的男人突然走进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怎么了?” “晚上的药吃了吗?” “吃了。” 他点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过了半天才僵硬的吐出一句警告。 “好好睡觉,玩什么手机。” 说着,伸手把手机拿过去,当着她的面儿关机,顺手拉开抽屉扔进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对面的卧室了,来这边三个月,夜里一直分开睡。 “怪人!” 她气鼓鼓的看着门,一言难尽的卷着被子躺下去,闭眼前还在期待他这次去海上带个女伴回来,这样她就能下岗了。 周三上午,余曼去买野营需要的东西,顺便去捐款,二百万被她以傅卿言和周深的名义捐给本市的一家福利院,之前他给的东西和钱,差不多也来了这家机构,捐助人都填得他的名字。 得到巨额捐款,院长激动得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提出想当面谢谢两位慈善家,吓得她连连摇头,急忙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背着包落荒而逃。 她这个人太丧了,运气也不好,不敢和小朋友在一起待太长时间,怕把自己的坏运气传到他们身上,每次来也只是站在边上看看就走。 周五,接到他的电话,她以为他上船了,语气下意识的欢快起来。 “傅少,你到海边了?” “我在机场,你呢。” 他沉着脸,心里有种不太好的猜想,很快,老天就告诉他:恭喜你,猜对了。 “我在家啊,练习搭帐篷,明天一早全班去爬山。” 听着那头她灵动的声线,他把薄唇抿成一条浅色的直线,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最后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打电话过来,没说几句就挂掉,她皱着眉把手机扔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脾气真坏!” 周六一早,余曼背着登山包、提着物资去校门口和同学汇合,目的地距离市中心二十多公里,一行人中午才到山脚下,在班长在组织下有序的向上进发。 女生大多提着较为轻巧的食物,男生背着沉重的帐篷,她比较特殊,一个人把两件事都做了,班长看见走在队伍后面的她,就站边等了等。 “你一个女生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前面那个……” 班长想叫室友帮忙,被她拦住了,她面色如常的提了提背包带子,笑着说。 “谢谢班长,我自己能行,保证不会掉队,不用请人帮我,真的不用。” 班长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状态确实还行,这才打消了念头。这次出游,人员都是分配好的,其实,班上也真的再找不出男生帮她背东西。 大家选在半山腰的空地安营扎寨,她最先搭好帐篷,看了眼旁边叫苦不迭的同学,沉默着跪下来帮忙,一帮就是一个多小时,结束后,发现一半的帐篷都有她的功劳。 坐在自己的单人帐篷前,看着天边的白云,她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拍照的欲望。 山间气候多变,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准备彻夜狂欢的同学淋进帐篷,她躺在睡袋,盯着白天拍下的野花野草,耳边是噗噗噗的雨水声,暂时没有睡意。 临睡前,她发了条朋友圈:下雨了,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过了一会儿,漆黑的帐篷里突然亮了光,她一脸好奇的把手机拿起来,不太懂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你不是在参加海天盛筵嘛?晕船了?” “山上下雨了?” “嗯,刚才有点大,现在小了。” “睡得着吗?” “应该可以。” “和谁一起睡。” 听了这话,她下意识左顾右盼。 “就我自己啊。” 除了她,都是两人一顶帐篷,她甚至有些庆幸被排挤,这样至少不必和人挤一个小地方。 …… “晚上不许男人进你帐篷!” 他越说越离谱,她本来就被下雨的声音弄得心烦,现在听到这话真的想骂人。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睡了!” 她一脸不耐的挂了电话,把下巴缩进睡袋,心里莫名烦躁。被人挂了电话,他也烦的厉害,扔掉手机起身往床边走,看着床上穿着情趣睡衣的女人,眼底泛起一抹厌恶。 “出去!” “傅…傅少?” “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今晚的机会,不太想放弃,女人压下心底的害怕,故作镇定的爬起来,不经意间把肩带滑下去,迈着妖娆的步伐向他走来,还没摸到他的衣边就被呵住了。 “再不滚,我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傅卿言的声音不大,却让她不得不怕,毕竟他在圈子里除了出手大方,另一个标签就是疯魔。女人愣了愣,当即抓起大衣裹在身上往外跑。 他站在原定,看着被那个女人压皱的床单,沉默片刻后转身回桌边,拿起手机和烟推门出去。 “周深,出来!” 趴在女人身上的周深,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气得想拿刀砍人,开门就看见那张收账的脸。 “傅卿言你没事,老子今晚可是给你找了个身材最好的女人!” “给我找间干净的房,没人睡过的。” 即使是请人帮忙,他的语气也从不谦卑,周深被气得想把他扔进海里喂鱼,摇摇头去找人给少爷重新安排房间。 “有一等客舱不住,你非要挤在这,有病。” 吐槽完他的特殊品味,周深揽着怀里的嫩模扬长而去,傅卿言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躺在小床上枕着脑袋发呆。 周天清晨,余曼从睡袋里钻出来,揉着酸麻的肩膀眺望初升的太阳。大家吃过简单的早餐,就拔营下山。 上车后,她坐在靠后的位置,戴着耳机闭目养神,播放的音乐突然中断了一秒,低头一看有微信消息跳出来。 “在家等我。” 还是他一贯的语气,对于这种消息一向不需要回复,到家收拾好东西,她就坐车去他那边。到的时候家里没人,她打着哈欠去卧室补眠。 傅卿言进屋,看见门口那双小白鞋,放下东西便上了二楼。她在半梦半醒间感觉肩膀有些刺痛,不大情愿的睁开眼看见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你干嘛?起来……” 才睡醒手脚都使不上劲,推了几下没把他推开,反让他的动作越演越烈,看见他拉开抽屉找避孕套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今天跑不了了。 本以为船上那么多女人,他就算不带两个回来,也要好好泄泻火,谁知道刚进屋就把她扒了。用掉几个套子才停下,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看着他的大脚,满脸委屈的说。 “在船上碰到顺眼的了吗?”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翘着嘴角,委屈巴巴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吃醋,便鬼使神差的说了谎。 “好几个,比你身材好,还比你主动。” “那你怎么没带回来,我还没见过真模特。” “带回来做什么,你想玩3 P?” 说着,他把手横过来,在她的胸上掐了一下,她浑身皱缩了一下,眼泪差点飞出来。 “疼~” 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道疼就别乱说话。” “我哪里乱说话了?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嘛,周深之前说了,你身边的女人三个月换一次。” “周深的话你也信,说你蠢的像猪,我还怕人说我侮辱猪的智商。” “……” 要不是知道打不过,她真想找东西把他嘴缝上,气呼呼的转了个身,懒得搭理他。 心想:那句话可不止周深一个人说过,圈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被锁……我慢慢修,大家别急,实名制诅咒举报我的人吃方便面永远没有调料包,出门永远挤不上交通工具、坐车永远晚点!我都那么清水了! ☆、故人 第 4 章 转眼到六月中旬,另无数学生胆寒的考试周不期而至。对余曼来说,六月里发生的事,远比考试更可怕。 母亲忌日前,她请假回老家。快上车才想起来没和少爷打招呼,急忙发短信过去,等看见回信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闷热又狭窄的中铺擦汗了。 “什么时候回来?” “大后天。” 一夜的火车,明早到家,后天妈妈的忌日,如果不是临近考试,她会多在家停留些时日。 “坐飞机回来,我给你买机票。” “我已经买好了。” 回乡的机票太贵,她又是个小气惯了的人,只买了返程的机票。 “上飞机前给我打电话,我找人去接你。” 看着屏幕上的字,她把打好的话删了改、改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两个字回去。 “谢谢!” 好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她收起手机,闭着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列车不断有人进出,弄得她睡不好,一连做了几个噩梦,无奈之下拿出手机在床上玩了半夜的斗地主。 出了火车站,再坐一个多小时的客车,就能回到那个青山绿水的小县城。早在她被追账的时候,亲戚们就单方面和她断绝了关系,如今回来也没通知谁。 推开门,看着熟悉的院子,她弯着嘴笑了笑,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嘴巴动了动,小声的喊道。 “妈,我回来了。” 院子、屋子到处静悄悄,她吸吸鼻子往里走,回到里屋给母亲的遗像上一炷香。 她花了大半天时间,把屋子打扫一遍,刚坐下来休息,发现手机上好多未接电话,大学同学、高中老师、还有傅卿言。 “傅少,怎么了?” “你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 一开口,又是他近期流行的吐槽风,她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脑袋。 “我刚才在擦东西,家里半年没人住,好脏啊。” 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看着院里葱葱郁郁的藤蔓,她眼里满是羡慕,羡慕它们活得这么顽强。 “吃饭了吗?” “路上吃了几个包子,过一会儿打算出门吃东西。” “出门记得看路!”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她想笑又没力气,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你到底是希望我被车撞死,还是不希望啊?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不对,我好像从来都不懂你……” “我这边还有事,你抓紧时间吃东西去,别把自己饿死了。” 说完,他挂掉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才抬头就对上周深调侃的眼神,心里的火气又旺乐了几分。 “你怎么还没滚?” “你给谁打电话呢,鳗鱼?你是不是真看上她了,她到底哪点好?要胸没胸、腰屁股没屁股,也就脸白一点,这也能让你傅卿言流连忘返?” 知道傅卿言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但他今天非要在老虎头上拔一次毛,上前撑着厚实的桌沿,表情难得正经一次。 “傅卿言,玩一玩就行了,别过了头。余曼不是她,你别入戏太深。”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听了这话,周深无奈的动了动下巴,转头看了眼落地窗,又很快转回来,看着无动于衷的好友,手痒,想打人! “算了,和你费这么多话做什么,咱们走着瞧就是了。” 说完,他站直身子,又恢复到往日那副纨绔子弟的状态。 “我今儿还有约,不陪你这个疯子玩。” 这边,余曼在家换了身衣服出门,先去吃了碗小馄饨,然后去县上的高中找班主任。当年如果不是赵老师拉着她,没等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她可能已经下去陪妈妈了。 “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还拎东西。” 看见她手里的营养品,老师习惯性皱起细细的柳叶眉,满脸责备的看着她。 她低头笑了笑,走过来把东西放桌上。 “过年都没给您拜年,空着手来总觉得不好。” “你还说,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解决了吗?” 说着话,老师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余曼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母亲”,真想扑到她怀里哭一回。 “解决了,在那边学校帮忙报了警,那些人没再找我了。” 她不敢说真话,如果让这个一直对自己给予厚望的长者,知晓她如今的处境,只怕会气得将她推出去,免得污染了这一方清净的学堂。 “那就好,那就好啊。” 老师轻轻握着她的手,粗糙又温暖的感觉,让她舍不得放开。 “想着你妈妈忌日快到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这些年你一点都没有变。” 变了,她在心里悄悄的说道。 “您也是啊,还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 “你可别忽悠我了,过完暑假就大四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我不喜欢那边,也不知道能去哪。” 见她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师以为她在那边过得不顺利,就把劝她继续升学的话咽回去。 “实在不行,你回来,如果不知道去哪儿就回家。过几年我们这些老人都要退休了,该你们这些年轻人扛起责任的时候了。” 闻言,余曼诧异的咧开嘴,愣了愣反问道。 “我?我能当老师吗?” “有什么不能,你教不了高三可以带高一,带不了高中还可以去教初中嘛。当然,我还是希望你在外面闯一闯,年轻人该去见见世面。” 她扯着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此之前没想过这件事。高中拼命念书就是为了离开这里,离开父亲,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了会儿话,老师就要去班上,出门前再三叮嘱她把东西拿走,她嘴上答应着,离开的时候还是空着手。 在家这几天,余曼睡得不好,总是做噩梦一个接一个,两天下来倒是挣了不少欢乐豆。 回去那天站在熟悉的院门前,她拍了拍门上的大铁环,心道也不知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怕老师要相送,她到机场才给老人家打电话,毫不意外的被骂了一顿,最后的一句珍重,让人泣不成声。 下飞机接到傅卿言的电话,说接她的人到了。话音刚落,她就看见有人举着写了自己名字的接机牌,和电话那头的男人应了一声,背着包快走过去。 接机的是他的助理,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一身严谨的黑西装,笑起来却很有亲和力。 上车后,本以为要回学校或去少爷的公寓,却没想到…… “余小姐,傅总交代我先送您去超市,您还有其他要去的地方吗?” “超?超市?” 坐在后座的她一脸懵逼,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傅总说今晚要回家吃饭,让您看着准备。” 要不是车子已经上路,她真想推开门跳出去,磨了磨牙把那股怨气压回去,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谢谢!” 想着有人报销不花白不花,她买了不少零食才肯出来,到了公寓,助理帮忙把东西搬进厨房就走了,她站在熟悉的客厅,想把某个厚脸皮的男人打死。 她做什么从来不用和他请示,简单休息一下,撩起袖子去厨房冲锋陷阵,大功告成后坐在桌边等他下班,顺便拍了照发朋友圈。 “傅卿言,我要去你家蹭饭!” 他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就被周深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什么?” “我要去你家吃饭,一会儿见。” 说完,周深爽快的挂了电话,留下茫然无措的男人。 听到门铃声,她还觉得奇怪,嘀嘀咕咕走到门边,拉开门差点被那个没正形的男人扑倒。 “鳗鱼,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握着把手躲开周深充满猥琐气息的拥抱,缩着脖子往门外看了一眼,不解的问。 “你怎么来了?” “傅卿言叫我来的,我最近帮他搞了工程,他说请我吃饭。” 说着,他换掉鞋子摩拳擦掌往饭厅走,她皱着眉心想了想,关上门跟过去,被吓了一跳。 “诶,他还没回来,你怎么就吃上了?” “等他干嘛,咱们先吃。卧槽!你这个油爆大虾真不错诶,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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