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代替躺在病床上的丈夫, 濮阳香眼睑下垂,纤长的睫毛颤抖着, 面露苦涩回答了甘甜提出的问题:“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濮阳严之前都是好好的, 直到五天前的晚上他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痛苦的大声呼叫,整个人都如同石蜡一般的开始融化。” 甘甜点了点头,快速总结出关键点:“也就是说濮阳先生之前都是好好的,直到五天前才开始发病。那么这五天来你们有做什么吗?” “当然,”濮阳香高傲的抬起头颅,像一棵坚强的百折不挠的小白花,“为了医治我丈夫的病, 我几乎请遍了全国最好的医生,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医治。所以我才找到了被称作为名医的你们。” “哦哦,那你们的动作速度还真挺快的。”甘甜点头,要知道即便是称作当前最先进的交通工具都未必能在五天之内环绕全国一圈, 而这位濮阳香女士居然说五天内就请遍了全国最好的医生,就算是做检查也来不及呀!明显就是说瞎话不脸红。 由此来说…… 至少可以推断出一件事情, 那就是现在她所在的这个宅子极其的不正常, 无论是濮阳香,还是她的肉块丈夫, 甚至说同行的另外七名所谓的“名医”,都不正常。 然而……, 甘甜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直觉告诉她, 如果搞不清楚这个原因,恐怕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异常的棘手。 既来之则安之,甘甜索性压下了心底所有的疑问,直接发问:“既然全国最好的医生都医治不了他,那你找我们来干什么?” “这个……”濮阳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的不满。 “咳咳、咳……”忽然间,躺在病床上的腐烂肉团颤抖着发出犹如破旧报废卡车般的声音,鲜红的血液从疑似是嘴的位置的裂口处流出,汩汩的冒出一个个细小的血泡,腥甜的气味淡淡的飘荡在充满了腥臭的空间内。 “老公!”濮阳香惊叫一声,几乎是扑倒在了床边,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你怎么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不要着急,他们、他们一定可以医治好你的,你千万不要着急啊!” 安抚完自己的丈夫,濮阳香猛的向后一扭头,眼睛中瞬间燃烧起要吃人一般的愤恨,恶狠狠的面对其余所有人大声宣布:“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你们必须医治好我老公!只要你们一天治不好他,就一天不可能离开,如果你们不能医治好他,就都要给他陪葬!” “嘿……”甘甜瞬间觉得四周的温度迅速下降,周围几个人脸上都显露出不好看的颜色,身体开始瑟瑟发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 也就是说……濮阳香并不是在恐吓谁,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同时也是被其他人所认可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愈发显得有些不好办了。 床上的濮阳严似乎是终于咳嗽够了,枕在枕头上的鲜红色肉瘤般的头颅微微扭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颈部的皮肤如同牛皮癣般摩擦、脱落,混合在黄绿色的脓液之中。 恶心得甘甜胃一抽一抽的蠕动,一股股呕吐感此起彼伏。 “治、治好我。”濮阳严再一次发出混合着血腥、恶臭的沙哑的声音。 眼前这一团血淋淋黏糊糊的令人作呕的肉团,甘甜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恶心的令人难以下手。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在甘甜踌躇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冷静的男人的声音忽然凭空响起:“如果这就是我们到这里的原因,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果然如此!甘甜双眼当即一亮。 目光顺着声音寻找过去,豁然觉得内心升起了一丝丝神秘莫测的熟悉感。 甘甜不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由何而来,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之后连连吐糟:什么嘛,不就是之前撞眼神的锐利视线嘛! 心理上似乎得到某种证实,甘甜不再耽误时间,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把攥住了濮阳严的被角:“既然我们是最后的希望,那么就对不住了!” 话刚说完甘甜手下用力,刷的一把扯开了盖在濮阳严身上的棉被。 濮阳香瞬间被她的举动所惊呆,“啊”的一声大叫。 紧接着…… 甘甜只觉得眼睛被腾空而起的恶臭刺得生疼,猛烈呛人的气味几乎令她窒息,红黑色的血液裹在黄绿色的脓汤中四下流淌,混着了屎、尿特有的骚臭,以及腐烂的肉体所散发出了气味,瞬间弥漫至整个空间中。 在强烈的气味的刺激之下,甘甜听到背后传来的干呕的声音,即便是一向不动声色的濮阳香都隐隐皱起了眉头。 甘甜的双眼饱含着热泪,被刺激的只能半眯着眼睛,同时庆幸自己的嗅觉似乎是暂时失效。 除去恶臭,眼前小山般的一堆颤巍巍的烂肉团更令人感到触目惊心。鲜红色的肉块颤巍巍的,仿佛随时可能从那一具暂且被称之为“人体”的物体上滚落,完全看不出来本色的衣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蠕动。 “呕……” 又一个人承受不住奔跑出门。 甘甜扭头朝濮阳香看去,言简意赅:“这些也需要我们医治?” 濮阳香点头。 甘甜皱眉,根本无从下手。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在装模作样,不过不这么做的话……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那,我需要副手。就你!”甘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点兵点将,直指先前发过声的锐利视线。 坦白的讲,甘甜对锐利视线的主人的第一感官还挺不错,二十多岁年轻男人,个头挺高,相貌挺帅,最重要的颜值真的很不错,看起来养眼。 而锐利视线也并没有令她失望,为人乐观主动又热情,上前两步走到她身边,干脆又利落:“我干什么?” 甘甜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肉堆:“就这个,帮他脱衣服。” 似乎是没想到,锐利目光面上表情一滞:“啊……?”随即反驳,“心灵手巧帮助病人脱衣服的不应该是由女人来做?大妹子,别客气。” 反应也很迅速。 甘甜冷眼睨他,正色道:“面对如此严重的病人,男人不应该知难而上?大兄弟,我看好你 的!” 濮阳严:“……” 濮阳香:“……” “要、要不……还是我来?”很快另外一个跟着大家一起进屋的好心妹子提出建议。 对于妹子的好意甘甜坚决给予婉拒,并且表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 于是为了证实自己确实是一位有担当的男人,锐利视线只能无奈任命,颤抖着手指伸向那一大堆 散发着呛人恶臭、颤巍巍烂糟糟的腐烂肉堆…… 为了给他以精神上的支持与鼓励,甘甜坚持眼珠一错不错,监视他完整了整个过程。 然后…… 甘甜内心淌着宽面条泪,她是真的不想看男人的裸体啊,尤其是濮阳严的! 那根本就是一大滩融化到一半还没有完全融化的腐肉,甘甜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从来没见过比眼前这堆腐肉更恶心的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甘甜还是勇敢的伸出了自己邪恶的小手,直接戳进了濮阳严的胸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濮阳严当即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身体不住的左右晃动, 细小的肉块扑簌扑簌从他身体上滚落,鲜红色的血水顺着肉块脱落的裂缝一涌而出。 “老公!”濮阳香痛苦的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 甘甜不为所动,手指继续在濮阳严的身体中搅动,似乎想要从中探寻出某种不为人知的真相一般。随着她一步步的动作,濮阳严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发出垂死般的哀嚎。整个房间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终于,在所有人震惊中甘甜停下了动作,收回了一只血淋淋布满了腐肉的手。 随着甘甜的收手,濮阳严痛苦的哀叫声音逐渐减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更多的血肉从他的身体上抖落,床单被染得濡湿,随着肉团的跌落发出嗒嗒黏糊糊的闷响。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濮阳香不掩眼底的愤怒,恶狠狠发问。 甘甜冷漠擦手,一点点擦掉所有沾染在自己手上的血肉之后才抬头反问:“望、闻、问、切了解不?” “什么?”濮阳香皱眉。 甘甜再接再厉:“我走中医线,宣扬传统国学。” “那你发现什么了?”先前主动提出帮忙的好心妹子打蛇上棒。 甘甜朝她看去一眼,顿时觉得其实妹子也没有先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心、单纯了。多简单的事情,自己摸一摸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妹子嫌脏嫌恶心她能理解,就是…… “你要想知道自己摸一摸不就好了!”没等甘甜回答,锐利视线倒是抢先一步帮了甘甜。 诶?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妹子当即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锐利视线挺钢铁直男:“事实如此。” “可是我是女孩子耶。” “那她也不是男的啊。” “你为什么这么向着她,难道你自己就不想知道吗?” “嘿,还真没兴趣。” 甘甜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当即傻眼。在这么臭这么呛人的地方还能有这么高的兴致斗嘴,可见这两个人都不同寻常。 强,真强! 甘甜暗自跟斗嘴不止的一男一女点了个赞,这才扭头转向一脸怒容的濮阳香。 刚想开口,就听见门口方向忽然传来嘻嘻哈哈小孩子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卧室的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显得诡异异常。 (三) “嘻嘻嘻嘻嘻嘻,快看他们呀!” “嘻嘻嘻,有人在门外呕吐了!” “嘻嘻嘻嘻嘻嘻,其实他们是根本不敢进去?” 甘甜转头,很快发现三个梳着冲天椒发型的小脑袋闪现在了卧室门框旁边。紧接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喜气洋洋的出现在门口。 一模一样的圆脸蛋,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一模一样的小花裙子,三个人手牵手,就好像是被剪刀剪出来的三个完全一样的人偶娃娃。 娃娃们笑嘻嘻的歪着脑袋,嘴里吐出明明很天真,却听起来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话。 “诶,好奇怪啊,他们为什么根本不敢进去呢?” “就是呀,难道他们是在害怕吗?” “真的好奇怪呀,他们真的是在害怕吗?为什么呢?” “对呀,这是为什么呢?” “一点儿都不可怕呢!” “就是啊,一点儿都不可怕呢!” “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可怕呢!” “好好笑呀!” “嗯,好好笑呢!” “真的好想笑呢,爹地的样子也好好笑呢!” “非常的好笑呢!” “爹地融化了。” “融化了呀~~~~” “真的好想融化啊!” “他们这么怕,是不是死了呢?” “他们是死了的?” “不对不对,他们还没有死呢!” “真的还没有死吗?” “他们应该都会死?” “他们一定都会死的。” “他们一定都会死的!”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对啊,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就是啊,他们很快就都会死了。” “都死了呀……” “小左,小中,小右!”濮阳香生气的大叫了一声。 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惊呼着“被发现了……”,一哄而散。 面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露出抱歉的表情:“真的很对不起,小孩子们太顽皮了。” 锐利视线的帅哥颔首表示理解:“都是你的孩子?” 濮阳香“诶”了一声,点头承认:“三胞胎。” “真的是太可爱了!”好心妹子赞叹说。 “这种地点,这种环境,有够诡异。”甘甜摇头,做出客观评价。 听她说完所有人面上表情瞬间凝固。 锐利视线就事论事:“大妹子,你挺会聊天。” 甘甜颔首,表示认同:“一般一般,天下第二。” 好心妹子满脸好奇,歪着脑袋插了句嘴:“那天下第一是谁?” 甘甜面颊微微泛红,略有两份的羞涩:“其实……一般我自称第二就没人敢自称第一。” 锐利目光:“……” 好心妹子:“……” 濮阳香:“……” 众人:“……”现如今这种豪气爽快的妹子不多见了。 既然病人也都看过了,剩下的就是有关如何诊治的事情了。 房子的女主人濮阳香当即表态,大家远道而来都非常辛苦了,再加上天色晚了,索性就留八个人 在房子里住宿。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住到男主人濮阳严病好为止。 换句话说也就是,濮阳严的病一天不好,八个人就不可以离开房子一步。 变相软禁。 令甘甜感到奇怪不解的是,其余的七个人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全然接受了濮阳香提出的要求。就连之前那个别出心裁的痞里痞气的小青年都没有例外。 于是她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濮阳香领着八个人上到二楼,指着走廊旁边的房间说:“家里面的房间有限,可能没法一人一间了,需要两个人拼房。” 甘甜点头,觉得这个时候拼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快八个人自由组合,有几个人很快确立好了自己的同伴。 眼看着留给自己的选择空间不多,甘甜抢先手指某个滞销青年锐利视线大声宣布:“我和他一间!” 本来想邀请锐利视线一起拼房的好心妹子瞬间泄气,不满的小声抱怨了句:“真讨厌,什么都跟我抢!” 锐利视线哥惊讶,手指自己:“我?” 甘甜假装没听见,递给视线哥一个眼神:“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视线哥了然点头:“彼此彼此。” 八个人分别选定好自己要住的房间,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甘甜才迈出一只脚,就被濮阳香拦住了去路。 濮阳香的双眼中闪烁着迷离的目光,轻启朱唇幽幽的问:“名医啊,你说我老公的病,究竟怎么样啊?” “啊?”甘甜一愣,当即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面孔,“我觉得……,应该活不长了。” “诶?”濮阳香愣了下神儿。 甘甜正色,颔首:“我是认真的。” 濮阳香悲伤的点了点头,漂亮的双眸中流露出伤感的表情。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甘甜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她绝对看见了!就在濮阳香转换成悲伤表情的瞬间,她裂开嘴唇露出雪白牙齿,展露出表情怪异的一个笑容。 表情稍纵即逝。 片刻之后,目送濮阳香婷婷袅袅扭动着腰肢离开,甘甜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锐利视线就向她表达了崇高的敬意:“高,我经历这么多次了,还是头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女生!” 对于他的赞扬甘甜决定全部接受:“谬赞谬赞。” 锐利视线当时翻了个白眼。 “说,你为什么要和我一个房间。” 甘甜冷静看他,顿时绝对对方委实是个人才,有勇有谋,说话又直截了当不绕弯子,反正她挺看好他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甘甜,你贵姓?”甘甜礼貌发问。 锐利视线也挺坦白,嘴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猜。” 猜你个毛毛线呀! 甘甜当即皱眉,板起脸来正想要说上两句,脑筋忽然一转,几乎是惊叫了出声,“居然是你!” 锐利视线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友好的朝甘甜伸出了一只手:“没想到你还真把我认出来了。”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甘甜气恼,一巴掌拍在秦申手上,半点面子都不留。 随即又忍不住好好端详了他两眼,略带惊奇的问了出来:“你去韩国整容啦,怎么和之前长得都不像了?” “化妆,我这叫化妆!”秦申抓狂大叫,无奈纠正她说,随即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面掏出来一瓶绿色的水,几张化妆棉。 当着甘甜的面几下子的功夫就变出了另一张脸,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风骚的操作惊得甘甜目瞪口呆,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大、大、大兄弟,你、你到底是干什么、什么工作的?” 秦申闻言妩媚一笑,专业且自信:“秘密。” 秘密你个毛线球球啊秘密!甘甜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 “总之一个大男人化妆,一看就不像是干好事的!” “聪明!”秦申笑眯眯的竖起大拇指,送给她一记点赞。 甘甜:“……”人至贱则无敌。 反正她知道,秦申这厮八成是不会跟她说真话了,要想找到答案只能靠自己的发现。不过……她还真没有太大的兴趣。 两个人叙过旧之后很快转入正题。甘甜简单讲述了自从和他分开之后自己的生活,之后迫不及待问了出来,“我一直挺担心你的,对了,当时你泼出去的那一盆究竟是什么东西,简直太给力了!” 秦申对于她的赞扬挺高兴,解释说:“黑狗血啊!那东西最辟邪。” “黑狗血?你什么时候弄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甘甜觉得自己是三观再一次被振裂,这家伙也太牛了! 秦申言简意赅:“黑狗是楼下张大爷家的,我当时比你醒得早,顺便就去楼下借了点,其实也没多少,后来我又往里面加了些脏东西和水,有备无患嘛,谁知道会不会出事儿。” 盘旋在心底多日的一个谜题算是彻底解开了。鉴于如今两个人有身处险境,甘甜决定应该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当前的事件上才对。 毕竟她对这个奇怪的地方一点儿也不了解,而这个叫做秦申的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交换情报 。” 秦申点头同意,都是老伙伴了值得信任:“从哪个方面开始?” 甘甜直接甩牌:“你猜我在濮阳严的身上摸到了什么?” 事实证明甘甜的推测一点没错,确实是对方也感兴趣的。 秦申的双眼当即一亮:“摸到了什么?” “就是……”甘甜刚想要回答,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比如说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以及我们来这个地方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甘甜注意到秦申脸上泛起了奇怪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的,明明看起来像是在说什么,却听不到半点的声音,就好像是一条被打捞上岸了的,脱水的鱼。 “你在说什么?”甘甜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听到了秦申的声音:“就算我告诉你也没用,因为只要谈论你提出来的问题都无法回答。反正你自己记住就好,这一次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给那个叫做濮阳严的烂掉的人治病,治不好他的病咱们谁也出不去。” 甘甜点了点头,秦申说的这些她都懂,于是又问了句:“真治不好怎么办?他们包吃包住?”其实要真的是包吃包住也挺不错的,至少濮阳家的住宿条件就挺好,比自己租的那间老破小不知道好出多少倍。 只是不能离开房子这一点有些太不人道了,但凡是限制女性逛街购物都是不道德的! 对于甘甜提出的问题,秦申咧嘴一笑:“你真可爱。” “什么意思?”甘甜挑眉。 秦申很快收敛起脸上玩笑的表情,认真说:“你可别真的把这里当做游戏,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你应该有所了解,所有再不真实的都是真实的,所有再不现实的都是现实的,而且你记住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存在任何重新归档的机会。” 他的表情严肃、认真,看得甘甜肃然起敬。 “所以?” 秦申点头:“珍惜生命,早日升天。” 甘甜:“……”还真是个……思想深刻的男~淫。 秦申交代完毕自己所知道的,这才继续和甘甜讨论之前提出的问题:“现在轮到你了,你在那个人的身上摸到了什么?” 甘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反正早晚都要告诉他的,根本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硬块。” “硬块?”显然甘甜给出的答案超出了秦申的想象。 为了能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甘甜索性说的更加明了:“那个人肚子里有硬块,个头还不小, 大约有这么大。”她用自己的拳头做出示范。 秦申眉头紧锁,喃喃自语:“肚子里有硬块,会动吗?” 甘甜摇头:“不动。” 秦申问:“能触摸出边缘状态吗?” 甘甜又摇头:“不能。”而后发问,“我不知道你注意没注意,那个人融化的状态有些不太寻找。” 甘甜指的是什么秦申完全能够明白:“你指示他的融化方式?” 甘甜点头:“是。” “我也觉得奇怪,”秦申的眉头皱的更深,“皮肤表面似乎还保持完好状态,但是却从体内流出脓液和血水。也就是说他是从内部开始融化?” 甘甜点了点头,顿时觉得自己的目光确实不错,她就知道秦申是个有头脑的,绝对不是个废物点心。 “一个从体内开始融化的人肚子里还有硬块,你觉得会是什么?” 对于这件事情谁都得不出结论,索性不去多想扭头睡觉。 房间布置的犹如星级酒店标准间,两张独立单人床。甘甜和秦申一人一张不打架。 男女同处一屋本身就不方便,也就没什么换洗的必要性了。脱了鞋袜直接钻被窝睡觉。 甘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一天来发生的诡异事件。除了这以外,还有……秦申。 甘甜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和秦申重新见面的机会,又是在这样一种诡异奇怪的气氛之中,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不过再怎么说两个人都是被困在这里一根绳子上的蚱蜢,他怎么就不能再说的具体一点儿? 她实在睡不着了,索性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正准备扭头问秦申睡着了没有,耳畔忽然捕捉到某种细小而奇怪的声音,当即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黑漆漆的房间内安静异常,出了秦申低沉而均匀的呼吸声音。偌大的玻璃窗干净明亮,反射着窗外点点星光。 透过窗户朝外面看过去,甘甜惊恐万分的发现两轮巨大的血月高悬在半空之中。 然后,在被血月映射成的赤红色的夜空当中,一头巨大黑影逐渐朝窗户的方向靠近过来…… 一寸、一寸、一寸、又是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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