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字子玉,天界唯一的女武神。 师承青阳真君,封子玉元君,赐神殿玉青殿。 …… 神史上记载的一向都是些光辉历史,但是为唯独这最后一句,洛倾看着相当不顺眼。 “……违反仙规,自剔仙骨,转嫁他人。为凡人之躯身中剧毒,得老天君仙骨以保全神魂,重列仙班。此后,为天界武神之列法力最低微者。” 洛倾把这神史甩到应知清跟前,“这谁写的,怎么连这种事都写啊!” 成了那法力最低本就已经很丢人了,如今还要被公开批判。 这事都记载进了神史了,以后千千万万代神官,只要读了神史的都能知道这么一段事。 那她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而且还不止万年! 应知清端着手里的茶杯,慢慢悠悠把那神史捡起来,丢回身后的书架上,书卷自己飞回了它原来的位子摆放好。 “实事野史本就都是要记载的,再说了,这本神史没人执笔,关于神仙的事,都会自动记录。只不过,隔段时间会有人来整理罢了。” “整理什么?” “整理看有没有遗漏或是偏差,查漏补缺嘛。”应知清把她拉过在,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的石凳上,给她倒了杯茶,“这东西真没几个人闲着无聊要来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再说了,这法力低微也是暂时的,等过些日子你再重新拾捡起来不就好了。” “我当初没生江临之前你就是这么说的,如今他都已经三百岁了,你还是这么说。”拉我不耐烦地敲着石桌,“你儿子都要怀疑我法力还不及他呢!动不动就要跟我决斗跟我切磋!” “臭小子,大逆不道!”应知清陪着笑脸拉起她的手,“等他回来,我教训他。” “哼。”洛倾转过身子不想理他。 儿子近日被应知清送去了道德天尊处学法,短期内是不会回来的。 应知清本想着能抽空跟洛倾过过二人世界,不过西方再起祸端,他还得去一趟,偏偏又舍不得洛倾。 “阿倾,明日我便要动身去西方了,你可要随我一同?” “我一个法力低微的,我去干嘛,还不如土地公公管用。”虽然生闷气,但是洛倾心里还是担心他的。 毕竟现在应知清身上的仙骨换了,不是以前那霸道强大的仙骨了。 “你,自己小心。” 应知清笑她,“你若真担心我,不如一起啊?” 于是。 最后结果就是,她还是跟着去了。 应知清还给她找了一个理由——斩妖除魔,修术练法。本来应该加一句早日成仙,不过鉴于洛倾已经是仙了,这一句便只能去掉。 西方还是同先前他们来时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应知清能唤出土地了,在西方武神庙里还能看见镇守的武神了。 上一次来时,没有唤出土地又没有看到镇守的神官这件事让应知清方才耿耿于怀。 作为武神殿的主事,这事他自然是一回天就做出了决断。 罚了那武神玩忽职守之罪,还有那一众地仙。 今日来时西方武神还布了排场迎他。 应知清觉着总算是找回了一点他作为武神殿头头的存在感。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洛倾被拦在了门外。 洛倾不想让人知道她法力变弱的事,所以自从醒过来以后就没再怎么出过门。 老天君仙骨一事也被瞒住了,更不会有人知道洛倾身上的仙骨已经更换。 而当日临江河边战斗的将士们,因为神剑现世,几乎无一生还。当初洛倾剔骨还是用红莲伞遮挡了的,更是不可能有人知晓。 如今又过去了几百年,再加上她身上微弱的仙气,便被人误以为是随着应知清来的随行小仙。 应知清尴尬的转身,看着被拦在门外脸色阴沉的洛倾,摸了摸鼻子,“那是我夫人,放她进来。” 那武神闻言一愣,慌忙放行,顺便给洛倾赔礼,“不知是元君驾临,是小仙有眼不识尊驾,罪该万死。” 洛倾神色阴沉咬着牙盯着偷笑的应知清,轻哼了一声,把那武神吓得不轻。 虽然有人来迎,但却不是那镇守西方的武神本人,应知清不免疑虑。 那武神解释道,“我家真君近日被灵宝天尊邀去了法会,这边的事也是突发,来不及赶回来才求助殿下的。” 应知清挑眉表示知道了,也没再追问。 听着那武神给他讲了这边发生的事。 原来,之前因为神剑现世的事,天下大乱。 这西方滋生出了不少妖魔,有的虽然已经在未成气候之前就被消灭了,但难保有个别漏网之鱼。 再说当时三界大乱,天兵天将折损无数,总是有一些失落人间的法宝。 就像当年的蛇妖思源一样,若是捡到一样,那便会成为一个棘手的麻烦。 眼下,便是同样的情况。 “那狐妖吸人阳气,害人性命,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害,惶惶而不得终日。原本想着这一个小妖也不需要真君出手,我们派人去过,但都近不得那妖物之身。” “如此说来,那妖可有何……喜好特点?”应知清端着茶杯,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什么。 武神沉思了片刻,“喜好男色……算不算?” “……”应知清一口茶水刚喝进嘴里差点喷出来,下意识的讲眸光转向洛倾,果然,后者脸色更难看了。 “咳咳,还有别的吗?”应知清收回目光,心虚的咳了两声。 “其他,似乎没有。平日里那妖物同常人一样,在城郊那妓馆物色人选,夜里抽个日子便去要了人性命。法术了得,道行起码千年以上。” “行,知道了,这事我会帮你们解决的。”这事是得赶快解决了,这妖物听上去可是比那蛇妖思源狠毒多了。 只是思源不会伤人性命,留得半条命在,他还能救一救。 眼下这个,他却是连救的可能都没有了。 那武神跟他们交代完便退下了。 应知清慌忙放下杯子走到洛倾身边,弯腰凑到她跟前,“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是气那没眼力的拦了你,还是想到了当年的事?” 洛倾抬头看他,突然一笑,“请问殿下,这次准备如何解决此事?再来一次□□?” “使不得,哪能啊。”应知清笑得尴尬,求生欲爆棚,“咱们那时候不是还有事要问那蛇妖嘛,自然要套着来。这次情况不一样,直接动手灭了就成,对。” “你带我去吗?” “带啊,那必须带。你先动手,我是你坚强的后盾!”应知清笑了笑,凑近她,“不行了喊一声,为夫总是在娘子身后的。” 洛倾脸色微红:“……花言巧语。” 两人当夜就去了那镇上,本想着早解决早了事,碰碰运气能不能就碰上了。 结果,这好运气来的时候就是挡都挡不住的,还真叫他们给碰上了。 眼下已是深夜,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都已安眠进入梦乡。 大街上空荡荡,挂着几盏灯笼,照亮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道路。 然而,若有风吹过,便立即会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应知清拉着洛倾的手走在街上,眉头微皱,“这地方,风水显凶,本就招邪祟,也难怪会有妖物为祸。” “四周围阴森森的,也难怪百姓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半点不透风。再加上那狐妖之事,怕是都不得安生。”洛倾跟在应知清身后,虽然她是不怕这些的,但是毕竟她现在法力低微,红莲伞能护她,却没多大还手之力。 既然能靠着应知清,何必还要自己动手。 他们走了一段,身后便刮过一阵风,带着一股香气。 这香气同寻常的味道不同,有一股……狐狸骚味。 两人皆是一愣,应知清眉头轻挑,嘴角微扬,“看来是不用找了,竟然还有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他们两人来时都是隐去了气息的,估计那狐妖是把他们当做了一般凡人。 再说想应知清这种,容貌气质都极佳的,简直就是稀罕之物。 若真是喜好男色的妖,一定会下手。 所以说起来,也算是□□了。 果然,他俩顺势被那阵香气迷晕过去,堪堪倒地之时,又是一阵妖风,将二人卷走。 再次醒来,便是在一个山洞里。 四周围,满是狐骚味,熏得够呛。 “哟,二位,醒了?” 洛倾总以为会喜好男色的狐妖肯定是个女的,却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个男人。 简直是刷新了她对“喜好男色”这四个字的认识。 那狐妖走到洛倾面前,伸手抬起她下巴,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生的这般俊俏的小美人,旁边那男人是你谁啊?夫君?你不如跟了我可好?你夫君……一会我就吸了他精气,他会变成一具枯骨,奇丑无比,你不会喜欢的。” 洛倾厌恶的扭开头,她身上的法力被应知清封了,此时又被绑了手脚动弹不得,脸色阴沉异常难看。 应知清也好不到哪去,媳妇被人当着他的面调戏,这口气,能忍? 调戏就算了,还想吸他精气? 呵,你也要有那个本事! 死人妖! 那狐妖自然是看到了应知清的表情,十分不屑的走过去。那吓人的长指甲划过他的脸,“啧,说实话,你也是我见过长得最俊俏的男人了。就你这种平级的,精气阳气肯定比那些寻常男人好得多。若不是我今日练功需要的量大,我也真是不想要你命呢,留着看也是赏心悦目的。” 应知清嘴角微扬,笑意盈盈看着他,悠悠然道,“我劝你,最好把手拿开。” “哟,脾气不小。”狐妖那会让常人迷惑神智的眼就这么直直盯着应知清,“我若不呢?” “不?简单啊——”应知清身上的绳索“啪”一声断裂,松了束缚,周身仙气乍现,洛倾身上的绳索也随之断了。 那狐妖一惊慌忙后退,可应知清哪会给他机会,闪身上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眼中满是怒火,脸上却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无形间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好好劝的不听,非要我动手。原本我可能还会饶你一命,可你这双爪子偏偏动了最不该动的人,那便是留你不得了。” 狐妖惊恐万分,被他扼住喉咙又说不得话,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洛倾解了身上的束缚,气呼呼走过来,虽然她如今法力不高,可那红莲剑祭出,神光却是实实在在的让那狐妖害怕了。 “放开他,让我来。” …… 夜色昏沉,天上半颗星星都没有,乌云遮月,死气沉沉。 洛倾等着应知清,插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谁说我法力天上最低的!” 应知清眨眨眼,摇头似拨浪鼓,“我没有,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再说了,他也不敢啊。 洛倾惦着手里的东西,说实话,这是什么她也没看出来,反正的确是天上的东西,从那狐妖身上搜出来的。 随手丢给应知清,“谁再说就打谁,特别是你儿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明明法力最低的就是他!” 应知清接了东西,继续胡乱点头附和,“对对对,娘子说的都对。臭小子就是皮痒,我回去就教训他。” 洛倾盯着他,咬着唇半晌没说话。 应知清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怎么了?” 洛倾哼了一声,“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 一样气人。 应知清:“……” 什么?怎么可能? 你再好好看看!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临小朋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摸了摸鼻子,心想:多半又是无良爹娘在念叨,真是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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