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眸子里的指责之意灾也明显不过,“身为帝王,怎的这般不羁混蛋。” “朕在你跟前不是帝王,是夫君。”徐佑笑着摸着她的发心,认真承诺道:“等朕百年之后,朕会把一个清平繁华的江山留给我们的皇儿,若是我们孩儿整齐些,我们也早早退位让贤,好好去游山玩水一番。” 徐明月手撑着头微微打了个呵欠,睨了正在穿衣的男人,耍赖的圈住他的袖子,“本宫的孩儿继承皇位,那本宫是什么?” 徐佑低头在徐明月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薄唇移到了她耳侧,低沉暗哑道:“凤仪天下,与朕比肩的皇后!” 紧接着,徐佑又认真的问她,但是她却一脸懵的表情,一双眼睛像是失明一般,一点儿也没有回应的意思, 他偷了徐明月红唇一记,笑着起身离开了。 蓉妞听到那句承诺,吓的浑身出冷汗,一双手抽怵不止,仿佛听到了旱天雷一般…… 徐明月起身渐渐握紧手,一双清媚的眉眼望着风雨如晦的窗外,明明是幽暗光影,可是也不知为何一向算计没安全感的心竟然因为他那句承诺变的通透明净起来。 如今他迷恋她迷恋的要命,按照她这等事事谋算的性子,趁火打劫的想法肯定是有的。 对他趁火打劫,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正常。 夜深人静,宫灯被太监一盏盏的点燃,静谧安详的烛火一跳一跳的,九五之尊又扮成夜郎悄无声息的夜访徐明月香闺。 徐明月笑而不答,只是低头眯着眼睛细细的做着织金刺绣妆,上面是一只七彩鸾鸟图案,旁边都是金刺绣,一寸滚边的蜀绣花边。 “还有一个月……”徐佑挑着眉看着徐明月,“到了春日,大长公主殿下便用不着了朕给你暖床了,朕的功用也只剩下……” 徐明月向前挪了宫灯,随后又穿了一根正红色的丝线,用大拇指和食指细细的捻着,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徐佑起身将徐明月抱起,拧了热毛巾给她擦手,徐明月有些哀怨的看着他,“你轻些,把本宫的鸾凤彩绣都快弄坏了。”说着坏脾性又翻腾上来,急道,“一介帝王,整日夜访!成何体统!” 徐佑倒眉开眼笑,将她这种小脾气从头到尾看在眼,侧头亲吻她的脸颊,徐明月被他闹的发丝儿凌乱,外衫罗裙也半褪到一边。 徐佑手上跫拢慢捻,面色上带着一抹认真,“农事,天下之本,朕这次要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你可要随朕出宫?” 徐明月被他撩拨的脑门发空,听到他这般讲话,自然歪曲到体无完肤,“嗯,你这耕田技术的确该好好传播一番,这样我东魏王朝的人丁也兴旺的没个边儿。” 徐明月笑着说着,冷不防他蓦地翻身将她压下,似嗔似笑的俊脸,沉声道:“虽说你夸奖朕的床技一流,但是这般败坏不敬夫君,依然该打屁股!”说罢起身,直接大手落在徐明月的翘臀上。 徐明月懊恼的瞪着他,不过去汴州,去找一位故人,倒是渐渐理出一点儿的头绪。 农耕当日会有许多负责买办的太监,若要掩人耳目,最好就是假扮买办的太监,徐明月幼年时便时常淘气扮作太监,闹哄哄的缠着父皇出宫,如今跟着徐佑出宫,倒是轻车熟路的。 香炉里的烟升起,徐明月眼眸若星,打趣的望着身边的男人,手里的浮沉微微一挑,轻笑着问:“迷路了?咱家给公子指条路?” 徐佑克制不住,一下将她抱起,紧紧抵在软枕上,“当真是迷惑朕的九尾白狐!” 香炉袅袅 房内传来一阵娇柔软腻的呻.吟,“皇上……求求……佑……”那娇腻的语声带着深刻入骨的的媚惑,让上面的威严男人再次失神,雨露播撒的淋漓。 凌霜宫里淋漓热闹,热水一盆一盆的进,芝贵人的望春阁却门可罗雀,芝贵人因为受了冷落,心气不顺的朝着下人大骂,那些宫人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如今见到芝贵人这般落魄。自然开始巴巴巴儿地跑去最得宠的月仙殿了。 月仙殿的兰贵嫔虽说在宫中位分不是很高,但母凭子贵, 为徐家“贡献”出了一个龙胎,不看僧面看佛面, 就是冲着兰贵嫔肚子里那块肉,那些宫人就不会对她太过轻忽,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三五成群的伺候着。 水涨船高,一向清高骄傲的兰贵嫔如今更是仗着肚子里的肉开始在后宫横行无忌,动不动就鞭打奴婢。 皇后回未央宫后,气的摔碎了好几个民贵花瓶,魏嫔得固然可恨,可是如今的兰贵嫔却更是她的心头刺,那日她就不该救她,就该让她中凤缠死的透透的,如今她仗着肚子里的肉,竟然敢与她这个皇后平起平坐,还整日拿着皇宠耀武扬威,实在该凌迟抽筋。 还有前天,那兰贵嫔居然化妆成观音娘娘,让其他宫妃跪拜,虽说有几个强硬的妃嫔抵制,这才落空,但是经过这事儿,那些宫妃都暗戳戳的嚼皇后舌根子,说凤位就要易主了。 “一看便知道不是有福气的,旁的不说,就说观音那事儿,连太后娘娘都有些不满”夏香嘲讽道:“眼里一点没有您,把您放在了什么位置?” 皇后冷笑,“不过是l*q仗着肚子有块肉,没有那块肉,还能得瑟什么!” 夏香忍不住嘲讽地笑了,“只怕许家已经等不及了,就连自己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奴婢瞧着那许大司徒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教女无方。” 皇后本身性子虚伪,如今更是看不中兰贵嫔,“你可是抬举他们许家了,许家上数三代可是低贱的商贾,若不是顾忌着咱们皇上,时时敲打着,要不就凭他们……” 皇后气愤难平,精锐的目光直直的瞪着茶杯,“本宫虽说厌恶兰贵嫔那个贱人,但是本宫没什么理由冒险。” 夏香摇头,但是眸中却有担忧,“虽说不能冒险,但是兰贵嫔若是产子,您又该怎么办?!” 皇后冷笑道:“越美丽的东西,越消散的快。前朝后妃下毒害人常有的事儿,可是本宫却记得前朝华妃的手段,从来不阻挠怀孕,但无中生有毁掉胎儿却是……” 她恨透了兰贵嫔的举止,更恨透兰贵嫔企图利用子嗣谋害自己,所以……她必须永远断了兰贵嫔的后路。 41、041 ... 深冬, 东魏宫廷里活跃而热闹, 今儿是太后的寿辰, 宫里办了宗室宴,来宴会的虽说是些皇亲国戚以及宠臣的家眷, 但内廷的繁褥礼仪却是在的。 尚膳司的宫人忙忙碌碌的准备宫内膳食,徐明月吃着花生酥心糖,微微转头跟魏嫔说笑。 周围的宫妃都爨头接耳的到太后跟前恭维几句,这个时节正是哄好太后的好时机,不过魏嫔却不争名利的坐在徐明月的跟前,和她一起逗桌下的小狮子犬。 这小狮子犬是大金国进贡来的贺礼,犬小但是聪慧通人性,再加上浑身白绒绒的, 徐明月很喜欢这种小狮子犬,后来西魏皇室颠覆,那只小狮子犬也丢失了。 每次想起那只小狮子犬, 徐明月就有些郁闷伤心。 魏嫔深吸一口气, 一双灼人的明眸微微横斜过上座的皇后, 忍气朝着徐明月劝告了两句。 徐明月原本不喜恭维别人, 如今听到魏嫔劝告去给太后祝寿,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一脸的不在意。 正座儿上的徐佑跟大臣觥筹交错, 空隙间抬眼睨了徐明月一眼,见徐明月弯身低头摩挲小狮子犬,似乎不太开心, 便抬手朝着任和微微挥手。 任和笑着递茶给她:“公主,这茶是春茶,皇上知道您喜欢喝。” 徐明月差人接过茶,跟魏嫔对弈一会儿,坐的累了,便起身打算去去御花园散散步。 “后宫不是个任性的地方,太后更不是可以得罪的人,”徐明月噙着笑,睨了魏嫔一眼,随后慢慢说出。听到徐明月的话,魏嫔神情也立刻变的惶恐不安,忙轻轻起身,朝着徐明月行礼。 徐明月吩咐蓉妞取来一百金,赏赐给魏嫔,随后便笑着朝着御花园去了。 蓉妞搀扶着她,半晌又微微转身,看了魏嫔一眼,这个魏嫔性子太过贪婪财物,便是得了这一百金也不一定在宫里停手…… 片片雪花飞扬,朵朵落在红莹的腊梅上,徐明月看着红梅白雪,温和地笑道:“如今难得有空,我们倒是可以坐下来赏雪,把咱们的铜炉取来。” 蓉妞见到大雪,心情也很好,应了一声,便笑着去凌霜宫搬铜炉了。 徐明月正接过太监手里的小银剪,踩着高凳,轻轻的捡着高枝儿上的红梅,小心的折下,"红梅白雪茶,本宫幼年倒是最喜欢。” 那些小太监一听,便狗腿的去忙活煮茶器具,整个御花园宽阔无遮掩,一眼望去只有红梅白雪。突然,一个急急行至的白色身影,一下闪到了徐明月的跟前。 沈蛟伸手夺过她掌心的红梅,微笑着向她打招呼,“白雪红梅茶,你的确喜欢。” 徐明月见到是沈蛟,眉眼里立刻迎上了冰冷,整个小脸儿也是若有似无的嘲讽。 沈蛟回头靠着一棵桐树上,一脸笑意的伸手拉过徐明月,嘴角紧紧抿着,危险的气息萦绕在徐明月耳侧,“听说徐佑迷你迷你的要命,我若谎称你被火伤,他必定回来营救,倒是本王的伏兵就会将他击毙!明月,本王说过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刚说完就见钩弋殿火光星星点点,殿中的廊柱炽烈的烧着,浓烟滚滚…… 一声烟花炸开,伏兵四起,徐明月出针朝着沈蛟的眼睛刺去,沈蛟眉心深皱,抬扇子挥掉银针,拧了拧眉头,要一剑刺死徐明月。 沈蛟拈剑朝着徐明月的喉咙刺去,正在这时温如春挽弓搭箭射来,正中沈蛟左脸,沈蛟猛地扯掉脸上的箭,反身搠向温如春,阴着眉一吹,只见伏兵四起。 温如春血流满臂,毫不客气地将袖中的毒虫朝着沈蛟撒去,沈蛟眼睛重伤,拧着眉将身上的毒虫朝着徐明月甩去。 温如春豁然起身,气势凌人地举剑砍向沈蛟的小臂,沈蛟身受重伤,却一个转身捏住徐明月的手,狞笑的像弯月,从容道:“明月,你下黄泉也是本王的女人,你安心等本王来纳你。。” 徐明月努力挣脱他的手……一刻钟后却觉得被毒虫噬咬的伤口一缩一缩的疼,胸口也一股黏腻涌上来,见到伏兵褪去,徐明月觉得放心了写,只是回想到沈蛟的话,又担忧起来,沈蛟不四,日后必然会兴风作浪。 这时,铠甲和兵刃声踩得很重,一步一步逼近。 温如春和徐明月对视一眼,随后心领神会的扶徐明月靠在较为通风的钩弋殿外殿。温如春调整了一下呼吸,伸手将一粒丸药小心的喂进徐明月口中,全神贯注道:“为师在凌霜宫等你,驱毒丸只可暂去毒性,不可超过十二个时辰……” 说完,一跃从高墙翻出去了。 锦衣卫踩着即将烧毁的“吱嘎吱嘎”的木梯,一排排的水桶朝着熊熊烈火泼去,方才的喧闹打斗声似乎变的空旷遥远,整个外殿静静的,徐明月捂着胸口躺靠在外殿的廊柱上,满鼻腔都是松烟味儿。 不过片刻,眼睛就开始泛酸,整个身子也苍白痛楚。 “来人!大长公主晕倒了,救驾!”锦衣卫首领忠行发现徐明月后,大声叫喊。 从忠行带人伊始,徐明月就开始昏迷低烧,眼皮像是垂挂了千tangxin金鼎一般,重重的睁不开眼,红盈盈的唇里也模糊的呓语,一副温柔细顺的可怜模样。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睁大眼睛看着侍卫走动,随后迅速从狗洞钻出,随后将一张褶皱的单子递给了魏嫔,“瑤桐,在长安有个明城分号,我已经跟他们约好,以放火为暗号,宫中的珍宝绝对万无一失,这是卖出的单号。” 赵坤眼底全是浓得化不开的迷恋,先前魏瑤桐在他府中当差,他还觉得这丫头就是姿色稍胜,如今成了皇妃,却益发的出落的娇羞,一绺乌亮的头发,挺直的鼻子,红嘟嘟的嘴唇,嫩泽如柔蜜,让他恨不得当下便压在身下肆意亵.玩。 魏嫔看到他猥琐的眼神,下意识就要出手拧下他的脖颈子,他的每句话,都让她觉得恶心的够够的,可是她一向又要利用他赚银子,这也是唯一一个受尽她剥削却顺从的男人。 魏嫔深吸一口气,安耐下心中的厌烦,竭力把声音压制到最小,整个脸儿都红红的,像是心疼什么似的,半晌,她缓缓开口,“刚才锦衣卫和侍卫出动,听说是半个时辰前大长公主昏迷在钩弋殿……本宫实在担心。” 只要搬出大长公主,想都不用想,肯定能压住赵坤,让他去打听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动脚,魏嫔止步,沉吟了半晌道:“大长公主心思细腻,这次昏迷在钩弋殿说明有人早就设计好了圈套,赵公子要万事小心……唉!” 赵坤看魏嫔这般温柔贤惠,便轻叹一声,揉捏着魏嫔的手好好地安抚了一番,才起身离开了西苑。 魏嫔转身看向长生殿,微微叹了口气。 一路鸦雀无声,直到长生殿也是安静的出奇,太医轻推门扉,跪在地上哆里哆嗦的诊治,只可惜漫天迷雾一缕缕入了肺腔,太医施针诊治,半晌又忍不住道:“这症状,倒好似中毒一般……” 太医只是叹气,说是中毒,可是瞧着又不像,寻常人说说也就算了,这是辅国大长公主,若是一个不留神,八成会…… 徐佑怒极,拧着眉,压低了声音狠狠道:“拖出去,车裂!” 太监吓的哆里哆嗦的来拖太医,太医惧怕的求饶,有个年纪大的甚至吓的湿了□□,一时间长生殿内混乱不堪,太后气的脸色乌黑,朝着徐佑呵斥道:“昏庸!为了个女人,不要江山了?!” 徐佑拧了拧眉头,“车裂太轻,诛九族才更显的重美人不是?!”说完转身呵斥太监传旨,要悬赏万金广招天下神医。 太后坐在椅子上,眼泪一下子气的流出来,这一路走来,她从来没舍得呵斥徐佑一句,可如今却泪流满面带的用方言破口大骂,“诛了!把哀家也诛了,你只管要她便是!” 宫人听后,忙跪伏着退了出去。 徐佑也是太过急躁,看到太后哭泣,不禁生了些内疚,“母后,明月无辜,朕知道母后身边有鬼医旁支,请母后出手救月儿 ! ” 太后死死盯着自家皇儿,这幅温柔细致的心疼模样,倒是和方才那个冷漠狠戾的君王形成鲜明对比,她曾经盼着自己的儿子能有点儿人味儿,可是这人味儿落在一个女人身上,太后心思就变了味儿,她清了清嗓子,坚持道:“哀家,绝不相救,尤其这人是让你失魂落魄的徐明月!” “母后,你何须跟儿臣绕圈子,条件是什么,朕答应便是。” 两个人都是狡诈的狐狸,玩起心机来谁都不下谁。 太后叹了口气,拉着徐佑的手,苦口婆心道:“你兴冲冲的救人,哀家不拦你,可是这徐明月断断救不得。哀家曾给她算过命,命格太硬,是注定遗世独立的万凰之王,这样的女人会毁了你的江山!” 徐佑勾唇将手扯出,冷漠地说:“神棍之言,不可信。” “不可信?!”太后放下茶盏,冷笑道:“哀家就偏生信了。这个徐明月,哀家就是不救,哀家不能由着她祸害了我们徐家的江山!”说完,便走出了内殿。 徐佑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按鬼医风俗,见鬼医弟子不救者,横死。”徐佑抬眼看了容嬷嬷一眼,随后带着几分威胁道,“明月是鬼医嫡传,你虽背叛鬼医门,但是生生世世为鬼医旁支,不救,朕便带你去奠基嫡传!” 太后双手紧握,一双眸子里因着惧怕而微微拧曲。 等再抬眼,就见徐佑站在一旁,抬手摸摸徐明月的发,认真道:“月儿,朕让鬼医门元祖给你陪葬,虽说是个叛徒,但是黄泉路上,至少能切磋一下。” 太后看到他抚摸徐明月,便静默地看着,可是听到他说出来的话,立刻呵斥道:“你父王驾崩,你都没说一句话,你为了一个女人,你……实在是忤逆不孝!” 原本以为她以为徐佑只是迷恋徐明月那张脸,可如今看这状况,倒像是迷失心智一般,太后直盯着徐佑,满眼都是天飞的怒气,“徐明月,妖媚祸国,哀家就是袖手旁观。” 徐佑冷笑,其实看向太后那双眼睛时,徐佑便觉得似曾相识,自己的无情其实是从太后那里继承来的,一脉相承的无情狠毒,徐佑眉头微微皱着,轻描淡写道:“朕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天下却夺了朕最爱的女人。如此,朕还给天下安稳做什么!她若死了,朕会让整个天下永无宁日!” “没用的东西!为了个女人!你怎么不去烽火戏诸侯,把整个江山都给她!!”太后脸色从暗影里闪烁,气愤地一把将茶杯摔碎了。 容嬷嬷不由的发抖,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不住的瞄太后。 太后眼神凌厉,眉眼里有股子难以咽下的戾气,太后长在后宅,以她的经历,天性中带着政客趋趋利避害的政治性,可如今这事儿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只能把满心的怒气收了,睨了徐佑一眼,转头呵斥容嬷嬷道:“赶紧给她治!治的整齐好看,最好整齐的胳膊腿儿全都掉了!” 徐佑与太后相视一笑,随后爱怜地抚摸徐明月的眉心,“朕把一切给你,你若有失,朕让天下为你陪葬。” 容嬷嬷担心过徐明月的状况,但如今听到徐佑这般讲话,忽然害怕的发抖,只能竭心尽力的施针催毒,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42、042 ...l*q 都说人在接近死亡的那刻是有感知的, 黑茫茫的长路, 在一瞬间像是下起了绵密的雨, 徐明月看到是十四岁的自己跪在雨里,怀里揣着一本儿半旧的医书。 “莫非?”徐明月怔怔的看着那场绵密的雨, 正以为是重生回十四岁时,却见华妃记恨陷害同母胞弟徐明寻,徐明月微微颌首,伸手要救治徐明寻的眼睛,翻开《本草纲目》,一本鬼医五官科,再下去……一本一本地扫开,无一例外都治不了徐明寻的眼疾。 徐明月甚而在想, 假如她放弃那种偏执,徐明寻会不会不会这般承担非要治好眼疾的痛苦,恍惚间宫内的母后也像是匍伏呜咽, 大呼着让徐明月救她, 直至此时, 徐明月才真的乱了手脚。 “我们都走了, 你受伤外承担无数条性命,明月,索性跟我下阴间……”语言间, 龙陆银微微地拉着徐明月的手,眼神温润但是带着一股阴寒,“你这样留在世间, 没个亲人,明月,跟我走。” 浑浑噩噩间,全是阴黑色的恶物,眼角的泪一串串儿的落。 “明月”徐佑原本不是重情的人,看着徐明月额头上的冷汗,却一把捏住了容嬷嬷的喉咙,“你敢谋害她,朕车裂你九族!” 徐明月微微睁眼,随后却接连昏迷数日。 这事没过几天,刚要回永寿宫的路上,就被徐佑单独拦住,阴着眉眼质问道:“说你对明月做了什么!?” 容嬷嬷大吃一惊,急忙搭手诊脉,道:“这次不只是烟雾伤肺,且是中了致人死地的□□,老奴倒是觉得是有人利用大长公主,来除掉什么人……”容嬷嬷看他一眼,满是褶子的眸子里全是复杂,“那人似乎是早晚要杀人灭口。” 再加上徐明月似乎身子骨有旧伤,能从阎罗殿赎回一条命都是万幸。 “大长公主似乎先前小产……过……所以这次中毒痊愈时间要稍稍长些。”容嬷嬷松开徐明月的腕子,脸色畏惧的偷睨了徐佑一眼。 只见徐佑侧眼看着床榻上的小人儿,病恹恹的样子,再也没有平日里跋扈踹他的模样。 听出容嬷嬷话里的深意,徐佑眸底微微一闪,握住徐明月的手,不管时间长短,只要能痊愈,他便放心。 *** “公主您醒了?”一个面色慈祥有点眼色,见徐明月挣扎起身,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床前扶她起身,随后又拿了纹织软枕垫在她背后,着急忙慌的吩咐宫女去端茶。 徐明月抚了抚腕子上变宽的镯子,有气无力得打量着这个房间,只见房间中央有一尊金质的玉佛,玉佛周围有十二只小玉质的童子,墙壁上满是卐字花纹,一眼瞧上去还真以为是去西天取到真经了。 那个摸摸已经去请太医了,不过一会儿,只听到一阵沉稳但是略有些急匆的脚步声。徐明月微微抬眼,只见徐佑一身龙袍,双袖飘飘,看上去就是刚上朝回来的,虽说脸色阴沉,但是眉目清峻、目光坚毅,原本就生的高大魁梧,如今一身龙袍走起路来,却有种别致的优雅。 下朝后,徐佑都会过来,这次看到徐明月醒过来,尽管努力控制唇角,但是眸底的欢喜却是无法掩饰的,“月儿。”说完,直接将徐明月按在怀里。 黄泉路上走一圈儿,好容易爬过来,被他猛地往怀里一按,真的是差点儿把她按死回去,想当然徐明月直接给他一个白眼,一本正经的推他,“你轻些,是嫌我太挤了,所以想把我按回阎罗殿?” 徐佑勾唇一笑,抓起她的手重重一咬,“你现在这幅病恹恹的丑模样也只有朕不嫌弃,阎罗殿可是对容貌要求的紧。” 徐明月微微舒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问道:“这个取经屋子是什么地方?” “母后的东厢房,平日里念经的地方。”徐佑抬眼打量这满屋子的经文。 “太后?”徐明月并未细想,只是随口打趣道,“我可没你母后那般多弯弯肠子,用经文来助本宫早登极乐……” 听到这倒打一耙的话,徐佑不由得对徐明月张开了双臂,一合手将病恹恹的小人儿一下圈在怀里,明亮的黄色融化一切风雨。 以前徐佑就是这般,如今虽说被他的腱子肉铬的疼,但是对他拿着江山威胁太后的狠劲儿倒是欣赏,所以这次主动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表示感谢。 她这等性情不是那种顽固的坚持,而是知情识趣的温柔拿捏,这让徐佑越加痴迷,他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滴水之恩,以身相报,大长公主要为东魏百姓做个表率才是。” “哼,胃口倒是真大,千年之恩,都不会以身相报。”徐明月斜睨了他一眼,眸子里全是气结,道:“那你宫里那些都是你滴水之恩的?有点瓜葛,就成了小老婆?” 徐佑斜睨她一眼,张口咬住她的耳珠,“等你好了,咱们慢慢算账,‘棍’刑!” 徐明月一笑,胸(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口有些微微的疼,可是一睡下就昏昏沉沉的做些奇特的梦。 徐佑听着徐明月绘声绘色的给他学梦里的事儿,便人忍不住勾唇笑出来,“罢了,朕给你找些乐子。” 至于梦里关于龙陆银的事儿,徐佑明显是不想让徐明月提起的,索性直接忍不住笑打趣道:“听说你的丫鬟曾到朕的藏书阁偷春宫?不如朕给你一页页解释一二?” “果然是帝王枕下书叫出来的好‘帝王’。”徐明月看着徐佑唇边的笑,拧了他一把,轻笑说了一句。 徐佑笑着揽徐明月入怀。 徐明月狐疑的打量徐佑,看他一本正经,便认真道:“其实,这次是本宫故意去的钩弋殿,若从宫里传出刺客的事儿,对朝政来说不是笑。这次是雍王沈蛟,想要利用本宫,伏击你,雍王对东魏江山野心勃勃。” 徐佑面不改色,明显这其中的道道他是知道的,徐佑起身牵着徐明月的手走到一侧的巨大沙盘前,手指进行战术推演,“政治就是安静的军事,他能在短时间内埋下伏兵,朕自然要诱敌深入,要不朕如何瓮中捉鳖?”说完,手指轻轻拨着行军路线。 徐明月在一旁听了,稍稍顿了一下, 打量他几眼皱眉道:“你是千年老妖?恶毒的很!” 徐佑脸色变的阴沉,眉眼里都是寒气冷漠,“从上次长生殿的舞姬,朕便看出那是东胡的旋舞,东胡的舞姬大胆豪放,专擅勾引男人,沈蛟用这样的女人收买了朕不少的朝臣,朕早就等他入瓮。。” 徐明月摇头,无奈道:“这个宫里都是老谋深算的人精,我说你为何留着兰贵嫔肚子里的孩子……原来是拿着她们二人做诱饵。” 徐佑笑眯眯的看着脚步后退的徐明月,“不管怎么样,那些算计朕的,朕都会将它们碎尸万段。”说完轻轻咬住徐明月红莹的唇瓣,轻笑道:“不过月儿……你不一样……” 徐明月尴尬的轻咳,“别人算计你是算计你的命,本宫对你的情分却是没人能比的,虽说本宫稍稍算计你,有愧于你,但……想比其他人 ,本宫却是向着你这边的。毕竟兰贵嫔若是生下你的孩子,太后也会开心不是?” 徐佑凑近徐明月,薄唇亲吻她的鼻尖,一边喃语道:“当年西秦襄王与白大将军卫昭联合,突进南召,如今你与朕结盟生个龙子,这才是真的向着朕。” 徐明月听后,却是掩唇大笑:“皇室之间,哪有真正的偏向,你我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的,本宫若是十五岁怕就真的信了。”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徐佑和徐明月你一言我一句,倒是有股子皇室间智力的较量,虽说不见兵刃,但是却让双方觉得酣畅淋漓。 徐明月看向徐佑,这只早已经是修炼成精的,谋算远在她之上,现在说的好,可是敲碎他外面那层硬壳,里面也不过一团薄情的帝王心,帝王之爱能宠能喜欢,但是断断不会爱。 徐佑回头朝徐明月一笑,随后却伸手重重捏住她的喉咙,鼻哼着嘲讽:“你这种无情的女人,真的是喂不熟的小野猫。” 徐明月想起缠在身上没皮没脸的帝王,忽然恢复了人味儿,当即握了握徐佑的手,将下巴贴在他的胸口,做出一副柔顺低伏的模样。 徐佑一步向前,双手抓住她的小臂,粗暴勾住她的下巴,温热的薄唇贴在她的唇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徐明月却主动圈住了他的脖颈,认真道:“日后若是闯祸,本宫就逃亡天涯,断不会让你为难。” “你……”徐佑摇头叹气。 至于徐明月,倒是眼皮发重,虽说清晨起床挺晚,但是睡意却有些昏沉,她将脑袋靠在徐佑的肩头,慢慢低垂下去,不过片刻就听到清清淡淡的鼾声。 徐佑见到她这幅乖顺的模样,倒是端起了平日里礼数周全的帝王态度,心平气和的打横抱起徐明月,耐心的问候了几句。 懒得去看徐佑,被他抱在软榻上歇下,徐明月捂着胸口有气无力道:“就是胸口疼,浑身像是被抽了筋一般,没个气力……咳咳……也睡不好……” 徐佑听的震惊,眸底的温和瞬间变成了阴沉,“沈蛟之流,朕会上门给你讨回公道。” 听到这里,徐明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闭着眼睛道:“本宫甚是满意你这股狠劲儿,瞧着舒坦。” 徐佑站起身来,愉悦的迈步处理朝政去了。 冬去春来,宫内的桐叶枯了绿,绿了又抽新芽,到了暮春时节,徐明月的身子也好了个九成,她窝在软榻上,捧着一本新出的话本,睫毛轻颤,轻轻的翻看着,眉眼里的病容少了几分,脸儿上也渐渐上了往日的红润。 那一代帝王不理会徐明月踹出去的脚,一边继续乱摸,一边亲吻她的唇,只见看话本的佳人儿一下急了,一口咬向他的唇。 他吃痛扯手,徐明月身子一扭,一下倒进他怀里,徐佑抬手轻轻摩挲她的脊背,“朕两月未曾碰过人……你如今投怀送抱,朕敬谢不敏。” “净说不正经的!”突然涌上的欲.望和看过的话本桥段混在一起,抬手抽掉腰间的束带,抬手捧住他的脸。 徐佑原本是温和与徐明月说笑,见状立时眼底着了火,转头睥睨徐明月一眼,大掌一下撕碎了她的罗衫。 “要再过三日,我今儿来了小日子……”虽说她也是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但终究这等小日子还是乖觉地很,不会像是那些情.色男女一般荒唐的没个节制。 可是,徐佑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徐明月异常慌乱,双手紧紧抓住他,长长的指甲重重的掐进他贲起的肌肉里,血红的印子一层层映在脊背上,皎洁的月光穿窗入户,稀稀疏疏的落在她柔腻的身上,她羞赫扯过锦被,瑟缩了瑟缩身子。 徐佑却粗喘着舔舐她发丝儿下小巧的耳珠,她细嫩的小手也不受控制被他一把拉下…… 43、043 ... 皇后慢慢搓揉着后颈, 端庄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 “若大长公主真的被烟熏昏迷在钩弋殿, 她那些忠心的要死要死的奴才岂会不知道?如今……本宫倒是觉得……这事儿有问题。” 皇后百思不得其解,便差人在百花苑举办一场家宴, 魏嫔眨巴眨巴眼,转身向皇后行礼,“皇后姐姐,臣妾——?T?X独家整理?——想着要不咱们比赛对弈,评选出头三甲,赏赐最好的宫钗?” 皇后正中下怀的点点头,“大长公主最擅长对弈,虽说被烟雾呛了身子, 但是长闷在凌霜宫也不好,今儿个大家热闹,去, 把咱们大长公主请来, 给咱们大长公主宽宽心。” 魏嫔听到这里, 手脚微微一阵冰凉, 忙放下茶盏站起,温和道:“皇后姐姐有所不知,大长公主身子骨不好, 被烟呛了,伤肺伤的严重,现在不宜吹风, 要不,还是咱们一起玩儿,免得惹了什么祸患不是?” 哪有什么祸患?不过是烟呛了,怎么会这般严重?夏皇后心中暗骂,脸面上却是端庄大方的笑着道:“本宫是她的皇嫂,出了这事儿本宫也合盖去探访,你们且玩着儿,本宫去看看,免得凉了明月的心。”说完,也不看着急走过来的魏嫔,直接转身去了永寿宫。 她原本是打算去凌霜宫的,可是探口风最好的地方,挑来挑去还是永寿宫那位,再者那位老人家可是最不喜徐明月的,若是低伏着身子指不定能套出些什么来。 “只可怜明月也是个命苦的,她母后都等不及瞧见她出嫁外,就着急忙慌的去了……”说着完太后捋了捋袖子,眸底像是莹着一抹惋惜似的。 黄手走过去,上轻轻给太后捶背,询问道:“现在明月可是好些了么?” “好多了,真是委屈她了。”在太后眼里,皇后那些弯弯肠子,她自然是看的清的。虽说她平日里爱面子,但是性情却是耿直的,坏就是坏没必要遮遮掩掩,皇后这等兜圈子伪善的行为,她现在瞧着有些厌烦了。 夏皇后一直在等太后的话,可是太后似乎热情不怎么高,只是说了一句,便没有继续在说的态势,夏皇后便只能按捺下性子,想着暂且按兵不动。 “兰贵嫔如何了?怎的听说月仙殿那边总是乒乒乓乓的?”太后睨了皇后一眼,端起清茶抿了一口。 皇后为难的看了太后一眼,支支吾吾道:“臣妾实在不知如何说这话,前阵子清风观的道士来宫里……瞧见兰贵嫔,说是她肚子中的孩子是个……是个江山妖物,断断不能让这妖物入宫门。”皇后脸上似有为难。 若非夏氏当年过于端庄大方,太后是断不会正眼瞧她的,可自打进宫以后,那点儿端庄全部化成了折腾宫妃的恶毒,太后微微皱眉,掌心拍在桌上,斥责道:“哀家瞧着你这正妻快成了花瓶了,没个脑子!道士说你的斐儿是个妖物,你也要灭了他?!娶妻娶贤,宜室宜家,你这样没个脑子怕是要祸害江山!” 皇后心里一惊,哭着跪伏在地上, 太后一阵憋闷,也不让她起身,只忍不住那股憋气,怒道:“宣太医!把那个乱说混帐话的道士杖毙!” 太后坐在正座儿上,睨了地上跪着的太医一眼,威严道:“兰贵嫔的子嗣如何?” “微臣有罪,请太后娘娘惩罚。”太医连忙朝着太后一拜,“先前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近些日子兰贵嫔似乎心神不宁,开了方子也不见效,怕是有什么心病………母体动荡则子体滑,照这个状况怕是要小产。” 太后抬手捂着胸口,眸底翻沉着滔天剧痛,过了好半晌才深深地吸气,沉沉道:“兰贵嫔母子的安稳系于你手,她们母子有事,你也同她们一去了便是。” 太医吓的发抖,只是不住的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微臣必定用尽毕生所学,竭力救治兰娘娘。” 皇后有点失落,见到太后这般袒护兰贵嫔,忽然眼前一黑,气的差点儿晕厥在永寿宫。 太后望着窗外高朗的云,忽然叹了一口气,招呼容嬷嬷扶着她去内殿休息去了。 皇后也僵直唇一笑,耐心道:“臣妾告退。” “这宫里让太后弄的乌烟瘴气。”太后歪在软榻上,闭着眼深深地叹气。 “也是兰贵嫔……”容嬷嬷重新坐到床沿,取出银针细细的给太后针灸,“兰贵嫔诸事争强好胜,这等手段在宫里是不适合的……在宫里温文尔雅、淡泊不争才是护住子嗣的首要原则,兰贵嫔太张扬了。” 容嬷嬷瞧着太后微微皱起的眉,便低低道:“上次她错穿舞姬的衣裳,身上的淬的凤缠,根本就没清干净,她怕疼一直呵斥针灸驱毒的医女,现在虽说怀了身孕,可凤缠的毒早就渗透进了孩子体内,便是能生下来,也断断活不过三岁……” 听到这里,太后无奈的叹口气,宫里的胜败不过是命运的捉弄,兰贵嫔是嚣张自灭啊。 “儿臣给母后请安。”刚上完朝的徐佑一脸清逸礼数周全的给太后请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乖顺的少年。 太后朝着容嬷嬷挥挥手,随后起身坐在徐佑的跟前,“兰贵嫔胎位不稳,你那皇后还专门找来道士悱恻她怀的是祸害江山的妖物。宫里这个地方,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引来朝野议论纷纷,佑儿你该多道兰贵嫔那里坐坐。” 徐佑捏起桌案上的一串佛珠,一双眼睛平静而淡漠,明明捻着佛珠,但是心里却无一丝一毫的慈悲。 太后叹气,“寻常人也就算了,可是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子嗣,在皇家,子嗣还重于天。你便是往河田里播撒了禾苗,也合盖去除除草浇浇水,你倒好,这些日子,你可曾去过月仙殿?!” 徐佑淡然饮茶,脸上依旧淡漠。 “子嗣是一辈子的指望,你若实在不满意,今个儿给哀家一句准话儿,你选择哪家的小姐,只要能生下子嗣,哀家答应你一切条件,包括凤位!” 听到这里,一脸冷漠的徐佑笑的欢畅了,“朕还年轻,总要选择些知情识趣的女人,要不生下的孩子也是蠢钝愚钝,如此,倒还不如不许她们进门……” 太后盯着貌似出神的徐佑,突然质问道:“或者你是为了东厢那个女人?!她可是前朝的公主,生下子嗣,那便是前朝的种!” “雍王沈蛟联合宣tangxin王谋逆,从上次兰贵嫔穿错舞姬舞服开始,宫里就安插了不少的人手,这次若非月儿聪慧,朕怕是早就登了极乐。” 听到这里,太后心里压抑着说不出话来,殿内的气氛也沉闷压抑,她从未想过雍王竟然会联合藩王,企图作乱。 太后头晕目眩,满眼发黑,随后又狐疑的对徐佑道:“你该不会是唐弄哀家,故意那雍王来让哀家接受徐明月?!” 徐佑直言不讳的点头,“朕承认,朕就是要让她坐上凤位,永永远远!” “她根本不在意你,她想要的是复辟西魏的江山。”太后咬牙切齿地攥紧手掌,徐佑能登基是何等的艰辛,当年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满腔的血差点儿折在疆场,如今要把拼命得到的江山拱手送给一个女人,太后去被气得不能动弹。 “朕意已决。”徐佑抿了一口茶。 听到此处,太后禁不住冷笑出声,“你太不了解女人,她是在哄着你,为了复辟江山才不惜用美人计,蛇打七寸,哀家断不让这妖女毁了东魏江山,若是犯了界,哀家会亲手解决她。” 徐佑冷漠地勾唇。“你高兴就好。”其实,她不是后宫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她懂得谋算真正有用的东西,选择别的人付出代价太大,只有坐在凤位上,才是守住她父皇江山的最简洁途径,虽说宫中生活乏味,但对她曾对先帝许下的承诺来说是充满诱惑力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如今自家儿子迷恋那女子迷恋的要命,她只能耐下性子与他进行劝说,“这是你做出错误的决策,日后你会后悔,等她人老珠黄,你也会厌弃,女人不过是帝王生涯中的过客,没必要在乎。” 徐佑轻笑出声,“可朕就是对这过客念念不忘,无法克制的喜欢,非要说人老珠黄,那她在朕心中也是老的最可爱的那个。” “这话哀家已经听腻了。”太后冷笑,“红颜祸水,你记着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败笔,哀家管不得你,但是哀家憎恶徐明月,你做的一切,哀家都会系数还到她身上!你给哀家收敛些。”说完气的转身进了内殿。 未央宫,皇后靠在紫檀软榻上打瞌睡,夏香轻轻的拿着玉锤给她敲腿,“娘娘,听说前朝的武昭仪给惠妃讲了一二百个鬼故事,惠妃睡梦中听见大殿有人叫她,惊惧之下,怀了五月的男婴流产……” “那是前朝。”皇后微微松一口气,“在这后宫如果每次都是主动出击,那么就会消耗大量无谓的力量,而对手却能以逸待劳!所以本宫打算反其道而行之,静待兰贵嫔出招。” “可是等待别人出招就会牺牲大,与其花时间应付别人,倒不如直接来个釜底抽薪,把兰贵嫔最大的筹码抽掉!”夏香阴着眉眼,沉沉说道。 四月的天气,暖融融的日光照过来,却有股子让人凛冽的寒意。皇后前阵子刚在太后哪里吃了瘪,正打算修生养息,可对兰贵嫔肚子里那块肉又多少有些畏惧。 夏香静静看着皇后,也不说话,只是细细的给她揉捏腿。 显然,现在朝臣趁后宫无人得宠便偷偷往宫里送女人,这时趁乱对兰贵嫔下手,忙乱间也没人细看,到时浑水摸鱼的抽掉兰贵嫔的王牌,也不会有人察觉,至多是以为宫里新人嫉妒陷害而已。 夏香笑着给皇后揉捏酸麻的腿儿,面上一派平静。 徐明月看着窗外飞掠过的白雁,不由叹了一口气,起身拿过药捶细细的捻砸着药材,徐佑看她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便起身夺过她手里的药锤,将她抱在一侧的榻上,“好端端的又干起这些玩意儿,又成了药婆不成?” 徐明月笑着捻着药末儿,“江南的稻田的苗灾大约是种子入仓时带了暑气,与播撒药粉的农具何干……这些地方官心里藏着事儿呢。” “万事儿总有个宣泄口,前阵子播撒药粉的农具灭了蝗灾,现在他们是得闲了,看来朕要敲打一番了。”徐佑捏着她的手,亲吻她的眉心,撇开容貌,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最懂得他心中所虑的,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有些事跟信任的人商量倒是舒心的多,且她提供的意见都是很中用的。 “朕倒是改把你提拔成女官。”徐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 “女人太聪明并不好,龙驸马曾说过,这男人都喜欢笨一点儿的,这样方可彰显男人魅力。” 徐佑望着徐明月的眼神,一瞬间变的清冷起来,手上揉捏的力度也陡然加大,明显醋王的醋性又翻了。 徐明月眉开眼笑,道:“不过呢,本宫倒觉得棋逢对手的男人才够味儿,压低自己去迁就男人的无能,这本身就是个错误,能与你一辈子棋逢对手,本宫觉得不错!”说完,软腻的下巴贴在他的背上。 徐佑眸子忽然变得深沉,最深处像是有把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徐明月看到了,只是勾唇一笑,起身亲吻他的下巴,有种挖空心思勾引的意味,“你这是在金屋藏娇!” 徐佑青筋一跳,笑着把徐明月抱在桌上翻身压住,咬住她的耳捎儿吹了口气道:“朕的确在藏娇。”说完直接下移含住徐明月的红唇不放,像是刚生下的婴儿一般重重地吸吮…… 徐明月浑身全身无力,脊背又靠在微凉的桌上,忽然呼吸困难起来,喉头发粘,一双清媚的眼里也满是泪光。 那男人一下将她从桌上抄起,紧勒住她的身子,“月儿,张嘴,朕给你顺口龙气儿!” 愿本一个冷漠正经的帝王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让徐明月一下震惊了,随后又笑着打趣道:“呵,不学人家幽王烽火戏诸侯,倒是学着武帝金屋藏娇了。不过本宫可不希望做那陈阿娇!” 徐佑勾唇一笑,抬手拨开她的发,承诺道:“朕要去汴州亲耕劝农,听说汴州有颗天庭仙杏树,饮了一口仙杏酒,能日长百丈,朕带你去看!” 徐明月莹秀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转身不理他,这人真的会是转移话题。 徐佑见她这般任性的猫儿脾性,当下便耐心的哄着,把乖乖亲亲说了千百遍。 徐明月睫毛轻颤,慢转过身来,见他只是弄了个匠人做的赔罪发l*q声小钟,当下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差被一脚将他踹下床。 徐佑望着她,眸底渐渐上了一抹温柔,他抬手轻轻捏住徐明月的小脚,在她的脚背上轻轻一吻:“夫人……朕真想吃了你……撕碎了吃。”说完,伸手抱住怀里的女人,微微地闭上眼睛,这种岁月静好的温暖,麻酥酥地流窜在身上。 阳光一点点滑入窗扉,徐明月披衣梳妆回了凌霜宫。 凌霜宫的宫人着急的立在宫中焦躁的绕圈等待,一听到永寿宫那边儿传旨,说是大长公主今个儿回宫,便一直凤驾。 众人见到徐明月,当下便跪在地上,蓉妞瞧见她后,更是心疼的哭天抹泪,这都几个月了,以前得了什么病她都是第一个守着伺候着,可是这次跪天不应,跪佛不灵……如今见着自家主子,倒是一下红了眼圈儿。 徐明月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她的脑勺,目光闪烁暖暖,蓉妞心疼得扶住她的手。 正在这时,温如春捋着衣袖,冷着脸夺过徐明月的手,闭目静心诊脉,冷冷道:“谁还用这等笨方子救你?这等下三流的鬼医治疗,早就落伍了!” 徐明月笑了笑,抓着温如春的手重重咬了一口,“徒儿快被容嬷嬷那个老东西扎死了,你不去扮作太医救我,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自从那天,为师快把整个宫殿反过来了,都没找到你,今儿个才知道你被关在太后的佛堂里,太后是相当珍惜那个佛堂,重兵把守,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温如春眼睛里满满的愤恨:“不过,为师专门请了灵验的道姑给你算卦,那个老道姑头接到签条眼中诧异的要命。“说完抬眼打量了徐明月一眼,凑到她耳边缓缓点头道:“是上上签,说你命格贵重,是大有作为的万凰之王!” “荒唐,神棍的话你也信?”徐明月手指一颤,转过身冷笑道:“师父,神棍惯会胡说的,若真的听了,怕是要吃亏的,不信你再去找她,她就会让你买个什么玉佛,坑你一笔银两!” 温如春眯了眯眼:“关于你的命格,是没错的,凤主天下,母仪六宫 !” 44、044 ... “主子......这是辅国公那边儿来的信儿。”蓉妞小步走进殿, 将一封卡着红印泥章的信封递给徐明月。 “哦?姚寄表兄手脚倒是利落。”徐明月惊讶的挑了挑眉, 颇有几分明媚的笑意, 写信的姨母清和夫人,笔迹间都是笑意, 说是准儿媳妇儿话怀孕了,算了一卦还说瓜熟蒂落时必定是个大胖小子,满府欢喜的交换了庚帖。 一想到姨母和白秋徐明月真是又紧张又激动。 蓉妞先是一愣,然后眉开眼笑,“这还真是个开心的事儿,纨绔终于也算有家了。”蓉妞笑看着徐明月,随后又微微蹙眉,“只是白秋的兄长曾为奸污祝员外小妾的事儿身陷囹圄, 虽说清了罪名,但是整个白府难免添了凄凉。这桩姻缘虽说是喜,但是缠上那档子事儿难免在别人眼里有些不体面……” 徐明月道:“嗯, 白朱舒一家若是能得到皇商这个差使, 外面的人才不会胡乱嚼舌根子。” “那您有空向皇上提提, 左右是一句口谕的事儿。”蓉妞垂首给徐明月煮茶。 徐明月脸色一红, 眉目中忽然闪过一丝犹疑,“正是因为一句口谕,这事儿才难办。他是帝王, 尽管文治武功,但是在朝堂难免用些平衡之术,一旦被朝臣揭穿偏私, 皇威怕是要折损。” 皇后又畏缩害怕因着皇商再起波澜,皇位争夺,总会伤害她的利益,所以皇商这等事儿她自然不会插手,至于旁的朝臣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能解决此烦恼,只有太后! 听到徐明月的话,蓉妞手里的茶水差点儿溅出来,“现在您和太后可是势如水火,她日日担忧您会夺了东魏江山,恨不得制造混乱,除掉您……” 徐明月自然明白了太后的态度,只是身为深宫老狐狸,最关键的不是直面困难,而是如何利用有利的人来直面困难。 徐明月仰头将汤药喝尽,随后抬手翻着手里的一本画册儿,随后睨了一眼正在正殿提笔批阅奏折的徐佑。 徐佑挑眉道:“怎么觉得目光这般森然,可是要吞了朕不成?” 徐明月嘟起嘴巴,忍了忍,最后努力问道:“本宫与太后聚散离合,只是觉得来来去去间,没有成为真正的亲戚挚友的有些可惜,本宫倒是思考着如何淡化跟太后之间的裂痕。。” 他神情如常的放下朱笔,轻描淡写道:“这挚友还是不做为妙,你若怀孕,她倒是可以把你当成亲人。” 徐明月当下急了,黑脸抬脚踢了徐佑的小腿一记。 一种倦意袭来,徐佑伸手圈住她,一张俊脸进她带着兰花香气的衣裳里,手慢慢收紧,轻抚她的身子,扬起眉梢道:“你受到母后的刁难?” 徐明月笑着叹气:“姚寄表兄和白秋有了身孕,只是白朱舒前阵子陷入那档子事儿,很让姨母家为难,赶巧了前任皇商家挪了个位置,我是想着有太后出手,皇商大约是跑不了的。且这种事关国政的大事,太后提出来,朝臣是不会反对的。” 徐佑一派轻松地耸耸肩,“你在母后跟前的人情可算是败尽了,现在母后应该是安排暗卫追杀你了,地毯式的搜查,一招毙命。” 不知道太后怎么的tangxin和她成了这等关系,徐明月不由的震惊一记,一双眉眼不由自主地打量徐佑,看到徐佑唇角噙着的笑意,忽然怒瞪着他,一手拧在他的腿上。 见得徐明月这般恼了脸,便轻笑捏住她的小手,“上次你中了毒,朕一不小心就帮了倒忙,说用东魏百姓来祭奠你,母后气的不轻。” 徐明月恙着眉埋怨他,“你真的是……你这脾性得亏是帝王,若是在后宫为妃,怕是出场不过一天就被害死了!” 徐佑冷哼了一声,重重揉捏她的手指,认真道:“朕从来没有为了女人得罪母后,可是朕为了你做了。为了你,朕便是得罪世间一切也无所谓。” 看了徐佑一眼,徐明月轻笑:“藩王蠢蠢欲动,你这话若是被你那些朝臣听了,怕是皇上你抗不住,红颜祸国,怕到时真的要用江山威胁你绞死本宫,那才真是浩劫的开始。” 徐佑下巴贴近她的脸,似有若无的摩挲着,随后噙着笑在她眉心印上一吻,“帝王一诺,等日后你诞下皇儿,朕就把这锦绣江山传给咱们的孩儿。” “你不过是被乱花迷了双眼。”徐明月理直气壮,“到时江山压力,朝臣和藩王来一招釜底抽薪,我便成为你江山路上的绊脚……” 话未说完,就见徐佑把龙袍往床头一丢,翻身压住她,一张薄唇缠的那张无情的红唇再也说不出话…… *** 薄云轻轻散开,一缕细柔的阳光顺着窗棂落在梨花木桌上。 徐明月看着殿里心来的小太监,不由的皱了皱眉,前阵子朝里攻打大宛,整个后宫都景缩减开支,就连皇后宫里都没有进新的宫人,凌霜宫的宫人却像是新岔的韭菜一般,一批一批的换,换的最后没几个认识的。 “你监视本宫?”徐明月皱眉,继而又抬眼打量徐佑。 徐佑轻轻握着她的手,目光柔和,“不是监视,是保护,母后那边,朕不得不防!” 蓉妞不敢当着徐佑的面儿劝告她,便趁着入内殿的时机低声提醒道:“公主,瞧着皇上倒真不是害您,您还是不要触怒他,免得在皇商的事儿上横生枝节。” 徐明月深吸一口气,这时候的确不能失去耐心,欲要擒必先纵着。 虽然徐明月的手段比后妃要高明很多,但徐佑一眼就看透了徐明月的想法,徐明月要欲擒故纵的搞到皇商,而他也要真正釜底抽薪,借着皇商的事儿,将她牢牢拴在身边。 徐明月实在无奈,便望着茶杯里的浮浮沉沉的茉莉香片,细细思量如何拿捏与太后相处的分寸。 直接提皇商的事儿,太后自然会闭门不见,但是要用农桑蚕布的国计民生之事,太后就没了拒绝的理由。 一大清早,就见容嬷嬷神色慌张的捧着天王托宝塔的卷轴急匆匆的往永寿宫去。 “给哀家送宝卷?”太后虽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对后妃也是不假辞色,但说起对徐明月的态度就值得琢磨了,徐明月素来是清高的不理俗世,这次差人往永寿宫送天王托宝塔的宝卷,倒是让高高在上的太后萌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错愕感。 容嬷嬷手指紧紧握着,发鬓有些凌乱,但是看着宝卷不发一言,大有装傻保全的意味。 正说着,就见徐明月目光灼亮的进殿,一张精致清媚的脸儿含笑的朝着太后请安。 太后也在打量徐明月,见着她后,明显眼底一叹。虽说是没落的公主,可的确是人中龙凤,胸有丘壑,行为举止也是带着皇家别致的贵重。 徐明月看到太后打量自己,心里虽有悱恻,但还是笑盈盈地给太后请安,随后坐在下首的座位上朝着太后道:“听闻太后一直寻找天王托宝塔的宝卷,明月有幸得此宝卷,便想着给太后送过来。” 太后瞧见她俯首顺眉的安静模样,自然要杀鸡儆猴,继续挫挫她的威风,太后也不接话茬,只是望着窗外的非要,暗中对徐明月挑刺嘲讽。 这的等话,若是寻常的宫妃怕是畏惧的发抖了,但是徐明月却云淡风轻瞟一眼太后,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反客为主,“明月封地在冀州,且我生性自由散漫,对太后心中所想的位置,并无念想。明月只是来给太后送宝卷,顺便想跟太后商议皇商的事。” “皇商还用不着大长公主你来商议,与其来哀家这里,你倒不如去跟皇上撒娇,那样来的还快些。”太后脸色一沉,态度似乎比先前还要坚决几分。 徐明月抬手温顺的捋了捋的肩头的柔发,脸上的表情静静的,一抹觉察不到的微笑盈在唇边,温柔道:“先前钩弋殿的事,明月向太后道歉,太后能将礼佛的地儿给明月住,亦是明月的福分。” 太后收回目光,立即挥手屏退了奴才。 她觉得眼前这个清媚的女人刺眼的碍人,心中的无名之火一瞬间烧起。太后冷笑打量徐明月,“现在比起皇嗣,哀家更想赶紧把你送到封地去,再也不要回长安。” 徐明月摩挲着手里的茶盏,第一次言语间有争夺徐佑的意味,“我若去了冀州,想必紫禁城也跟着去冀州了。” 看她直接甩锅到徐佑的身上,太后突然黑了脸,大发雷霆,气愤道:“他虽是帝王,但是斗你这只九尾狐,自然是要困难些,可是你徐明月也休想鸵鸟似的埋沙来粉饰太平,这江山亡了……你也不免遗臭万年!” 徐明月做得笔直,神色自若,一点儿也没有被太后唬住的模样。 垂落的睫微微扬着,徐明月淡笑,“即便您不想承认,但是辅国公府和白家是平衡朝政的一把利刃,白家和辅国( ?° ?? ?°)?棠( ?° ?? ?°)?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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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且放心,皇上坐稳龙椅便是徐家坐稳龙椅,明月断不会对徐家江山生异心!”徐明月言语说的笃定,其实不过是利用太后爱慕虚荣的性子来暗渡陈仓,以将皇商搞到手。她这次来不是跟太后吵架的,口舌上胜了,没什么意思。 太后冷冷一笑,白家未曾崛起,现在朝里任何朝臣势力都能够独当一面,藩王虽说联合起来势大,但是内部却是矛盾重重,一旦与辅国公府以及白家反目成仇,可见的两家对朝廷势力的威胁的严重性。这次,徐明月来求皇商一职,太后也趁机上屋抽梯,先稳固朝廷的势力,等找到替身,再慢慢收拾她。 虽说徐明月心里很是清楚太后的想法,但还是唇角挂笑的朝着太后微微行礼,“太后可是答应皇商的事?” 太后自然不肯白白援手,但想到接下来的布局,还是勉强答应帮白家搞定皇商名册。 长夜漫漫,星光点点,闪闪烁烁的灯火凝成一团,沿着狭长的甬道一直延伸到了凌霜宫。 “今个儿去了永寿宫?你倒真是不怕死的。”徐佑抬手拨着徐明月耳边的发。 不知怎的又想到太后在永寿宫说的话,徐明月竟难得地添了几分委屈,赌气道:“本宫今儿个可是跟你母后做了交易,带着本宫的封地和嫁妆改嫁,从此过上与深宫帝王无关的幸福生活!” 徐佑原本是想着宽着性子哄哄这个小人儿,不想她一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当下便松开手要将徐明月从怀里撵出去,一双清峻的眸子里也似有吃醋的意味。 徐明月心情大悦,拉着徐佑的袖子蹭着撒娇。 徐佑垂首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徐明月今个儿也上了温顺柔腻的个性,像是任由徐佑揉捏的面团一般。 对面的铜镜映出男人双眼迷离,身下的小人衣衫半褪到了肘部,白腻的几副露在清凉的空气中,脖颈间的点点的红痕,泛着莹润红艳的光泽。 见到徐佑进一步动作,徐明月一跃跳开,抬手拉上肘部的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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