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强调：“不好意思，不谈恋爱，还不如去死。”    恋爱脑在恋爱的过程中，一定是轰轰烈烈的，感情激烈的碰撞，他们作天作地，今天你爱我，我不爱你，明天你不够专心是不是有外遇。总之就是，两个人的生命撞击出了闪亮的火花，他们站立在中央，成为舞台的主角，其它所有人都会后退三百米，成为布景和观众。    白雷就是个纯粹的恋爱脑，况且他偏偏具备作天作地的能力。张灵湖貌似还有些理智，懂的更多的不可抗力。不过她这次也太不给力了，居然又成了爸爸的乖女儿，不打算反抗爸爸。    人生艰难，心理疾病多种多样。    黄梓桐强压心中怒火，神态轻松，好像很理解他们一样，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一样。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小张其实可以去沙漠出差，爸爸妈妈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我大约猜测到一点，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你不是有两个在部队服役的哥哥？我会马上调动他们到酒泉服役，这样你去看哥哥，和哥哥们在一起，你父母总会放你出差了？”    77、076大漠之旅    黄梓桐好像在思考一样， 试探着继续说下去：“你的哥哥们在酒泉的工作很忙碌， 连探亲假都不能保证， 其实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改成部队补贴战士们的家属，到部队来探亲。小张， 你父母也可以去的。”    张灵湖终于点了头，她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哥哥们连着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我妈肯定想见他们， 不过要是走大半个国家的距离去看他们的话， 我爸恐怕不舍得耽搁工作。”    白雷也很开心，满脸挂笑，在黄梓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行啊，有你的啊， 还懂的这么曲线救国，黄老哥，那就辛苦你去安排一下。”    黄梓桐被夸奖，表现的很狗腿子：“你们为人民做贡献， 组织上这点小事还是很容易安排的。对啦，我们中午一块去吃饭，这里食堂有榴莲炖鸡。丁大厨掌勺的。”    白雷很高兴， 继续拍着他的肩膀：“好啊， 那你去安排一下， 快去！”。拍了一下，又很顺手的改成推搡。    他想把黄梓桐赶走， 想和美人小姐姐单独相处。    黄梓桐其实不想走，不过已经约了饭，看看表，差不多半小时又可以借口过来了，所以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离开小情侣的视线，他的嘴角挂了一点得意的笑，张灵湖的两个哥哥，其实是黄梓桐暗搓搓的安排了好几个月的底牌，拿捏在手中，基本没有什么漏洞。现在为了保证双蛋双星工程的顺利完成，正好可以把这张牌打出来，这是一张连环牌，以后的用处也大。    刚才看白雷的意思，他好像是打算把自己来历透露给张家父母了，黄梓桐并不喜欢这样的发展方向，白雷太嚣张了，虽然这个秘密迟早会透露出去。在此之前，黄梓桐希望为国家和人民争取到尽量多的好处。    黄梓桐走后。    张灵湖沉默下来，她脸上挂笑，脑子却飞快转动起来，想着哥哥们调动工作，到底是好是坏，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白雷却激动不已，围着张灵湖转来转去，看他那个样子，高兴的脸都要着火了。    张灵湖终于忍不住开口：“白同志，你别转了，坐下喝口水！”    白雷两边脸都氤氲成潮，红色的，哎了一声。听话的坐下来，兴奋的搓了搓手：“小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你看，你也一直在着急这件事！”    张灵湖一愣，马上也想清楚了白雷的推理，原来自己内心深处，已经是默认了要和白雷在一起的啊。她也红着脸，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文物柜台后面的空间地方很大，摆了一张茶桌，上面放一套清雍正雀来兰花描金茶具，泡了一壶菊花茉莉冰糖茶。    张灵湖红着脸，给白雷倒了半杯茶，推过去，忽然被按住了手。她像触电一样，心跳如鼓，却没有抽走。    两个人四目相对，火光四溢。    过了好一会儿，张灵湖才找了一个话题：“白同志，谢谢你送我回来，离开自己做主人的地方，回来这里干苦力。”    白雷：“和你在一起，怎么会累那？”    两人又没有话说了，沉默下来，脸红心跳，四目相对。其实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语言的交流，只要脑电波交流就可以了。至于脑电波交流翻译的误差有多大，那就是以后撕逼的时候要争吵的了。    文物柜台静悄悄的，原本的员工都被叫走，开部门会议去了。    白雷驾到的地方，黄梓桐总是会想办法清场，张灵湖前几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至于白雷，他是完全不在意被人监视的，他有时候甚至很享受这种便利，拿黄梓桐和楼军当佣人使唤。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和妃子们谈清说爱 ，完全无视身边的侍卫和太监。    过了一会儿，黄梓桐又耐不住寂寞，急急的过来，请他们一起去吃午饭。    午饭的地点就在友谊百货的食堂，丁大厨在这里借用了一个灶台，开始大展身手。他们刚刚坐海船从万里之外归来，携带了大量热带的瓜果海鲜回来。    丁大厨查阅了古书典籍，又自己摸索制作。    用榴莲去除硬刺部分，白色的内囊切块，炖猪骨头，用榴莲鹌鹑蛋大的籽来炖鸡肉。这两个菜品，口味清甜清爽，据说有滋阴补肾，补血益气的功效。    另外还有鱼虾蟹菜，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古今智慧，海国鲜品。    白雷拉着张灵湖坐了，两人还沉浸在两情相悦的huan愉里，根本就不在意周围的环境，你推我让，就差互相喂饭了。    黄梓桐坐了第三个位子，丁大厨主人一般陪在了末座。丁大厨还想发表点儿饭菜意见，看见面前的小情侣完全没有心思关注外界的时候，就很有眼力的闭嘴。    虽然这样做电灯泡，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白雷的重要性。黄梓桐和丁大厨就脸皮厚的像城墙一样了。    就这样一桌四个人开始吃饭。    楼军远远的站在大食堂的门口处站岗，面无表情，笔直如雪松。    这次榴莲宴之后，张灵湖又在友谊百货上了几天班。舒适自在，如鱼得水。王姐也提拔了副主任，她本来就和张灵湖关系好，以前她是小组长的时候，就没有任何架子，甚至听从张灵湖的指挥，现在她自己也知道因为张灵湖的原因，多赚一份干部钱，所以当然就更喜欢听从和依赖张灵湖了。    张灵湖每天都会拿一些水果过来，补贴众人。文物部的气氛欢快轻松，人人开心。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小李姑娘的厚脸皮了，她居然真的又态度翻转过来，伏小做低，拉下脸皮，赔笑着巴结张灵湖，希望也分的一份热带水果的好处。    “小张，你热了吗？我给你扇扇子啊。”    小李姑娘满脸堆笑，一张圆圆的脸上，星星点点麻子一闪一闪，肉光油光。    付春花开始冷嘲热讽，毫无用途，小李笑嘻嘻的，就是不走开。    张灵湖终于承认，像小李姑娘这样可以反复变脸，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的人，真的是个超级人才。    “好了，我不热，你也坐下来，一起吃些杨桃。”    公平的讲，友谊百货的大锅饭，吃起来容易。王姐和付春花都是随便应付工作，只为赚工资，每天摸鱼混日子。四川兄弟虽然心灵手巧，可是木讷言辞。只是好工人，难提拔做领导。    田专家几个虽然是人才，可又是外聘的，编制不在这里。张灵湖不在的时候，真正敢做主，敢挑事儿的就真的只剩下小李姑娘一个。    张灵湖这次其实是任人唯亲，有私心。她喜欢王姐，所以就支持王姐升职。只要王姐是副主任，那么这里就一直是她的地盘儿，地位固若金汤。如果是小李姑娘当权，称王称霸，那么张灵湖随时都有可能被捅一刀。    张灵湖拒绝了提拔最有能力的小李姑娘，而是提拔了最忠心的王姐。    办公室主任现在唯唯诺诺，对于王姐升职的问题，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还悬着心，怕以前一时嘴快，得罪了张灵湖，被她记恨报复那。悄悄给张灵湖送来一包菊花茶和一包冰糖。    张灵湖这是第一次收到贿赂，为了换个安稳，哭笑不得的收下了。    三天后一切搞定，出发去大漠酒泉。这次的路线，设计的九曲十八绕，舍弃了快速直线的飞机，反而选择了普通的军卡车队，双蛋双星重要，粮食问题也重要。    这个路线之上，白雷还负责一路的运送粮食，他的能力比全国粮食的调拨，更简便快捷一些。    黄梓桐不断的找理由，试探白雷能力的底线。白雷一直都轻松应对，有点看破不说破的意思。甚至嘴角含着一点冷笑。面对黄梓桐，这家伙的智商比面对张灵湖的时候提升了百倍。    军卡车队的第一站，是保定府，白雷在保定府的粮食总库留下粮食，带着张灵湖去游览革命遗址，地道战纪念馆，两人钻在地道里，转来转去，嘻嘻哈哈的打闹。    楼军在站不远的地方，地道口站岗，黄梓桐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皱眉思索。    用商量的口气和楼军说：“张家兄弟，已经通知到岗了，在敦煌接应。”    楼军一声不吭，眼睛直直的望着远处的白雷张灵湖。    黄梓桐心里一惊，皱眉：“你在想什么？”    楼军：“我在想，这个白雷抓不住，他可以随便原地消失，据他说，因为他穿越了时间，我们对时间毫无办法。可是如果我们把他锁在一个大牢里，七十年后那个地方也是绝境的话。他不就无处可逃了吗？”    黄梓桐皱眉：“你怎么知道七十年后，那里是绝境？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一切都很顺利。你不要搞事。你以前闹过多少次危机，都忘了？”    楼军笑：“放心我只是想想，自然是等有了万无一失的把握，再动手。”    楼军也在隐忍努力，等待着爆发的机会。    78、077一路撒粮    出了保定府， 军卡车组成的车队一路烟尘， 滚滚向南。道路两边就是一望无尽， 广袤的华北平原， 夏季里草木还算繁盛，绿色总是让人安宁。    到处都是农田， 村庄和乡镇都划分成生产队，生产队的队员们工作起来细致， 把田垄打理的方正又平直， 像尺子量过一般， 他们挥舞着锄头，锄头的每一次下落都分毫不差。田垄的高度也是一致的，就像是机器操作一般，无论那个时代的农民， 都是社会最基层的零件儿，和机器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军车上除了军人，特工，还有当地的官员们护送， 他们会早早出城迎接，再一直送到下一站。官员们性格各异，态度殷勤又诚恳。    黄梓桐控制白雷的策略， 每天都有细微的调整， 他一方面希望能把白雷放在口袋儿里， 护持的密不透风。另一方面，又觉得可以尝试让白雷接触更多的人， 用更多的友情和乡情来羁绊他。    黄梓桐默认了官员们的护送，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他们便利，毕竟这些官员们都是人中精英，总会有一款打动白雷的胃口。    比如那一款清瘦的文人类型的官员，他身体清瘦，穿着白衬衫，戴着厚片的圆眼镜儿，对着田野吟唱：“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诗念得有点太低端了，其实诗人也在不断的调整诗歌的生僻程度，以便选出最适合跟白雷交流的那个档次。    又有那仇大苦深的老农民类型的，他肤色黝黑，脸上的皱纹纵横深邃，可以夹的死苍蝇，说出来的话都是大直白：“白同志，你真是给我们送粮来的？这人是要吃饭的，不吃饭会饿死。下地干活儿也要先吃饱饭，不然没力气，干不动。”    这听起来是人人知道的大实话，还用的着你这样一县的父母官大人来咬牙切齿的强调吗？其实这是一位正直的好官儿了，毕竟这个天下，不知道人不吃饭就会死的人也是挺多的，在这个时代，更有无数的人坚信，人可以凭借精神力的支撑干活儿，不需要食物来充能。    更加危险的一点是，这种何不食肉糜的人占据了主导地位，可以引导整体的言论。    可惜这个县长对白雷会给他们粮食表示怀疑，他东看西看，看不到什么押运粮食的车辆，有点担心白雷所谓的送粮食，是送精神食粮。    黄梓桐把那些可以带领人民群众亩产一万斤、两万斤、十万斤的，有大智慧大才能的官员过滤掉一些，只留下那些看起来才智平平的，让他们可以接近白雷。    其实就算是才智平平的官员，也各自有官场生存的技巧。    现在已经离开古城燕州，进了古城赵州，就是“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慷慨悲歌，燕赵儿女”那个地界儿。    当地的官员们出城来迎接，大家客套几句，县书记挥舞着手臂，指点着广袤平原大地上的万亩农田，介绍说：“这次夏小麦是不景气了，我们在组织群众，播种秋粮。”    白雷很应景的戴着一顶稻草编织的草帽儿，只不过编织的过于精细，组成草帽的稻草质地也过于金黄。他顺着书记大人的手臂，望向阡陌纵横的农田，语气带着欢悦：“秋粮种什么”    县书记给手下递了了眼色。    仇大苦深老农民样子的县长回答说：“秋粮种棒子和山药。如果组织上这次真能给我们一百吨细粮，让全县社员有力气干活，顶过三个月，秋粮就更有保证了。”    县书记又翻译了一遍：“咱们这里的棒子和山药，就是官话里的玉米红薯。”    白雷笑着点点头：“啊，挺好。”好像他是个什么都懂的大首长一样。    张灵湖站在不远处，也像一副很内行的样子：“我听说你们这里种花生的多。”    县书记接话说：“张同志你说的没错，咱们这里产的花生是好吃，可惜就是没有山药产量高。今年的生产计划扩大了山药的面积。不过花生也有种一些，等下工作餐，花生炒的炸的都有。”    白雷一行是极其受欢迎的，第一他算是上级组织下来到地方，上级总是受欢迎的，不欢迎也要装着欢迎。第二他是来送粮食的，真要是得了粮食，一百吨细粮，粗细搭配，干稀搭配，足足可以顶三个月。说他是救命的活菩萨也不为过。    说起邀请吃花生来，一脸愁苦老农民样子的县长也难得带了一些豪爽气，笑着说：“花生最好吃的时候，就是秋天刚下来的，生嚼最鲜甜了。秋天你们来吃花生，我给你们单挑一批五连子的。”    花生是两粒装的居多，三粒的就比较难得，五连子的，大约就是堪比游戏总boss之类的存在。    书记说马上就有花生吃了，县长却又展望到了秋天。夏天少吃一斤，秋天可就能多出一袋子来，大约会是有这种暗暗的算计？多心的人恐怕要猜出一百种可能来。    不过今天的白雷表现的是那种最单纯的性格，他看着农田很开心：“好啊，那我们秋天也来吃花生。”    书记很大方的样子：“到了秋天能来，花生倒不算什么了，我们这里还产雪花梨，那才叫天下闻名那。”    诗人也跟在一边念了一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在这希望的原野上，秋日里必将硕果累累。”这大约是古代诗歌和现代诗歌的结合，为了和白雷搭上话，他也是拼了。    白雷像是终于听懂这句诗歌的意思，拍手笑了一下，大家都跟着笑，一起遥望农田，一个个的都欢快舒心。    白雷和张灵湖站在路边看农田，他们穿戴的干净，长得也鲜嫩漂亮，说好听一点儿，就好似那金童玉女一般。说难听点，就单纯的和三岁小孩儿一样。赤子之心，为田野里劳作的农民感动，也对必将到来的秋天充满希望。    很多的小算计，大阴暗，都没有必要知道。    黄梓桐有点不屑的扭头，望向农田的面色郑重，实际的情况早已经到了让人惊恐的地步。现在每亩地种下四斤玉米种子，秋天大约可以收获四百到六百斤。听起来好像效益可观。可是现在一个壮年劳力工，一个白天可以播种一亩玉米，到了晚上，他们还能照样把播下去的种子挖出来吃了。不挖就要饿死了，根本就等不到秋天了。    幸好有白雷挨着县城的送粮食，可以熬到秋收，而且现在没有国家的外债，压力下了很多。再往后，总会慢慢好起来的。白雷粮食的数量虽然不能让所有人吃饱，只好能救过这次的这个急。    一群人在田间地头参观够了，众星捧月一般把白雷和张灵湖送上军车。    黄梓桐慢了一步，他走在最后面，背着手，回头又望了一遍农田，脸上终于也挂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我，黄梓桐，我不求千古流芳史册留名，我不求万民感恩崇拜歌颂。我只求风调雨顺，我只求国泰民安，我愿意默默无闻，做一个灵魂闪光的无产阶级大英雄。    车队进了赵州县城，就直接进了县招待所，这里算是一个平原大县，不过远远无法和京城相比。大部分都是黑色屋顶的平房，二层的小楼只有几座。县招待所恰好是其中之一。    在招待所的工作餐吃到一半就上了酒，听说这酒有梨花的香味儿。白雷是主客，张灵湖无需应酬，轻松随意，站在二楼窗户边看远处的风景。    远处有个比招待所更高的建筑，全县城最高建筑，是一座古寺的钟楼，传承千年的隋朝古寺钟楼看起来很结实，一串圆形糖葫芦一样的建筑表层曾经无数次涂抹过金粉，如今这金粉斑驳掉落、颜色暗哑。    千年风雨的侵蚀，让这座古寺的房顶和墙壁呈现一种奇特的黑色，完全不反光，看着不像墙，倒像是黑色的洞。    黑色奇怪的墙上又刷了一层色石灰粉，写着方正字体的标语“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农业学大寨！”    其实墙体不过是被刷了标语，也并不算大的损害，损害最大的是，木结构的门窗都被拆除了，千年的佛寺木料，引火大约是极好的。    一个老年的妇女，沿着佛寺的墙壁根儿走动，她本来就矮小，又驼背，整个人已经弯成了九十度，布满皱纹的脸努力的昂着，她手里拄着一根木棍，口齿不清，念念有词：“给我一口吃的，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口吃的。”    这是真正的乞讨者，用的台词很专业，因为真正饿到极处，不需要一斤粮、一碗饭。而是只需要一口饭，就可以让全身的器官运行下去，不至于饿到器官衰竭。    县城是要比农村强一些的，因为有公家的户口粮供应。    一个年轻的姑娘路过那里，看见瘦弱的老太太，实在有些可怜，伸手递了一只馒头给她。    老太太把馒头拿在手里，嘴巴不停的念：“谢谢你啊，闺妮啊，你是好人啊，好人有好报啊。”    墙根儿边又挪过来一个牵着小孩儿的老太太，那个年轻姑娘又递了一个馒头出去。    然后轰隆隆，好像一瞬间，又冒出来一大堆乞讨者，把年轻姑娘围了起来，年轻姑娘赶紧高举起双手：“没有了，我也没有了。”    乞讨者们不信，他们穿着黑黑的衣服，把年轻姑娘围住。那个姑娘高高伸起来的双臂，在空中晃悠，好似掉进了黑水河里的溺水人。    79、078救人救佛    “啊！”    张灵湖看见那个年轻姑娘陷入包围圈， 也有些吃惊的跟着喊了一声， 她转身一边往外走， 一边说：“出去， 救人！”    白雷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往外走， 花生米和梨花酒对他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张美人儿。    其实张灵湖使用了一定量的基因修复剂后，听力和视力都达到了人类体质的顶峰。那个被困的姑娘距离招待所二楼的直线距离有三百多米。从招待所前门过马路， 沿着寺庙后面绕过去， 总距离要有六百多米了。    等张灵湖带人赶到时， 乞讨群体已经被驱散，那个好心的年轻姑娘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正在接受县治安队长的批评教育：“这些都是怕苦怕累，思想落后份子子， 不好好在农村呆着，到县城来闹事。你同情这些落后分子，他们可是不知道感激，这次万一你受伤了， 就是给我们治安队添麻烦，……”    有一点必须强调的是，虽然这个国家在遭受大规模的饥荒， 国际地位上也处于弱势， 政治上却是绝对安稳安定的， 就算不提军队对平民碾压这个因素。思想控制才是让人拍手称奇，全国上下， 真是一点造反或者混乱的苗头都没有。    县书记算是一把手，一县之主，跟在张灵湖后面匆匆赶过来，还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他高声询问，声音威严：“怎么回事？”    县治安队长连忙往前走了几步，高声报告：“这个柏林寺聚集了大概一百挂零儿的落后群众，主要目的是讨饭，我们正在对这批人做登记清查，批评教育，尽快遣送回公社。”    县书记眉头皱起，有点在上级组织面前失了面子的尴尬，转身向众人辩解说：“我们县，治安一直是好的，人民群众的觉悟也高，就是这个破寺庙，还积攒了些封建残余思想，平常老有人过来搞个布施，到现在竟然成了落后分子聚集地。”    他辩解完了，又转身看向治安队长，安排工作说：“哎队长你平常工作还算尽心，三天两头的巡逻防卫，批评教育。却没有抓到根本点儿上，根本点其实就在这座封建残余破寺庙上，你把它给拆平，看以后还有麻烦？这叫斩草不除根，坏风吹又生。”    治安队长连忙行了个礼：“书记您的指示真是太对了，我马上就干，保证多快好省完成任务。”    上级做出了最英明的决策，下属立场坚定的支持执行。远道而来的客人却没有拍手鼓掌支持称赞，张灵湖走过去安慰了那个受惊的姑娘几句，白雷饶有兴趣的盯着那破墙烂塔楼：“这是个佛寺啊？我们进去看看？”    他有兴趣，尽管当地的官员们抓耳挠腮的想尽快拿到粮食，既然已经陪着吃了工作餐，下面也要耐心努力赔笑逛寺庙。    一群人声势浩荡的进了寺庙，那些乞讨者其实很老实，看见来的都是官面人物，人又多，早早的散开，溜着墙边儿走了。    柏林寺占地面积广大，建筑颇为雄伟，屋宇楼阁飞檐重叠。青砖铺设的涌路宽阔，也十分干净。看起来这个时代的乞丐们还是十分勤快的，另外也还有一种节俭的美德，所有的垃圾都有用途，一片落叶也可以用来引火，所以虽然门窗丢失大半，墙体老旧，千年古寺的威严气氛，竟然还保留着，甚至还隐隐约约的有千百年积累的香火气散发出来。    刚才那个被围困的姑娘是本地人，用乡音介绍了她的名字，大约发音是类似“娟娥”。    娟娥被治安大队长教育过了，其实并不悔改。和张灵湖投缘，跟她多聊了几句，竟然还是在为乞丐们开脱：“他们也是饿极了，其实没有坏心。”也不知道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坏心，永远替别人考虑，这个姑娘的佛家思想已经有了几分火候，颇为有些佛面佛心的感觉。    一路走进大殿，正中央的两米高巨大佛像还在，甚至还有几个瘦骨伶仃，皮包骨头的老和尚。老和尚们一副十分恐慌害怕的样子，硬着头皮给来势汹汹的客人们行礼，口里念着佛号。    治安大队长先骂了一句：“老不死，快收起你的封建糟粕。”紧跟着有些尴尬的向众人解释说：“这些是历史遗留问题，他们都七老八十了，暂时只好呆在这里。”    建国十来年，政府和宗教人士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虽然关系一直走下坡路，近两年优待政策已经一概没有，但也不至于斩尽杀绝。    县书记又下达了指示：“你尽快把这庙拆了，相关人员，也要妥善安置。”他也提到了安置和尚，自以为在上级面前发布的命令还算周全。    “什么？要拆，这里可不能拆啊，这个佛寺都一千八百年了！”老和尚们惊恐绝望，痛苦祈求。场面有些悲惨。治安大队长做事果断，立刻下令把这些人驱逐出去看管起来。    白雷笑着制止：“不要这样啊，要尊重老人，信仰自由。”一边说着，一边用不伦不类的礼仪给老和尚们行了个礼。    治安队长知道白雷是上级的上级，有点愣住，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处理。    却看见白雷转头给当地的官员们解释说：“哎，我看几位都是好官，今天就给你们个有用的建议，这个寺庙留着别拆，和尚们也精细养着，诸位都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儿。农耕种地都在行。这个佛寺要是能留下来啊，不用多说，二十年之后，它的产出能顶的上百万亩良田，能把你们一县的老幼都养的白白胖胖的。”    一众官员都听不懂白雷说的什么胡话，尴尬的赔笑。气氛诡异了片刻，一副仇大苦深老农民模样的县长大人终于找了个台阶往下聊：“不拆也行，这房子质量好，拆了挺可惜的，可以改成仓房，存贮备粮。白同志这次支援我们的粮食，我看就可以存在这里，白同志，粮食什么时候到？”    县长对于粮食什么时候到这个问题密切关注。简直就是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一样紧迫的想知道。    县书记也觉得改做粮仓这个主意好，诗人（教育局长）也跟着称赞起来。    白雷却还是有点颇为不满意，轻轻的皱眉：“放粮食啊？粮食要是着火也容易烧毁建筑啊，还有粮食招老鼠，也破坏建筑。粮食发霉，味道也不好？”    说这话的意思，好似被嫌弃的是粮食？    有大局观的县书记，爱惜粮食的县长，满腹诗文的诗人教育局长，纷纷一脸痴呆表情。您说的每一个字儿我们都听懂了，这个是什么意思好像也懂了一点儿，可就是完全理解不了啊，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东西比粮食更重要了。这位名义上是来送粮食，其实送的是精神食粮，耍我们玩的？    黄梓桐嫌弃这些当地官员不顶用，只好自己出马，接话说：“那先把老方丈给放开啊，老方丈，您受惊了？受累带我们参观一下寺庙？”    这个提议很符合白雷的心意。于是那个瘦骨伶仃颤颤巍巍一点仙气也没有老主持，带着他们在寺庙里大致走了一圈儿，建筑挺多，大大小小将近十多组五十来间。    众人再次回到主殿，老和尚发言说：“施主们见谅，现在也没有茶叶，只好清水待客。”清水待客，其实连碗也凑不够，满打满算的碗也只有七八个，还不是喝茶用的，是吃饭用的白瓷大碗。    另外又找了十多个蒲团，请众人在席地而坐。张灵湖现在是个文物界的内行人，把那个装水的碗拿在手里，忍不住摇头，最普通的民窑粗碗。    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各行各业的人，最先关注的，都是自己的本行，张灵湖最关注的就是文物。管粮食的县长最关注的就是这里的建筑可以做粮仓。诗人内心一直在盘点古往今来歌颂寺庙的文章。    白雷兴致很高，坐在蒲团上，就针对这个柏林寺的未来高谈阔论：“再过二十年，这里可以发展旅游，千年古寺的噱头足，再说到时候有钱人也多了，喜欢拜佛求安心。佛教说是迷信，其实也是科学，它们在心里安慰暗示方面是很有一套的。我说的百万亩良田绝对不是夸口，到时候寺门一开，随便来个豪商就能募捐千儿八百万，这都是明面上的，它带动起来的旅游和餐饮文化房产等等相关产业，都是难以计数的。”    当地的官员们内心已经有了判断，这是个精神病二百五，对白雷十分不屑起来。脸色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哼哼哈哈的应付，保持着 一贯的热情。    黄梓桐看白雷今天谈话的兴致特别高，也乐意哄他一个高兴，所以零碎接着他说几句话，引导他保持着热情，不断说下去。    白雷一口气说了个痛快，自以为时间会证明的自己的远见卓识。这 一番演说，在一定程度上也满足了他一直以来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愿望。    半个小时之后，白雷尽兴，开始安排卸载粮食，就在柏林寺选了个地方。至于如何解释来路，自有特工们费心。    当地官员真的把粮食到手来，以前对白雷假装的热情变成了真挚的热情。开会安排满足他的愿望，费一些心思保护这个寺庙了。还有白雷说和尚越老越值钱，他们也细心奉养了。    张灵湖一直和那个本地姑娘娟娥在一起，开始觉得和她投缘，后来听她嘴巴里说的都是佛家因果，佛家慈悲。忍不住问了一句直白话：“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佛？”    娟娥的语气十分肯定：“当然有佛，我佛以身饲虎，有百万化身。”    张灵湖暗暗吐了一下舌头，觉得快聊不下去了，就随意又转换了一个话题，议论借宿这里的乞丐起来。她把自己的能量戒指整理了一下，只留下那些奇怪的八爪鱼榴莲之类，把其它正经粮食，都留给娟娥，请她帮忙分配。    娟娥十分感动，啰嗦了一堆神仙佛祖善人善报之类的话。    白雷把古城赵州的差事办完，吃喝参观都走了一遍，并没有在县城过夜，连夜赶路去下一站了。    不管是白雷还是张灵湖对佛祖的尊敬度都不够，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不知道，在民间的传说了，他们从此也成了佛的化身。    路过古寺，没有拜佛，对面错过。    然而佛经里面说：“做下善事，享受因果。做下大善事，享用世代的感恩和供奉，你们，必将是未来的佛。”    80、079饺子草莓    离开燕赵大地， 渡过了奔流怒号的黄河， 就渐渐进入真正的中原腹地， 华夏文明的发源地。白雷很开心的介绍说：“小张， 你也喜欢看历史遗迹，这可容易了， 咱们现在一边是古城洛阳，一边是古城开封， 寺庙名胜都挺多的。”    他手里拿了一只简单的平板， 划来划去。看起来学识很广博的样子， 当然了，谁手里有平板，也会显得比只有脑袋装东西的人学识广博很多倍。    黄梓桐往前凑了凑：“这个地图，还挺好用的。”    张灵湖也笑着说：“是啊， 我也觉得这个平板好，小小的一个，能装下一个图书馆，查找什么东西， 可真方便。”    黄梓桐凑得更近了些，也用手划拉：“这里还有少林寺，比昨天的柏林寺只大不小。那个嵩山还是五岳之一那。”    他的手指也是修长好看的， 可惜不是白雷欣赏的类型。    其实以前在屏岛的时候， 白雷雇佣黄梓桐的特工干活， 平板和手机送了他几十只。这些后来都成了国家财产，如此重要的宝物分配起来确实紧张， 但黄梓桐也不至于摸不着。但他算计太多，总想着近水得月，说不定还能再要几个，所以原本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总感觉脸上明晃晃写着字，左脸是贪心，右脸是眼馋。    白雷不喝酒的时候，不喜欢和大男人靠的太近。他直接把平板放到桌子上。眼睛盯着张灵湖：“你想去看山吗？小张。”    他们此刻正坐在一辆超大号的军卡车上，跟一间房子也差不多，可以办公谈天，也可以休息睡觉。    张灵湖虽然被白雷捧上了天一样，其实并不娇气，她早就很冷静的给自己做了定位，自己只是协助工作的同事，并不可以随心所欲。吴小凤最威风的时候，甚至还说过一句话，说张灵湖拐带白雷，这句话就像一根鱼刺，直接扎在心口上，想起来就不舒服。    张灵湖也从来不提不舒服的话，她身体好，原本就用了不少基因修复剂，在屏岛又闹腾“惊吓”过一次。不能总是挑事儿。所以这一路的处事原则，还依旧是尽量减少存在感，她把白雷的话又反问回去：“那你想去看山吗？”    白雷立刻就拍板做了决定：“我们去嵩山！”    要去嵩山游玩的话，时间上有些紧。黄梓桐又仔细安排了一下，没有在开封和洛阳停留。其实按照上级的意思，送粮最好是用直升机，一个省份两三天十来个点儿，急行军一般迅速完成任务。    但是黄梓桐深知白雷不是个吃苦耐劳的人，不敢把他使用的太很。这个车队里的最娇气根本不是张灵湖，所有人都清楚，白雷才是娇气小宝宝。    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好地方真是太多了。开封和洛阳用直升机来回，送粮任务一天就搞定，黄梓桐没有安排停留游玩。    车轮滚滚，他们反而是打算在一个没什么名声新乡县驻扎半天，这里有一家老熟人。    一个叫韩京生的小男孩曾经因为被鞭炮炸了眼睛，到海角渔村求医，他的爸爸上个月刚调到新乡县做书记。    韩书记也是和前面的地方官一样，出城几十里迎接白雷。和以前的地方官不同的是，他是合家出来迎接。    除了京生，另外还有他的两个妹妹，一个四岁，一个一岁。这年头大家养孩子，都是和糖葫芦差不多，一串串的。    张灵湖一听京生乖巧的叫姐姐，立刻笑了，又见两个穿蓬蓬裙的白细嫩姐妹往她怀里扑，顿时觉得受宠若惊。    白雷也伸手摸一下京生的脑袋笑：“好小子，不错！”    有这样的三个宝贝打头阵，韩书记亲密度立刻完胜前面的地方官了，况且他还有给力的夫人。京生妈妈也站在一边热情洋溢：“可把你们给盼来了，京生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叫我起床了，可想他小张姐姐了，我剁好了肉馅儿，大家来家里吃饺子。”    韩书记也笑着说：“京生妈别的一般，就包饺子的手艺还拿的出手。”    黄梓桐拍着他的肩膀打趣说：“光有饺子可不行，得有酒啊！”他一直挖空心思，想把白雷培育成一个酒鬼。醉酒后的白雷要更讨喜一些。    韩书记豪爽笑着回复：“酒是肯定有，还是好酒。”    黄梓桐夸张的大笑，挥舞着手臂：“走，喝酒去！”    车队滚滚进了新乡城，白雷不光吃遍了天下的山珍海味，他出行还随身带着御厨传人丁大厨。县长夫人包的饺子能好到那里去？可是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大约还是挺满意这样的气氛。    县城不很大，很快就到了韩书记家，他拿出一坛子酒来展示：“正宗的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就是咱们这里产的，这还是老酒，藏了二十多年了。”    于是众人团团围着桌子坐了，张灵湖跟着坐了，她不敢不坐，她要是不坐下，白雷必定要心不在焉事故百出。    唯独就是楼军不给面子，这一路下来，他还没有上过酒桌饭桌，众人也就直接忽略了他。    好酒倒进杯子里，酒菜虽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几样小菜，看起来十分新鲜，很是花了心思。救命恩人过来，又是送粮过来。自己这个地区受上级救济，饭餐丰盛了肯定不行，简陋了也不行，他们这就算是恰到好处的安排了。    京生妈妈站着打了一个招呼：“你们就开喝，我包饺子去。”    张灵湖又站起来让了让：“我帮你，韩嫂子。”    京生妈妈把她推到椅子上：“那里用你，快坐下。”感情真挚火热。    张灵湖只好伸手在边上又安置了个凳子，招呼了一下京生：“京生，来这里坐。”    京生乖巧的靠过来坐了。他的两个妹妹完成了迎接客人吉祥物的任务，乖巧的到角落里玩了。    张灵湖分分秒就可以判定出来这家人演戏的成分高，可是也没有揭穿的必要。    黄梓桐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精密的把控场面和餐桌氛围。他既然打算培养白雷做酒鬼的计划，那么作为主食的饺子是不会马上端上来了。于是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京生妈妈才过来说：“饺子好了。这个调味，有爱吃蒜泥的，也有喜欢酱油醋的，不知道你们什么口味？”    张灵湖笑着回说：“我们都行，都不挑的。”她已经深知白雷的口味。    京生妈妈擦手：“那我去拔点新鲜芫荽，恰好家里种着。”    京生猛地回头：“我也去。”他回头拉张灵湖：“姐姐一起去！”    张灵湖答应了京生的邀请，紧跟着他出了门。    韩书记家住的是公房，房子后面不远处青砖错落有致斜着牙儿围出小小一块儿地方来，原本的用途应该是花坛，如今开辟做了菜地，种着小葱和辣椒。另外只有脸盆大的一小块地方，长着一寸高的芫荽苗儿。京生妈妈蹲在那里，用手划拉着揪芫荽。    张灵湖看着那片菜地，那么小点点苗的芫荽，就要被拔了待客，可见他们这家人对白雷这个娇娇客的重视程度。    京生妈妈回头看见她，赶紧站起来：“回去屋子坐着，就好了，这里不用你。”    张灵湖笑着摆手：“一屋子的酒味，我出来透透气。”    京生妈妈笑：“透气也好，京生去给姐姐搬凳子。”    京生脆声回答：“我带姐姐看我种的草莓。”说完拉着张灵湖来到另一处花坛。也是小小一块地方，种了几颗小小的草莓苗，看样子种的时间不长，是插枝移植培育的。    “爷爷说种地是一件大本事，我学会了种地种菜，就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好多人。这个草莓是我负责的，我天天都浇水，妈妈说草莓可好吃了，姐姐你吃过草莓吗？等我种的草莓长出来，我就送给姐姐吃。”    张灵湖蹲下去，看那池子里的草莓苗：“吃过，草莓很好吃。”    京生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我还没有吃过那，要等五十天，妈妈说要五十天就可以有草莓吃。”    张灵湖看他憨憨嫩嫩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忽然想给这个小小的乖巧的男孩儿一点惊喜：“姐姐没有草莓，不过，那个白哥哥大概会有，等下我们去找他要？”    她手上还有一些热带水果，恰好是没有草莓的。    京生果然十分惊喜：“哇，吃草莓喽，吃草莓喽！”    张灵湖看他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    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不应该给他草莓！”    一回头，果然是楼军站在那里，张灵湖有些尴尬的站起来：“楼领导。”    这位甘心做布景雕像站岗放哨，但是有个事实不能忽视，他级别很高。    楼军：“对一个男人来说，让他守护五十天才吃到草莓。效果远远比有求必应，让他马上吃到草莓更好，不是吗？”    小小的京生站在那里，大约只有一米高，楼军用男人两个字来称呼他。    张灵湖心思玲珑，转瞬间就觉得，楼军说的好像很有深刻的道理。只好回复说：“是。”    楼军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灵湖暗暗反思，自己现在已经是个讨厌的伸手派了，什么都不想就打算伸手问白雷要东西，白雷是不会多想，黄梓桐却要惋惜，既然开口怎么不要些有用的东西？    京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拉着张灵湖的手，仰头看她。    他是满心欢喜的，可以吃草莓喽！    81、080娇养孩子    张灵湖带着京生回到房间里， 饺子已经上桌， 白雷又被黄梓桐哄的八成醉了。    东道主韩书记也十分有两把刷子， 农业知识丰厚。谈论起目下他最关心的问题：“现在玉米已经开始播种， 红薯育苗工作也基本完成，不满你们说， 我这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这个种子是重中之重啊， 我就怕他们以次充好， 一定的亲眼看过种粮站放出去的种子， 又连着几天的开会讲道理，一颗心都悬空着，生怕有个别生产队不费心，把种粮给换了。白先生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有大本事。这次送的细粮也肯定是好东西，我是这样想，能不能给我们些玉米和冬小麦种子？播下好种是丰收的第一步，今年刚收的这回小麦， 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他这一番话大约也触动了白雷的某根神经，白雷伸手狠狠一拍桌子，强调说：“韩书记， 你说的对呀， 种子好了， 那差别可真是大了，老子英雄儿好汉， 这都有遗传基因，瓜是瓜的基因，豆子是豆子的基因，小小的一颗种子里，基因里写的明明白白的。”    韩书记十分高兴：“那白先生能给我们提供一批好种子？来，我这里替咱新乡的老百姓敬您一杯。”    白雷醉熏熏的，伸手遮在眼睛上，挡住酒杯：“哎，那这一杯酒我可不敢喝！”    韩书记和黄梓桐都有些惊讶的看着白雷。    白雷皱眉思索了一回儿，又打了一个酒饱嗝儿，手指头密集的在桌面上敲击：“我给你的粮，你们就吃就行了，你要是打算种呀，这就有点不保险，也许有可能高产，也有可能颗粒无收。”    韩书记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站起来鞠躬：“请白先生指教。”黄梓桐也跟着帮腔：“能说的详细点吗？”他身上忽然冒了冷汗，这一路上多少吨粮食送出去了，这粮食吃是没有问题的，万一被地方上用作种粮出事，那就要了命了！    白雷：“这里面的科学道理，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杂交育种，有的第二代高产，第三代就不育的。这需要一点时间，你得给我一年半年的，做做实验。”    黄梓桐松了一口气，想着赶紧抓紧发电报，通知暂时不要使用这批粮食做种粮了。至于白雷说的实验，什么一年半年，就算十年八年，自己总有足够的耐心陪他折腾。这个时候白雷忽然又醉醺醺的拍了一下桌子，把韩书记吓了一跳。    “对了，根本就用不着我啊，咱们国家可是有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农业育种人才，拯救整个世界的大圣人。”    黄梓桐和韩书记同时瞪眼问道：“谁？”    圣人，这样荣耀的称呼一般用在万民敬仰的大人物身上，认识白雷这么久了，他从来不透露人物命运的信息，这是第一次提到圣人。    白雷：“一个姓袁的老师，他有你们想要到种子，不过具体信息我还要再查查，明天告诉你们。”    黄梓桐觉得今天也算有了一定收获，况且还得使唤白雷运粮和查询圣人的消息，这顿酒就可以说差不多功德圆满了，不再哄他喝酒，直接说：“那行，你费点心，种子可是老百姓的头等大事。来，尝尝嫂子捏的饺子。”    众人吃了饺子，黄梓桐又安排白雷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忙着去打发电报强调种子的问题。其实白雷沿路送的粮食，大半是脱壳的稻谷，磨粉的小麦和玉米、冷冻猪肉，还有鱼虾海产品热带水果之类的，最危险的就是有一批黄豆，黄豆个个颗粒饱满，圆滚滚的，看起来就十分喜人。就怕万一被那个种粮站看中，不经过试验就做了种子。    京生到底是个官三代，在桌面上十分乖巧，并没有直接向白雷提出要草莓，不过看向张灵湖的眼睛都快冒星星了，极度渴望这个美丽的姐姐帮他开口。    张灵湖想着，刚才楼军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京生，如果不给他草莓的话，又有些失言，好像骗小孩子一样，也挺不好的。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张灵湖默默坐在椅子上：“你又喝多了啊，下次少喝点，有没有解酒药，吃一点。”    白雷：“高兴就多喝点，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到了杜康的产地，不喝一些多遗憾。你吃那个饺子还行吗？吃饱了没？要是不够再泡一包面吃。”    他真是行动派，一边说着，一边就拿了可乐和方便面说来。    张灵湖看白雷送自己东西从来贴心又不见外，就把京生种草莓，自己的承诺和楼军的话都说了。    白雷对楼军的印象向来十分一般，立刻就说：“听他瞎哔哔啵啵的，草莓得找一下，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找，当然要给小孩儿吃，况且你都答应了。”    张灵湖声音有些犹豫：“楼领导说的也特别有道理。让京生守护五十天，吃到自己种的草莓，很有教育意义，可以受益终生。”    白雷半醉，拉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专注的欣赏美人俏脸：“京生这辈子，丰富着那，他出身好，吃穿都相对要比同龄孩子好很多，他的吃穿玩乐，有求必应的地方多了去了，根本就不在乎多吃你一次草莓。除了要守护草莓，他要守护的地方也多了去了，要顾忌父母的官员名声，要爱护自己的妹妹，他还可以种点别的苹果桃子杏子的守护，他总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还得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锻炼能力的地方多了去了。”    张灵湖听了这一套，也跟着恍然大悟：“你这样一说，好像更有道理一些。”    白雷得美人一句赞同就特别高兴，立刻长篇大论的说下去：“现在这个时期普遍的理论，说什么吃白面吃猪肉吃草莓，就是不惜福，是骄纵，全是胡说八道，我从小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爸爸妈妈都求着我吃，我长大了，也没骄纵啊。”    张灵湖心说，就属你最娇惯了。不过白雷也是真的优秀，如果将来整个国家的孩子们，都长成白雷这个样子，那一定是一个理想的国度啊。    “那你要是方便的话，就送京生和他妹妹一些草莓吃，如果方便的话，再找一点玉米种子，请他帮忙种几株玉米，这样也不耽误他的农学教育。”    白雷拍手称赞：“你考虑的对，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他凑近了一些：“楼军那个人死硬，对自己要求太严格，克制天然的需求。大概是军人的职业病，他是病入膏肓的一种，黄梓桐也是，算计太多。不过，你是不一样的小张，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恋人，我希望你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我们就做一对神仙眷侣。”    张灵湖听了这一番表白，整颗心扑扑乱跳，恍恍惚惚，宛如身处梦境之中一般。    之后白雷找出几箱草莓来，送给韩家，算作是私人礼物，答谢他们家的饺子杜康酒宴。并且在楼军面前发表了一番议论：“用不了几年，咱们国家的孩子，都会吃好穿好，水果补充维生素，喝牛奶长的高，少年强则国家强，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孩子。”    楼军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知道这是白雷在挑衅他。分分钟想打爆了眼前这个花花公子的头。但是，如果将来的国家真的会变成他说的那么好，孩子们那么幸福。楼军忽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有一丝热切起来。曾经有千万烈士悍不畏死，这是他们的梦想。    白雷议论完了，老老实实，辛辛苦苦的去运粮干活了，直升机几个来回，把整个黄河下游的几个粮站集散地跑遍了，终于整个行程的规划里面，富裕出一两天来，大家一起去游嵩山。    嵩山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岳之中的“中岳”，这一行有当地的地方官陪同，讲解各种传说故事，看那峰峦叠山，天工神奇，虽然嵩山最高峰的海拔也才只有一千六百米左右，可是在整个平原地区就鹤立鸡群一般了，北瞰如巨龙的黄河，西连宝地洛阳。简直就是直上云霄，天地相连一般。    白雷肆意骄纵，在主峰之上摆了一次自助餐，烤全羊，蛋糕水果，酒菜自取。    有酒有菜怎么能没有音乐，白雷亲自吼了嗓子唱一曲：“东边我地美人儿，西边黄河流，来呀来喝酒，不醉不罢休。”    此时此刻，果然东边佳人玉立，西边山下黄河奔腾，再也没有比这更快活，宛如神仙一样的日子了。    一个腹有诗书气的当地官员在心里叹息了一句“酒池肉林今日现”，又想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终于都不合适这个场合。搜肠刮肚，最后想了一句：“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大家拍手叫好，又有人想了更贴切的“嵩高唯岳，峻极于天！”    天上有鸟儿在飞行，也有嗡嗡而近的直升机。黄梓桐介绍说：“白雷，你前两天说的那个袁老师，我请来了。”    直升机缓缓落在山顶，先是跳下一个士兵，然后是一个三十来岁男子，小心翼翼的抓着机舱壁，犹豫了片刻，才终于跳了下来。    82、081农业大国    “袁老师？”白雷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 一时间有些发呆， 没什么反应。    山顶上参加宴会的有十来个本地官员， 他们大多穿的都是干部装， 或者质朴一些的就干脆穿劳动装，两位灰袍高僧， 外围的一些人员，穿的是57系列的军装。只有黄梓桐穿的是一件夏绸衬衫， 陪着熨烫平整的西装裤， 这是为了和白雷保持着装一致， 心理学上的一种说法，一致或者类似的着装风格，会给人咱们大家是同伙的心理暗示。    黄梓桐打扮的如此妥帖，唯一的破绽， 就是血红色的眼角，他每天都处在高压状态之下，心理和身体都是超负荷运转。    自从白雷提起过一次袁老师之后，黄梓桐就立刻发动全部力量开始寻找， 滴滴答答的无线电报在千万里华夏大地来往交汇，数千人曾经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拿着电话筒， 疯狂叫喊， 中转信息。    终于， 就凭着有限的三条信息，姓袁， 大学老师，研究种子。就把人找到了。立刻放下一切工作，执行十万火急的重要任务，被直升机三次辗转，接到了嵩山之巅。    白雷的性格，黄梓桐本来已经摸出了几分门道，知道他爱激动，爱庆祝。却没想到费这么大劲儿把人找来，这次白雷竟然没有激动。    原本大吃大喝大声高歌的气氛，现在变得有些安静。黄梓桐赶紧打圆场，快走几步迎接上去，热情的和袁老师握手，小声的自我介绍一句。又引导他走到白雷跟前，给两人说介绍：“袁老师，这位是白先生，白先生是爱国华侨，也农业育种方面，也有很多见解。”    袁老师身材清瘦，长相乏善和陈。听完面前这个人农业育种有很多见解的标签，眼睛里有些亮光闪过，跟着伸出手来说：“你好。”    白雷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    袁老师有些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垂下来的手指暗暗抓了一下裤边。其实充当中间人，给初次见面的人介绍，有些公认的礼仪，那就是要向上级和长辈先介绍下级和小辈，然后需要握手的话，都是上级和长辈先伸手。现在白雷明显有点不太给这个人面子啊，难道是流程有问题？    黄梓桐轻咳一声，继续化解尴尬：“袁老师连夜赶路，一定很辛苦了，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这是个树木荫郁，泉水叮咚的仙境所在，酒池肉林，奢靡丰盛，众人席地而坐，魏晋风流，轻松惬意。    黄梓桐招手叫来一个特工，让他先带袁老师到一旁略作洗漱。    却在这个时候，白雷才恍然大悟一般，猛地冲上前来，抓住袁老师的手一阵摇摆：“袁老师啊，袁xx，你是袁xx啊。真人啊！”    那个袁老师没有说话，就是脸上的表情特别惊恐。    黄梓桐这才放下心来，亲自去拿了一只搪瓷脸盆来，这才把袁老师从白雷手中解救了出来，照顾他擦了脸，又洗了手。    白雷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赞美的话：“哎呀，袁老师，我从小就特别佩服您，我同学，我发小，反正我们那里的人，没有一个不佩服您的，用百分之七的土地，养活了百分之二十的人口，您功勋卓著，功劳至伟，您是当代神农，您是活着的圣人。”    袁老师在那里摆手：“不是我，我没有。我这两年确实对杂交种子有兴趣，也做了一点小规模的实验，可您说的这是谁啊？这不是我啊！”    白雷拍大腿：“袁老师，您这个人就是公认的太谦虚！太朴实！太严谨！太伟大！”    那个袁老师还能说什么，只好荣辱不惊，在那里坐着，平平无奇的一张脸被白雷唾面自干。    旁边那些陪同的官员看那个袁老师待遇很特殊，纷纷打听他的来历，其中还真的有人可以介绍几句：“是个培育种子的能手，听说是大学老师。国宝级别。”    大家恍然大悟，也开始议论些农业生产，最近几年，报纸上或者内部通报上，农业能手是很多的，经常会有亩产三万斤的、五万斤的，人才辈出。    “这个袁老师的种子，亩产几万斤？”    “不知道，没听说过。”    众人互相看看，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气氛。大家都不傻，亩产几万斤，那铺在地上不得有半尺厚了啊，怎么可能，不过是你骗我，我骗你，其实连傻子都哄不住。    黄梓桐要垄断信息，不想核心机密泄露，于是指示一个特工组织了个赛诗会活动，把众人的心思吸引了过去。    那边白雷终于表达完了自己的敬佩之情，招呼袁老师吃东西，又把张灵湖介绍给他。    张灵湖也对这位袁老师敬重异常。    原来在白雷的历史上，这位袁老师被称作杂交水稻之父，他研究出来的杂交水稻，把现有的亩产量提升了好几倍。让现有的耕地，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全球的饥荒。按佛家因果的说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手上有养活人命几亿，破天大功德的袁老师，被称呼做圣人恰当妥帖，当仁不让。    袁老师虽然有大功劳，其实现在的研究也才刚起步，他现在很谦虚，当然了，他一直都是谦虚的，荣辱不惊，超凡入圣。    白雷今天能见到袁老师，也无心开什么嵩山演唱会了，嵩山之行匆匆结束。    黄梓桐指挥着军卡车队离开河南，向东行进，绕到山东半岛，又一路往南，袁老师也被邀请同行。几人一起坐在特大号装备军卡车里。白雷郑重的托付袁老师：“这个，国家的种子问题，就托付您解决了，资料和设备，如果有任何需要，您只管开口。”    黄梓桐也帮腔说：“人员我也给您配齐了，马上调集最有能力的学者和学生，组织一个科技攻关小组。”    白雷否定了黄梓桐的提议：“一切名誉归于袁老师，袁老师从来是一人单打独斗的，他一个人就胜过千军万马，你给他配了助理，到时候要分享他的名誉了？史书上要怎么写？”    黄梓桐顿时被噎住，他也知道，文人学者们对荣誉、功勋这一样还是很看重的。    袁老师却在那里摆手说：“只要能多产量，吃饱饭，根本不用计较名誉功劳，其实这个杂交研究，我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我真的不是首创，现在也没有特别出众的成果。”    白雷态度非常坚定：“名誉是人民给你的，谁也不能掠夺。”    黄梓桐内心迫切期望他们开始干正事，于是也学着楼军的疯狂做派，做了一个口头承诺：“一切名誉都归袁老师，我打包票，签字画押，人命担保。”    于是这个关键问题确定之后，白雷才拿出一沓子资料，和袁老师嘀嘀咕咕的密谋起来。    车轮滚滚，车队呼啸而过，道路两旁，是千万亩良田，千千万万劳动着的农民。    吃下白雷送来的粮食，暂时安慰了肚皮。播下袁老师研究出的种子，一切都满含希望。    这一场三年大饥饿灾荒终于被缓解、消散。    荣耀属于白雷，荣耀属于袁圣人，荣耀更加属于千千万万的劳动者。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敬畏自然也改造自然。    勤劳、智慧，勇敢……    今生无悔入华夏。    这个农耕民族，荣耀！    83、082绝密档案    绝密档案， 国字预备案， 第1960071701号， 黄字， 梧桐印，引， 黄梓桐手记。    1，今天的主要行程是嵩山游览， 车辆我三、楼军三、委员办三、吴小凤属下一。河豫南本省办公三， 本地驻军一。随行直升机两架， 南下任务一架，北上任务一架。本地驻军、本地政办、本地国安通报协助，道路通畅。（附录，车辆状态以及行程表表一。）    2， 随行人员吴工10人，桐工33人，楼工60人，暗哨30人， 狙击20人，装备组23人，通报中后勤三组。以上人员备案， 安全界别绿。    本地高级干部以及公务人员安排17人， 外围涉及人员11人。本地驻参谋协助2人， 少林寺和尚4人。安全界别白。（附录人员备案表2，经手人程。）    3， 昨日回执，在郑，豫粮站总，交接各类细粮米面大豆总三千吨，油料两百吨，冷冻猪肉以及海产品五百吨，果鲜杂货五百吨。行程紧急 ，与本地人无接触，信息安全级别3。    按电报，因盛夏天气炎热，本仓库，粮站，无力处理一千吨冷肉以及果鲜产品。昏庸无能，尸位素餐。原文转发省电，不予回电，不予提供任何建议。    交接完毕4组所有人员即可，即刻出发赴鲁。经手人冯签。    4，接昨日电报，强烈请求基因修复剂，回复：无。强烈请求基因修复剂，回复：无。强烈请求基因修复剂，回复：无。以上来往答复一百次。    按昨日电报，强烈请求国际军级情报，内台军机情报，回复：无。强烈请求国际军级情报，内台军机情报，回复：无。强烈请求国际军级情报，内台军机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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