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命案。” 走到哪儿哪里死人,这不是每个侦探的特殊能力嘛。玛丽在心底吐槽道,但她觉得这回发挥能力的绝对不是自己,一定是波洛先生。 “没关系的,我也没不亏。” 玛丽笑吟吟道:“至少我还听到了那么美丽的爱情故事。” 艾琳一愣,随即跟着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我之前把你的爱人想的格外恐怖,”玛丽委婉说道,“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你不觉得剧院幽灵的传说恐怖吗?” “别人听来的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听来的传说里有你,还有你们相濡以沫的感情,自然是不恐怖的。” 老实说,换做其他姑娘碰上魅影,玛丽免不了还要担心一番,可现在和他秘密结婚的是艾琳,看着她宽和又不容置疑的神情,玛丽就莫名地放下心来。 困兽同样需要一双手去洗涤伤口,玛丽相信,艾琳就是那个有资格也有能力向“幽灵”伸以援手,能够和他相爱,并且拥有好结局的人。 她们二人回到艾琳的住宅,凯瑟琳和莉迪亚也刚刚回来不久。今天上午玛丽和艾琳出门的时候,女仆安妮带着两个班纳特家的小妹去参观巴黎的景点了。 眼下两个姑娘正坐在沙发上,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巴黎的新时尚和漂亮衣服呢,还是凯瑟琳眼尖,瞥到了玛丽和艾琳,急忙喊到:“玛丽、艾琳小姐!你们这是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我和莉迪亚买了不少漂亮帽子呢,你们要不要一起看看?” 艾琳看到两个姑娘快乐的笑容,也免不了放下了对命案的担忧:“好啊,让我瞧瞧你们买了什么帽子。” 这时候女仆安妮走了过来,递给玛丽一封电报:“玛丽小姐,是你的。” 电报? 她刚来巴黎第一天,就收到了电报。不用多想,玛丽也猜出了这封电报来自于谁。 短短的电报里只写了一句话:“地址如下,sh。” 玛丽勾起嘴角。 她收好电报,对艾琳和两位妹妹说道:“我先去写封信。” 借用艾琳的书桌,玛丽拿出纸笔,先是看了一眼电报的地址。 歇洛克·福尔摩斯现在确实在法国北部那个叫蒙苏的地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说——既没有讲述自身的情况,也没有写信表达案件进展。即使玛丽满心好奇,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起。 于是玛丽想了想,决定先讲讲自己来到巴黎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波洛先生听到福尔摩斯名字时的反应,玛丽就忍不住想笑。 “你的电报来的很及时,先生,”玛丽写道,“而我一来到巴黎,就碰到了一桩案件和你的一位朋友。” 玛丽将与波洛先生相识的来龙去脉写了下来,末了还半是玩笑半是吐槽地补充一句:“经常有人说,一个人的社交圈往往与他的职业有关。侦探的朋友还是侦探,看来这句话确实没错。我本打算,既然波洛先生同你相识,又是一名颇有名气的同行,如果他能来帮助你追查莫里亚蒂教授的阴谋再好不过,但转念一想,在此之前波洛先生并没有参与其中,他不了解莫里亚蒂教授,要他参与追查,未必是一件好事。” 写到这儿,玛丽笔锋一转,就将话题拉回到了与波洛相识的案件上:“但他确实是一位品德高尚且聪明敏锐的绅士,听到艾琳和她丈夫的故事后,波洛先生义不容辞地决定帮助他们,洗刷剧院幽灵的嫌疑。在你回信,或者回到巴黎之前,我会协助波洛先生,帮艾琳夫妇找到真正的凶手。” 来到巴黎的事情叙述完毕,玛丽原本还打算说一说梅恩先生来信的事情——在菲利普·路德的故事还没有广为人知到连身处比利时的波洛先生都有所耳闻时,写作上的问题和趣事,玛丽也会同福尔摩斯倾诉。 但现在,与负面攻击一同而来的还有更多的认可,这让玛丽在落笔之时陡然觉得……好像也没有必要特地倾诉了。 玛丽的笔尖顿了顿,真正落笔时,想法焕然一新。 “比尔·梅恩先生给我来了一封信,”她说,“我很惊喜,因为即使他的语气仍然不好,可也肯定了我的优点。这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那么特殊了,至少不像是在朗伯恩时,像妈妈说的那样,我是个只会讲大道理,只会读大部头的书呆子,而坚持的东西除了给人增添烦恼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不一样了,母亲觉得凶杀案可怕,但有人认为我的构思具有意义;母亲觉得哲学和社会学一无所用,但有人会因为我的观点和我争论不休。认同也好,不认同也好,人与人之间观念的沟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允许我拥有自己的看法和灵魂。而能够拥有这个前提,先生,是你走进了内瑟菲尔德庄园,给了我勇气。” 说这些就够了。 信件到这儿,基本进入了结尾阶段。玛丽又忍不住提了一嘴:“听说法国北方天气寒冷,蒙苏苦寒,请你务必小心身体。我在巴黎等你。” 老实说玛丽还是挺想追问一下蒙苏的具体情况来着,但最终她放弃了。如果有情况且需要自己,福尔摩斯一定会想尽办法第一时间通知她。现在只是发来了一个地址,要么是调查进展顺利,要么是压根没有进展。 与其为了不明情况的事情烦恼,玛丽觉得还不如想想她在巴黎能做什么。 首先是追查谋杀约瑟夫·布盖,又把嫌疑推给埃里克的凶手。到目前为止,案件仍处在排查阶段,玛丽能做的事情有限。 其次是继续构思下一篇连载。《支票佳人》需要五个月的时间连载完毕,虽然给玛丽腾出来认真构思下个故事的时间很长,但如今她远在法国,考虑到信件邮寄的时间,她还是得尽快。 最后则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在法国。 不是玛丽胆子大到打算一个人去挑战福尔摩斯的最终宿敌。而是她觉得,既然两年前莫里亚蒂教授能把福尔摩斯逼到不好在巴黎公开露面,就足以证明他在法国的势力网不亚于英国。 说不定在玛丽第一天抵达巴黎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在他并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玛丽还是想做点什么。而她也没忘记,艾琳·艾德勒女士之所以知道有福尔摩斯这位侦探存在,正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 当天晚上,玛丽找了个机会,向艾琳询问莫里亚蒂教授的近况。 艾琳一听到教授的名字,神情一顿,立刻明白了玛丽的意思。 “若是你心存好奇,”她说,“我们可以去见一见他。” “什么?” 玛丽瞪大眼睛:“不行,我怎么能去见他!万一莫里亚蒂教授打算挟持我阻止歇洛克怎么办?” 艾琳露出笑容,不答反问:“你觉得就算教授挟持了你,福尔摩斯先生会停手吗?” 玛丽:“……”他还真不会。 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无情,把这个假设换过来,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挟持了福尔摩斯,要玛丽停止追查案件,她会停下来吗?玛丽也不会的,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停下来,就算教授兑现诺言放开了歇洛克,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玛丽也是一样。 她的沉默给了艾琳答案,于是艾琳继续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莫里亚蒂教授是一名不好惹的人,但他不是阴险小人。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教授不会做这种事。而且我也并非打算让你和他单独见面,只是明日莫里亚蒂教授会在巴黎大学讲公开课,我们可以换身衣服去听听,你觉得如何?” 公开课啊,玛丽放下心来的同时,又顿时来了精神。 十九世纪的大学公开课! 她还以为穿越过来之后没机会进入大学了呢——哪怕不是以学生的身份,哪怕她觉得自己恐怕听不懂法语授课也没关系,只是在大礼堂上坐坐就可以了。 “咱们可以吗?” 玛丽惴惴不安地问道:“女士也可以去听课吗?” 艾琳失笑出声:“我听莉迪亚说,你为了探案可是换上过男装的。听她这么说,我倒也想试试看了,这是个好机会。” 转天上午,艾琳·艾德勒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换好了十九世纪末法国贵族流行的男装,极其潇洒地走到玛丽面前:“怎么样?” 玛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玛丽身材娇小,相貌能称得上是一句清秀。这也导致了言情小说经典的“女扮男装”桥段放在她身上根本不适用——又不是说穿上男装就能掩盖所有性别特征,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分辨出她的性别来。 因此之前在米尔顿换上男装,也只是趁着夜色掩人耳目罢了。 但艾琳可不一样。 她身型高挑,五官温柔却也深刻,完全是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美人模样。她换上了单排扣长大衣,系好领结。在特地垫肩和用妆容描摹五官摸去温柔痕迹的前提下,乍一看倒真像是一位俊秀的翩翩公子。 但是男女之间的特征差距并非可以轻易磨平的,只要艾琳开口,或者稍加仔细观察,都能轻易分辨出来这是一位男装丽人。 艾琳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为她本人盛名在外,加之已经与埃里克秘密结婚,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走,”艾琳欣然道,“今日你就是艾德勒先生的女伴了。” “……”玛丽很是无语。虽然艾琳一直是靠谱大姐姐的形象,但她玩心一起,也是谁都拦不住。 在玛丽的记忆里,巴黎大学可以从第一大学数到第十三大学,但这是未来的事情了。十九世纪末期的巴黎大学还没有被拆分,只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公开课在巴黎市中心举行,按照地理位置,玛丽估算可能是未来的巴黎六大。 莫里亚蒂教授的公开课很受欢迎,一路上玛丽挽着艾琳的手臂,无数大学青年向她这位穿着长裙的姑娘投以好奇的目光,却不含任何恶意。 大礼堂人满为患,艾琳怕莫里亚蒂教授认出她来,特地等到已经到了要到过道站着听课的地步,才拉着玛丽进门,堪堪停在礼堂入口边沿,最后一排座位的后方走廊上。 “你别嫌弃,”艾琳小声道,“大家都挤在一起,我们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里刚好。” 玛丽说道:“地方高,视野开阔,可以看清任何事情。” 因为人挤人,身边的青年立刻意识到自己旁边站的的不是什么清贵公子和他的女伴,而是两个偷偷跑出来的年轻小姐,当即容光焕发:“rassurez-vous,mesdemoiselles!il n’y pasdanger!(放心,小姐们,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言下之意就是,没人会因为两个姑娘想要听大学讲课,就起哄把她们丢出课堂的。 只是青年一句“小姐们”,立刻换来了其他学生的注意。几个大胆的小伙子甚至开口想要和艾琳与玛丽搭讪,只是他的语气飞快,还是北方口音,听的玛丽一头雾水。好在艾琳选择卡着时间进门不仅仅是方便挤进人群,艾琳还没来得及出言解围,礼堂前方陡然一静,而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叫发现有姑娘混进大礼堂的青年立刻安静下来,詹姆斯·莫里亚蒂来了。 看清缓缓走上礼堂讲台的男人时,玛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莫里亚蒂教授拎着自己的包停在讲台旁边,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但整个人清矍且利落。即便是在法国,他还是一副极其标准的伦敦绅士打扮,大衣之下纽扣系得一丝不苟,头发亦是整整齐齐。 这和台下生机蓬勃的法国大学生们形成近乎鲜明的对比,他听到掌声,只是冲着学生们一笑,然后把自己棕色大衣脱下来,和公文包放在一起。 慢条斯理地结束完这些动作后,莫里亚蒂教授才从公文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教案,他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镜框,慢慢地说道:“我还没开始就没鼓掌,若是我讲的不好,你们是嘘我下台,还是为了面子继续忍受呢?” 谢天谢地! 玛丽在心底松了口气,教授讲的是英语,不然的话玛丽还真担心她听不懂。 莫里亚蒂教授的俏皮话换来了学生们的哄笑,坐在最前面的青年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回答:“那你最好讲的不好,教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听到这话,教授也笑了起来。 他一边挽起衬衣衣袖,一边拿起粉笔,盯着那名青年道:“我记住你的脸了,先生,下个学期可千万别选我的课。” 教授的语速确实很慢,作为一名著名学者,以及挥挥手指头就能把整个世界市场搞得鸡飞狗跳的大人物,他的语速颇有种配不上思维的意味。正是如此,玛丽才得以察觉出来,教授他本人……有点结巴。 当他用右手拿起粉笔时,更是让玛丽确认了这点。 明明教授时用左手拎包的,却要用右手写字。他可能是一名强行更改惯用手的左撇子。据说左撇子更换惯用手后,或许会出现结巴的情况。看来莫里亚蒂教授就是这类人。 但他控制的很好,除了语句微妙的节奏之外,根本听不出任何端倪。 这让玛丽感觉特别奇妙。 詹姆斯·莫里亚蒂,举世闻名的犯罪天才,福尔摩斯的最终宿敌。在后世如此多的影视改编中,他要么是个大魔头的形象,要么是个反社会,甚至是一些突破传统的改编,把教授写成一位女性,也一定是一位妖娆、危险的反派美人。 在玛丽心中,教授也是危险的代表,即便不疯癫、不恐怖,他也应该拥有属于高级犯罪者的气场。 但他没有。 玛丽根本无法从这位教授身上看出任何“坏人”的特质,好像他就是一位学术精湛的大学教授,还是和学生们关系亲近、受人尊敬的那种。他甚至拥有着自己的缺陷,是个结巴,但克服的很好。 而他也不是平白受学生爱戴。公开课不同于专业课,来的不仅仅有数学系的学生,也有其他专业的,甚至有艾琳和玛丽这种干脆不是大学生的——因此课堂内容并不深奥,只是一些简单的数学定理。听了五分钟课后,玛丽就觉得,她这位实打实的文科生,当时数学学的一塌糊涂,完全就是因为缺少莫里亚蒂教授这样的导师。 教授这堂课充其量也就是二十一世纪法国高中数学的水平,可内容简单,教授也用格外认真的态度对待,他讲课的方式深入浅出,言语幽默,让人很轻松地沉浸在课堂之中,完全顾不得别的。 时间过得飞快,莫里亚蒂教授把控课堂进度的水平也是一等一的高超。他讲完最后一个例题,看了看时间:“今天就差不多到这儿。” 下面的青年立刻发出失望的声音。 “再讲一点,教授!” 有青年勇敢提道:“反正我们下午也没课。” 莫里亚蒂教授再次推了推镜框:“你当我是巴黎歌剧院的艾琳·艾德勒女士,展示完动人的歌喉后,还要来一段安可?” 他这么一说不要紧,调皮的学生立刻喊起了“encore”。 礼堂之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莫里亚蒂教授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又和学生们开了几句玩笑,到底是没有“安可”,而是结束了课程。 在乱糟糟的礼堂之中,他依然用不急不缓的速度收拾好教案,放进公文包里,再穿好大衣。教授转身离去之前,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朝着礼堂角落玛丽和艾琳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遥遥之中,百步之外,玛丽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与教授的眼神相对,下一刻他就已经离开了。 这一对,吓得玛丽差点跳起来。 直到挤出大礼堂,重新坐道马车上时,玛丽还是有点惊魂未定。她连连抚着胸口:“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发现又怎么了,”艾琳安慰道,“就算是发现了,教授没有任何表示,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也是。 要是想对她们两个不利,玛丽哪儿还有担心的机会啊。公开课长达一个小时,他随时随地都能找机会叫人把两位悄悄进入课堂的女士拖出去。 意识到这点,玛丽平静下来。 “莫里亚蒂教授和我想象的根本不一样。”她说。 “哪里不一样?”艾琳问。 “安全好多。” 艾琳忍俊不禁:“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坏人总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 是呀,布莱克伍德也没有时时刻刻高举着自己是邪教头子的牌子嘛。但光照会的头目好歹是一位具有威严的高大男人,他一瞧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强硬角色。可莫里亚蒂教授就…… 玛丽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用一句“温和”来形容他。 而越是这样,一想到他能做出罔顾数万计工人身家性命的罪恶,就越令人胆寒。 确实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玛丽心事重重地跟着艾琳回到家,满脑子考虑的都是该如何对付莫里亚蒂,直到她们走下马车,安妮急忙跑过来:“艾琳小姐,波洛侦探来了,说有急事。” 有急事? 她立刻从思考中回归现实。 按照安排,今晚的艾琳应该带着波洛先生和三位班纳特小姐去参加伯爵的沙龙聚会。现在他提前来了,只能证明—— 不等玛丽考虑完毕,波洛先生就以按照他的身形不应有的敏捷走了过来。 “又是一场谋杀,”波洛凝重地说,“德比埃纳先生死了!” 德比埃纳先生,正是那位分不清比利时的剧院经理。昨天还在好好调解矛盾,今天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教授登场了!!终于!! 之前就有姑娘发现了,法国卷开端的艾琳和魅影在一起,以及认识教授的梗其实来自我另外一篇文《糖果》。当然了那篇文我烂尾了不建议大家跳坑hhhh。所以这个教授和《糖果》一样,姜花是对着电影《锅匠,裁缝,士兵,间谍》里的狗爹加里·奥德曼写的。大家可以百度一下《锅匠》这部电影看看人设,狗爹实在是太苏了我原地昏迷。 以及今天姜花要去看场游戏演奏会!!这章手机发的,不方便复制霸王票和营养液名单,留着明天一起感谢好啦,有错字和bug的话我回家修改,谢谢姑娘们么么么么! 151、侦探不易做08 148 剧院经理之一, 德比埃纳先生死了? 玛丽和艾琳立刻跟随波洛先生前往巴黎歌剧院,在路上波洛先生大致转述了情况:尸体是在经理办公室发现的。因为夜晚的演出即将开始,歌剧院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因此德比埃纳先生断气之后没十分钟,就有人发现了现场。 并且, 这次有人亲眼看到了“剧院幽灵”。 一听这话,艾琳深深地吸了口气。 玛丽急忙握住了她的手, 向来进退有度、总是挂着柔柔笑容的艾琳·艾德勒难得流露出严峻的神情,但她到底是稳住了情绪。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艾琳说,“若是我去伦敦之前, 他发狂害了人命,我不惊讶。但现在埃里克一直在服用药物,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艾琳的声音很小很小, 小到玛丽不知道她是在陈述可能, 还是在安抚自己。 因为突如其来的命案, 整个歌剧院陷入了不可遏制的恐慌之中。波洛先生带着两位女士直奔经理办公室,在警察的授意下,进入了现场。 一进门玛丽就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德比埃纳经理面部朝下、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血迹染黑了整个桌面。 这出血量, 估计和约瑟夫·布盖一样的死法——刺破动脉, 一击毙命。 玛丽流露出不忍的神情,同时也注意到除了血迹之外,整个室内被搞的一片狼藉。 “德比埃纳先生看到了凶手, ”玛丽说道,“他和凶手搏斗过。” “是的。”波洛肯定道。 他走向尸体。恨不得天底下人人都知道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有洁癖,他停在尸体面前,小心地避开了地面上的血迹,微微有些犹疑。 玛丽见状立刻走向前:“你发现了什么,先生?” 波洛看向德比埃纳先生的手。 玛丽立刻会意,向警察借来了手套,打开了他蜷着的左手,发现德比埃纳先生的掌心里藏着纸张的一角,已被染透。而他的右手—— 德比埃纳先生临死前用右手写了一个“p”字。 玛丽:“……” 就算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的推理属于古典推理,但也不要这么“古典”。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玛丽,碰到这种死者写字的经典场景,只觉得很是无语——按照套路,这种写出来的线索肯定是误导线索,别信就对了。 她刚想吐槽,就听到办公室外爆发出了一阵哭喊。 “是幽灵(phant),一定是幽灵,我看到他了!” 玛丽和波洛纷纷一怔,这个声音是索蕾莉小姐的。 他们急忙走出案发现场,果然看到之前被凶杀案吓坏的索蕾莉小姐,在女伴搀扶下颤抖哭喊,看见波洛的索蕾莉小姐,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她立刻挣扎着扑向波洛,抓住波洛的手臂:“是幽灵,我看见他了,我见他了!我看见他从德比埃纳先生的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波洛先生拧起眉头:“你是发现德比埃纳先生的目击者吗,索蕾莉小姐?” 索蕾莉小姐:“我、我不是。” “她说她看到幽灵从德比埃纳先生的房间中走了出来,”守在办公室门口的警员替索蕾莉小姐回答道,“但索蕾莉小姐不敢开门,就去喊了人。” 波洛先生:“是谁打开的门?” 吉里夫人拎着手杖走了过来:“是我。” 行。 玛丽看了一圈,基本上昨日波洛先生觉得有问题的人都在现场了。 如果玛丽是主要调查人,到了这个地步,她肯定绷不住自己心中所想。但波洛先生可不是藏不住心事的玛丽,他依然保持着和颜悦色的姿态,好声好气地出言安抚索蕾莉小姐,直到她看上去不那么惊恐了,才问道:“你说你看到了幽灵,索蕾莉小姐,你如何确定那就是幽灵,而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是、是他。” 索蕾莉颤抖着说道:“我刚刚在后台碰见波里尼先生,他说一直没见德比埃纳先生出门。我说我刚好要去化妆室,不如顺路喊他。结果我来到办公室前,就在这个走廊上,撞见了一、一具骷髅!” 周围的年轻姑娘纷纷惊呼出声。 “太、太可怕了,”索蕾莉哭着说道:“走廊一下子就变黑了,所有的灯全部灭掉,我只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走近之后我才发现他的脸是骷髅。我吓坏了,直接跌倒在地,那个影子就这么在我身边走了过去,一定是剧院里的幽灵,是他杀了德比埃纳先生!” 就在她最后一句证词落地之时,仿佛要映证索蕾莉说的话完全属实一般,整个走廊在顷刻间变得一片漆黑。 这下可不只是惊呼了,几个胆子小的女孩儿干脆尖叫起来。玛丽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愤怒自虚空靠近,伴随着的还有属于男人的笑声。 “是幽灵、是幽灵!” 索蕾莉近乎崩溃:“一定是幽灵来索命了,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杀了你们所有人!” 埃里克尖锐冷酷的笑声从走廊的四面八方传来,即便隔着墙壁,即便他身处密道之中,玛丽也能听得出魅影处在极端的愤怒之中:“愚蠢的女孩,满心只有恐惧却枉顾事实,若是我想杀了你,你还能活到把这些话说出口吗?” 索蕾莉一声尖叫,直接吓晕了过去。 但埃里克也没有放过其他人,他愤怒地笑着:“德比埃纳自身品行不端,他活该下地狱!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同事波里尼,还有你们所有人!最该死的是用我名义行凶的恶人,我会亲自将他挫骨扬灰!” 埃里克放完狠话,整个走廊的灯一盏一盏重新亮了起来。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被点名的波里尼先生,他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个时候你来凑什么热闹啊!玛丽忍不住在心底腹诽埃里克。 在所有人都认定了凶手就是幽灵的时候,他亲自跑过来放死亡威胁。其他人可不像波洛先生一样,艾琳说一句“埃里克是在问好”就会轻易相信的。玛丽知道不论是原著,还是音乐剧中的魅影都是一位偏执暴躁的人,有人顶着他的名义行凶,他不气炸了才怪呢。 只是再这么跑出来搅局,一旦真正暴露,那不论艾琳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局面了。 玛丽能意识到这点,艾琳也能。 两位姑娘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趁着别人不注意,玛丽悄悄从波洛身边挤到艾琳身边。她伸手扶住艾琳,在玛丽的指尖接触到艾琳后背时,艾琳二话不说,一个嘤咛,和索蕾莉小姐一样,瘫软在了玛丽身上。 “艾琳?艾琳!” 玛丽立刻失声喊了出来。 一瞬间吓晕了两名女士,一个是备受欢迎的芭蕾舞演员,一名是当红女高音,这下可有的波里尼经理忙碌了。 他立刻指挥工作人员去其他芭蕾舞者代替索蕾莉小姐,然后吩咐几位姑娘将艾琳抬到她个人的化妆室休息。玛丽这才放下了心:上次艾琳就说,别人以为她在化妆室独处,实际上还有埃里克在。看来她的化妆室内是有暗道可以找到魅影的。 配合艾琳“晕倒”,不为别的,就是给艾琳机会去好好安抚她的丈夫。 “波洛先生,”波里尼经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无比紧张地说,“这下可好,人证、物证都在,甚至是我也登上了幽灵的死亡名单,难道非得等我死了,你才能确定凶手就是幽灵吗?” 波洛:“……” 怎么反倒成了波洛的错了? 玛丽刚想出言反驳,就看到波洛先生对着自己暗暗摇了摇头。 “或许是我错了,monsieur(先生),”波洛先生平静地说,“或许真的是幽灵所为,那么也请让我亲自找到他。” 听到这话,波里尼先生好像才好受了点。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凶手:“德比埃纳他……唉,求求你抓紧找到幽灵,波洛先生,我不想死。” 这话说的诚恳,反倒是波洛先生又好言安慰了恐慌的经理几句,请他疏散现场前的其他人员。待到所有人离开后,侦探转向玛丽:“那张纸片,是账本。” 玛丽:“……” 刚刚波洛先生又是安慰人,又是问话,还得应付波里尼先生的质疑,更有魅影半路跑出来打岔。玛丽的注意力早已经被乱七八糟的场面吸引走了,而赫尔克里·波洛侦探则在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所有事情后,脑子里竟然清晰惦记着他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线索。 见玛丽没反应过来,波洛先生从警员手中接过他们找到的纸片。 装在袋子里的纸片血迹斑驳,却仍然能看到上面的字迹——一串数字,外加印刷出来的边框。 “这样的边框,”波洛先生说,“应该属于用来填写账目的账本。” 玛丽和波洛在警员的授意下,再次进入案发现场。年轻的警察听到波洛的话语,开始寻找账本的存在。而波洛则继续说道:“而德比埃纳先生写的那个字母,玛丽小姐,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那不能代表什么。”玛丽回答。 “你的理由呢?”波洛追问。 “一来,那可能是凶手在德比埃纳先生死后,拿着他的手指画的,”玛丽平静地叙述道,“二来,我知道phant的首字母是p,但波洛先生你的姓氏首字母也是p,这根本不能代表着什么。” 自古以来但凡是临终前写下什么字母的案件,这条线索不是误导,就是没用,或者是根本不像是侦探们所想的那样。 显然波洛先生也是这么考虑的。 “更重要的是,”波洛说,“昨日我们刚刚确定是有人故意散布凶手就是幽灵的谣言,今日就有人亲眼看到了‘幽灵’。” 也是。 而且玛丽觉得,这位凶手还挺了解埃里克的。知道他脾气一点就着,第一次放出流言,姑且因为没头没尾还能不管,可这次,索蕾莉小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亲眼看到了他。埃里克这么一亲身上阵,出言威胁,几乎是坐实了人就是他杀的。 这摆明了有人要往埃里克身上泼脏水呢。 而且在《歌剧魅影》小说原著里,“幽灵”埃里克确实是一个容貌恐怖、宛如骷髅般的“怪物”,索蕾莉的描写倒是还挺符合原文描写的。不过音乐剧里的埃里克不是了,他不曾露面,玛丽也不知道索蕾莉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么,”玛丽若有所思,“约瑟夫·布盖和德比埃纳先生之间最大的联系就是,他们都在歌剧院工作,死了两个工作人员,对谁最有好处?” 约瑟夫·布盖神神叨叨,不讨人喜欢,有人记恨他倒是理所当然。但是德比埃纳先生……就玛丽见了他两次而言,这位经理虽然稍微有点……缺心眼,却也不是坏人。对待波洛先生和自己这种外人也是客客气气,完全想不通他能得罪谁。 就在玛丽陷入沉思之时,正在翻找账本的小警员有了进展。 “波洛先生!” 年轻的警员从办公桌前的地毯一角找到了账本:“我找到了!” 波洛先生双眼一亮:“tres bien(太好了)!。” 他戴上手套、接过账本,迅速地浏览一番后,恍然大悟。 玛丽:“怎么了?” 波洛二话不说,把沾着血迹的账本递给玛丽。 玛丽:“……” 她看着满目的记账就忍不住头晕——虽然因为自己搬出来住,玛丽已经逐渐地养成了记账的习惯。但是她的个人生活开销收入,怎么能和一整个歌剧院相比?玛丽扫了两眼数字,索性放弃挣扎:“请你说说看出了什么,先生。” 波洛笃定地回答:“账目有问题。” 见玛丽好像看不太懂,波洛先生耐心地将每个月有问题的点统统指了出来:“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每个月都有一比语焉不详的支出,在二千法郎到五千法郎之间,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而德比埃纳先生死前扯掉了账本一角,账本本身又被人在慌乱之间藏在了地毯之下。在我看来,或许经理死前正在与人就账本争执。” 玛丽思索片刻,隐隐记得在《歌剧魅影》的故事原著里,埃里克的确是威胁剧院经理,要他们每个月支付金钱来着。 但他也并非纯粹的敲诈勒索,不说别的,培养歌唱家本应该是剧院的职责,而埃里克可是帮剧院培养出了克里斯汀——也就是艾琳·艾德勒这样名冠欧洲的著名女高音。更遑论他自己也有谱曲创作,更是一位音乐天才。 虽说名义上是“威胁”剧院经理安排演出,实际上还不知道剧院本身占了多大便宜呢。 若是去向不明的那笔钱真是给了埃里克…… 玛丽大概有了思路。 “我们来找找德比埃纳先生的信件,”她说,“经理又不是剧院拥有者,要是财务上有了问题,他得想办法向投资者们解释才是。” 而玛丽的思路是正确的。 她在德比埃纳先生的抽屉中找到了几封信件,没有信封,信件也没有署名,但上面清楚地用命令口吻要求两位经理在两个月之内报清楚每一笔剧院花销,不准用任何借口搪塞。 这个语气……不论是来自于律师、秘书或者投资方,总是就是摆明了现在德比埃纳先生和波里尼先生遇到了麻烦。 调查到这儿,玛丽和波洛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已经圈定了大概的嫌疑人。 离开案发现场,他们来到了艾琳·艾德勒的化妆间。刚刚在走廊上“昏迷”的艾琳正端坐在自己的化妆台前,房间中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 “怎么样了,”见二人到来,艾琳立刻站了起来,“有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玛丽环绕四周,艾琳的房间没有任何死角和阴影存在,也不可能藏人。 她竟然有点失望,虽说不见埃里克未必是个坏事,但好歹也是一位让无数少女心碎的悲情男主角——以及自家闺蜜的丈夫,见见真人、打个招呼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当然了,眼下还是帮助埃里克洗脱罪名最为重要。 “已经能够基本确定凶手了,艾琳小姐,”波洛郑重说道,“但现在没有确凿证据,我认为不应该打草惊蛇。为了防止他继续行凶或者通过其他手段制造恐慌,我会暂时默许剧院中凶手是幽灵的说法,不再公开追究到底是谁最开始散布谣言。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放弃追踪真相。” 玛丽:“索蕾莉小姐说她亲眼见到埃里克有一张骷髅的面孔,这是真的吗,艾琳?” 艾琳失笑出声:“哪里会有人长着骷髅的面孔,他又不是真的幽灵。埃里克……本人的面部确有缺陷,即使我不在意,他也一直耿耿于怀。但那离索蕾莉见到的什么恶鬼骷髅差得远呢。” 好,看来这位魅影应该是音乐剧的造型了。 身材高大、行踪神秘,纵然大半面孔毁去、不得不戴上面具。然而对于大部分少女来说这明明是加分项好不好,这样的埃里克配艾琳·艾德勒,从各个方面看都是天生一对。 想想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简直就是少女漫画中才会存在的场景。 玛丽长舒口气,继续说道:“索蕾莉小姐有问题。她昨天就亲口说出了幽灵拿着刀,可是她当时可没见到幽灵,也没见到约瑟夫·布盖的尸体,怎么会知道他是被刀刺死的?” 艾琳一凛:“你是说,索蕾莉知道凶手是谁?” 波洛:“就算不知道凶手,她也没有完全道出实话。” 艾琳:“……” 向来温和的艾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即使艾琳·艾德勒女士容貌可人、温柔贤淑,可是当她深深拧起眉头时,眼底的坚定和强硬也足以彰显出几分不好惹的气场来。 “我知道了,”艾琳说,“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让索蕾莉说出实话的。” “你可别着急!”玛丽忍不住叮嘱道。 艾琳侧了侧头,见玛丽一副生怕自己心急做坏事的担忧模样,总算是勾了勾嘴角:“不着急,波洛先生都说了不要打草惊蛇,况且索蕾莉可是真的被吓晕了,我现在就算想去逼出实话,也没有机会。” 调查到此为止,波里尼先生打定主意不取消今夜的演出,而出了命案,艾琳也无法赴约伯爵的沙龙聚会。她干脆去找经理为波洛先生要了一个位置极佳包间,以弥补昨夜的演出取消和今夜的失约。 “你真是好心肠,艾琳小姐。” 拿到包间票据的波洛先生无比感慨地说道:“当然还有玛丽小姐。能在巴黎与你们二位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玛丽笑道:“你已经说过好几遍‘荣幸’啦,先生。既然是朋友,何必那么客气。” 波洛:“说的也是。” 他端详玛丽片刻,又忍不住补充:“恕我直言,玛丽小姐,我实在是想不出你这样的女士,是如何同福尔摩斯走到一起的。” 玛丽:“……” 所以在波洛先生眼里,歇洛克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啊!玛丽哭笑不得:“我知道歇洛克他不拘礼节,过分注重理性逻辑,确实不是一名能够……轻易获得女性青睐的人。但我想既然你们自幼相识,应该知道他并非生性刻薄,不是吗?” 倒也是。 波洛先生看了看艾琳,又看了看玛丽,总结道:“怪不得你们二位会是朋友,小姐们。虽然国籍不同、性格不同,但至少有一点相同。就是能够越过表象,看到一位真正绅士的灵魂。” 艾琳和玛丽相视一笑。 玛丽好奇地开口:“我倒是更想知道,你和歇洛克相处的怎么样,先生?听你言谈,好像并不擅长对付福尔摩斯。” 波洛:“谁擅长对付福尔摩斯呢?” 说着来自比利时的侦探自己先忍俊不禁:“特别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他比我年长几岁,又有着骄傲的性格。我倒是还好,我的弟弟可没少受罪。” 他这么一说,艾琳也来了兴致:“如此说来,福尔摩斯先生小时候还是个淘气包。” 波洛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开口:“我可没这么说。” 至于究竟怎么一回事,那就是两位女士自己想的了,可是不是他赫尔克里·波洛说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坏话。 “不过,”揶揄完毕,波洛还是好心地替自己的老友开脱,“聪明的小孩子总是要比资质平凡的小孩子难管一些。寻常孩童就算不肯听从长辈的话,也会畏惧成人的威严。但聪明的孩童则会质疑权威,更遑论聪明到福尔摩斯的程度。而对于同龄人来说,更是鲜少有人能跟得上他的脚步。就算是跟得上,也难免会遭到质疑。” “看来你就是被质疑的那位了。”玛丽笑道。 “还好,”波洛苦笑几声,“你了解福尔摩斯,玛丽小姐,自然也能明白,对于他的朋友来说,这些质疑不会影响感情。我倒是非常佩服两位福尔摩斯先生的母亲,老夫人也一定很喜欢你。” “什——” 玛丽被波洛先生突然转移的话题吓了一跳,她急忙说道:“我还、还没……呃,还没见到过……” 波洛先生立刻明白了。 “你还没有见到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家人?”他问。 “我见过迈克罗夫特先生。”玛丽小声回答。 “迈克罗夫特倒是比歇洛克要说话,”波洛见玛丽神情局促,出言宽慰道,“你放心,玛丽小姐。福尔摩斯老夫人性子极好,就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而且一定会喜欢你的。” 不安慰还不要紧,一安慰玛丽,想到“见家长”程度的场景,玛丽的脸立刻变得滚烫起来。 虽然认识歇洛克很久了,但严格来说……从光照会一案临近结尾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也就谈了几个月的恋爱而已啊!她总觉得还不急着谈婚论嫁——反正人又跑不了,眼下也不在伦敦,玛丽也可以不用总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出了问题之后,影响到两位妹妹的婚姻前程。 关键在于,可是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各个那么着急呀。玛丽完全没想过这就到了见父母地步了。 波洛先生随口一提,让玛丽脸红到跟艾琳回家。 连续奔波两天,不仅是玛丽,连艾琳都有些疲累。她们二人一到家,就听到凯瑟琳和莉迪亚正叽叽喳喳地对安妮说着什么。 “后来啊,路德侦探凭借这些线索,”凯瑟琳对安妮说道,“断定这位伪造支票的是位女士。” “什么?!是位女士!” 安妮目瞪口呆:“然后呢?凯蒂小姐,接下来怎么样了?” 凯瑟琳瞧见玛丽回来了,立刻扬起笑容:“然后你就得问问作者本人是怎么想的了。” 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杂志,玛丽定睛一看,是新一期的《海滨杂志》样刊。 从准备出国,到一路奔波,倒是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自伦敦邮寄杂志样刊到巴黎,怎么也得花上些许时日,玛丽仔细想了想,今天晚上样刊抵达巴黎,恐怕伦敦的读者比她还早读到《支票佳人》的第二期连载。 她这是撞上了凯瑟琳的安利现场呀。 “作者本人?” 安妮似乎没明白凯瑟琳的话,她循着目光看了看玛丽,又看了看笑吟吟的凯瑟琳,小脑袋瓜微微一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要知道这几天玛丽小姐跟随艾琳小姐跑前跑后,就是在忙着追查案件呀。 小女仆瞪大眼睛:“玛丽、玛丽小姐就是菲利普·路德!” 凯瑟琳:“没错,你说你英文读写不好,没关系,第二期的故事,就让作者本人讲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临睡前还有一更!姑娘们等我!还是老样子啊,有虫和bug大家尽管提,我一会儿一起修改么么么哒! 本日玛丽吐槽:受害者临终前写字母?呵,你们这些古典和本格推理,写出来的字母就基本没真的! 152、幕间小番外06 幕间小番外06 现代au:老福和玛丽是怎么来到现代的。 当玛丽意识到自己再次穿越, 并且镜子里的自己重新变回一个小豆丁时,她的心情原本格外平静。 一睁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粉嫩粉嫩的现代家具和塑料制成的儿童玩具,玛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待到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她倒也没过分惊恐, 没办法,谁叫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穿越了。而且确认自己是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后, 玛丽还暗暗长松一口气。 至少她不用再穿束腰长裙,也不会被妈妈成天念叨着嫁人了! 她的名字还是叫“玛丽·班纳特”——这不是一个特殊的名字, 玛丽对此接受良好。 而她这一世的家庭家世不错。 由于父母不能生育,于是领养了一位女儿,可这不影响他们对玛丽的爱。这一世的父亲是个商人,母亲是位大学教授, 算是财富和知识的双重结合。虽然不是说什么一等一的家庭,但放在二十一世纪的伦敦也算是中产阶级,足以玛丽衣食无忧的长大。 可惜她“原本”平静的心情, 在十岁那年被打破了。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 公司上市之后, 为了给女儿和妻子更好的生活,这个世界的班纳特先生大手一挥,在伦敦郊区一个好地段买了栋公寓, 搬了家。 住进新家的第二天, 班纳特太太把漂亮的小篮子放到玛丽手中, 并且在篮子里装满了饼干、水果以及其他精致的小礼物,带着她去拜访邻居。邻居家的太太打开门时,玛丽一眼就看到跟在自家母亲身后青少年:黑色头发, 浅色眼睛,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写满了不耐烦。 他看到玛丽,目光微妙一顿。 然后玛丽就听到班纳特太太开口:“是福尔摩斯太太吗?我们是隔壁新搬来的班纳特一家。” 哦,福尔摩斯太太。 哦,这位十六岁的瘦削小伙,就是百余年前的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妻子,著名作家玛丽·班纳特的正统后代,还继承了英语国家喜欢给后代起先祖名称的传统,也叫歇洛克。 哦,他在看见玛丽时,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玛丽片刻,目光落在小姑娘挎着的小篮子上面,然后像极了他“祖先”那般挑了挑眉:“这么巧。” 玛丽:“……” 当时玛丽就是一个愤愤不平。 凭什么她就成了别人领养的女儿——虽然这对班纳特夫妇对她就像是亲生女儿那样好,可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就能成为他俩的什么“正统后代”啊! 班纳特一家和福尔摩斯一家,既惊讶于自家孩子之间的姓名巧合,两位太太又发现彼此格外投缘,很快就相互成为了朋友。 特别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用福尔摩斯太太的话来说:“平日里歇洛克脾气古怪的很,他朋友很少,更别提讨女孩子欢心了。十五六岁了还没交过女朋友,他父亲一提就是一脸不屑。我从没见过他像是对待玛丽一样对待其他姑娘呢。” 班纳特太太则捂住嘴笑个不停:“哪儿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十六岁就从少年班毕业,要去读大学了,我家玛丽要是有这么争气,我非要笑醒不可。玛丽跟着歇洛克玩,要是能向他学习,多思考多读书就好啦。” 玛丽:“……” 歇洛克看热闹不嫌事大:“需要我督促你学习吗?” 玛丽:“…………” 十九世纪时,玛丽格外嫉妒男士们拥有接受教育的权力而自己没有,可到了二十一世纪,要重新从幼儿园开始读书,玛丽又恨不得一头钻回维多利亚去。 特别是你家隔壁还住着一个从小被称为“先祖转世”,一打上学起就接连跳级,摆明未来要拿一堆奖学金和学位证书,称为国家栋梁的天才,而这位天才还真的承担起福尔摩斯太太口中“帮助隔壁小妹妹”的职责,追着玛丽身后督促她学习时…… 真的,回维多利亚时代算了。 没了现代教育带来的优势,玛丽只能靠后天弥补自己和歇洛克之间的差距。而歇洛克呢,大概是觉得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过于平淡美好,早就觉得生活无聊了,终于和玛丽再次相见,别的不说,帮她补课总比像《福尔摩斯探案集》原著中找可卡因寻觅刺激好。 玛丽好歹也活了两辈子,不至于沦落到要人补习小学课程的地步。意识到这点后,歇洛克更来了兴致,他当即随着玛丽的知识水平开始增加难度。等青少年版的福尔摩斯丢掉小学数学课本,拿出大学数学的公式时,玛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等等。” 十岁的玛丽用自己的小手一把按住课本,无比凝重地开口:“我不打算选数学专业,我又不是莫里亚蒂!” 福尔摩斯面无表情:“万一刑侦用的到呢?现代案件不比近代案件,破案时需要的专业知识更为广泛。我在犯罪学的书籍上读到过不止一起与数学相关的凶杀案。你若是还想成为一名私人侦探,玛丽小姐,可得加把劲才行。” 玛丽:“我现在才十岁,福尔摩斯先生,你和一位十岁的女士说刑侦?” 壳子里装着的是成年人的灵魂,可皮囊还属于小孩子。玛丽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消失呢,圆润的脸颊摆出老气横秋的神情,不仅没有说服力,反而显得格外可爱。 而青少年版的福尔摩斯,没了玛丽记忆中的稳重与风度,少年气让他的冷淡和平静变得更为高傲,也多少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这么一大一小对视片刻,福尔摩斯收回目光,让步道:“好。” 玛丽松了口气。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歇洛克·福尔摩斯干脆抛开了玛丽的所有小学课本,把又厚又重,还记满笔记的刑侦学相关课本摆在了玛丽面前。 “你说得对,”歇洛克认真说道,“你对当代刑侦一无所知,讲案件为之尚早,应该从头开始。” 玛丽:“………………” 于是十岁的玛丽·班纳特就过上了读小学的同时还得被邻家哥哥抓着学习刑侦基础的日子。 当然了,抱怨归抱怨。要不是本身就对刑侦有兴趣,玛丽也不会在第一世成为一名推理悬疑小说爱好者、第二世更是成为了一名悬疑小说作家。所以歇洛克把他的书本丢给玛丽,玛丽还算看得津津有味。 等到玛丽十六岁的时候,她刚进入高中,歇洛克·福尔摩斯已经开始申请博士学位了。 而在二十一世纪,女孩子们的审美已经大为改变。英俊的绅士固然讨人喜欢,但福尔摩斯未必就是个“怪人”。 他要是个只会学习的nerd也就算了,可他不是。在当代,“聪明”本身就是另外一种性感的代名词,加上歇洛克身材瘦削、五官分明,还喜欢像过去那样穿着利落的衬衣长裤,往那一站就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 玛丽的家世不错,但放在寄宿制的私立学校根本算不了什么。班纳特夫妇有时实在忙不过来,就请歇洛克去接玛丽回家,因此恨不得玛丽所有同学朋友都知道“玛丽·班纳特有位又高又帅还格外聪明的竹马哥哥”。 歇洛克·福尔摩斯露面后的第二周,玛丽就被迫塞了一书包写给他的情书和小纸条。 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还写小纸条?玛丽一边销毁纸张一边在心底抱怨,这么有本事,各个觉得自己美貌有钱一定能追到手,怎么不亲自调查调查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手机号码呢? 始作俑者本人登门拜访时,刚好看到玛丽把废纸丢到垃圾桶中。 “你在干什么?”他颇为诧异地问。 “没什么。” 玛丽面无表情:“碾碎少女们的萌动芳心罢了。” 歇洛克:“……” 从夫妇到兄妹还行!一想到自己被当成“天才帅哥的小跟班妹妹”,玛丽就来气。 关键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只是哂笑一声,完全没当回事。 他甚至煞有介事地开口:“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在意的必要,玛丽小姐。不说别的,你的成绩优异,性格和善,纵然比不上你上一世的姐妹们容貌出众,却也是一位清秀的女士。难道就没有同龄的少年钦慕于你吗?” 玛丽:“那我和其他少年谈恋爱去了。” 歇洛克:“…………” “我的意思是指,”他平静地说道,“其他人并不知道你我拥有上一世的记忆,自然会有所误会。你向来不是一位在意他人目光的人,何必自寻烦恼?” “但你可不是他人。” 玛丽小声嘀咕道:“那你怎么想?” 歇洛克颇有深意地沉默了片刻,而后认真开口。 “我的想法是,”福尔摩斯先生解释,“玛丽小姐,维多利亚时期你我相遇时你尚且十九岁,现在你连十九岁都没有。” ……行。 玛丽陡然意识到歇洛克坚持保持“邻家哥哥和邻家妹妹”的关系的原因了。 她十六岁还没成年,但歇洛克·福尔摩斯可已经成年了!十五岁的莉迪亚可以早早嫁人,但二十一世纪可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 “所以,”福尔摩斯总结道,“与其徒增烦恼,我认为不如考虑一些更为实际的事情。比如说,玛丽。” 他勾起笑容:“你现在可拥有圆梦步入剑桥的机会了。” 玛丽:“……” 少在她面前谈几句学习的事情不会怎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你到了现代就不和我谈恋爱了,说你是不是变心了:)? 老福面无表情:我怕坐牢。 所以说到最后,玛丽还没上成剑桥哈哈哈哈对我就是故意的【你 今天还是一万字,我知道纯走剧情有点没意思啦qaq,但是大家看在姜花疯狂爆肝的情况下也冒冒泡嘛!求夸奖呜呜呜。 感谢姑娘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有位妹妹的营养液又双叒叕被屏蔽了_(:3∠)_是谁的来认领一下! 感谢 米子火火火x3、何来共鸣x180、阿楚、若、scorpion:d、zoey27040x2 的地雷,感谢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_?x21、暗辰☆茜妍x8、沐墨留白x6、旗木皮卡丘x5、岂曰无衣x5、蟹堡王x6、野渡舟横x4、默俞、牙人蓝x10、!!、难得无事是清欢x2、落地生辉x5、贝德维尔x20、maggiex18、不要碧莲x14、花满楼x35、小兔叽?x2、夜无邪x20、三十六元x15、18613368786x5、七七x10、余槿x70、顾清欢x5、天蓝琉璃x26、艾希克的狗x10、缈云声x18、阮言柒x5、宴才乐杯x10、27度幸福x60 的营养液 153、侦探不易做09 149 玛丽将《海滨杂志》的样刊拿了过来, 先是翻到了华生医生的《血字的研究》,他的故事已经进行到了第四期连载,临近结尾, 但因为写作风格问题,霍尔主编倒是没有将剧情卡在关键处, 而是停在了颇有趣味的地方。 至于《支票佳人》嘛…… “玛丽小姐,”安妮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我的英语读写不好,一看到单词就头疼,你就给我讲讲后来的故事。” 玛丽勾起嘴角:“好啊,让我看看这一期连载断在了哪儿。” 她像往日那样直接将《支票佳人》的故事翻到最后, 发现在《血字的研究》手下留情的霍尔主编,仍然毫不留情地在精彩之处截断了故事。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玛丽哭笑不得。 这么看来, 造就霍尔主编断章技巧的, 除了他本人的商业头脑外, 喜欢一段剧情一个小高潮的玛丽也是一位帮凶了。 因为安妮英语不太好,所以玛丽斟酌了一番语句,有意用最简单直接的句子和单词来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经由自己的老友威尔逊探长无意提醒, 菲利普·路德猜出了伪造支票诈骗犯的性别。他一句“这是一位女性”语惊四座——谁也没想到, 戏耍无数银行、资本家, 甚至是两个国家警察的罪犯,竟然是个女人。 可即便当局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认同路德的思路。 威尔逊探长和路德连酒也顾不得上喝了, 本来是强行拖菲利普·路德出门休息,这下成了两个人一起回家翻卷宗。 最终,他们两个在一大堆可能是可能不是同一人所为的支票伪造案件中,找出能够确定是这位诈骗犯干的最近一起案件。 这起案件在伯明翰。 之所以能够确定是“她”干的,关键证据还是来自于□□无缝的支票伪造——用老银行柜员的话来说,这不是伪造支票,这就是真的,只不过制造途径非法。路德和威尔逊探长拿着这张支票直奔伯明翰,找到了那家银行柜员。 “亨德尔先生的支票?” 青年柜员拿到伪造支票后,愣了一愣,而后点头:“我记得,我记得这张支票,是亨德尔先生的女儿代领的。” 路德和威尔逊探长对视一眼:果然是位女性。 “代领,”与此同时,路德也发现了问题,“不是本人来兑现现金也可以?” “有签名和委托书即可。” 银行柜员说完一顿:“亨德尔小姐她没有委托书,但是有亨德尔先生的签名。亨德尔先生在我们这里办理了大半年业务,大家都知道他的字迹如何。怎么了,亨德尔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路德面无表情:“那不是亨德尔小姐,你手上拿着的支票是假的。” 柜员;“什——” 联系到最近沸沸扬扬的诈骗案,青年柜员终于将亨德尔小姐和案件联系了起来。 “怎么会,”他瞪大眼睛,“怪不得上个月末经理突然被辞退了,还有一名柜员……就是那名柜员兑现的支票。我们还嫉妒他得到那么漂亮的女士垂青呢。” 威尔逊探长闻言干笑几声:“还用了美人计。” 柜员:“呃。” “亨德尔先生在伯明翰有个大工厂,但他基本上每年只在这里停留半年,”他解释道,“不久之前就是年末,刚刚过完圣诞节,那名……假扮成亨德尔小姐的女士就拿着支票走了过来,喜气洋洋地说自己是陪父亲过圣诞的,他们要赶回伦敦过新年。” 女儿思念离家半年的父亲,特地跑来探望他,且年关将至,父女二人一同在新年之前赶回家,听起来倒是格外的合理。 “她有说支票是用来干什么的吗?”路德问。 “买新年礼物啊,”柜员有些愧疚,“亨德尔小姐往柜台前一坐,说亨德尔先生给了她一张二百英镑的支票,匆匆写了个简短的证明就去忙工作了。那张证明我也见过,虽然不是委托书,可字迹是亨德尔先生的,上面还有他工厂的印章呢。” 说着,青年柜员起身跑到资料库里,翻找出了那张字条。 “亨德尔小姐好言好语,又急着用钱,”他说,“亨德尔先生又是我们的老客户,经理和办业务的柜员都没有多想,就这么同意了。” 青年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换我我也会的。” 路德:“……” 听起来这位女士还是个经验老道、演技惊人的骗子,路德沉默片刻继续问道:“她长什么样?” “实不相瞒,探长们。” 青年柜员挠了挠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她长得太漂亮了,我从没在伯明翰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士。一头金发,海一样的蓝色眼睛,皮肤白的像雪一样,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亨德尔小姐离开后整整一个星期,大家都在讨论她。” 直到亨德尔先生意识到存款不对,找上门来。 一番打探,让路德意识到这位骗子确实不太好对付。 首先,她非常了解受害人及其家庭成员。诈骗犯知道亨德尔先生在伯明翰停留了半年,知晓他的笔迹、有他的工厂印章,甚至还知道他的女儿不曾在伯明翰露过面。否则的话,很难骗过和受害者打过半年交道的银行经理。 其次,她很谨慎。二百英镑现金,足以一名女性在伯明翰挥霍几日再辗转到下一个城市——谁知道她是否在本市冒充过其他商人、工厂主或者贵族的女儿或者情人呢?可是对于一名资本家来说,却不算是巨额亏损,要等到每个月月末算账时才能发现问题。这个时候她早就 最后最重要的是,她选择的银行都或多或少有问题。 像这一家私人银行,估计是为了银行名声和信誉,明知道招了骗子,却选择把事情掩盖下来。只是悄悄摸摸地开除了经理和兑现支票的柜员,连其他柜员都不知道亨德尔小姐就是那名诈骗犯。 路德和威尔逊探长一致认为,这名诈骗犯之所以能够逍遥法外这么久,正是因为这些小银行制度不规范,且掩耳盗铃选择隐瞒事实。 玛丽的故事讲到这里,听得安妮满眼睛亮闪闪:“这位女士好厉害。” 艾琳禁不住笑出声:“偷别人的钱,怎么就厉害了?” 安妮:“啊。” 自家女主人一提醒,安妮也意识到了问题。她脸颊一红:“艾琳小姐说得对,别人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而诈骗犯却是不劳而获,确实不对。但艾琳小姐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偷确实很聪明。” 玛丽:“路德侦探也是这么认为。” 安妮担心道:“那该怎么办?玛丽小姐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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