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不见,没想到再看到到对方,会是在自己家中。 骆七定定看了周晔一会儿,直到骆夫人开口,他才把视线转开。 “建七,你和小晔许久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聊,我和你周阿姨去外面散步,你们说话。” 对于母亲的话,骆建七没有回应,倒是周晔笑着答道,“外面暑热没散,你们在屋里坐,我和骆七去外面。” 骆夫人立即笑起来,拍着身边周夫人的手说,“你家小晔越发懂事,细心了。” 周夫人笑着回道,“在国外锻炼了几年,是变得懂事一些,不过还是娇惯。” “家境好的孩子,几个不娇惯的?是正常的。” 这边姐妹两个说着话,那边周晔起身,看着骆七,“去外面走走么?” 骆七仿佛还有点恍惚,抬眼看了他片刻,才点头,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往花园里走去。 夏日的别院花园,草木茂盛,修剪优美,曲径通幽,是个散步的好去处。 可骆七却并没有那样闲适的心情。 行到无人处,这次,未等周晔开口,骆七先问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周晔笑笑,“上个月。” 得到答案,骆七没再说话,两人一时无言,肩膀处隔了很远的距离,并排往前走着。 过了一会儿,骆七又问,“今天怎么来我家了?” 周晔站定,双目凝视着他,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我想过来看看你。” 这句话实在暧昧,让骆七也住了脚步,他回望周晔,两人在夕阳下,对视良久。 但骆七再开口,语气却是相当生硬,“看也看过了,你回去。” 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冷淡,周晔怔了一下,继而上前两步,走到骆七跟前,说,“骆七,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当年没跟你回国,是我爽约,但那是因为学业为重。” 骆七冷笑了一下,“好个学业为重!不跟我回国可以,但我给你发的电子邮件,你为什么不回?学业就那么忙么?回电邮的时间都没有?” 周晔语塞,说不上话来。 不再看他,骆七转身欲走,却被周晔拉住胳膊。 “骆七,你听我解释。” 骆七冷眼瞪他,“放开!” 周晔不放,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当年我们分开,你也知道原因。我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你们骆家,你母亲不看好我们的感情,找我谈了数次,每次声泪俱下,你我的母亲还是朋友,若是因为我们的事,影响到了两家的关系,以后还怎么相处,我顶不住压力,只能出国远走。” 时隔数年,再提起当年的事,骆七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但周晔这样狡辩,却让他不齿。 他冷笑出声,“呵,当年我是多么坚定要和你在一起,如果我有一分一毫的动摇,你远走他乡,也可以理解,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辜负过我们两个的约定,你却临阵脱逃!更何况,我追你到国外,把所有事情都向你讲明,就连家里的关系,我都想着要断了,甚至骆世华都已经在我放弃遗产的文件上签字,可你呢?约定好的回国航班,我苦等你一天,你没有现身,此后五年,再无音信,如今竟然登堂入室,来我家做客?!周晔,你拿我骆七当什么人?” 说完之后,他用力挥开周晔的手,疾步向前。 周晔并没被他的态度吓退,仍不放弃,跑着上前追他,边追边喊,语带哭腔,“骆七,我是不对,我没有你果断坚强,可分开之后,我有多么痛苦,你知道么?” 骆七不回头,边走边斥他,“你的痛苦是自找的,并不是我辜负了你,也不是我玩弄了你,是你自己的软弱和短见造成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周晔拼力向前一步,跨到骆七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骆七这才看清,他已经泪流满面,喘息到脸色绯红。 忽然想到对方有哮喘的顽症,情绪太过激动便会发病,骆七也只好停下脚步,本来到了嘴边的犀利言辞,生生吞了下去。 周晔见他住了脚,一边平缓气息,一边对骆七讲道,“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对,对不起。” 说着话,眼泪汹涌流下,模糊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可骆七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看他。 “对与不对,都不重要了,我们早已没有关系。” 不等周晔再说什么,他迅速转身走上岔路,身影很快消失在逐渐暗沉的天色里。 见他走得这样干脆,毫不留恋,周晔的泪流得更凶,双手捂住脸,抽噎起来。 明明是两人一起出去,但过了不到半个钟头,骆七先一步独自回来了。 察觉出不寻常,骆夫人应酬了周夫人几句,赶紧起身,将儿子拉到一楼的房间问话。 “建七,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是这么了?和周晔吵架了么?” 骆七点了支烟,走到窗口,不看母亲。 骆夫人又跟上去,语调耐心的劝道,“建七,周晔许久不来,你们又是发小竹马,有什么事好好谈,不要闹别扭,你周阿姨还在这里,看到你耍脾气成什么样子,你也二十六七岁了,该成熟点了。” 碾灭手里的烟,骆七回头看母亲,眼神极其复杂,一时说不上话来。 这时,骆夫人又问,“周晔呢?他人在哪儿?” 骆七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夫人看着儿子,眼神懵懂,“建七,你要说什么?” “周晔今天为什么会来我们家?” 见儿子单刀直入,问得直接,骆夫人转开眼睛,叹了口气才说。 “他是你周阿姨的儿子,我和你周阿姨是姐妹,他跟着母亲来拜访,我总不好拒之门外。再说,你们之间不是在早就结束了?” 骆七多少猜到母亲的心思,所以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 不顾母亲逐渐僵硬的脸色,他一字一句的说,??“妈,你和周阿姨是朋友,邀请她到家里来,我不反对,也欢迎她。但是周晔,我不欢迎,如果以后他再来家里做客,你就不要叫我回来了。” 说完便走向门口,不欲再谈,却被骆夫人喝住。 “建七,你这是什么话!” 骆建七回头,“妈,有些话,说透了就伤了母子的感情。“ 此话正应了骆夫人的心病,瞬间把她激怒。 “建七,我事事处处为你着想,你怎么不明白妈妈的苦心?” 骆七张口欲言,却被骆夫人的眼泪斩断。 她哭道,“我知道,当年逼你和周晔分手,你心里恨我,但你想想,若是你当年为了他,放弃财产继承,不入集团,你的前途怎么办?” “你们那时都是孩子心性,山盟海誓当做儿戏,现在再看,是不是可笑至极?若是当年没有我阻拦,你们两个该多么后悔。” 骆夫人情义切切,劝导儿子,可骆七却不领情。 他十分清醒理智的回说,“妈,当年你让周晔与我分手,我确实心里有结,对你有过一些怨愤,但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看清,现在只想谢谢你,因为周晔不值得我为他付出真心。” 闻言,骆夫人有些惊讶的看向儿子,泪都止住了。 骆七继续说,“周晔见我没有继承权,弃我而去,他贪财短见,配不上我对他的感情,可见你当初眼光是对的。”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不辨是非,如今谁好谁歹,我心里有数。所以,请您不要再插手我的感情/事了。” 一番话,让骆夫人若遭雷击,顿觉晕眩,不得不扶住身旁的椅子。 骆七见状,上前搀她,却被打开手。 骆夫人气恼说道, “你明辨是非?难道我就昏聩无知么?” 看到母亲情绪激动,手都发抖,骆七也不忍心。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骆夫人冷笑,“选择?你每次的选择都让我失望!” 闻言,骆七登时激动,“我选择的爱人,该是让我自己满意的,喜欢的,妈,你怎么……” 未等骆七说完,骆夫人就截断他的话,“哈,好,很好,骆世华果然和你是父子同心,话都说的一模一样。” 看到母亲气得失言,门外又响起佣人的脚步声,骆七不便再说,但心里有气,因此转过头去,不与母亲对视。 看到儿子倔强的扭过头,不看自己,骆夫人心情差到极点。 细看儿子的侧脸,线条坚毅,充满男子气概,和骆世华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然而这两个男人的心,她越想要,却越得不到,骆世华是从未对她用过心,而儿子则一再伤她的心。 骆夫人攥紧纤长手指,几乎抠破自己的手掌。 骆世华,她已经无力再去争取,但,儿子是她在骆家的依仗,是她的体面和荣光,她决不能再失去骆建七。 这次,绝不能再因为一个外人,冲淡了母子感情,许多事想达到目的,不必她亲自动手。 再抬头对上骆七,她的表情已经平和很多。 “建七,妈妈之所以这么伤心,也是因为你误会了我。今天周晔回来,我也没有想到,而且,我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你也有了新的感情,合该尽释前嫌才对,所以才让你们单独出去聊一聊,却没想到,因为周晔这个外人,竟让咱们母子起了矛盾……” 未等她说完,骆七已经转过头。 “妈,我……” 看出儿子神色动容,骆夫人知道骆七已经心软,便笑道,“没关系,也是我考虑不周。这样,你出去跟周阿姨说几句话,也算打个圆场,至于你和周晔的事,我以后不管了。” 骆夫人如此放低姿态,也是从未有过,骆七不禁感动不已,猜想母亲是否这么多年过去,脾气性格已经有些改变,心下不禁快慰,也就做出让步,主动走到客厅里,与周夫人攀谈起来。 几人正说着话,周晔进了门。 想来他是在某处洗了脸,再进门,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周晔要强,爱面子,他这幅样子,骆七并不奇怪,但也懒得看他,又和周夫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站起了身。 他对骆夫人说,“妈,我今天带了鸿雁楼的几个招牌菜回来,你留周阿姨在家里吃了饭再走,我还有点事,需要回公司加班。” 听说儿子要走,骆夫人脸色微变,但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表现出来,只好说,“我让厨房给你带些宵夜拿上,免得饿肚子。” 骆七笑笑,“不必了,高凡已经做了粥,我回去刚好吃。” 说完,又与周夫人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看也没看周晔。 他走的爽利,周夫人却好奇不已,转身问骆夫人,“你家建七处了朋友?” 骆夫人笑笑,“刚开始相处,昨天才带人回来见过我。” 周夫人下意识的看了眼儿子周晔,见他脸色十分不好,不由尴尬,勉强笑了笑。 骆夫人的一双笑眼在对面母子两个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岔开了话题。 等佣人端上点心的时候,她又说,“你们尝尝,是建七朋友做的,味道还不错。” 周夫人看了看,没有尝,只是夸道,“看上去很精致,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不是姑娘,是位男士,年纪也比我们建七大了不少。” 周夫人立即露出讶异的神色,当初骆夫人不同意周晔和骆建七交往便是因为性别和家世。 但没成想,这位能被骆建七带回来见母亲的,竟然是男人,还比骆七大? 那想来必然家世不俗。 周夫人状似不经意的问,“是哪家的孩子?也许我见过。” 骆夫人微微笑说,“只是普通职员,在集团上班的。” 闻言,一直未曾说话的周晔都禁不住诧异的转过头,看向骆夫人。 骆夫人笑着递给他一块的点心,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哎呀,我说怎么看建七的朋友十分面熟,今天小晔来了,我才发觉,那人长的和你还真有几分像呢。” 一句话惊得周晔都忘了接过手里的点心,直接落在了地上。 ~~~~~~~~~~~~~~~~~~~~~~~~~~~~~~~~ 周晔确实该惊讶。 不仅因为骆七找了个听上去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自己的男友,更因为,对方竟然长得与自己相似。 难道说,仅是因为长得像自己,所以条件差很多,骆七也可以接受么? 这么说来,骆七对他并不像刚才花园中表现的那样愤愤无情? 而是正相反,因为得不到而执着,甚至找了一个替身。 但见到他本人之后,却仍然无法忘记曾经分开时候受的伤,所以才会那样言辞凌厉? 一时间,周晔脑子里乱的很,以至于骆夫人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未听见。 还是周夫人唤他名字,他才醒过神。 “不好意思,伯母,您喊我?” 骆夫人笑得亲切和蔼,“是的,刚才和你妈妈说,最近我购了一些原石,想拿给你看看,做成什么首饰合适?” 周晔在国外学的是珠宝设计专业,这方面算是内行,骆夫人开口,他自然不好推辞。 于是,周家母子两个便跟着骆夫人去了二楼,那里有一间骆夫人专用的衣帽间,放着她的箱包,首饰等。 骆世华虽然与夫人感情不笃,但在钱财上从不薄待她,仅从衣帽间的规格和陈列便可看得出来。 佣人推开门,将吊灯点亮,衣帽间里瞬间闪亮夺目。 各种奢牌的限量版皮包摆满陈列格,水钻和贴片的限量版高跟鞋放满鞋柜,丝巾更不用说,挂了整整一个柜子,至于腰带,衣链等配饰之类,都有专门的收纳柜,按照色号,从深到浅整齐排好,方便选用穿搭。 这个衣帽间仅仅是放配饰用的,并没有四季衣物,但也足有五六十平米之大,难以想像,真正的衣帽间会有多大。 而且,这还仅是别院,不知大宅那边又是怎般光景。 周家虽然不是豪门世家,但也颇有资产,是见过些世面的,可母子两个看到骆夫人的衣帽间之后,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半响没说出话来。 骆夫人不以为意,笑意盈盈,亲自走到放珠宝首饰的保险柜前,扭动密码锁,取出了两个一尺见方的丝绒盒子。 她回身关门的时候,周夫人瞥见,像这样的盒子,保险柜里至少还有五、六个。 招呼周家母子坐下,骆夫人亲自把盒子捧过来给他俩看。 “这是朋友在非洲采到的原石,各种颜色都有,我整盒买了下来,却不知道怎么配好,你来看看,小晔。” 说着,她掀开丝绒盖子,果然见里面放了三排各色原石,每一块都有手指肚般大小。 饶是周晔专攻这行,见过不少好货,也依然被眼前的奢豪景象震住。 原石品相极佳,个个都是精品,两大盒加起来,粗略估计,价值要上千万了。 相当于周家的全部身家。 然而在骆夫人这里,却仅是两盒拿来随便玩玩的石头而已。 一时间,周晔心里百转千回,说不上什么滋味,尽管面上和骆夫人一问一答,应对自如,可并没有真的走心。 骆夫人洞察犀利,看出他心事颇多,便将盒子放在一边,让佣人上茶。 喝了一杯茶,周晔心绪稍安,终于主动和骆夫人攀谈起来。 他道,“伯母,你的原石极好,该好好设计一番,做些独一无二的首饰。” 骆夫人笑道,“我和你想得一样,只是前段时间,别人给我推荐的设计师画出的样稿,我都不太满意。” 周晔反应极快,顺水推舟,借机自荐,骆夫人没有任何迟疑,欣然同意。 周夫人看到他们聊得这样好,心里放松不少,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其实,当年骆夫人要她劝儿子分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心里是有芥蒂的,若不是当下家里遇到困难,她也不想领儿子登门。 见周夫人出去了,骆夫人又和周晔说了几句话,随后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小晔,我今天见你,真觉得心里愧疚。” 周晔忙说,“伯母哪里话,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可骆夫人言辞恳切,继续说道“怎么可能不提呢?你们分手之后,建七何等伤心,一直都没能开始新的感情,郁郁寡欢了很久,我那时就已经后悔了,也劝过他与你复合,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犟得很。” 说着,她还垂了几滴眼泪。 周晔忙劝她,“伯母,都过去了,现在他不是过得很好嘛,你也该放心了。” 说到这,骆夫人越发泪流,道,“哪里就好了?我看他是离开你之后,破罐子破摔了,现在找的那个人,除了长得与你几分相似,剩下一无可取之处,建七真是鬼迷心窍了。” “热恋时候都是如此的,我那时候不也是,也许过段时间冷静下来之后就想通了。” 骆夫人忽然抓住他的手,求说,“小晔,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再计前嫌。其实,我现在时常后悔,当初拆散你们,伯母不求别的,只想让你劝劝建七,让他迷途知返,我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但你不一样,建七心里待你还是不同旁人的。” 此话一出,周晔的眼神都变了,他微微颦眉,眼神闪烁,看上去动摇不已。 骆夫人赶紧趁机再劝,“你和建七是从小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这几年,每到你生日,他都出去喝酒,天亮才回来,有时还会喊你的名字。建七对你是有感情的,小晔,难道你对他没有感觉了么?” 周晔再也禁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 “伯母,物是人非,如今骆七已经有了男友,即使我对他还有感情,又有什么用呢?” 骆夫人看上去极为心疼他,帮他拿了纸巾擦泪,然后说,“小晔,建七的婚事,我能做一半的主,你若是能和他重修旧好,伯母绝不会再反对了。” 周晔惊得抬起来头,看着骆夫人,一脸不敢置信。 骆夫人对他点点头,“我言而有信,只希望你们两个都好。” 等周夫人回来的时候,看到儿子与好友仍在谈论宝石的事情,气氛很好,仿佛比之前更亲近了一点,她加入之后,骆夫人兴致更高,谈笑了好一阵。 甚至临别之际,骆夫人慷慨大方,将周夫人非常喜欢的两块原石让佣人包好,送她做了礼物。 周夫人受宠若惊,即使是好友,这样的礼物也未免太贵重,少说也要几十万了,怎么敢轻易承情。 可骆夫人执意要送,还说,“都是自己人,不要客套了。” 周夫人看看儿子,周晔点头,她这才犹犹豫豫的收起来。 母子两个从骆家别院出来之后,上了自家的轿车,周夫人忍了许久,终于问出来,“她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是什么意思?” 周晔一改刚才柔软谦恭的模样,眼神锋锐的看向窗外,说道,“还能什么意思?无非拉拢人心!” “难道她想让你……” 周晔点头,“这山望着那山高,现在又想让他儿子来吃回头草了。” 闻言,周夫人十分忧心,“小晔,那你是什么想法?” “现在难道还容我们有别的想法么?你这段时间与她频频来往,不也是想与她拉进关系,借着骆家的势力帮助公司脱困,现在机会送上门来,我们还有不用的道理?若是我和骆七破镜重圆,凭骆家的财力,我们家的事情还不是易如反掌?” 经儿子一说,周夫人的眉心反而蹙得更深,她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问了出来,“小晔,你是否真心喜欢骆七?若是已经对他没了感情,千万不要勉强自己,钱财没了可以再赚,但妈妈不希望你过得不幸福,尤其骆夫人又那么不好相处,即使你真的入了骆家,以后与她相处……” 周晔不等母亲说完,便表态,“骆七帅气多金,谁不喜欢?骆夫人是做不了他儿子的主的,只要骆七点头,她也无法。” “可是,那个人怎么办?你和他的感情还……” 周晔大声斩断母亲话头,“他怎么办?现在还有空想他么?他能帮我们家还上债务?还是能让咱们过上阔绰生活??,他再好,也只是个穷小子。妈,你以后不许再提他了。” 被儿子教训之后,周夫人不敢再说,脸转向车外,眼中隐隐有泪。 骆七从别院走后,并未去公司加班,而是直接回了高凡家。 他开门进屋的时候,高凡全无察觉,正盘腿坐在茶几前面,一边开着音响看大片,一边吸溜吸溜的吃泡面。 骆七看他身上穿着自己平时的运动衫,肩膀垮得露出大片玉色脖颈,顿时有点心思荡漾,没有打招呼,直接过去,把人从背后抱住。 高凡被吓了一跳,回身看是骆七,心才落回去,同时气得呲牙,“你属猫的么,进来也没个动静。” 骆七哈哈笑,不说话,光嘬他肩膀和脖子上的软肉。 高凡使劲推他,两人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空隙里缠成一团。 吻了几个来回之后,高凡摸摸骆七的头发,问,“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怎么又突然跑回来?” 骆七油嘴滑舌,“看不见你,我睡不着啊。” 知道他是哄人,高凡还是忍不住笑出来,然后从他怀里挣扎起身,问,“吃饭了么?我去做。” 骆七看看茶几上的泡面,还有余温,抱过来便吃,一边吃还一边训高凡,“我不在家,你就不好好吃饭?以前不是很注意养生的么?还知道熬个粥什么的?怎么跟我在一起之后,反而学了些年轻人不好的习气?” 高凡扯了纸巾给他擦嘴,看着他吃,听他数落,脸上笑着,却说,“我这是采了你的精气,返老还童了。” 一句话说得骆七反倒脸红起来。 到底是年轻人,经不得挑衅撩拨,他放了泡面桶,过去扑高凡。 高凡推他凑过来的嘴,“别亲我,一股泡面味儿。” 骆七对他哈气,“你也吃了,也一样有味,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 说完,把人整个抱起来,扛进卧室里。 高凡被撂在床上的时候还喊,“我还没洗澡。” 骆七根本不容他起身挣扎,三两下就把他身上衣服除掉,又脱了自己上衣,露出坚实有型的上半身,居高临下看着高凡,“洗什么澡,一会儿还要让你出很多汗呢,洗了也是白洗。” 高凡是只要看见他光/裸的肌肉便有些眼直,他平时一本正经,别人看些□□,桃色杂志,他都要躲得远远的,这样的他,对骆七当然毫无抵抗力,只要骆七在家里光着上半身走路,他就喊,“你去穿上衣服!” 起初骆七还纳闷,后来发现高凡是真的会脸红,这才不敢再在他面前随便露肉,同时又觉得他的凡哥一把年纪,竟然这么纯情,实在可爱。 因此,他脱了上衣,亮出肌肉,就宛如给高凡点了穴道,后面的事,还不是任他妄为。 高凡是深知骆七的实力,但这天折腾的比以往更过分一点。 骆七把他颠来倒去,一会抱在腰上,一会儿按在□□,一会儿搂在怀里,高凡感觉自己一条老命,已经去了半条。 当然,累是累的,但是更爽。 事后,高凡裹着被子,趴在床上,一动也动不得。 骆七给他按摩大腿,胳膊,他哼哼着气道,“你怎么搞的?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刺激?” 骆七嘿嘿笑,不说话。 高凡还要再训,却听肚子里传来不争气的鸣叫。 刚才的泡面,他只来得及吃了一口,就被骆七一扫而光。 骆七自知罪不可赦,抢人饭碗,还给人“上刑”,赶紧将功补过,跑去下厨。 听着他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响动,高凡实在躺不住了,怕自己再不出去,厨房再被炸飞,于是强撑着起来,套了床边骆七宽大的睡衣跑过去看。 厨房里,骆七煞有介事,带了围裙正在炒菜,姿势颇为帅气,可是油烟四起。 高凡一边喊,“把火关小一点,”,一边跑上前接过炒锅。 终于,在高凡的及时抢救之下,这菜还勉强能吃。 饭菜上桌,骆七枕在自己胳膊上,笑着看高凡一口菜一口饭的吃,看得津津有味。 高凡吃了几口,掀起眼皮看他,两人对视片刻,高凡把碗放下,推远,说道,“是不是有话要说?你今天可不太正常。” 骆七起身给他倒水,送到他手边,“凡哥,喝水,别噎着。” 高凡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看,一举一动都不落下。 骆七紧张的滚了下喉结,说,“我,我去洗个澡。” 高凡没理他,低头吃饭,喝水。 吃过了饭,高凡也冲了个凉,然后返回床上,此时骆七正靠在床头,戴着眼镜在笔记本上办公。 高凡探头过去看了一眼,说,“快十二点了,还不睡觉?” 骆七“恩,恩”两声,“就睡。” 高凡把自己一侧的床头灯按灭,然后回身亲了一下骆七近在唇边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恍惚要睡着的时候,感到床垫起伏了一下,然后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高凡扭了一下,含糊着说,“抱着睡就开空调,好热。” 感觉到骆七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他这侧的灯又被按开。 骆七轻轻推他,“凡哥,我跟你说件事。” 高凡艰难的撩开眼皮,视野里,骆七的形象戴着一圈光晕,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什么事,你说。”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 终于把骆七看清,才发现对方多么紧张,高凡还从没见过他这副忐忑的样子。 骆七有些艰难的开口,“那个,凡哥,其实,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高凡眼神无波无澜,看着他,“嗯,然后呢?” 骆七往他身边凑了凑,继续说,“我们两人的母亲是朋友,我和他是发小,后来上了同一所高中,然后我们就很自然的在一起了。” 高凡,“早恋?” 骆七,“……” “这个不是重点,凡哥。” 高凡,“你继续。” 被打断之后,感觉气氛有点变了,骆七又酝酿了一下,才开口,“后来高中毕业,我考上国外的大学,他在国内,我们依然感情很好,直到我本科毕业回国,我就跟他求婚了。” 最后一句,骆七几乎用了气音儿,接近缥缈无声。 高凡挑挑眉毛,眼神微妙。 骆七都要没有勇气说下去,却听高凡发问,“那为什么没结婚?” “因为家里的原因,我妈不同意婚事,多次找到他家里,我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打算与家里切断关系,和我爸都签了放弃股权和遗产的协议。” 看高凡表情不动,骆七继续说,“因为他说家里压力太大,打算出国读书,我就追到国外,跟他说了我所做的决定,他听后,就跟我提了分手。” 高凡,“所以,你是被甩了。” 骆七不自然的咳嗽一声,“算是。” 高凡翘起嘴角,笑了一下,让骆七感觉十分刺目,赶紧强辩,“其实也不算,因为他提了分手,我也看清了他,该说是我甩他。” “那么,你大半夜不睡觉,把我拽起来,就是为了回忆初恋么?” 骆七刚要说话,高凡又指挥他,“去,给我倒杯水喝。” 他赶紧屁颠屁颠下床,去厨房鼓捣了一会儿才回来,若献宝一般把杯子放到高凡手上,“凡哥,是蜂蜜水。” 高凡白他一眼。 骆七赶紧给他按摩小腿,一边力道适中的揉捏,一边说,“凡哥,我今天回家里,碰见他了。” 高凡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呛着。 骆七赶紧给他擦嘴,高凡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他想跟我复合,大概是那个意思。” 高凡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撂,转身看骆七,表情很严肃,“那你现在什么想法?” 骆七赶紧表白,“我当然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啊!凡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就是不能生孩子,如果能生,孩子生下来就姓高。” 高凡抬腿就踢他一脚,却被骆七抓住脚踝,搂在怀里。 “凡哥,我跟你说这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这是给我打预防针。” “不,不,我是坦白从宽。” 高凡瞪眼,“把我腿放开。” 骆七低眉顺眼的求道,“凡哥,你要说不介意,我就放开。” 高凡恼了,瞪他,“放开。” 骆七害怕不已,“那我放开,你也不能走。” 高凡气死,“这是我家,走也不该我走!” 骆七更加害怕,几乎要哭,“那你不准撵我走。” 高凡简直无语,知道跟骆七讲不通,只能用尽全力抽回自己的脚,然后未等骆七反应过来,就扑过去,骑在了他身上。 一边扒骆七的睡衣,他一边欣赏骆七惊恐的神色。 “凡哥……” “告诉你,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敢背着我见他,回来就打断你的腿!” 骆七看着身上人难得一见的凶悍和霸道,心里美的起泡。 然后一个翻身,把高凡压在了底下。 后半夜,两人睡着之前,骆七又问高凡,“凡哥,你是不是不介意了?” 高凡头上黑线密布,狠狠地说,“闭嘴,睡觉。” 骆七深恨自己又欠嘴了。 第二天,两人一起出门去上班,像往常一样。 刚到公司,骆七就接到了外派的通知,要他出个短差,明天才能回来。 这是工作常态,两人习以为常,只是出发前,骆七偷偷摸摸把高凡拉到洗手间里,结结实实吻了一回才走。 但是这次骆七走了,高凡心里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于是发了数条微信过去。 骆七还调侃他,“凡哥,你是查岗么?” 高凡这才感觉出,原来自己真的很在乎那件事,甚至比自己想得还在乎。 毕竟是从小的感情,又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而且,骆七是什么死轴的性格?都能追到国外去,都能为了那个人放弃遗产继承。 高凡心里当然很酸。 他不禁想,为了自己,骆七会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他不会问骆七的,更不会逼他做那样的选择。 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长得什么样子,现在做些什么,高凡被勾起了好奇心。 知道自己有些幼稚,但还是想知道。 而老天爷并没有让他好奇多久,骆七出差走后,当天下午,高凡就被秘书通知,说会客室有人找他。 他以为是已经约好的客户,忙放下手头工作,赶了过去,却发现是个陌生的青年。 对方见他进来,略微露出惊讶的神色。 高凡礼貌微笑上前,“先生,您是?” “我是周晔,你就是高凡?” 周晔收起惊讶,露出骄傲又自信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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