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也没想到, 自己实践经验没有, 却已经能够指导别人了。 她略微想象了一下休息室里此刻可能也许正在发生的事,一个激灵从头打到脚, 咦~~ 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奇妙,他们这些人请着求着要见白总,见不到, 没成想荣哲已经私下里和白惜见谈情说爱了。 有意思。 许棉想想就要笑,一路从花园笑回大厅, 才回厅里没多久, 白听羽又靠了过来:“什么事, 这么高兴?” 许棉神色一落。 白听羽戴着眼镜的时候斯斯文文,不戴眼镜了,也是一身书卷气,如果和他没接触过,第一印象绝对好, 可一旦接触过…… 许棉挂上假笑:“白总, 你对女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白听羽愣了愣, 也笑:“其实我也想问, 你拒绝所有男人的时候也都这么直接的吗?” 许棉:“是。” 白听羽:“我不是。” 许棉不想多言更不想纠缠,转身抬步就走,白听羽倒也没自讨没趣地追过来,可等到晚宴开始了一个小时,该来的人都来了,黄太太临时起意要拿点自己的珠宝拍着玩儿的时候, 白听羽又刷起了存在感。 说是拍卖,其实就是闹着玩儿。 黄太太一面让管家去拿自己的珠宝,一面道:“都是小玩意儿,几千几万的,不值什么钱,就当竞价拍着玩儿的,回头拍下来不要也没什么,拍了拿走的,我也不要你们钱,都捐出去做慈善。” 上流圈的饭局,玩儿什么的都有,黄太太的局这么玩儿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见怪不怪。 何况说是珠宝不值钱,可黄太太的东西哪件是次的不好的?真几千几万拿下了,也根本不亏。 再者,黄太太也是给在场的单身男人们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比如他们对在场哪位单身女孩子中意了,珠宝拍下来,送过去,心意传达了,女孩子也会觉得有面子,间接给两人拉个红线。 黄太太这么好的用意,真能撮合一对或者几对,大家也觉得好,可许棉却不想在这种场合被人“中意”。 尤其是这个中意她的还是白听羽。 然而这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竞拍刚一开始,白听羽就用四万的价格拍了一对珍珠耳坠,还当场请管家托着托盘送到了许棉眼前。 全场的男人女人都用羡艳的目光看着她。 许棉:“……” 收?她凭什么收,她有男人的好吗? 不收?黄太太的局,客户的场子,她砸了就是不给面子。 许棉顿觉头疼。 珍珠耳坠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远处,白听羽微笑看过来的神情带着沉着的自信,至于黄太太…… 她也只是笑着看过来,明明知道她是有男友的人,这一刻却仿佛什么都不清楚似的。 许棉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架在空中供人欣赏的五彩凤凰。 果然啊,漂亮女人不好当,漂亮女人的人生都是曲折的。 许棉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淌下了哀默的眼泪。 这一刻又很后悔,早知道这样,为毛要给白惜见送男人啊,荣闺蜜在的话,至少现在能砸钱给他解解围。 不过…… 咦,目前的情况,也不算多糟糕。 许棉眼底一闪,转过视线看向面前的耳坠,笑起来:“四万二。” 所有人:“????” 谁让你出价的?这是别人出价送给你的! 许棉怎么可能不懂,但她为什么要收白听羽拍下的珠宝?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在行业里混,回头人人都说云海的经理和丹舟的老板有一腿,她说得清楚吗? 许棉此刻也算懂了,白听羽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狗屁,他是故意的,他这么做,就是自己挖不到人、又觉得她几次三番拒绝她,没面子,故意报复来的,回头传到云海,人云亦云,她连解释都解释不清。 所以,与其让人整自己、把东西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如公开竞价。 好在黄太太一副“你们玩儿,我不多管”的架势,并没有反对许棉的做法,有人提醒许棉这是送她的,黄太太反而替她道:“我就欣赏许棉这点,谁说珠宝要男人拍了送给女人,女人有钱,也能自己买,自己竞拍。” 这话无疑是捧了在场所有女孩子的面子,立刻有女孩子跟着举手竞价:“那我出四万四。” 又一个女孩儿:“我出四万六!” 白听羽:“…………” 隔着一段距离,他沉着微妙的表情向许棉望过去,许棉刚好转过视线,与他对视。 白听羽扬眉:真要这样? 许棉弯了弯唇角:你说呢? 白听羽眸光渐冷,嗤了一声,仿佛在说“走着瞧”,当叫价到五万,无人再应价的时候,他再次举手:“五万二。” 不但应价,还沉着地示意许棉的方向:“依旧送给那位小姐。” 全场哗然。 这可不就是“君子好逑,砸钱示爱”么,人人都知道白听羽是丹舟的老板,拍卖行业里混的,没成想示爱的水准也这么高,人家就是要拍就是要送,多少都行。 反正也不是正规拍卖,玩儿玩儿的,立刻有人起哄:“白总,不错啊,就喜欢你这种阔气的老板。” 女孩儿们跟着就用羡慕的眼神围观许棉,围观得许棉如芒在背。 这是跟她耗上了? 行,行,可以,可以。 许棉再次举手竞价。五万四。 她这次一举手,立刻有起哄声。 又有人扬声对白听羽:“白总,你行不行啊。” 白听羽笑说:“行,当然行。”说完举手竞价。五万六。 他一竞价,又是笑闹的起哄。 整个场面就在大家的笑闹和起哄中变了味道。 几个年轻女孩儿围在许棉身边出主意:“举手,举手,他们起哄呢,别让他得逞。” “就是,他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几万的东西就想泡妹子。” “跟他干,几万怕什么,姐妹们集资给你当后盾。不拍个几百万让他出点血,还真以为几万的耳坠就能追漂亮女孩儿了。” 许棉:“……” 这下好了,被人架着上场。 不但架着上场,不等许棉举手应价,出主意的一个女孩子就举了手:“五万八。” 男人们自动形成统一战线:“六万!六万!” “六万二!” “六万四!” “六万六!” …… “八万!” 叫到八万没什么,许棉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可她很快发现不对。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好像是大家在撮合她和白听羽,女孩子们似乎是在帮她,其实就是在故意抬价,男人们应价,也是在帮白听羽。 回头今天这场竞价保不准就成了一段有来有往的业内佳话,男主角是白听羽,女主角是她,君子是白听羽,淑女是她,妥妥的风流佳话。 许棉:“…………” 最后竟然还是中了白听羽的招。 许棉无语死了,感觉自己像被架上了火,白听羽是那个转着竹签的厨子,其他人全在煽风点火。 此刻甚至都不用她叫价了,周围的女孩子全在替她出手,没人询问她的意见,没人清楚她的立场,全然成了有钱人之间你追我赶的游戏。 而她,成了那个被富少爷富小姐们推进游戏围场的棋子。 还是一颗没人在意的棋子。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许棉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她的视线在宴会厅四处梭巡,精致的耳环,漂亮的妆容,艳丽的华服,不认识的女人,不认识的男人,不远处冲她笑得志在必得的白听羽,以及淡定地围观毫无解围之意的黄太太…… 天旋地转。 就在许棉觉得厅内闷热、呼吸艰难、头晕腿软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 她连忙转身,要避开这只手,却突然有熟悉的气息围裹而来,她惊讶地抬起视线,撞入一双沉静的、带着关切的双眸中。 霍江逸扶稳她,低声问:“还好吗?” 许棉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她的意中人,来了。 在海城年轻二代三代的圈子里,有这么一个说法。 霍江纵不在,人人能当老大,霍江纵一来,他就是老大。 至于霍家的二少爷,过去毫无存在感,近期才有了一些鲜活生动的传闻—— 传闻他常年在国外,与家中不合,差点断绝关系。 传闻他不务正业,与早早就继承家业、分担责任的大哥霍江纵完全不同。 传闻他近期才回集团公司,甫一露面就在工作上展现了雷霆手段。 还传闻—— 他比霍家老大长得还要好看。 而今天,这样一个满身传闻、地位超然又神秘的霍二少,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了黄太太的宴席上。 随意程度从他身上的着装可见一斑—— 他连西服都没穿,就是最简单的西裤、衬衫,衬衫也是最普通的白衬衫,没有暗纹、绣纹,连袖扣都没有,只腕上一支低调的积家大师系列。 戴着腕表的那只手,正握在许棉肩侧。 他不顾氛围的冷场,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垂眸看许棉:“感觉怎么样?” 许棉惊讶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哪怕这个场合完全符合他的身份,可两人认识这么久,无论他是江总还是霍二少,都始终处于低调状态,他今天怎么来了? 许棉一时反应无能,傻傻地眨了眨眼睛,又摇头。 没事,她没事。 霍江逸没有松手,反而改握为搂,又抬头侧目看向不远处管家手中托着的那对珍珠耳坠,问许棉:“想要?” 想?要? 当然不想! 许棉都不用摇头,抗拒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霍江逸看她一副明明要炸毛却努力克制的神情,轻笑了一下。 刚好这个时候有人出声:“这不是霍二少嘛。” 霍江逸不紧不慢地抬起视线,扫视了周围一眼,眸光里似笑非笑,非但没有因为初来乍到显得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反而自来熟的样子,问:“来晚了,等会儿自罚一杯,现在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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