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回房静静地待了半日, 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才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看见昭王就觉得很不对劲。 难道是昨夜不慎打了他心生愧疚? 用过午膳,周韵坐不住,带着画屏到昭王府的园子里逛了一圈,绕过一个小荷塘后,见到了拄着拐艰难练习走路的昭王。 他看起来很疲惫, 却仍然坚持着,衣服的背心处已经汗湿了, 鬓发也黏在脸上, 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周韵微微一滞,心口有些许细密而微弱的疼痛,她拍拍胸口,轻声嘀咕:“完了,又犯病了。” 这点细微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昭王,他朝周韵这边看过来, 布满细汗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阿韵, 你来看我吗?” 宋宥钦下意识向她走了两步,只是他忘了,这双腿依然无法正常的行走。 木制拐杖因为主人失去平衡而歪向一旁, 宋宥钦的心跌落深渊, 他就要在心上人面前出丑了, 这让他心里生出了极深的怨恨, 这样激烈的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 周韵飞身过来扶住他的时候, 看到的是宋宥钦恨到极致而泛红的眼眸,她怔怔地问:“你没事?” 宋宥钦闻到那令人安静的草木香,闭了闭眼,虚弱道:“没事,我没事了。” 手臂上一疼,周韵这才察觉到宋宥钦正紧紧抓着她,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周韵疑惑的问句憋了回去,她总觉得这个昭王与自己平日见到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不太一样。 宋宥钦眯着一双眼看她,心里害怕又充满渴求,这一刻他想让周韵抱抱自己,只一刻也好。 他刚这么想着,周韵便这么做了。 “我抱你回去。”周韵看着昭王眼睛突然瞪大,以为他怕麻烦自己,又说道:“没关系,我力气大。” 说罢,她微微弯腰将昭王打横抱起,步履轻快地往回走。 和兴缩在一边没敢出声打扰,等两人走远后,他摸摸头,叹了一句:“咱们王妃可真会疼人啊。”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王妃可是个女子啊,这不是说反了吗? 周韵抱着昭王回来,却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昭王要换衣服,他的小厮和兴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宋宥钦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直把周韵看得心虚,满脸不自在。 “要不,我帮你换?” 依着昭王的性子肯定会拒绝,周韵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就等他拒绝,赶紧离开这让她浑身难受的地方。 宋宥钦装作没看到她脸上的不情愿,莞尔笑道:“那就有劳阿韵了。” 周韵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委屈地上前给他脱去外袍,宋宥钦身上虽然出了很多汗,却没有汗臭味,反而是一种清爽的带着药香的味道,周韵敷衍地把新的外袍搭在他身上,宋宥钦按住她的手。 “阿韵,里衣也湿了。” 周韵皱皱眉,宋宥钦的声音离的很近,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吹在她耳朵上,她摸摸耳朵,觉得有些痒,而且她的心跳也越来越不正常了,她想着哪天再见到柳怀得找他看一看。 这么多的症状别是得了什么大病。 “阿韵?” 在周韵胡思乱想时,宋宥钦叫了她好几声,他极有耐性,仿佛她没反应,他就会一直喊她的名字。 “知道了。”周韵鼓了鼓腮,笨拙地给宋宥钦把里衣也脱下来,他身上比脸上还要白,明明出了汗,却还是凉凉的。 “都瘦成一副骨架子了,还要挑食,怪不得看起来这么虚弱。”周韵小声嘀咕。 宋宥钦悄悄捏了捏自己身上,神情沮丧,他低垂着眸道:“往后我不挑食了。” 周韵一愣,心底不知名的情绪冒出来,给宋宥钦换衣的动作都轻了些。 晚膳的时候,和兴傻乎乎呆立一旁,看着宋宥钦夹了一小块他从来也不碰的焖羊肉,放入口中,嚼也不嚼就咽下去。 周韵好笑地看着他,“有那么难以下咽吗?” 她挑了一块剔掉了骨头的排骨肉,举着送到宋宥钦嘴边,示意他吃。 “英雄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 宋宥钦本来还在犹豫,却忽然想起周韵曾经随口说她喜欢哪个话本上的英雄好汉,他咬咬牙,张嘴吃下那块排骨肉,忍着那股肉腥味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 周韵拿了只酱肘子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宋宥钦眼里都是她的笑脸,想也不想就接了过去,和兴瞪直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他们家王爷。 宋宥钦成亲小半个月后比从前要胖了一些,虽然看起来依旧瘦弱,却不再是一身骨头架子了。 他脸上的笑多了,目光里的苍凉和颓废少了,昭王府里经常能看见周韵推着他满园子闲逛,他们有时还会出府游玩,周韵这个昭王妃可以说是过得十分舒心了。 只除了一样,她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因为整日与宋宥钦待在一处,她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病。 这一日,周韵又一次被宋宥钦勾唇浅笑的模样晃了眼,她摸着自己一次比一次剧烈的心跳,脸色难看的要哭出来了。 恰好今日就是柳太医例行诊脉的日子,周韵焦躁地盼了他一上午,可算把人盼来了。 一见到柳怀,她激动地迎上去,柳怀吓一跳,还以为是昭王身体有什么不好。 宋宥钦嘴边的笑意淡了些,周韵在前厅乱转了很久,他还以为她是闷了,想带她出去玩,却没想到她在等柳怀。 之前他问过她夫婿的人选,她选了柳怀。 想到这里,宋宥钦看柳怀的眼神有些冷。 柳怀没想到平日一派温和的昭王成婚后怎么变得这么怪异,他给昭王诊脉时,昭王满脸防备,他跟周韵说话,昭王总是巧合地打断,甚至于他要给昭王看看腿,他冷声拒绝。 “不用,本王好得很,柳太医请回。” 周韵在旁边等的着急,一听昭王要送客,连忙一把扯过柳怀的袖子把他拉走。 昭王面色一变,狠狠攥紧了拳头,眼中的狠厉令人心惊。 “王爷,您怎么了?”和兴一脸莫名,他要上前推轮椅,昭王红着眼睛冷喝一声:“滚开。” 和兴愣了愣,他第一次见昭王发这么大的火,随后他又觉得没什么,本就是天潢贵胄,哪能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你下去,本王想自己待着。” 宋宥钦闭着眼睛,平复着心中燃烧着的怒火。 嫉妒,他不要这种可怜的情绪。 “柳太医,怎么样?”周韵一脸凝重地问。 柳怀收回了手,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医术,可周韵上来就说自己得了重病,他诊脉却什么也没诊出来。 “王妃不如说说自己的症状?” 周韵一看他这么严肃,顿时吓坏了:“我不会要死了?” “我最近的症状太多了,脸上发烫,精神恍惚,胸口时不时就犯毛病,有时候酸,有时候疼,还有时候热热的。” 柳怀越听越迷糊,这是什么病症,他行医多年竟然没有遇到过。 但精明睿智如柳太医是不会承认自己有治不了的病的,他凝眉沉思片刻,又问道:“这些症状是时时都有还是偶尔发生?” 周韵抓着头发苦想:“时时,不,偶尔……我想起来了,我一看见昭王就犯病,最近每天跟他在一起,就更严重了。” 柳怀正喝着茶,闻言差点喷了周韵一脸。 周韵嫌弃地看着他:“你干嘛呀,都溅到我衣服上了。” 柳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强忍住笑,一脸沉重道:“王妃啊,你这病,难啊。” 他一边夸张地叹气,一边拿眼神瞄着周韵,见她面露绝望,颓然靠在椅背上,连眼中都失去了光彩。 “咳咳,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周韵立刻直起身,“什么办法?” 柳怀压抑着嘴边的贼笑,道:“我没办法,但是昭王有办法,全天下就他一个人可以救你。” 周韵眼睛亮晶晶的,但柳怀下一句话又让她失望不已。 “但是救你得付出他最宝贵的东西,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这一夜,周韵和宋宥钦同时失眠了,但两人都闭着眼,意图不让对方发现。 柳怀的话周韵只理解个大概,也许宋宥钦手里有能够治她病的奇药,但既然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她总不能直接开口问他要。 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宋宥钦把药给她呢? 宋宥钦听见身侧的女子又翻了个身,他知道她没睡着,为什么,是今日见了柳怀,他们说了什么?她一个心理不装事的人才会睡不着。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最坏的情况,也许周韵后悔了,她觉得嫁给自己不如嫁给柳怀这样逗趣幽默的男人,也许她想离开,却又不好意思说? 他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此时也并没想过王妃是不能随随便便和离的。 第二日清早,两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坐起来,四目相对,同时别开了眼。 今日的早膳较往日比,格外冷清,宋宥钦和周韵一人端着一碗清粥,桌上的小菜一筷子未动,而两人的粥都快放凉了,也没有人喝上一口。 和兴愁的挠头:“王爷,要不奴才重新找个厨子回来?” 宋宥钦摇头,抬眸看向周韵,一向活泼灵动的女子今日始终沉默着,见宋宥钦看过来,周韵放下碗,道:“我吃饱了。” 她游魂一样离开了,留下宋宥钦苦笑一声。 罢了,她若不开心,就放了她。 周韵消沉了几日,直到柳怀再次来到昭王府,才重新活了过来。 “傻丫头,你怎么知道昭王不愿意把药给你呢,你都没求过他!” 柳怀恨铁不成钢,很想切开周韵的头,看看这姑娘整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万一他还是不肯呢?” “那你就闹。” 柳怀一脸笃定:“兴许你撒撒娇,他什么都会给你的。” 周韵送走柳怀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下午,直接求是不是不太好,有付出才有回报,她先对昭王好,等从他那里讨药的时候,昭王就不好意思不给了。 自以为开了窍的周韵满腹自信地去书房找宋宥钦了。 宋宥钦手里拿着一卷书,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一声茶盏轻扣桌面的声音响起,宋宥钦回了神,看见周韵满脸笑意地站在自己身边。 “王爷,喝茶。” 他怔愣了一瞬,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后,宋宥钦悄悄看了她一眼,犹豫着问:“你今日,怎么……”怎么如此温柔,温柔地不太像你。 周韵没回答而是绕到他身后给他捏肩,一边捏一边问:“王爷,舒服吗?” 周韵的手劲不像一般姑娘,可能比男子力气还要大些,宋宥钦忍受着那快要把自己肩膀捏碎的力道,违心地说:“很好。” 周韵受到了鼓舞,于是更加卖力了。 宋宥钦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不得不抓住她的手。 “可以了,往后这些事还是让下人做。” 周韵失望地收回了手。 晚间,两人洗漱好要就寝时,周韵已经坐在床上,准备往床里滚,看见宋宥钦还坐在床边轮椅上,她又自觉下了床。 “王爷,我抱你。” 宋宥钦讶然抬头,只看见周韵含笑的眼睛,亮如星子。 周韵双手将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还替他盖好了被子。转身吹灭桌上的蜡烛,摸黑往床边走。 她走近的时候,宋宥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拉住她,过后掩饰般地说了一句:“当心脚下。” 周韵爬到了床里,体贴地给宋宥钦压了压被子,然后才闭上眼睛。 五月天气虽然不算热,但捂着一床棉被的滋味也并不好受,宋宥钦却宁肯闷得一身汗也不愿意把被子往下挪一分。 周韵变得越来越温柔,待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宋宥钦脸上的笑却一天比一天淡,他知道,她这样的变化不是没来由的,她也许是想离开自己,但心里觉得愧疚,所以才忽然对他这般好。 柳怀又来了昭王府几次,他最近来的太勤了,每次一来都与周韵单独说话,宋宥钦最开始还会故意摆脸色给他看,可后来,他只是找借口避开。 宋宥钦坐在昭王府园子里的观景楼上,看着相隔不远的正院,周韵和柳怀在院子里说着什么,偶尔笑笑,最后他们默契的对了手掌,柳怀就离开了。 他们约定好了,周韵是不是该对他说要离开了,她手中有先皇的圣旨,真要与自己和离其实也很简单。 况且她几次三番救他性命,任何强硬手段都不该用在她身上。 宋宥钦煎熬地等着,既希望那一刻不要来的太快,又希望快一些,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头总好过凌迟。 进入六月,天气已经很热了,宋宥钦身体好转了,但仍然体虚畏寒,冰碗之类的消暑之物他是不能用的,卧房里也不能放冰,连累周韵与他一起热着。 夜里,周韵第三次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边吹夜风,宋宥钦一直没睡,也伸手拿过床边的拐杖,起身走到她身旁。 “阿韵,让下人把碧涛苑收拾出来,你去那边睡。” 周韵连忙摆手:“不用,我一点都不热。” 她话还未说完,额上就淌下一滴汗珠,宋宥钦捏着帕子给她擦。 周韵伸手去拿帕子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你的手好凉啊。”周韵不舍地握了一会儿才放开。 宋宥钦有些失落,或许是黑夜助长了他的胆量,他把手放到周韵的脸颊上,肌肤相贴,两人心中俱是一震。 周韵是因为那手的凉意很好地缓解了自己的热。 宋宥钦则是后悔自己唐突的举动。 两人在黑夜中对视着,看不清彼此的脸,但周韵就是觉得宋宥钦此刻的神情一定很温柔,她想起了长久搁在自己心底的事,今夜尤其想说出来。 宋宥钦察觉到她有话要说,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难看的笑。 她终于要对自己说离开了吗,那不如他先说放手。 两人同时开口。 “王爷,我病了。” “阿韵,我愿意放了你。” “你说什么?”昭王震惊发问。 他早已顾不上前一刻自己还心痛如刀绞,扔下拐杖双手握住周韵的肩膀。 “阿韵,你病了,什么病?现在如何了?” 周韵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胸口剧烈地跳动。 她绝望道:“不好,我快要死了。” 宋宥钦脸色沉得可怕:“你胡说什么?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周韵一五一十地将柳怀的话对他说了,宋宥钦皱起眉,道:“他说药在我这里?” 宋宥钦仔细回想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最小的时候是母后的健康,后来是太子的尊严,再后来就只有眼前这个人。 周韵期期艾艾地问:“你是不是不想把药给我?” 宋宥钦摇头:“不是,是我这里根本就没有药,只要你平安健康,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换,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救你。” 周韵黯然低下头,她相信宋宥钦,但既然他也没办法,也许自己只能等死了。 “阿韵,我见你面色红润,胃口极佳,并不像是得了什么病,会不会是柳怀弄错了。” 周韵:“不是,是我自己跟柳太医说我病了,他诊治过后才告诉我这病很严重,只有你才能救。” 宋宥钦越发怀疑:“那你哪里难受?” 周韵又一次重复了与柳怀说过的症状,还补充了一句:“见到你的时候格外严重些。” “比如现在,我手脚发软,脸上滚烫,还有这里跳的特别快。”她毫无顾忌抓着宋宥钦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宋宥钦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周韵说什么,她这样的反应,她喜欢自己! 他张了张嘴,怕自己语无伦次吓到她,又瞬间闭上。 周韵一脸难过:“我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宋宥钦笑出了声:“是啊,你没救了。” “你笨到无可救药了。” 周韵委屈:“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 宋宥钦靠近她,将她抱进怀里。 “不只你笨,我比你还要笨。” 他低声发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误解了周韵与柳怀的关系,他确实比面前这个小笨蛋还要笨很多。 “阿韵,你没病,柳怀他胡说的。” 周韵不信:“那我的症状是怎么回事?” 宋宥钦含笑回答:“因为我的阿韵长大了,开始喜欢一个人了,阿韵,你喜欢我了。” 他的下巴在周韵头顶蹭了蹭,笑的一脸满足。 周韵听了他的话僵立半响,羞窘地把脸埋在宋宥钦胸口。 柳怀这个大骗子,害她如此出糗,明日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她想了想,闷声问道:“可我还是觉得难受,我不管,我就是病了。” 宋宥钦向来是不反驳她任何话的,附和道:“嗯,是病了。” “你病了,我的病却痊愈了。”宋宥钦对着夜空无声地道。 那夜之后,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变化,王府中的下人都看得出来,王爷比以前笑的真心了,王妃不再大大咧咧,偶尔还会撒娇了。 他们对视的每一眼都甜的腻人,周韵不再生疏地喊宋宥钦“王爷”,而是甜甜地叫他阿钦。 柳怀再来的时候,周韵客客气气把他请进前厅,准备了一顿丰盛家宴报答他。 然而宴无好宴,柳怀离开的时候,双眼一边一个淤青的圆圈,吸着鼻血,揉着屁.股走出了昭王府的大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笑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总算凑成了这对,他这顿打算是没白挨。 两个月后,昭王的腿完全恢复了,虽然不能像从前那样脚步如风,但走路时也只是微微有些跛,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一晚,周韵再次稀里糊涂滚过来时,宋宥钦没有躲,而是伸手一榄将她抱了个满怀。 周韵惊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推开他。可宋宥钦今晚的力气特别大,她怕伤到他不敢使劲,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阿韵,你身上好暖。”宋宥钦蹭着她的发顶,就是不撒手。 周韵别扭地道:“你冷吗?这才不到九月份,还没入秋呢。” 宋宥钦:“嗯,冷。” 周韵:“那我给你再拿一床被子盖上?” 宋宥钦干脆拒绝:“不要,被子不够暖。” 周韵又挣了挣,无奈道:“那就生个暖炉。” 宋宥钦:“暖炉太热了。” “我想抱着你。”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周韵心软了,打了个哈欠:“那你抱。” 抱着抱着,宋宥钦的手开始不老实,浑身酥酥麻麻的,周韵忍不住哼唧一声。 “你别乱来!” 宋宥钦微笑着吻上她的唇,唇齿间低喃着:“怎么是乱来呢?阿韵于我有救命之恩,本该以身相许。” 他说罢将被子蒙在两人身上,床榻上引人遐思的一切尽数被遮盖。 夜色正浓,春意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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