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珺就这样迷迷糊糊回了昭阳宫,被封为正三品的婕妤娘娘。日子一天天过去,简直被当成活祖宗供着,生怕不小心被磕着碰着了,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她快要受不了了。 “娘娘,你想想看,你肚子里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得重视,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就好了是不是,忍忍就过去了。”宝笙是个直爽的性子,快言快语,见沈明珺眉心一蹙,就知道等会皇上过来了准没好事,忙细语劝慰道。 见皇上如此宠爱自家娘娘,她很开心,但娘娘近来是有点恃宠而骄了,自从有了身子后,所以她有必要提醒两句,这样的福分不是谁都能盼得来的,要是皇上被弄得不耐烦了,到时候昭阳宫的人上哪儿哭去。 自从沈明珺回宫了,一直在凤栖宫侍候的宝笙和雪盏也跟着回来侍候了。 闻言,本来倚在软塌上的沈明珺直起身子来,心里有些烦躁,似乎看哪哪都不顺眼,忽地想到孩子,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不由自主伸手抚上了肚子,这里面有了一条生命,跟她密切相关的,咦,她在动,竟然在动。 似乎这一瞬间,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用了午膳,沈明珺便去午睡了,自从有了身子后,日常除了睡就是吃,做其它的基本上静不下心来。 酉时一刻。 赵荀处理完政务,如往常一样,来昭阳宫陪沈明珺用晚膳,膳桌上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都是沈明珺平日里爱吃的,可有了身子后,总是用不了多少,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恨不得盯着沈明珺多吃点,忙夹菜放碗里,眼底蕴满了笑意,轻声说:“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好吃就多吃点。” 沈明珺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忙阻止,“好了好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赵荀动作不停,话里带着一丝小霸道,“再吃一点。” “真的吃不下了。”沈明珺摇头。 赵荀见沈明珺一脸的拒绝,忙放软了声音,灼灼目光,试图打着商量,“乖,你吃了孩子才会有吃的。” 说到孩子,沈明珺猛地惊醒。随即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看着赵荀,轻声道:“皇上,你把那些人都撤下去,我没事,真的没事。除了雪盏,宝笙,含冬,再留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在这儿就可以了,人多了看着累。” 赵荀挑眉,问:“打扰到你休息了?” 沈明珺思索了下,点头轻轻“嗯”了下。若是说没有打扰她休息,是不是这事就这么过了。 片刻,赵荀敛了敛眸子,说:“那我让李德玉换一批人来。” 沈明珺一时语塞,缓了缓,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荀皱了下眉,反问:“他们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吗?”言下之意,做事不利,不打发了还留着做什么。 沈明珺抿抿嘴,又咽了咽口水,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会儿,她决定换个话题,紧接着说:“皇上,这一天天的,也不准我出去,跟坐牢真的没什么区别了。” 赵荀回:“明日早朝下了,朕陪你去御花园转转。” 沈明珺顿时笑靥如花,笃定地说:“你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雪盏和宝笙都陪着,都快五个月了,没事的。” 赵荀冥思了会儿,点头道:“那必须多带几个人。” 沈明珺连忙点头,瞬间觉得膳食更香了。赵荀则见她多用了点,心里也高兴,亲自布菜。刹那间,一室温馨。 翌日。 沈明珺睡到自然醒,用了早膳,带着雪盏,宝笙和含冬顺利的出了昭阳宫,狠狠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马上入冬了,拂过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雪盏忙将手上的披风披到了沈明珺的肩上,轻声说:“娘娘,外头冷,要不回去,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沈明珺好不容易才出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回去了,回:“好了,你们别这么紧张,我没那么娇弱。” “可是……”雪盏欲言又止,还想说什么来着。 御花园里腊梅开了,风景怡人,香气沁人,沈明珺利索的打断道:“没有可是。”她就只想逛逛,还能发生什么大事不成,随即就加快步伐往前走。 留几个丫鬟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得不追上去。 转悠了两刻钟。 沈明珺也有些疲了,拂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走着走着,新奇之后,觉得越来越无趣,便低声说:“回去。” 她话音刚落,准备绕过假山往回走。 “沈明珺!去死!!你去死……”蓦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身着粗布麻衣,发髻散乱,神色凶狠,连眼眸里都带着恨意和不甘,手里拿着晃眼的小刀,直直捅过来。待看清楚,不是沈明萧是谁。完全没想到,如今她声音粗哑,含糊不已。 “——娘娘小心!!” 紧接着含冬的一声尖叫,舍命相护,身子瞬间倒了下去,血不停的溢出来。刀刺偏了,刺在了手臂上。 沈明萧立马被随行的两个老嬷嬷制住,眼睛猩红,含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嘴里不停在骂,即使说不出话来,还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沈明珺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唔唔唔唔唔……” “我不甘心,你哪里比我好,哪里比我优秀,凭什么事事都是最好的,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啊!!!”紧接着嘴就被旁边的嬷嬷用布条堵住了。 沈明珺眼里蕴满了眼泪,“快,快去找太医,快啊。”紧接着蹲下身子看着含冬,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几人分工明确。 不一会儿,含冬便被带回了昭阳宫,由太医诊治,紧接着裴舒雅和赵荀也到了,两人均面色紧张。 沈明珺紧张的盯着太医,很是担忧,事发突然,含冬什么都没想,冲上去用命保护了她和孩子,若不是孩子,不敢保证她人如何了,那孩子肯定是没了。 赵荀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将沈明珺拥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慰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然后用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收了收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低声说:“好了,没事了,别怕。”惠妃和德妃都处理了,其余的都被变相的囚禁在宫殿里,活动地方少,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等事。 沈明珺再也忍不住了,反手抱住赵荀的腰,紧接着唇瓣的贝齿终于松开了,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含、含冬是为了救我,我、……要不是她、孩子就没了,含冬,我害怕,就是害怕……” 赵荀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回:“不用怕,我在。会没事的。” 沈明珺被这样抱着,身子要暖一些,心里还是忐忑,吸了吸鼻子,等着太医出结果。若是含冬有什么,该怎么办? 片刻,裴舒雅问:“如何了?” 太医让药童与含冬包扎,而后站起来,转身,恭敬地低头,回:“皇上,娘娘,含冬姑娘的伤口已处理,只要按时喝药,好好休养个三两个月就可以了。” 赵荀淡淡地“嗯”了一下,紧接着说:“给淳婕妤看一下。” 沈明珺的眼眸似水,直勾勾地盯着赵荀看,轻摇了摇头。 赵荀拉着她的手臂,嘴角划出一丝弧度,压低声音道:“乖,就看看。” 在众人面前,沈明珺也不好反驳赵荀,不过这确实也是为了她好,她能确切的感觉到赵荀的紧张和关心,所以也就从了。 太医把了把脉,又问了下日常饮食习惯,睡眠情况等,然后说:“婕妤娘娘应该受惊了,无大碍,平日里保持情绪平稳,适当运动运动最好。” 这突如其来的惊险事差不多就落幕了。 酉时三刻。 沈明珺和赵荀用了晚膳,洗漱好上了床,沈明珺被赵荀困在怀里,活动不开,灼热得很,便扭了扭身子。 赵荀反应很大,身子立马紧绷了。随后把她抱得更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哑着声音说:“别乱动。” 沈明珺不解,觉得耳垂酥/痒/酥/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怎么了?” 闻言,赵荀薄唇抿成一条线,强忍着,没说话。心里的苦,心里闷,只能自己扛,她永远都不会懂。 半晌,沈明珺没等到回答,反倒转过身来,面对着赵荀,踌躇了会儿,小声问:“那个,沈明萧你怎么处理的?” 赵荀拧眉,轻描淡写地说:“交给裴佑了,军法处置。” 军法?军中的惩罚,那不说说着玩的,至于女人,肯定不可能是做做苦力,除此之外,还剩什么,军/妓吗?想到这,沈明珺不禁背脊一凉,抬眸看着赵荀,欲言又止,这法子是太严重了点,但沈明萧那么恨她,还差点害死了她的孩子,包括上一个孩子,还有上一世的种种事迹,这样算起来,算是轻松的了。 片刻后,沈明珺敛下眸子,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赵荀低敛着眉眼看她,轻声说:“好了,睡。” “嗯。”她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至于含冬的事,还是等孩子生了再说,赵荀这段时日也挺忙挺累的,毕竟秦氏的余党还没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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