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也就一会会, 坐在她们后面的秦易先拿着课本离开图书馆。    走时, 故意经过程怡那桌。    程怡余光瞥到, 默默放下水笔，对身旁两位还在认真的闺蜜扯谎道：“珍珍，娜姐, 我有点事先走了，晚点和你们复习。”    说罢, 开始轻手轻脚收拾摊在桌上的课本。    珍珍看她居然要溜, 不由撅起小嘴巴, 朝她倾过身体，小声说：“你去哪啊？有什么事啊？”认识程怡这么一学期以来, 她们几乎都是同时同住同走的。    不会这么突然半道开溜？    珍珍问得时候，欧娜搁下笔也看向程怡。    “就是……”程怡利索收好课本，小脑袋快速转转找个理由搪塞：“就是我老乡找我商量回老家的事，你也知道的, 寒假火车票特别难抢。”    搪塞地合情合理。    欧娜却皱皱眉，下意识转转桌上的水笔。    抢个票，还要单独约见面吗？    为毛她总觉得程怡有诈呢？    “对哦。”珍珍心思比较单纯，听程怡提购票的事, 立马轻轻拍拍自己的额头, 她差点忘了去抢票，“你抢到了吗？帮我也抢一张回老家的票。”帝都的春运每年都跟打仗似的。    不提前抢好, 都没办法准时回家。    如果她爸妈给她多点钱，她就直接买飞机票了, 多爽快呀，就是没给她那么多钱，她只能抢火车票。    “没有呢，所以……他喊我一起商量怎么回去。”程怡连忙摇摇头，心口荡得厉害，她从小就没撒过谎，一撒谎，心口就发虚发荡。    哎……为了见秦易，她居然能撒谎了。    如果珍珍和娜姐知道真相，肯定要锤死她。    “行，你快去，商量好了，记得帮我抢一张。”珍珍丝毫没怀疑她有别的隐情，很干脆地朝她摆摆手，“抢到了，我给你钱。”    “好。”程怡点点头，放松放松撒谎地心，拎上书包，“那我先走了。”    “嗯。”    图书馆外温度挺冷，但初冬阳光却暖融融，厚厚铺下来，洒的路面一层金光。    程怡推开图书馆的玻璃门，一阵北方呼啸而来，吹在她脸上，冻得她赶紧缩缩脖子，伸手拉拉高毛线衣的领子，盖住半张脸。    拎着书包，下台阶。    往篮球场方向的那条林荫道，秦易拎着一只黑色的背包，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等在路边。    休闲款的白色卫衣搭配格子衫，一条蓝色牛仔裤。    眉目俊朗又深邃。    往那一站，帅得咄人眼。    也引得过往女生不停地侧目。    程怡也看见他了，继续扯扯自己高领的毛衣，冒着寒风往他那边走去。    等走近距离2米左右，秦易才发觉她过来，随后放回手机，开始往前走，程怡则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程怡和他说好暂时不公开。    她怕被引起‘围攻’。    秦易无所谓，没什么意见。    ……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在学校林荫道走着，一直到篮球场内的体育馆内。    秦易拿钥匙开球队休息室的门。    程怡则站在他背后，帮他拿书包。    他的书包不沉，感觉就塞了两三本的样子，抱在手里并不重。    程怡紧紧抱着，目光似定格般落在他高大的背影上，心里莫名开始有点小雀跃也有点沉甸甸。    大概，他们两个从陌生人进阶成为亲密的男女朋友，    进展快到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原本她考上大学时就定过戒律，大学4年，好好念书，不谈恋爱。    结果，才大一上半学期，就打破了自己的戒律。    这是不是叫做‘无法自控’？    应该是？    所以……既然谈了那就谈……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他了。    虽然一开始挺怕他……刻现在她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怕。    程怡突兀地沉浸在自我想象里，直到秦易喊她进来，她才回神，赶紧进去。    经过秦易身侧时，秦易却一把拽住她的书包带子，声调磁性又低低：“刚才看我看得那么入神，是不是觉得和我交往很不错？”    程怡脸一红，不想承认。    把书包往他怀里一放，看似不理他，但声音很软软：“你自恋。”顿了顿，看向空荡荡的休息室内部，几排柜子下面都是扔的碎纸屑和空的矿泉水瓶，中间长椅上还有点积灰，好像有点脏，不由问向身旁的男人：“一会要怎么打扫这里？”    秦易接住她塞回来的书包，往旁边地上一扔，“随便收拾一下就好了。”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会有学校清洁员过来专门打扫的。    “我帮你。”程怡也将自己的书包扔到地上。    秦易点头。    两个人去拿扫帚，开始分工清扫。    清扫的过程，程怡很认真，所以不一会，就感觉热了。    连带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秦易体力一向比她好很多倍，快打扫结束，他也没觉得累或者热。    程怡扫完后面一排，额头的汗更多了。    秦易将前面几排清扫干净后走过来，看到她额头都是晶莹的汗，也不嫌弃什么，直接伸手给她按在额头上抹了抹，“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指尖掠过，额头一凉，汗珠抹掉了，程怡将扫帚放到一旁，看着秦易的时候，声音有点喘：“可能……有点热。”    “热？”秦易挑挑眉，上下看了看她那件粉色的厚款毛线衣，看样子穿多了。    不过今天也不是很热，外面挺冷的。    “差不多都好了，你不用扫了。”秦易继续说。    程怡乖乖点点头，转身去翻自己的书包，想拿纸巾擦擦脸。    书包，翻动，秦易站在她背后，看她翻书包的动作，小脑袋低着，齐耳短发微微垂下来，遮住她半边脸，只露出一个小巧的鼻尖。    鼻尖卷翘。    有种想让人亲亲的冲动。    秦易看着，眼底有什么开始涌动。    之前在教学楼4楼音乐教室与她差一点接吻的画面不合时宜蹦出来，满满地塞满他整个脑袋，尤其那两片薄薄的，粉色又饱满的唇瓣。    像棉花糖。    呵……他想亲她了。    秦易凝凝眸，这种念头像鬼魅般从心底钻出来，勾得他心里一阵发痒。    他从没和任何女人接过吻，关于接吻的画面，都是从那些日本片子上观摩得来。    那种唇齿搅合，黏黏糊糊的。    他其实挺排斥。    不过，现在，他竟然把程怡的唇和之前看过的片子里激吻叠合在一起了。    “等会，你要去哪？”程怡不知道秦易在脑补关于和她接吻的画面。    蹲在地上，拿着纸巾，回头仰起脸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问道。    仰脸角度很好。    黑白分明的眼，红润的唇，以及恰到好处的均匀呼吸。    像魔鬼一般让秦易失去了一点理智。    他自觉和程怡交往，目前只停留在有好感，但好感这个玩意，并没有达到让他想和她要亲亲我我的份上。    但此时此刻，他很想吻她。    于是这个念头蹦出来后，一发不可收拾。    想想，她现在已经算是他女朋友。    亲她甚至其他更多，也是合情合理。    这么想着，秦易俯身，修长的手指勾起程怡的下巴，随后低下头，准备亲她。    程怡看着秦易低得越来越下的脸，秦易是想亲她吗？可是会不会太快了……而且现在她的心跳开始狂奔加速。    当加速跳跃到嗓子口，眼看他薄薄的唇要压下来。    她脸蹭蹭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躲开。    ‘咣当’一声，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校篮球队的体育老师手按在门把手，表情惊讶地看着门里的一幕。    他是不是撞见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咳咳……不好意思……我以为里面没人。”体育老师咳咳两声，很尴尬地跟自己学生道歉。    美好画面被迫暂停。    秦易不得不收回身体，不过他没老师那样尴尬，拉起还蹲在地上的程怡，扣紧她的手，再捡起旁边的书包，礼貌性地叫了一声：“杨老师。”    就什么也不说，拉起程怡就往外面走。    一路经过体育馆时，也不在意会不会被大家看见，就是没撒手。    程怡的手很软，摸起来又滑滑嫩嫩。    他有些不想松开。    就算被其他同学撞见，大不了就公开呗。    程怡却还没准备好，在体育馆内走的时候，面红耳赤说：“秦易……会被人看到的……”说着几度想挣开他的手。    挣扎地厉害，秦易有点烦了，松开。    手指一下脱离他的手。    瞬间一空。    程怡松口气，想和他拉开点距离。    结果人还没走开一步，她整个人就被秦易拉到怀里，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将她拥着走，一边走一边说：“别躲了，迟早要被人知道的。”谈个恋爱像做贼。    他真不喜欢。    再说大学里谁没谈过几次恋爱？    他现在和程怡在一起，谁知道能在一起多久？    或许一学期，或许半年？    所以他真烦了程怡这么躲躲藏藏。    末了，知道程怡担心什么，补充说道：“就算被人知道，也有我，没人会欺负你。”    程怡本来还犹豫。    听他这么说，脑子一热，点头答应了。    但答应的后果挺严重。    尤其程怡待的播音班，以曾文曦为首的那派女生开始排挤她。    明的她们不敢，怕得罪秦易。    只能来暗得。    越是临近考试，越是紧张的时刻，每次上课、休息甚至在宿舍的时候，她们都会时不时过来找茬。    弄得大家都鸡犬不宁。    程怡累，大家都累。    不过幸好有欧娜和珍珍够朋友，会替她挡挡。    没让她受太多欺负。    只是这种骚扰让欧娜不得不对秦易和程怡交往产生了怀疑。    自己女朋友被欺负，他就像不知道一样？    怎么也不出面阻止呢？    她也问过程怡，秦易怎么不来处理？    程怡傻，还替他开罪，说他复习忙。    欧娜直接骂她是笨蛋。    播音班和金融系才隔多远，她们欺负她，他还能不知道？    程怡其实也有点委屈，说公开的是他，可是她被欺负的时候，他的确没出现。    每次见面也只是一起吃吃饭，去图书馆复习。    根本没提及这事。    但转念又想想，他是男生怎么处理女生之间这种勾心斗角呢？    所以，一来一回，她就这么心软地默默在心里替他开罪。    欧娜性子比较直，看不下去，离期末考还有三天前，三个小姐妹又聚到窗边看寒冬寥寥星月，欧娜问她：程怡，秦易是真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多此一举’，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应该是喜欢的？    可欧娜这样提出来，程怡竟然答不出来。    那天，从北屿山滚下来的时候，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上他了。    可是她却没问过，他是不是也喜欢她？    欧娜看她有点出神恍惚又答不出来，好心提醒：“算了，既然和他谈了，就谈，但别太早失身，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有部分人名义上是‘和你交往’。    实际借着谈恋爱的名义把你骗上床。    睡完，就以各种理由分手。    她怕秦易就是这种人。    身边美女太多，偶尔尝尝程怡这种小白菜，调调胃口。    也不稀奇。    程怡点点头，目光看向窗外清冷的月色，心中不知不觉空落落起来，这个疑惑由欧娜提出来就如无意间丢了一颗种子在她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秦易……应该也喜欢她的？    不然干嘛追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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