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二十九年, 腊月。 年末。 这一日大雪飞扬。 在那朦朦胧胧几乎瞧不见人影的鹅毛大雪中,二皇子从幽禁的皇子府中出逃。 而后, 顾家起兵造反。 …… 这一年, 年末, 正是即将除旧迎新之时。 顾家谋反。 天子突然暴毙, 不治薨天。 魏家世子爷魏珩, 一反往日吊儿郎当无脑纨绔形象, 率领京皇城禁军平定内乱。 更是在众目睽睽当中, 一刀下去, 屠了丞相顾许山的首级。 而后直冲丞相府。 也就是这一日。 顾家上下,一百二十余口人,更是无一幸免,通通被押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至于那二皇子。 当魏珩从顾家门前的尸体与血污中发现他的时候, 这二皇子正是一身奴仆装扮, 浑身恶臭如过街老鼠。 魏珩自高头大马而下, 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如狩猎的狼头一般, 带着冰冷的杀意, 一步步向二皇子那处走去。 然而。 那二皇子,此时却是全然无了往日身为龙子龙孙那般高贵形象,更是不要命一般的往身后的死人堆里钻去。 魏珩慢悠悠的走到二皇子身前, 他抬起手中利剑,直指二皇子眉心。 便在二皇子惊恐的尖叫声中:“魏珩!我可是当朝皇子!你不能杀我!我父皇!我要告诉我父皇!” 魏珩冷笑:“找父皇?你前些年虐杀起那些个孩子的时候, 怎么没有想过你父皇的脸面,往日里的阴狠狡诈呢?如今到头来,哼!你这东西也不过是一条,上不得台面的死狗!” “你……不!不!”二皇子猝然瞪大双眼。 然而他只觉得瞳眸深处突然一痛。 却是魏珩抬剑剜了他的双目。 嘴巴张大,还来不及痛苦尖叫,那把锋利至极的剑,下一秒却是朝着他喉间直直刺了过去,当即割下他的舌头。 这一瞬间。 二皇子如虾米一般躬着身子,浑身痛到在地板上翻滚,却是除了沙哑的嘶鸣声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 魏珩如猫戏耗子,这下子可算是玩够了,他慢慢蹲下身子,看着那二皇子嗤笑道:“如何!我家娇娇也是你这东西能惦记的?你敢用这双眼睛看她,便要做好被我剜下来的代价,一样的,你这张嘴也是留不得的!” “至于那几分利息。” 魏珩突然嗤笑一声:“那便用你这条贱去还!” 魏珩说着,便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那二皇子的头颅便滴溜溜的往下头滚去,那鲜血撒在雪地上。 更是把那雪色染出了丑恶的血迹。 顾家,丞相府。 里头尽是一片灰败。 来不及收拾好的,衣裳收拾珠宝,更是满地都是,后头更是成对被捆绑的家眷奴仆。 便在魏珩往里头走的时候,那被羁押的人群中,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魏珩!二皇子呢!你把二皇子如何?” 听得那声音。 魏珩抬眼望去。 却是见得一个素衣女子,她谁也被刑部的人绑的死紧,但是就是衣裳整齐发髻完好。 这人。 魏珩颇有意味的勾唇一笑,看着那女人道:“自然是死了,那脏东西留着做何?难道留着过年?” “死了?”那女人先是不敢相信一愣。 接着声音疯狂道:“死了!你把他给杀了!他可是皇子,是天家的二皇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家丞相府那位对于二皇子最为痴情的四姑娘,顾媣! 此时只见顾媣的神情一下子的疯狂起来,她开始不住的挣扎道:“魏珩!魏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然而魏珩却是意味不明一笑,眼中闪过可怕黑沉的邪色。 眼中的情景好似回到了上辈子,也是隆冬大雪之时。 当年他家娇娇不就是被这个顾家嫡女顾媣让人那赵家人给沉塘而死的么,至于这一世,因为前一世,那二皇子便是突然的惦记上了他家娇娇的身子。 然后这女人,便是在他还未曾赶到的时候,杀了他的娇娇,那可是他的娇娇! 至于这一世,这偷来的一辈子,他自然是用来报仇,再用来娇宠娇娇的一生。 想到这里,魏珩只觉得脸颊上一道湿润的热意,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抬手抹去眼角的淡淡水光,毫不犹豫转身,仿若与让他不得安宁的梦魔道别一般。 抬步便福至心灵一般,往顾相的书房处走去。 …… 此时。 书房偌大的书房里头,书画笔墨,以及来不及整理的小物件丢得满地都是。 魏珩却是如闲庭信步,抬眼扫过这大梁天下一人下万人之上,三朝老臣顾相的书房。 没有想象中的华贵,也未曾有那理所当然的底蕴。 大梁朝中随便一家官员的书房拿出来,那里头的东西也比顾家多得多。 顾家几代人,说起来天资平平,却是唯独好似冥冥中有神明相助,使得顾相这位原本是顾家三子的男人能平步青去。 好似顾家所有的气运福泽都在他一人身上。 今日魏珩一剑下去的时候,还恍惚以为这剑下的必定是什么妖魔鬼怪,然后那如霸道一剑,却是如削萝卜般,那顾相便已然身首分离。 当时魏珩还不由唏嘘,原来这顾家老东西,也不过是个寻常老头罢了。 到了如今,当魏珩迈进顾相书房的时候,他心中那怪异的感觉便更为深刻。 在魏珩看来,顾相那人一幅那不出手的字迹,平平无奇的学识,以为他会观星卜卦,然而这书房里却是丝毫找不到这些东西的蛛丝马迹。 但是顾许山这人,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能顺畅一辈子,更好似把大梁三代君王的生活规矩都未卜先知一般。 便在这时候,魏珩皱了皱鼻子。 他拧着眉往一处书架后头走去。 只见那书架一角处,放着一个并不打眼的火盆子。 火盆子外头躺着半本破旧不堪的小册子。 魏珩从那火盆子里的行迹可以看出。 这书房里的人,似乎是匆忙间把东西丢到里头去的,更是来不得确认那物件有没有全部烧着,便匆匆忙忙毁乱书房离去。 这书房的人,自然只有顾相。 魏珩眼眸一顿,看向那破旧不堪仿若是话本子的东西,突然的! 却是在这时候,魏珩心头一跳,颤抖着手抬手把那本子灰扑扑的东西从地板上捡了起来。 魏珩抬手翻去。 虽然已被毁坏大半,但是里头的手写字迹与内容。 魏珩却是越看越心惊。 这东西记的不是别的,而是大梁三代朝中局势变动与走向。 其中最让魏珩发木的是,其中隐隐约约一句‘四皇子身废,贵妃身死,魏家嫡子当把持摄政王,五年后,封林家三女为后,独宠后宫。’ 林家三女是谁? 不就是他家娇娇林娇婉么! 魏珩看着那话本子上所写的疯狂内容,他先是震惊,而后慢慢的魏珩垂手把那东西又重新丢回到火盆子里头,火折子一丢,那火盆中上好的银霜炭便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下子,魏珩紧绷的身子渐渐的放松下来,他那独自承担多年的肩膀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松泛。 眼中神色,这一瞬间是了然又是深深的嘲讽。 更多的却是无奈。 曾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问题,这转瞬间倒是如福至心灵一般,通通都理清楚了。 原来,前世他怎么也不能释然的便是,为何他面面俱到,用尽心机手段,然而却是偏偏那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控这时间一切般。 原来他上辈子费尽心机了一辈子,并不是与顾相那个老东西斗,而是与老天爷斗。 若是上辈子的顾许上手中没有,此时已于火盆中燃烧殆尽的话本子,恐怕这结局便是如上头写的那般‘四皇子身废,贵妃身死,魏家嫡子当把持摄政王,五年后,封林家三女为后,独宠后宫。’ 可是偏偏的。 这人算不如天算,斗不过老天爷的算计,独独顾许山手中的那东西未卜先知,带着老天爷给的恩惠,让他与娇娇白白遭了那一辈子的磨难。 最后也幸好的老天有眼,许是觉得太对不住他们了,便让他们从来一遭。 这到底是如今的一世。 他与林娇婉又都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于是那话本子在顾许山手中握着便如鸡肋一般的东西,清楚大致方向,然而这事实走向中的细枝末叶,却是开始遥遥的偏离了既定的方向。 也不知那东西究竟是哪个转世高人所书。 魏珩深深一叹,腹中积郁已久的那口浊气,终于是深深的叹了出来。 外头来来往往是刑部抄家的人。 便是这时候,刑部尚书徐卿却是如财迷一般,抱着一块上好的玉器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里走了出来,更是满身的蛛网与灰层。 魏珩眉目一跳:“你这是抄家呢?还是掘了顾家老祖的坟?” 那刑部尚书徐卿却是狠狠的一脚,跺在了那已经然灭的火盆子里的灰烬上头。 那徐卿头也不回的与魏珩道:“你这小子,这还用说,抄家抄家,当然是祖宗十八代都得捋一遍,我自然是掘了那顾家老祖的坟!” “哼!” 徐卿突然冷笑一声:“那顾家老东西!要不是当年抢了我家老祖宗的功名,他不也就是边陲里的个泥腿子,如今还轮得到他当大官!狗东西!我徐家祖宗才仇,我这作为小辈的,自然是君子报仇,一百年也不晚!” 顾家被抄。 京城震动。 就连下头那些个,与顾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怜惜的世家贵族,这一瞬间也不由战战兢兢,开始夹起尾巴做人。 终于! 等魏珩带兵回宫后,这时已然是第三日深夜。 此时,深夜的皇宫里头,少了往日里的威严,而是处处都透着一丝慌乱。 魏珩不由加快脚步往天子寝殿那处走去。 如今代表帝王薨天的丧钟还未响起,但是魏珩看着四处奔走的那些个慌乱的宫人,他更是心中略微发紧。 就在魏珩抬步一脚跨进都梁宫时。 却是一声极为虚落,但却格外平静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你来了。” 魏珩喉间发紧,抬眸向上头望去。 却是这层层龙帐中,拉起一角,床榻上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而这寝殿里头,更是跪了无数的宫女太监,宾妃皇子以及连夜从宫外赶紧来的朝中重臣。 其中。 帝王榻前的金丝楠木椅子上坐着的是面沉如水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身前跪着的是,皇后娘娘余氏,那皇后右手边跪着的则是他的母亲,贵妃娘娘。 此时。 太后娘娘身旁的贴身宫女手头上端着两碗黑乎乎的汤药。 而地上跪着的皇后娘娘面色煞白,魏珩目光一顿往另一处望去,只见他母亲的神色的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时候还不忘朝着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更是以口型道‘娇娇’二字。 魏珩心头一松。 接着又是一紧。 他目光直直望向床榻上那个已然是弥留之际的男人。 这时。 帝王朝着魏珩微微勾了勾嘴角:“珩哥儿,你来,到朕身边来。” 霎时间。 这寝殿里头所有人的目光便走直直的朝着魏珩身上看去,或是嫉妒,或是不解。 唯独只有太后眼中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魏珩看着自己玄色衣袍上的血迹,他丝毫不在意的一掀衣摆便抬步走了过去。 走到那弥留之际的帝王身旁,也不见得魏珩下跪,而是居高临下一般直视帝王那双已经失去往日光彩的双眸。 终于! 一旁的太后娘娘终于忍不住怒斥:“魏珩!你还不给我跪下!你身前的可是一国之君!” 听得太后娘娘的话。 那床榻上的帝王终于笑出声来,这时候他眼中才有淡淡的光彩道:“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珩哥儿那性子,如今朕都是要死的人了,这东西要是能给朕下跪,恐怕朕这一时半会还是舍不得死的。” 听得帝王的话,太后娘娘又是心疼又是心急,更是气得嘴唇发颤。 终究对上自己嫡亲儿子的眼神,太后还是忍下说有的怒气,死死的抿着嘴唇便不开口说话了。 “珩哥儿你扶朕起来!” 魏珩神情平静几步上前,却是把这个病弱到已经起不得身的男人扶了起来。 大梁帝萧煜看着下头匍匐跪倒了一片的众人,终于咬牙开口看着魏珩道:“朕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再问你一次!可愿意放弃魏家的姓氏,改姓萧,朕便立你魏太子!” 帝王这话一出口。 所有人大惊失色。 “皇上!万万不可!这可是萧家的祖宗基业!皇上请您三思!” 此时! 就连早就有心里准备的太后都惊得站起身来:“煜儿!你疯了不成!他……他是你?” 这太后突然更是不敢相信的往另一处想去,眼中神色不善往贵妃娘娘身上望去。 而此时跪于下首位置的镇国公府的魏国公爷更是暗中死死的握紧拳头,心口更是闷得发紧。 就在所有人心都不由自主的提起来的时候。 却是那清冷的目光,往下头随意一掠。 突然嘴角勾起一丝邪气的笑意道:“臣……” “呵!臣当然是不愿意的!臣作为魏家嫡子,肩上担负的可是给魏家延续香火的责任,我父亲都那般年纪了好不容易有臣这么一个嫡子,臣可不能当不肖子孙!” 魏珩这话说完。 帝王无光的眼眸深深看了魏珩一眼骂道:“你这东西!果真的不知好歹!” “既然如此,母后您便赐药。” 帝王说着,太后娘娘便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宫中嬷嬷,然后再指了指床榻上头的帝王,面无表情道:“天公要让你们夫君去上头作伴,你们这些个作为妃子的,这一路上自然得陪着伺候着。” “吶!” 太后指了指那黑漆漆的汤药到:“你们二人,自然要有一人下去的,皇上于心不忍,便你们自己抉择,下去那下边等着,等皇上处理好身后事后,便自然去与你们一同的。” “不……母后!母后” 皇后突然看着太后尖声叫道:“姑母!看在你疼我这些年的份上,我一国怎么能无后独留一个妖妃,母后您便疼疼我,别让我去,平日里皇上独宠的也是那林家的贵妃娘娘,便让这贵妃下去陪着皇上。” 这一瞬间,太后眼中掠过冷意,她压着心底的怒意:“林氏,你怎么看?” 此时这场间。 贵妃娘娘依旧是不卑不亢,她却是以极快的速度端过那嬷嬷手中的汤药,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口便丝毫不剩的吞咽下去了。 随着贵妃林氏的动作,皇后却是惊得嘴唇发颤说不出任何话来。 帝王看着贵妃的动作,对着下头的公公道:“德子,把朕先前准备好的圣旨给拿出来!” 那叫做德子的老太监,赶紧转身小心翼翼的那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本打算按照祖宗机制,等帝王薨天后再宣读的。 然而床榻上面色蜡黄的男人却是摆摆手道:“现在就给朕读了,省得后头那些个不争气的东西,心头痛嫉妒又整出幺蛾子来。” 太监德子,看着帝王的神情,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深深吸一口气,打开手中的圣旨,对着寝殿中的众人宣读起来。 那太监德子手中握着的却是两份圣旨。 其中一份立大皇子为太子,等帝王薨天后,太子继位。 皇后听到此处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子是她家皇儿便好,她日后便是皇太后,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然而,下头接着的一份圣旨却是让皇后娘娘面色大变! 原来接着便是立贵妃娘娘所出的那个残废四皇子为太子! 等大皇子薨天后,四皇子继位! 怎么可能! 就算是她家皇儿真的治不好死了,后头继位的也应该是她身前养大的三皇子,怎么偏偏是那个妖妃所生的残废! 皇后瞪大双眼,满目不敢相信。 等这圣旨宣读完后,帝王萧煜看着下头的人道:“各位爱卿可都听清楚了,大皇子的身子骨你们也清楚,既然珩哥儿不愿意,那么日后便好好辅佐你弟弟,虽同母异父,但是到底你可是朕最失败的作品!” “明明应该是把冰冷无情的利剑,怎么偏偏的变成这种有血有肉的东西!真是糟心!” 说道这里。 那帝王突然朝着贵妃林氏招了招手道:“绾绾,你过来,陪着朕躺躺可好。 贵妃先是一愣,而后娉娉婷婷起身,看着帝王笑盈盈道:“自然是好的。” 床榻上。 二人并排躺在了一处,帝王抬手悄悄擦掉嘴角处的血迹,帝王这时候才抬眼认真看着身旁躺着的女人,半晌开口道:“绾绾怎么喝了那药,不是说好的不去么?” 贵妃巧笑嫣然道:“臣妾自然是信您的,只是你说好的不赐药呢?” 帝王轻咳着闷声笑了出来:“绾绾,朕自然是想看看绾绾信不信朕的。” “魏家珩哥儿聪慧,四皇儿也是个极好的,本那珩哥儿朕是想养着做踏脚石的,没想到朕这种冷血心肠的东西,到底还是把魏珩那祸害给养出感情来了。” “说实话,朕这众多皇子中,偏偏最出息的,倒是你与魏家的匹夫所生孩子,朕心里头嫉妒又无奈。” 帝王说道这处,他抬手紧紧的牵着贵妃娘娘的手,微微侧头看着魏珩道:“珩哥儿,你那日日夜夜念着的赐婚的圣旨,恐怕朕是不想给你了,谁让你母亲常说你就是个坏东西呢!” 这话说完后,这个勤勤恳恳,又心思深沉,更是疑心极重的男人,就这般潇潇洒洒的慢慢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到头来,盖棺定论,这人倒是把这天底下不信任的人通通都信任了一便。 那些个他忌惮的,防范的,依旧心心念念时时刻刻都想弄死的,倒是也被帝王通通饶过了一回。 后来。 那些史书评论者,有的说着煜帝,也许是其人将死,死中也善良。 也有的则是认为,这一代帝王不过是为了天下平定罢了,毕竟他一统江湖的梦想,怎么能毁在自家窝里的内乱里头。 丧钟长鸣。 划过大雪纷飞的黑夜。 却是在下一瞬间,黎明的黑夜里,太阳从一望无尽的深渊里头,一跃而起,金光遍地。 雪停了。 新年来临,除旧迎新。 一笑巧笑嫣然的贵妃娘娘,却是突然的,抱着身旁男人那个渐渐冰冷而去身子嚎啕大哭。 随着贵妃这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下头贵妃的那些宾妃大臣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也都极其悲伤的哭出声来。 不管那些大臣是为稳定的江山而哭,或是那些宾妃为逃过一劫的殉葬命运喜极而哭,便是此时寝殿里头便是那沉沉的,一轮接着一轮的哭声。 这时。 宣旨太监德子,却是一头撞在那金柱上,悲戚道:“皇上!老奴这就来陪着您!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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