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陶瓷的预产期慢慢近了， 她能感受到肚子里的生命体越来越活跃的律动，她好像变成了最期待的人。    期待宝宝会长成什么样， 期待宝宝的性别是男是女，期待宝宝睁眼看见她咯咯笑。    陶瓷躺在书房东南角摆着的懒人椅上， 边揉肚子边看婴儿知识普及的书。    她看着，突然想起正事儿， 她往书桌后面瞧了一眼，开口道：“季承。”    “嗯？肚子不舒服？”    “不是， 我刚才在想我预产期是下个周三的话， 那下周一跟院长预约住院就行吗？”    “嗯，下周一预约。”    “那我带两套衣服， 宝宝的衣服也带两件， 要什么颜色的？粉色？蓝色？”    “都行。”    陶瓷边翻书边想着下周医院的事。    她卷了卷书页角， 又问季承：“到时候我被推进去是不是要签什么知情同意书？”    “……”    “如果手术途中有危险，护士是不是也会让你签什么？”    “……”    季承把手里的文件推远， 抵上笔筒， 发出长的‘吱——-’声。    陶瓷闭嘴，她转转眼眸看季承。    他黑色瞳孔边镶着一圈暗光， 眉心微蹙， 显得情绪严肃。    陶瓷歉意的吐了吐舌， 音量自然放低，“我吵到你工作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先出去， 你专心工作， 工作完了我再跟你说。”    陶瓷抱着书出了书房。    她先去了一趟布置温馨的婴儿房，看了一眼装饰童真的白板，给下午和晚上列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1.睡一个超过三个小时的懒觉。    2.起床之后洗把脸去火锅店。    3.晚上敷了面膜，洗干净又好好睡一觉。    陶瓷画了一个桃心在角落，盯着白板咯咯笑了两声。    “噔噔。”    陶瓷拿着马克笔回头瞧他，“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    陶瓷指了指白板，“我在列今天的计划。”    她扣好马克笔盖子，问他：“你不是工作很忙吗？怎么过来了？”    “没有工作很忙。”    陶瓷一手撑着腰，另外一手轻揉了揉肚子，瞧他。    她最近营养充足，整个人水水润润的，葡萄般圆润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水光，清澈到微魄，漂亮极了。    她眼睛会说话，像是在问他，你刚才明明嫌我烦，怎么现在又说工作不忙了……    季承走近点，他轻轻抱住她，蹭蹭，“没有嫌你烦，只是你一直提医院，我没控制不好情绪。”    陶瓷：“我不放心自己，跟你提了我才不紧张。”    季承：“很紧张？”    “超级，你说我剖腹产了，肚子上会不会有留下长长的蜈蚣疤，消不掉。”    比起其他，陶瓷总是第一个担心自己的漂亮会不会被影响。    季承心里的紧张感被消除，他压着嗓笑了两声，哄她，“不会的，而且不要太担心，下周三的事情，下周四才能知道。”    季承跟陶瓷腻歪了一小会儿，然后哄她去床上睡觉。    陶瓷刚躺下，身体突然扬起来，她手一下拽紧季承的衣侧缝，情绪变得奇怪。    “怎么了？”    “你以后一定要教孩子列好的计划得全部完成。”    “突然说这个？”    “嗯，很重要，因为我第一次列计划好像就完成不了了…”    陶瓷羊水破了。    季承冒失的开车往医院赶，他薄唇抿成一条长长的直线，手心和额头出汗严重。    “没事儿的。”    “没关系的。”    “再忍一会儿。”    “乖啊。”    陶瓷不哭不闹，咬着唇侧头看季承。    车一个急转弯停在医院门前，已经提前收到消息的护士立马把她转移出来。    她安抚比自己还紧张的季承。    她亲亲他，又抱抱他，“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会超过不认识的时间，以后我们所有的界限都会被模糊掉，等我出来。”    “嗯。”    宝宝出生在生机蓬勃，春意盎然的四月，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陶瓷最近的兴趣就是研究她，她总忧心忡忡的跟季承说：“怎么办？她好像又不像我这么好看又不像你这么聪明，又爱哭又爱闹，以后得怎么办啊？”    “才出生的小孩子而已…”    “以后能变得好看的？”    “能。”    陶瓷说话的时候专注的看着孩子，还小心翼翼的戳着孩子的脸蛋玩，根本不看季承。    季承发现，他好像看小孩儿不顺眼了…    陶瓷的热情也只有三秒。    小孩哭，哭，还是哭。    陶瓷烦，烦，还是烦。    陶瓷找个机会把孩子交给陶妈，跟王艺出去购物放松。    王艺听她说小孩儿日常，深有同感的跟着笑。    她们逛到玩具区，王艺伸手拿了遥控吉普玩具瞧了瞧，然后示意销售员放到结算台，一会儿再全部结算。    “不过，陶瓷，你不觉得自从结婚后，你的生活‘呲——-’的一下变成一条直线了吗？没有玫瑰花没有戒指也没有礼物。”    陶瓷走在芭比娃娃的货架边，手指挨着敲过去。    后面跟着的售货员把陶瓷要的芭比娃娃全部拿下来放到结算台边上。    她认真的想了想王艺的问题，“最近的确没有花没有戒指也没有礼物了…”    她挽着王艺的手走到结算台边，抽出钱包里的卡，“帮你一起刷了。”    陶瓷眼突然下压，她看了眼手里的卡，“可是他给我的卡什么都能买。”    “……”扎心。    王艺深吐一口气，“重要的是钱吗？是卡吗？不是，是心意！”    “你说得对。”    陶瓷真的太久没有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她跟王艺逛了一下午，买到心满意足已经过了晚上六点，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饭，然后还亲亲密密的去看了一场电影直到晚上十一点。    王艺：“打车。”    “不用，季承来接我，你一起就行，我让季承先送你回去。”    “我们自己打车不是一样的吗？”    陶瓷认真想了想，“好像是一样的，不过我…好像习惯了，他一直都这样。”    陶瓷刚说完，她手机就响了。    她接了，朝公路上瞧，“嗯，我在电影院正门边，你看见我了吗？…对，我穿的粉色，看见了？那我挂了。”    陶瓷挂了电话，侧头瞧了王艺一眼，“走，送你回家。”    季承临时停好车，按了按喇叭。    陶瓷把购物袋放在后面，坐到副驾驶位上，跟季承说今天做了什么。    爱这种东西不需要时刻浓烈，生活本来就是细水长流。    陶瓷好像不怎么在意一天一次的礼物，也不期待一周一定要有一次的惊喜，好的喜欢，要恰到好处，要久处不厌，要越来越平淡又成为彼此不可割舍的部分。    王艺下车。    陶瓷突然亲了季承一下，“今天有没有想我？”    “想了好多次。”    “下次会早点回。”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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