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第83章,千千小说网移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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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影盗贼案有了头绪,正当苏柽牟足了精力全力准备追查到底时, 江夏传来消息, 云家家变。    那日我与苏柽,叶韶正在书房研究案子对策,延泽突然闯门而入, 着急大喊, “大人, 头儿, 大哥!五妹出事了!”    叶韶原本拿在手中把玩的镇尺,“啪嗒”一声从手心滑落,我忙走过去拉住延泽,急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云家有人托人带来消息,说云家大少爷云祁囚禁云覃和五妹,势逼云老爷子交出家产,还要掘云桐之墓, 以此逼死五妹!”    我脊背一凉, 顿时心慌起来。    “何人传来消息?”苏柽也上前一步问。    “来人说,云祁封锁了云府上下, 不许消息传出,是管家拼死相护,被云祁乱棍打死,扔出云府之外,憋着最后一口气向人求救, 才将消息带来……”    “龙伯……”闻言我只觉腿软,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不敢相信。    我还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来,下一刻身侧忽闪过一阵风,叶韶推开椅子,夺门而出,我和苏柽快步跟上去。    他直奔后院,翻身上马拉起缰绳便往外去,我和苏柽,还有紧随而来的溪秋、千帆与延泽,二话未说也一人一匹马冲出衙门。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云祁怎么说也是她舅舅,不会这样对她,不会的。    我在心里不停祈祷默念,拉着缰绳的手止不住的抖。    那消息来得太吓人了,我心中一万个悔恨为何没有派人盯住云府动向,为何就那么放心的将她交还给云家,为何送她回去时不查一查云祁……    策马疾驰赶往江夏,我的脑子还是懵的,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不真实得像梦,这是在梦里,快醒过来。    直到快马加鞭赶了半日路程,到了云府门前,一行人匆忙下马往里冲,云府本就人丁稀少,上下张罗的只有管家龙伯和几个丫鬟家丁,此刻进门,前院一片狼藉,盆景石椅倒得遍地,不见龙伯,碎了的石桌前还倒着一个家丁,溪秋快步走过去察看,探鼻息的手猛地一缩,回头朝我们看过来,皱起眉摇了摇头。    此刻,一路上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梦一瞬间被戳醒。    叶韶有些慌乱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想去扶什么,却抓了个空,脚步错乱地想要寻什么,却一个脚滑不稳磕倒在台阶上,苏柽忙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我和弟兄们上前,看到他膝盖处的白衫前摆被磕破,粘上泥污又丝丝从内渗出血来。    “画言……”叶韶堪堪抓住苏柽袖口,颤着声唤。    从前无论是面对各种尸身还是危急时刻,叶韶从来都是施施然化解,但此刻我看得出他很怕,怕到慌张地先乱了阵脚。    苏柽一手环在他腰侧扶住,一手回握住他手,在他耳侧低语,“师兄,你不能慌,先寻五妹要紧……”    “沐萱,对,沐萱在哪里,沐萱在哪里!……”    叶韶强作镇定地稳了稳心神,踉跄跨过台阶,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庄沐萱,我与弟兄们也分头去寻。    全府寻遍也未见五妹踪影,末了,延泽看见大堂柱子后有人,喊我们过去,我忙跑过去,看到千帆扶起倒在地上的人正是云覃。    云覃头破血流,双目怒睁,唤着却毫无反应,我颤抖着手去探他鼻息,才发觉他早已气绝。    我几乎是难以置信,心里瞬间凉了个透顶。    这番情景下,传去衙门的消息多半是真的,五妹怕是也凶多吉少……    我伸手拂上去轻合云覃双眼,不忍看他死都难以瞑目,千帆跑过来大喊说大人找到了五妹,歇斯底里的嗓音都喊得暗哑起来。    待我与千帆、延泽赶到云家祖坟地时,在云桐墓前,我看到往日我们那活泼好动的五妹,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大人怀里,面色惨白,口唇血流不止。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都来了……”庄沐萱努力在嘴角扯出一丝笑来,望着我们一个个喊道,张口说话间血往外溢得更凶。    “五妹!”“五妹……”    千帆急得眼泪控制不住的只往下掉,嘴里反复念着,“五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子陵哥哥……”    叶韶慌忙抱紧她,生怕一个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脸贴着她的额头,一遍一遍地回应,“我在,子陵哥哥在……”    “姐姐。”    “姐姐在,”苏柽在叶韶身侧拉住她的手,眼眶血红,一次次地懊悔,“姐姐来晚了……”    “不要说话了。”叶韶欲抱她起身,“子陵哥哥带你去看大夫……”    庄沐萱虚弱地摇头,“没用的,我饮下的鸩毒,无药可解……”    鸩毒……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谁逼她饮下这无药可医的剧毒,是谁要害我们所有人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心尖上宠的妹妹!    “外公与舅舅断绝了关系,舅舅气极联和江夏知府,要夺云家家产,囚禁了外公和我,下药封了我的内力,他说我娘亲没有资格葬在祖坟里,说他如今一事无成便是沾了我娘的晦气,要掘坟移墓,要气死外公。外公盛怒与他撕缠扭打,被他一把推到柱子上撞得不省人事,……”庄沐萱闭上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打湿了叶韶袖口,“我没能拦住,他又真的带人拿了铁锹工具去云家祖坟地,我拼了全力才挡在我娘墓前,他说,只要我喝下这杯鸩毒酒,事情就算了断……”    “傻丫头,你为何信他?!为何要喝……”溪秋哽咽道。    庄沐萱拧起了她一向好看的柳叶眉,苦笑道,“或许我死了,就不会再连累谁了……”    “不是的,没有连累!”叶韶拼命摇头,“衙门庄五妹有错的权利,即使做错了,也有大人担着!”    “喝下毒酒之前,我运功锁住了血脉延缓毒发,我知道我等得到你们来的……”庄沐萱努力地抬手勾住叶韶的脖颈,在叶韶耳畔轻吐气息,“子陵哥哥,你可否说句喜欢……”    “我喜欢你!”叶韶还未等她说完,便抢先说出了口,“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一句一句,一遍一遍地强调着。    庄沐萱听着这句她从前最想听到的话时,展颜一笑,笑容灿烂如暖阳,“我是衙门庄五妹,必定人人喜爱……”    一语成缄。    叶韶这句笑言,曾无数次听五妹傲娇提起,如今听来,却如刀割肺腑,字字锥心。    “大人的喜欢,都是对妹妹的喜欢……”庄沐萱抬头望着叶韶,轻声道,“可尽管是这样,我也很欢喜。”    “不是的!不是这样!……”叶韶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五妹的脸上,涕泪交加也顾不上去擦,狼狈痛哭着连连否认五妹的话。    “这香包,我很喜欢……”庄沐萱将一直紧握在手心的蓝色香包举给叶韶看,一动又吐出几大口鲜血,意识越发涣散起来。    叶韶像是抓住最后的希望一般握住她拿香包的手,“香包有保命吉祥的寓意,你不是最听大人的话吗,大人送这香包于你,就是要你平安,大人不许你死!”    “都怪我不好,我总思前虑后,总觉得来日方长,到这一刻才肯表明心意,我这么自私,你是衙门最厉害的庄五妹,你能忍吗?快跳起来打我骂我……你说过的以身相许,以报招安之恩,你忘了吗?你要食言吗?……”    叶韶泣不成声语不成句地一通控诉,说得人心里越发难过。    连苏柽也不管不顾地附和,“姐姐作证,你说回云家的那晚,师兄还在书房与我商量如何向你表明心意,娶你回家,你信他!他不是到了此刻才迫不得已说出喜欢,而是放在心头的喜欢……”    庄沐萱愣了愣,望着两人时蓦然笑得满心苦涩,“子陵哥哥,嫁给你太难了,世不太平不成家,平定天下之事,我终究是帮不上忙了……”    香包掉落在地,她的手也随之落下。    夜色如墓,疾风如骤。    她等待了太久,已经累得用不上任何力气,安安静静地躺在叶韶怀里,像只绒绒的猫咪,疲倦了动荡不安的生活,就这么任性地顺势睡在了初春冷寒的暮色里,任凭身边人如何呼唤,都不愿意再瞧上一眼,傲娇的不可理喻。    作者有话要说: “沐春日轻风微暖,    萱柳长莺飞草青”    如沐萱一生之朗。    我们衙门里人人喜爱的可爱的活泼的古灵精怪的天下第一乖五妹,再也不能听她卖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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