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女子笔绘细致, 容貌清晰。 是个很好看的人。 虽除了样貌之外, 其余并未细细着墨。 但瞧着也是身形修长,玲珑有致的。 宋初渺知表哥字迹遒劲好看。 原来他所画的女子图也这般美。 宋初渺对着画上人看了好一会,又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 裹得厚厚的一小团。 因为饿着好几年,底子亏了, 全然没有姑娘家该有的曲线曼妙。 她捧着暖手炉的手不由收紧。 画上女子陌生,宋初渺不曾见过, 也不知是谁。 但既是表哥亲手所画, 又这样看重挂在书房中。 应当是表哥喜欢的姑娘? 这般想了后,她又觉得理当如此。 表哥那样的人,也该是喜欢画上这样的女子。 哪能是像她这样的…… 可宋初渺抬手按了按心口, 却觉得那儿酸酸的,胀胀的。 好不舒服。 忽然间觉得闭了窗的书房里也闷闷的,难以喘气。 宋初渺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进来看过, 表哥也并不在书房内。那她回去与舅娘说一声。 转身走得快了,手中一下没拿稳,手炉掉到地上, 砸开了些。 这一下让她回了神。 她蹲下捡了起来, 重新抱好, 出来时替表哥把书房门关紧。 像是什么事也没有。 她回去后告知舅娘,表哥似乎不在府上。 姚槐又哪是真找老三有事, 不过是想着给二人机会,推着渺渺将新绣的荷包送出去罢了。 谁想沈青洵何时又出去了。 宋初渺回来之后,总是丟神。 姚槐当她是累了, 时候也不早,便让她回去歇着。 宋初渺回去后,就一直待在房中。 素夏隐隐觉得姑娘有何不对,但想着晚间起风,只道姑娘是畏冷。 见晚上小厨房送来的饭菜姑娘都用了,吃得不少,也就没再担心。 宋初渺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晚上有些睡不着。 也没想什么,只是心口酸酸胀胀的感觉消不下去。 像是被磨石缓缓碾着,一圈又一圈。 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它停下。 宋初渺望着漆黑夜色,目光茫然。 已经晚了,素夏在外间睡着。 宋初渺起了身,足尖轻轻点着地,去抱了兔子回来。 兔子睡着被她吵醒,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很乖地趴在她身上。 不知是不是觉得冷了,还往她怀里钻了钻。 宋初渺抚着兔子柔柔软软的毛,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坐在床边的小姑娘,蜷着膝盖,裹着被子,半张小脸都埋在兔子毛毛里。 蹭了下。 心想,兔子也是表哥送她的。 有好多好多东西,都是表哥送她的。 她能在这儿好好的,而不是在山里受折磨,也是因为表哥。 宋初渺想,表哥待她太好了,她却还想奢望的更多。 她真是个贪心的坏姑娘。 在天将亮的时候,沈青洵才从外面回来。 与离开时不同,虽仍是他如常那副冷漠的脸色,但拧结的眉宇已舒展,还显出一丝轻松。 若此回所想的没错,那他已找到秦艽当初要的东西。 他院中伺候的下人早习惯了三少爷突然不见人,又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回来。 作为三少爷所吩咐过的紧要之事,下人当先禀报了表小姐来过的事情。 沈青洵得知小姑娘来过,当下就想去见她。 只是抬眼看了看天,尚早。 初亮的天际是淡淡的灰白,将天地一切都笼罩在其中,朦朦胧胧有着一种不真切感。 她身子虚,睡的也比别人要久。这个时候,离她醒来还早着几个时辰。 沈青洵转身打算先回房。 经过书房外时,他想着什么,一下停了步子。 渺渺不知他出去了,下人说曾进过书房找他。 这没什么,只是沈青洵觉得他遗漏了些什么。 他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中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在地上一处,看见了一点炭灰。 沈青洵低头一看,应是手炉中撒的。 再抬头,入眼便是他挂在墙上的画,离开匆忙忘了收起。 他眉眼微微沉了沉。 沈青洵回来的时候,与他所想的不同,宋初渺是醒着的。 她等到一回神,才发现外头的微亮都透进了房中。 兔子早已从她怀里跳出来,窝在床角落里睡了。 中途迷糊中许是睡过一回,只觉得四周都是斑斑驳驳的树影。 再醒来,就看着天色由黑转亮,她竟也不觉得困。 宋初渺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轻轻起了身,静静地穿衣将自己收拾好,推开窗看了出去。 天顷刻间又比刚才亮了些。 她原本能够轻轻松松藏好的心情,花了一整晚的力气,却做不到了。 一想到原来表哥心里放了喜欢的女子,还为她作画。 那磨石又开始在她的心上来回碾着。 表哥都能待她这样好,他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又是何种模样? 也不知那是哪家的姑娘。依舅娘所说,等表哥成了亲后,她是不是就真的见不上表哥几回了。 小姑娘眨着懵懂又无措的眸子,用力按了下心口的位置。 好像这样就能少难受一些。 可她不懂应该怎么办,不知该与谁说。 低头时,挂着的佩饰一晃,她瞥见了里头塞的信烟。 她拿起来摆弄,想起了赫连俟。 赫连俟说他是个游侠儿,见多识广,还能懂许多她不懂的事情。 他会不会知道,她是出了什么问题? 宋初渺怔怔想着,手里不自觉摆弄着佩饰。 想得出了神,指尖不小心一勾,拉到了什么。 机关虽小,却极灵敏,一拉动瞬间从中破出了一缕信烟。 她微微一惊,再看着那缕从窗口飞窜到天际就飘散的暗红信烟。 愣住了。 在定安侯府里,窜出了一道底细不明的信烟。 虽然这信烟无声,也不算多显眼,一入空既散。 但还是在瞬间,就将整个定安侯府的护卫都惊动了。 沈青洵刚从书房出来,一下察觉,抬头看见了那道暗红信烟。 他神色一凛,还没来得及猜测。 就发现那是宋初渺所住的方向。 而定安侯府外,赫连俟匿身在一处高高隐蔽的角落里,嚼着嘴里没吃完的一小块馒头。 信烟窜出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就乘风飘荡而来。 那是他留给仙子妹妹的信烟,赫连俟一见便赶来了。 还担心仙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然后到了发现,眼前竟然是定安侯府。 信烟也是从定安侯府中发出的。 将嘴里的吞下了,赫连俟又一手握拳抵着下巴。 看着定安侯府的府门高墙。 有点头疼。 仙子妹妹为何在此处拉动信烟? 她在定安侯府内,难道会有什么危险? 赫连俟当日走前,给宋初渺塞了一小管信烟。 当时想法,倒不是觉得仙子妹妹好好的会遇上什么危险。 只是想着她兴许什么时候会遇上难事。 若想要找他时,如此便能轻易找到他。 赫连俟还想着,要是那沈三公子在旁就更好了。 这可是仙子妹妹主动找的他,就算沈青洵妒醋了想杀他,总不能当着仙子妹妹的面动手。 气死他! 但显然赫连俟没想过还会有这种情况。 细听着定安侯府中的动静。 他认真觉得,这已不是进,或是不进的问题。 这大概是生,还是死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为哲学家赫连俟断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卡酱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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