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困啊!还想睡。” 周五午间, 韩月洁惫懒地从床上爬起来, 打着哈欠说, “我都不想去听下午的讲座了。” 陈露盈嚼着口香糖睨她一眼:“不行,要点名的。” 林宜也说:“这个讲座学校蛮重视的,内容又是西锦这些年的美术历程,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听说有重量级神秘嘉宾哦!” 韩月洁哼哼唧唧爬下梯子:“好,我用冷水洗把脸。”又问安静画画的桑萸,“对了,桑萸,你这周是不是要去杏城,听完讲座就出发吗?” 桑萸正在画一幅素描,她嗯了声:“回来时给你们带特产和小吃好不好?” 韩月洁马上精神:“哈哈哈好啊, 超棒哒!” 陈露盈嗤道:“说到吃的你就不困了。” 韩月洁哼了声:“五十步笑百步,你才没有资格笑话我, 人家桑萸和养生girl林宜都没说什么。” 陈露盈:…… 去礼堂路上,韩月洁有些担心, 特地咬重某几个字音:“你们说,所谓的重量级嘉宾该不是真的非常‘重量级’。” 三人笑得捧腹,陈露盈低声打趣:“你居然还在期待嘉宾?得了,德高望重的‘重’了解下, 估计没个七老八十也有五十岁。” 艺术界极讲究资历道行,能成为重量级嘉宾,想来也是有些年纪傍身的。 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 一路说笑, 桑萸同室友们进入礼堂,规矩地把手机调成静音。 讲座还未开始。 桑萸给顾寅眠传简讯:【讲座大概四点结束,听完讲座后我给你打电话啊。】 顾寅眠回复:【好。】 桑萸歪歪头,觉得顾寅眠这次对她好敷衍哦。 不过桑萸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顾寅眠工作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聊天,她不要打搅到他才好。 礼堂乌压压全是人。 过了十分钟左右,王校长亲自上台讲话。 西锦美术馆建馆迄今已三十年,原名为西锦美术家画廊。 这些年里,西锦美术馆致力于美术文化收集、研究和推广,尤其独具特色的西锦民间美术工艺,在国际都具有重要影响。而西锦美术学院在其中也做出了很大贡献,输送了许多专业人才和画家。 所有人都听得极其专注。 西锦美术是块瑰宝,他们作为美院学生,自然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 接连几位嘉宾登场,都是界内响当当的大拿人物。 当然,他们平均年纪确实也有五六十岁了。 宿舍四人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面上笑意盈盈。 讲座接近尾声,王校长再度登上讲台,他告诉大家,即将有最后一位重量级嘉宾登场。还说这位嘉宾一直都很重视西锦特色民间美术,从他长辈到他这代,连续斥资保存了许多濒临失传的民间美术技艺工艺,数十年间,还曾捐赠过许多幅名家画作,包括保存完好的明清时期的民间画作等。 “重点是……”王校长严肃的神情忽然多了几丝诙谐,“这位男嘉宾很年轻,很英俊。” 礼堂内顿时哄笑连连。 气氛比之方才,更热情更轻松。 王校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其实这位嘉宾颇具艺术天赋,幼时师从蒋文令大师,习得一手好毛笔字。虽然呢,他现在没成为一个艺术家,但好在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然后他们爷孙俩非常慷慨地拿出了许多资金,为咱们西锦民间美术文化这块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以说,许多民间艺术家若没有这方面的扶持,也很难把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传承下去。” 顿了顿,王校长又说:“这次能够成功邀请他过来,连我都感到非常震惊。毕竟以前也不是没邀请过,但爷孙二位十分低调,所以各位同学们,你们这次真的是有眼福了。” 掌声一阵比一阵热烈。 陈露盈双眼冒出激动的小星星:“连校长都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我好期待他出场呀。” 林宜揶揄韩月洁:“幸亏来了?” 韩月洁嘿嘿直笑,她跟着不少学生们昂首张望,意图捕捉到那抹隐在后台的身影。 在王校长的“现在有请他隆重出场”的欢迎声中,高大男人自墨色里现身,他缓步走上台阶,与王校长握手。 桑萸四人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并不能看清这位重量级嘉宾的脸。 但男人走路的姿态如清风皓月,一身深色西装,脊背笔挺,身材高挑匀称,比起商人,更像气质出尘的艺术家,或者是当红明星。 桑萸怔怔望着那抹身影,熟悉感扑面而来。 室友们或许认不出,但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那是,顾寅眠! 不可置信地僵住,桑萸傻愣愣仰望高处。 他今早还送她上学的,他怎么什么都没同她说呀! 以及,他同爷爷一直都在扶持西锦民间艺术吗? “同学们好,”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如大提琴音调,缓缓在空气中流淌,“鄙姓顾,顾寅眠,很荣幸在这里同大家见面……” 前排欢呼声及掌声几乎盖住顾寅眠的自我介绍,夹杂着女生呐喊的“好帅啊”,顾寅眠不得不暂停,待这阵热浪平息。 这一刻,陈露盈三人也石化了。 期待许久,等来的竟然是室友桑萸的老公?! 莫名有点失望呢!枉她们以为等来的应该是未婚青年才俊,结果—— 桑萸接受着室友们的眼神拷问,很委屈地举起双手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她也超级意外的啊! 女生们仍在欢呼。 顾寅眠讲话途中不知暂停了多少次。 他作为嘉宾登场,不过是重点介绍了些西锦民间美术,号召更多人重视古老的文化推广与传承。 短促数分钟,他便收了声,似要下台。 台下学生自是不允。 掌声滔天。 王校长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让顾寅眠暂留片刻,给学生们一个与他沟通交流的机会。 最开始几个问题还是正正经经在聊艺术,到后面就严重跑题。起身提问的女生竟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顾寅眠眉梢微挑,摇头说“没有”。 顿了两秒,又道:“但我妻子此时就坐在你们当中。” 陈露盈:…… 她拍拍胸脯,快吓死了。 枉她以为顾寅眠撒谎,搞半天原来是想秀恩爱哦! 众人哄笑,一时也分不清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事实。 那女生又问:“顾先生这次为什么会接受邀请来这里呢?” 顾寅眠语气很平静:“时机比较好,与大家交流完艺术之后,正好能接我妻子放学。” …… 礼堂有片刻的静默。 这时大家都明白过来,原来顾先生的妻子真的就在她们中间!!! 台下交头接耳,顷刻窃窃私语起来。 无非是相互打探,看顾先生这位神秘的妻子究竟是哪位。 桑萸听着附近传来的议论声,面色绯红。 她有点恼地瞪了眼台上男人。 他说话怎么那么口无遮拦呢? 陈露盈用胳膊肘撞了下桑萸,林宜与韩月洁也是挤眉弄眼的,满脸调侃。 好在顾寅眠答完这个问题,便走下台阶,消失在璀璨光晕里。徒留一片哀嚎他英年早婚的人。 这委实是一场令人完全意料不及的讲座。 结束后,桑萸偷偷摸摸避开人群,她在校门口特地观察了一圈,趁没人注意,飞快奔向那辆熟悉的车,拉开车门把自己藏了进去。 顾寅眠睨了眼仿若做贼般的小姑娘,嘴角牵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桑萸不甘示弱地回敬他,还一边紧张兮兮地望向窗外:“你怎么都不跟我讲的呀?以后我们要是被认出来可怎么办?” 顾寅眠清咳说:“哥哥,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 桑萸忍笑。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惊喜吗?”顾寅眠浅笑俯首,替她系好安全带,嗓音低低的,“听说这样应该算是惊喜?” 他听谁说的呀?桑萸眉眼弯成新月,她点点头,没有故意隐瞒或压制小女儿般的娇态。 虽然顾寅眠这样做有那么些刻意与幼稚,但原来她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没什么不同,也会对这种浪漫桥段毫无抵抗力。 关键站在台上向大家说“我妻子”的顾寅眠,真的好帅好帅啊! 顾寅眠看桑萸小脸激动得粉红,莫名有些情难自禁。 高校门口,他只浅尝辄止地亲了亲她唇,便驱车前往机场。 落地杏城已是夜里九点。 顾寅眠取了车,载桑萸奔驰在老城的大街小巷。 托腮望着窗外的璀璨,桑萸眼底满满都是回忆与怀念。 老家的气息,终归是不同的。 这里面,夹杂了好多好多香甜。 尽管桑萸对杏城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但记忆里这座城市的亲人,依然鲜活存在于她心中。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墨色汽车在一栋小院外停下。 桑萸以为是酒店到了,她背好包,下车的瞬间,终于意识到了不同。 她秀眉微蹙,怔怔望着夜幕下的小院。 月光莹润,照亮墙面斑驳的锈迹,以及攀附在屋顶上的枯藤。 一切是那么的陌生。 又仿佛与遥远的记忆重合。 桑萸呆呆侧眸,望向站在她身侧的英俊男人,她杏眸仿佛坠入了星辰,潋滟又缱绻。 这里,是她曾生活过的老家。 顾寅眠带她回来了。 时光匆匆,杏城的老房子好似也跟着岁月一起苍老了。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桑萸抿抿唇,突然有些鼻酸。 顾寅眠将小姑娘拥入怀中,低声道:“来前我请人帮忙整理过,这些日,咱们就住这儿。” 桑萸怕委屈顾寅眠,抓住他袖摆说:“我们住酒店也是很好的。” 轻抚桑萸脸颊,顾寅眠说了句“没关系”,带她走进小院儿。 院子是杏城很常见的格局,“回”字型。 这里并未空下,还是有住民居住,走过几颗柚子树,隐约能听到楼顶传来的电视声和说话声,颇具生活气息。 顾寅眠牵着桑萸爬上三楼,他把房门钥匙递给她:“你来开门。” 钥匙分明很轻,在她掌心却沉甸甸的。 桑萸深吸一口气,莫名紧张。 试了好几次,桑萸才将钥匙成功送入锁扣,“咔哒”,门应声而开。 顾寅眠推开门,侧身站在一旁,他目光落在小姑娘有些紧绷的脸上,让小姑娘先进。 老房整理得很干净,并没有奇怪的味道。 桑萸徐徐踱步进屋,目光缓慢扫过,残破的碎花沙发、深棕色旧柜子,还有爷爷的酒架…… 它们,都还在。 桑萸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意压下去,笑着仰头问顾寅眠:“你怎么得来的钥匙呀?同大伯他们商量过的吗?” 顾寅眠默了默:“我把房子买下来了。” “……” 顾寅眠看了眼四周,陈旧的摆设虽已过时,但他好像能从中感觉到桑萸曾生活过的气息。 这里是她的起点。 也是他该妥善珍藏的美好。 桑萸半晌都未反应过来。 上次在西锦,婶娘为了这栋房子与小叔闹得那么不愉快,她虽眷念曾经的记忆,却不想同他们争抢。 她是爷爷的孙女,大伯他们同样是爷爷的子孙。想来爷爷爸爸在天之灵,是不愿看到他们为利益而伤害感情的,所以她退让半步,不算什么。 怔怔望着橘黄光晕下的顾寅眠,桑萸心底涌出密密匝匝的暖流。 他怎么对她那么好呢? 好到她都觉得,顾寅眠应该好喜欢好喜欢她才对。 否则,他怎么能那么擅于洞察她的情绪,那么见不得她受委屈呢? 顾寅眠怕小姑娘掉眼泪,刻意用戏谑的语气说:“很感动?”他慢吞吞的语调,“不如,亲我一下,当做报恩?” 其实他只是说说而已。 桑萸一贯是低调内敛的性子,做不来这么…… 月光皎洁,风卷着浓浓秋意。 身穿浅粉毛衣的小姑娘像颗糖果小炮弹,忽地用力撞入顾寅眠的胸膛。 她仰起头,水润的唇轻轻触碰他嘴角。 有甜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像花开的芬芳甘香。 顾寅眠眸色深了深,他低眉望着桑萸害羞得绯红的小脸。 小姑娘也正勇敢地看着他。 她天然卷翘的睫毛扑闪,眼底盛满了欢喜与笑容。 “谢谢你,顾寅眠。”桑萸很郑重地叫他名字,她唇边漾开灿烂的笑意,“我好高兴。” 高兴你为我做的一切。 高兴能成为被你宠爱的姑娘。 高兴站在你身边的是幸运的我,而不是别人。 …… 杏城的气候似比西锦更冷些。 两人躺在桑萸以前的小房间,盖着厚厚的被子。 “你刚看见院里的柚子树了吗?”桑萸枕在顾寅眠臂上,同他细声讲她曾经的生活,“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柚子树竟然还活着,那树上结的柚子可甜啦,从前零食少,每到十月,爷爷就搬着木梯带我去摘袖子,可惜吃果的时令已经过了,不然能让你也尝尝。” “没关系,明年十月我们再来。” “嗯。”桑萸轻笑,她不知顾寅眠是不是在哄她,不过就算是哄,她也很高兴。 昏暗里,能听到夜风摇曳树枝的婆娑声。 桑萸问:“你困了吗?” 顾寅眠答:“还好,你呢?” 桑萸老老实实说:“是有些乏了,但又有些睡不着觉。” 轻笑出声,顾寅眠把小姑娘揽入怀里,低声说:“那闭上眼睛,慢慢酝酿睡意,明早我们还得去墓园探望你爷爷与父母。” 桑萸乖乖嗯了声。 她动作很轻地抓住顾寅眠衣袖,漂亮杏眼在漆黑空间眨了眨。 本以为,顾寅眠又会说那些不太正经的、故意调侃她的话。 她都准备鼓起勇气,告诉他可以的。 他不用再等的。 但—— 顾寅眠不提,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女孩子主动的话,会显得很不矜持? 一夜天明,清冷晨光唤醒拥眠的两人。 桑萸迷茫地揉揉眼睛,掩嘴打了个哈欠。 顾寅眠没怎么睡好。 自从婚后,他一向是睡不大好的。 倒也习惯了。 桑萸抱着衣服去浴室,虽然他们现在是夫妻,每夜都亲密地睡在一张床上,但他们还未坦诚相待,桑萸当然不好意思当着顾寅眠的面换衣服。洗漱穿戴整齐,两人牵手出门。 下台阶时,恰巧遇到上楼的老爷爷。 身穿羊毛灰衫马甲的老人戴着老花镜,两手拎着新鲜的蔬菜和鱼肉。 桑萸礼貌地以微笑致意。 双方即将擦身而过,老人忽地睁大浑浊的眼,喊道:“等等,你、你是不是那个小萸?桑宝学家的小孙女儿?” 桑萸微愣。 她诧异地端详这位老爷爷,但记忆实在过于久远,她真的想不起了。 见小姑娘面露歉意,老人笑道:“我是一直住在你爷爷楼上的秦爷爷,忘了?从前总是和你爷爷在江边钓鱼的那个秦爷爷呀,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拎着背篓,跟在咱们身后小跑的样子呢!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啊!” “秦爷爷。”提及这些,桑萸便隐约生出几分印象,她笑眼弯弯问,“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秦爷爷摇着头说:“我老咯,身子骨越发的不利索。”又望向站在桑萸身侧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和蔼的问,“这位是你男朋友?小伙子长得真俊。” 桑萸脸颊红红与顾寅眠对视一眼:“秦爷爷,我们结婚了的。” “你这么小就结婚啦?”秦爷爷惊诧不已,叹着气说,“你们是来给你爷爷上香的?一晃过去那么多年,哎,迟早我也该下去咯,不知还赶不赶得上在地下再和你爷爷钓一次鱼……” 天有些灰蒙蒙,好像起了雾似的。 重遇故人,桑萸难免多了些感慨与伤怀。 路途静默,两人驱车抵达墓园。 顾寅眠没有开不合时宜的玩笑,他想给桑萸足够的自我空间来消化情绪。 他们买了漂亮的鲜花。 墓园静悄悄的,除了他们,此时并无其余人烟。 桑宝学墓碑前,桑萸弯腰把鲜花放下,她忍着鼻酸,挽住顾寅眠臂弯,笑说:“爷爷我来看您啦!还有大哥,他也来看您啦。” 顾寅眠低声纠正她的错误,面朝墓碑说:“爷爷,从前是我小萸的哥哥,如今我是她丈夫。” 桑萸:…… 阳光不知何时凿破乌云,露出薄弱的一抹金光,顾寅眠对小姑娘笑了笑,继续说:“爷爷,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萸,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一辈子都快乐无忧,所以,您放心!” …… 日光渐盛。 原以为今天天气会很糟糕,毕竟就连天气预报都说阴天,不曾想太阳竟又钻了出来。 大地被温暖包裹着,风也柔软。 因为有顾寅眠的陪伴,桑萸心中的郁结不知不觉被抚平了。 两人在看过桑萸爸爸妈妈后,便折返回程。 感受着杏城的秋景,桑萸正想同顾寅眠说话,临时却接到大伯桑远的电话,桑远邀请他们去他家里吃午饭,还说大娘烧了一桌的菜,小叔桑骏他们一家也来了,眼下就等着他俩呢! 她同顾寅眠来杏城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 桑萸秀眉微蹙,不知是否该去。 方才电话里的桑远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一连说了数句“等你们”,便挂了电话。 “你大伯?”顾寅眠淡淡问。 “嗯。”桑萸抿住唇,她对大伯小叔多少还有些亲情,但那栋房子…… 想到顾寅眠为了她,特地从他们那儿买来了老房,桑萸莫名就对他们生出了些情绪。 她知道,不该拿顾寅眠同他们比较。 世上又有谁还能像顾寅眠那般对她好呢? “我们去大伯家吃顿午饭好不好?” 虽然犹豫不决,但这个决定权,桑萸并没有推诿给顾寅眠,她不能一遇到问题就退缩躲避,这是她的事情,怎么能总是为难顾寅眠猜测体贴她的心思呢? 略意外地挑眉,顾寅眠勾唇,道了声好。 桑萸生怕他不高兴,信誓旦旦哄他说:“我们只去这一次,你若不高兴,不用像那日般待他们周到殷勤的,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或者不喜欢的话题,都推给我,我会帮你的。” 顾寅眠:…… 半信半疑地瞅小姑娘一眼,顾寅眠心中虽满满都是知足,但他却没当真。 他哪里需要她护着? 但小姑娘如今能为他说出这番话,已是非常难得,他很欢喜,特别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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