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苏箐瓷都吓了一跳,她看向祁越。 他的神情疏懒,勾起的嘴角甚至有点吊儿郎当的味道,只是眼眸沉了下来,看着何云翩的眼神就像看一堆让人厌恶的垃圾。 苏箐瓷咽了咽口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祁越生气了。 何云翩的脸上的阴沉像是在一瞬间的定格,然后瞬间破裂。酒液顺着她的小腿往下滴落,一滴一滴地溅在在白瓷地面上。 祁越自然而然地把苏箐瓷揽在怀里。 苏箐瓷能看到何云翩眼里疯狂,拼命压抑着,又重归于静。 不想何云翩竟然笑了笑,看向苏箐瓷眼里有了一丝歉意,甚至弯腰给苏箐瓷鞠了一躬。 “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苏箐瓷微皱着眉。 何云翩视线落在祁越的脸上一瞬,又看向苏箐瓷,语气郑重。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想这么个原因拒绝我。原来是真的,原来是我想得太坏了,对不起,能原谅我么?” 苏箐瓷弄不清何云翩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转换的态度实在是太快了,前后的反应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之前说话的时候多高傲,现在就多谦卑,而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良,似乎再正常不过。 太可怕了。 苏箐瓷没有回应,她有些发悚。 似察觉她的情绪,祁越漫不经心地和她十指相扣,温热的触感传来,让她安心了不少。 祁越语气淡淡,“何云翩,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他的语气带着警告,“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何云翩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喜欢箐瓷呢。”何云翩低头撩起一缕头发到自己耳后。 “你别脏了喜欢这个词。”祁越声音冷冷,带着难掩的厌恶,“也别挑战我的耐性,璟腾从不非要靠着何氏,何氏就未必了。” “谈这些做什么?”何云翩依旧笑得温和,“地面都脏了,我去让佣人来打扫,我也需要打理一下了。” 何云翩说完就加快转身离开。 祁越低眉,“以后不要单独和她待在一起。” 苏箐瓷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苏箐瓷凑近了一些,忍不住问:“你以前真的和她有过婚约。” “跟我没关系。”祁越语气淡淡,“我对神经病没兴趣。” 苏箐瓷摸了摸鼻子,要是何云翩听到这句话,怕不是要气炸了? 祁越嫌弃地看了一地的狼藉,“回去了。” 苏箐瓷哦了一声,跟在祁越身后,已经有佣人拿着打扫工具过来打扫了。 何云翩微微将手背在身后,看着经过的佣人,笑容温和,“不好意思,刚才我打碎了一个酒杯,就在阳台那里,麻烦去打扫一下。” “好的,何小姐。” 何云翩点了点头,要是打开手,就能看到她已经断裂的指甲,疼痛传上来,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何云翩朝卫生间走过去,何诗聘看见了,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何诗聘推开门,望向那面镜子。 何云翩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散去,声音没有情绪,“关紧门。” 何诗聘关上了门。 “姐,你怎么了?”何诗聘走了过去,看见何云翩在洗手,保养完美的手上有了一些痕迹,她的语气急切。 何云翩无所谓说:“没什么事。” 何诗聘太阳穴抽了抽,“姐,你刚才是不是去找苏箐瓷。” 何云翩点头,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恨,“嗯。” 何诗聘抿了抿嘴,硬着头皮,“姐,他结婚了。” 何云翩冷声,“我知道。” 她低着头,突然喃喃说:“我怎么觉得我之前见过苏箐瓷。” …… 饭菜差不多做好了,祁越带着苏箐瓷落座。 苏箐瓷发现,她跟何诗聘真是有种别样的缘分,因为现在她还是在她对面。 只是现在她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的复杂。 纠结,痛苦,恼怒…… 苏箐瓷读不懂了。 苏箐瓷乖乖吃碗里的饭。 吃过了饭,苏箐瓷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祁越又被祁老爷子叫走了,祁越走之前把手机塞给她,让她通一关,他过不了。 平日里苏箐瓷对游戏的输赢从来不在意。只是当有人让帮忙,那个人还不行的时候,要获胜心理空前高涨。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祁越。 似乎因为祁越这么一句话,其他人竟然没有再找她说什么,而她竟然不知不觉玩了半个小时。 祁老爷子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轻咳了一声。 苏箐瓷抬头。 祁老爷子微抬头,视线落在半空,动作幅度很小。 苏箐瓷看着那下巴,纳闷了,她左看看右看看,挪到了旁边的木椅上。 “爷爷,您坐。” 祁老爷子胡子都要气飞了。 这人咋就这么蠢呢?但是他还是坐了下来。 苏箐瓷自认为做对了,祁老爷子又不喜欢她,不想上前讨嫌,低头继续玩祁越扔给她的游戏。 祁老爷子瞪眼。 他拼命地咳嗽了好大的几声,车子又撞上墙了,又输了。 苏箐瓷迷茫地抬眼,和祁老爷子的视线对上了。 苏箐瓷和祁老爷子大眼瞪小眼。 苏箐瓷舔了舔唇,把手机放到一边,乖乖地倒了一杯茶。 “爷爷,您喝茶。” 祁老爷子脸上的肌肉抽搐。 他用拐杖在苏箐瓷做的木椅腿上狠狠地敲了两下。 “你跟我出去。” 聊天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苏箐瓷跟在祁老爷子走到了花园里,无视身后探寻的目光。 祁老爷子负手望着天,背对着苏箐瓷,脸上都是痛苦的纠结。 苏箐瓷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乖乖巧巧地问:“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祁老爷子哼了一声,“没事就不能找你?你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眼里了?” “……”苏箐瓷无语,这都哪跟哪啊? “当然可以,我很敬重您的。” 好了,她明白了,她多说多错,还是闭嘴。 干巴巴地表完忠心之后,苏箐瓷就不说话了。 祁老爷子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苏箐瓷再有说话的意思。 这就完了?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 他憋了憋,转身,“怎么?不想和我一个老头子说话?像个哑巴似的,就不知道多问两句?” 苏箐瓷:“……” 好,您是长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您想让我问什么?” “这还要我教,你……” 大概是苏箐瓷眼神里幽怨的意味太浓重了,祁老爷子掩饰一样又咳了一声,撇开这个话题。 “今晚,你们留下来住。” 苏箐瓷一顿,“这个要问祁越了,我听他的。” 祁老爷子用拐杖不停地敲击地面,愤愤道:“你怎么那么没半点主见?也就一句话。” 苏箐瓷一脸无辜。 祁老爷子:“……” 冷静,他要冷静。 “阿越说听你的意思。”他瞬间就凶巴巴的,“所以你赶紧表态!” 但是下一瞬,他又憋屈地收回了“凶狠”的表情,那小子说不许吓到她。 宝贝成这样,祁老爷子心里不停地泛酸。 苏箐瓷突然想起来,祁越之前确实跟她说过只要吃了饭就回去的。 苏箐瓷微低下头,犹豫了。 她还犹豫! 祁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抓心挠肝的,偏偏只能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他高冷说:“我当然是尊重你们的意见。” 苏箐瓷也不是很排斥,只是在想祁越是真的在征询她的意见,还是想要借着她来拒绝这件事? 苏箐瓷张了张嘴,“我……” 祁老爷子愤愤说:“别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考虑清楚!”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苏箐瓷:“……” 苏箐瓷:“那就住下来。” 祁老爷子猛地提起来的心落了下来,喜悦再次被硬生生压住了,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勉勉强强的模样,“那行,这里也不少你们一间房。” 苏箐瓷老老实实地回答,“谢谢爷爷。” “嗯。”祁老爷子转身,往里走进去,“你无聊,就在这里玩。” 苏箐瓷看向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脚步似乎有点飘。 祁老爷子脚步轻快地走上了楼,推开厚重的大门,就看到了懒懒斜靠在栏杆上的祁越。 他低头往下看,身体置于阳台边角处,一半灯火一边沉暗,长长的睫毛微敛,祁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缱绻。 苏箐瓷听了祁老爷子的话,心里便安稳下来了,也不想勉强自己进去了,就坐在旁边的秋千架上。 这里的空气格外地清新,空气里回荡着草木和泥土的纯粹气息,苏箐瓷重新拿出手机,打算重新来一局。 只是还没开始,突然就有东西掉了下来,落在她的的腿上。 是一株红色玫瑰花。 十分娇艳。 苏箐瓷拿了起来,反射性地抬头朝上看。 祁越的身影落在她眼里,他朝她浅浅一笑,起身朝房间里走了进去。 苏箐瓷看着手里的玫瑰,有点懵,心里好像又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祁老爷子吹着胡子,“就不知道你看上那丫头什么?” 祁越也没想费心思和他争论,声音清淡,“不需要您了解,我知道就行。” 祁老爷子气,“呆呆的,傻傻的,除了那张脸还能看。” “那您刚才还不是要求她。”祁越云淡风轻,“别吵,吵就是您输。” 祁老爷子:“……” 一句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祁老爷子喃喃:“也不知道你这模样随了谁。” “随了您。”祁越淡声,“奶奶会高兴的。” 祁老爷子张嘴还想说什么,又不得不放弃了,“就你聪明。”堵得他说不下去。 祁越敛眸。 祁老爷子:“你现在是真的放弃何氏。你对祁随怎么看?” “没看法。” “今天,他说他想娶云翩。” “嗯。” “我给拒绝了。”祁老爷子瞅他,继续说,“云翩看不上他,他主动没用,他还不信。” 祁老爷子就想不通,他哪来的自信?别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了,哪是想替代就能替代的? “你就没一点想法?你知道何家这块肉多大。” 祁越皱眉,“爷爷,您找我就是想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无关紧要的小事?! 也就祁越能说出这样的话。其他人都在观望,表面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暗地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祁老爷子太清楚那群人了。 不过他到底知道,于祁越而言,人人期盼的东西也不值得他赔上自己的幸福。 只是,这样一来,早就有心思的人怕是都压不住那些想法了。 祁越从祁老爷子那出来,下楼朝苏箐瓷走了过去。 她孤零零地坐在哪里玩游戏,那株玫瑰花稳稳地被她抱在怀里。 刚结束一局游戏,苏箐瓷听到脚步声,刚回头,就被人从背后搂住。 熟悉的气息传来,苏箐瓷没有任何反抗的往他怀里倒,觉察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她迷茫说:“怎么了?” 他扣住她的下巴,深吻下去。 手里的玫瑰花落地,苏箐瓷迷惑地攀附在他的手臂,启唇接受他的掠夺。 从来不是一时兴起,那些早已深藏的沉暗执念,终是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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