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的三皇子知道此毒。”苏老先生说, “辽国国君有意与皇上结亲, 这回陪同辽国长公主前来陈国的人, 正是三皇子。” 陈渊蹙了眉。 “无论皇上有没有打算结亲, 臣以为,先等人到了再说。” 苏老先生知道这可能是一场交易。 但对方手里握住的东西对于皇上来说,太过于重要, 不管结果如何, 得先让皇上见到人。 更何况如今人都在路上了, 怎么都得相见。 “你看看这个。”陈渊从怀里将那日从老嬷嬷那里得来的药单子和那根虫草,给了苏老先生。 陈渊已经让宫里的太医瞧过。 和当年嬷嬷所遇到的情况一样,没毒。 具体的情况苏老先生并不知,但上回凌风给他带了信, 便清楚, 这边可能也查到了什么。 “这是从哪里得到的?”苏老先生问。 “老嬷嬷。” 苏老先生诧异了,“这些年任凭咱们怎么努力, 也没见她说句清醒话, 皇上这回是如何拿到的?” “嬷嬷将皇后认错了。” 苏老先生一愣。 这点他倒没有想到。 如此一想, 娘娘和当年的苏太妃还真的是有相同之处。 同样都是美人, 也同样都是娘娘。 苏老先生当下就取了银针来验, 结果和所有人查验的结果一样。 没毒。 “比药单独独多了一样,若没问题,当年苏太妃也不会让嬷嬷带出来。”苏老先生不死心。 将那虫草切了一小块,带回去准备将整副药备齐,再一同煎水。 陈渊这边刚同苏老先生说完, 刑部的人就过来禀报。 说是墨皇后死了。 苏老先生走的这阵子宫里发生的事,他并不知道,突地听到墨皇后死了,便问了一声陈渊,“看来装疯没成功?” 陈渊没答。 凌风倒是回答了,“前些日子被皇后娘娘戳穿,直接送进了大牢。” 苏老先生一愣, 又是皇后娘娘。 离开正殿后,苏老先生拉着凌风将最近的事情都详细地问了一遍。 “皇后娘娘这么聪明?” 既能从老嬷嬷那里拿了银簪,还能识破了墨皇后,往日倒是没看出来。 凌风看了一眼周围,附耳同苏老先生说道,“可不是吗,连皇上都被算计了。” 一招欲擒故纵,玩起来比皇上还厉害。 两人越说越有劲。 夜里等陈渊回到后殿,这回终于不似往日的冷清,一进屋就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 白池初正挑着首饰,为明儿回白府做准备。 听见门口动静,白池初抬起了头,眼里的那丝惊喜被陈渊尽收眼底。 脸色不自觉地柔和了很多。 “皇上,臣妾正在挑镯子呢,皇上也帮臣妾瞧瞧,哪个合适。”白池初走过去缠住陈渊的胳膊。 几上放了一托盘,里头全是上等好玉。 “要喜欢,换着戴就好,何须挑。” 陈渊这话里带着宠,谁都能听出来。 王嬷嬷伺候了他这些年,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般耐心过,当初在安王府时,还听苏老先生玩笑过。 说等王爷娶了媳妇就好, 自己的媳妇自己疼,他自然就上心了。 如今倒灵验了。 皇上这话没毛病,可白池初并非是给自个儿带的,想挑几只,明儿回去送给娘亲和祖母。 “皇上给的太多,臣妾也戴不过来。”白池初半吊在他身上,小脸擦着他胸膛的锦缎,蹭了两下,才抬起头期盼地看着他,“臣妾想给祖母和母亲送两只。” 她是皇后,送谁东西,也不需要同他禀报。 是以,陈渊不难猜出了她是什么心思。 “想回去?” 白池初乖巧地点头。 “想见谁,可以宣进宫来。”陈渊耐心地同她说。 白池初脸上的光瞬间暗淡下来,放开了陈渊,垂头盯着脚尖,再也没了刚才的精神劲。 陈渊坐在软塌上,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在同自己耐磨。 “什么时候出发。” 最终还是陈渊让了步。 白池初又来了精神,倒也没有那么明显立马就往陈渊身上蹭,脚步往陈渊跟前移了两步,挨着他说道,“明儿一早。” 陈渊抬头。 看来早就想好了,断定了他会同意。 “何时归?” “明儿午后。”白池初回答的很快,知道陈渊在担心什么。 听娘亲们,很多人进了宫,直到死都没有再出来过,身为皇后能出去一趟,已是不易,万不会再同他去贪时辰。 不过终归还是怕陈渊不同意,才让了步。 “好。” 陈渊允了。 “臣妾明儿还想带上安平。”白池初又贴了过去,吊了半边屁股在陈渊的腿上,躺在他怀里说道,“墨皇后的事,安平还没缓过来,臣妾想着带她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 “嗯。” 陈渊心思已经不在上头,答应的很爽快。 伸手一捞,手掌托住她的臀|部,将她那悬吊的半边屁股全揽了上来。 白池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抚,吓出了一声惊叫。 昨夜过去,两人比新婚夜还要粘的紧。 滢姑刚整理好床铺从里屋出来,就见皇上抱着娘娘,走了进来,娘娘在他怀里不痛不痒地捶打。 “皇上讨厌。” 滢姑一张老脸,硬是没发往下看。 ** 第二日一早,白池初就让滢姑去景阳殿接上了安平。 宫里的人提前去白府报了信。 说今日娘娘要回来。 管家一接到这消息,也忘记了平日里的礼数,一声,“娘娘要回来了。”几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了。 自白池初进宫后,白府就似是彻底没了这个人,都说刚开始离开的那段日子,不适应,等过阵子就好了。 如今都走了一月有余了,也没见谁适应过来。 白夫人门前的那石墩子,完好无损太久了,春雨过后,上头都长了一层青苔。 白夫人时不时的就对着那石墩子发呆,身边的丫鬟,偶尔会听到几声,“白养了。” 谁都能看出来,白夫人是念姑娘了。 “夫人,娘娘要回来了。”门前的丫鬟从门口进来,又重复了一遍管家的话。 白夫人这会子正在屋里替白家的几位公子选姑娘,妹妹都嫁人了,万没有再单着哥哥们的道理。 适才管家的嗓门那么大,她都听到了。 “进宫了也没见有点长进,她是皇后,怎能说回来就回来。”白夫人嘴上虽如此说,却吩咐跟前的丫鬟,让厨房去备午膳。 添了几样白池初之前喜欢吃的菜。 转头又派人去了衙门,让白大公子和白二公子告假回来一趟。 没等多久,宫里的马车就到了白府门口。 白夫人和白三公子出来接的人。 马车一停稳,倚瑶拂帘探出了个头,一看到白府门前的熟悉的人,面儿上带着激动,回头就扶了白池初下来。 “娘娘,到了。” 白池初和安平前后脚下车。 白府的人和安平早就彼此熟悉,往日安平可没少来白府同白池初瞎闹,如今白池初人去了宫里,两人凑在一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门前的人赶紧行礼,白夫人的膝盖刚弯了一半,就被白池初上前一把扶了起来,“母亲,可别跪了,跪了我下回定是回不来。” 白池初记得出嫁前,白夫人说不要她回来,就是怕她给自己下跪。 “皇后进去说话。”白夫人生怕她那欢脱性子,在人前失言,闹了笑话。 一行人都到了白夫人的院子。 白池初同白夫人走在前面,白三公子和安平走在后面。 走了一段白三公子才发现,安平的脸色不似往日明亮,眼神也是暗淡的厉害,心头免不得诧异,往儿个恨不得上房揭瓦的性子,怎就突然沉寂了下来。 “公主当心脚下。” 到了台阶处,白三公子见她的脚步没有半点减缓,眼睛也没看脚下,忙地出声提醒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搀扶。 “多谢。” 白三公子就被这话怔住了。 安平会道谢? 上回她那风筝飞到柿子树上挂着,他好心替她取了下来,安平当时说的那话,白三公子到现在还记得。 “替本宫做事,那是你的荣幸。” 如今倒是变了个样。 等到白三公子回过神来,前头三人已经走了好一段。 白夫人一路都在打量白池初,见她没少两斤肉,两边脸颊透着红晕,生龙活虎的很,也就安了心。 “你胡闹,皇上竟也纵容你,进宫两月不到,就跑出了来。”到了后院没人了,白夫人才抛开了两人的身份,以母亲对女儿的口吻说话。 “我这不是想您了吗。”白池初不依不饶的。 安平特意落后了两步。 免不得会想起自个儿的那位亲娘。 等白夫人站在门口,要迎她进屋时,安平没有再跟着进去,立在门槛上,对白池初说了一声,“娘娘同夫人聊着,我先去长廊上逛会儿。” 白池初今儿出来,多半也是为了让她透气。 听她一说,也没有勉强,往儿个她的几位哥哥,尤其是三哥哥,每回安平来府上,可没少同她一起闹过,这便对着三公子说道,“三哥哥先陪公主,等会儿我过去找你们。” 三公子用纸扇挠了挠头,带着安平出去了。 宫里翻了个天,如今安平是什么情况,三公子也知道。 瞧见安平脸上的落寞时,也生出了几丝同情。 自己家里闹的再乱,起码人都在,安平一家人,如今可算只剩下她一个了。 “公主骑马吗?” ** 屋里白夫人和白池初聊了一会,还是说到了白婉凌头上。 “宫里的马车直接将人送到了白二爷府上。”白夫人实则也懒得说这些事,“你二婶子过来找过我,大抵就是让我替她家姑娘,寻一门亲事,这往后,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 本来那一家子就乱,私生子认了爹,外室升成了妾。 白婉凌一回来,更是乱成了一团糟。 白二夫人天天为了这事同白二爷吵架,说当初她反对白婉凌进宫,是白二爷非要送进宫不可,想让女儿替他争一条荣华富贵的路子出来。 如今女儿成了这样,多半的责任都是他,要白二爷去求老夫人,替白婉凌重新指一门婚事。 白二爷上回找过白夫人,被白夫人冷脸相对后,当时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进白府半步。 白夫人急的没了办法,才不得自己上门找了白夫人。 “听你二婶子说,已经同太子圆了房,并非完璧之身。” 白池初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揭穿。 算是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这事母亲就别管了,就凭我大房在前头撑着,再以白婉凌的条件,即便不是完璧之身,二嫁也不成问题,只要她从今往后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汴京城里有才学而门户清贫的人,也不会在乎这些,若她还想再选个高门户,那咱们也帮不上忙。” 白夫人也是如此作想。 再如何分家,外人都也知道,白家出了个皇后,又有白锈侍,要真出了事,不可能不管。 是以,白夫人也婉拒了白二夫人,让她别急,等过了这阵子,自然有人上门提前。 谁知白二夫人就同白夫人急上了。 说她们如今都过的如此顺风顺水了,怎还记着往日的仇,白夫人同她讲不通,两人闹的很不愉快。 白二夫人的日子确实也不好过。 特别是家里有了个秀才的庶子,白二夫人每回一看到那庶子拿着书本瞧的认真,心口就如刀割一般。 她的女儿毁了一辈子。 她的儿子只是个游手好闲的,连亲娘老子都不要了。 白二夫人从搬出白府之后,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熬。白二爷起初还哄着,日子久了,连她房间也不进了。 “咱不管了。”白夫人也没再提这事。 白夫人又问了些白池初在宫里的事,说的差不多了,才去找安平。 问底下的人,说三公子带安平去了校场。 白池初直接赶了过去。 到了校场,白池初看着骑在马背上,笑的花枝招展的安平,一时傻了眼。 再一看马匹前头,三哥哥就跟个耍猴似地,拿了一杆长|枪,端上吊着一簇青草,他往哪里走,安平骑的那马就往哪里去。 三哥哥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估计安平同她一样,并非骑马有多开心,是被三哥哥那丑样逗开心的。 白池初当场调回了头。 选择了牺牲三哥哥。 安平好不容易肯笑了,就让她多玩一会。 白池初又去西院看了一回白老夫人,午膳后不久白大公子和白二公子又回来了。 这一闹,白池初完全忘记了自个儿答应陈渊的话。 午后并没有回去。 天黑前白夫人赶了两次,白池初都没动。 要不,就住一晚。 念头一出来,白池初立马就去找守在门口的公公,让他回宫给皇上带句话,就说她今儿在白府还有事没办完,明儿一早再回。 白夫人见赶也赶不走,也就算了,之前她那屋横竖每天都有人在打扫,倒也不愁她住。 安平同她挤在了一个屋里。 出来了一天,到了晚上,安平脸色明显比刚到白府时,要明亮很多。 “三哥哥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将你逗笑。”白池初和安平两人抱膝坐在床上闲聊。 安平拿胳膊肘碰了一下她,面上难得有几丝娇羞,“娘娘就笑话我。” 白池初瞧见她脸上的两团红晕,似乎明白了什么,以前安平就特喜欢黏在三哥哥身后,缠着他给她变花。 也不知道三哥哥用的什么法子,手往安平手脑勺一伸,立马就能给她变出一朵茉莉。 安平本就吃他这套。 白池初突然对安平说,“安平,你说我这好不容易进了宫去找你,你该不会又住进我白府?” “你还说。” 安平被她臊到了,上了手。 两人正在床上扭成一团,闹的开心。 滢姑从外拂帘匆匆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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