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空前丰盛,众人酒足饭饱,疲惫涌了上来,分别回房洗漱休息。 在鬼门关里吞噬了一堆阴气以后,小木偶像是充满电一般,精神百倍。 小木偶一会儿扒拉扒拉季思危,一会儿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时不时搞点小破坏。 难得它那么开心,季思危就随它闹腾了。 季思危没有感觉身体有多疲惫,但他发现,自己的体温好像降低了。 难道因为最近降温了吗? 或者身体机制出了问题? 生病了? 他没有深想,唤小木偶到自己身边。 小木偶站在他的掌心里,一脸乖巧地听他说话。 摸了摸小木偶的脑袋,季思危轻声说:“小家伙,我需要休息,今晚你留意一下,有异动就马上叫醒我。” 阁楼上有只吃人的怪物,盲女的导盲棍上的镇灵符被黎印破坏了,冤魂也有可能会回来,还要小心望伊伊夜里动手脚。 进副本才三天,季思危忽然感觉心力交瘁。 小木偶点了点头,又欢快地蹦到季思危的肩膀上。 …… “咚……咚……” “姐姐……你洗漱完了吗?” 伴随着敲门声的,是女孩甜美娇俏的声音。 阿命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随手把湿发抹到脑后,打开了门。 “姐姐,打扰了。” 望伊伊穿着睡袍,头发半湿,手上提着医药箱,仰头,用依赖的眼神看着阿命。 “怎么了?” 瞥了一眼望伊伊若隐若现的弧线,要不是都是妹子,阿命甚至怀疑望伊伊这是来勾引自己的。 “姐姐……可不可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有些伤在背后,我够不到。” 望伊伊乌亮乌亮的眼睛眨了眨,声音甜腻得令人难以拒绝。 “进来。” 阿命往旁边一让。 她倒要看看,望伊伊想干嘛。 难道要跟她看夜光地图? 阿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望伊伊一怔,单手挽上阿命的手臂,开始套近乎:“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连妹子都不放过,阿命对望伊伊的手段叹为观止。 十几分钟后,阿命帮望伊伊处理完所有伤口:“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姐姐……我今晚能在这里睡吗?”望伊伊搂着睡袍,侧头看着阿命,眼眶马上就红了,实力演绎了什么叫惹人怜:“那个房子里死了人,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阿命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套路,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阿命一笑:“不好意思啊妹妹,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望伊伊揉了揉眼睛:“我睡沙发也可以。” “我不习惯房间里有人。”阿命亲自给她开门,态度十分友好:“我相信黎印一定会非常欢迎你的。” 望伊伊:“姐姐,你忍心……” “放心,你那么可爱,盲女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阿命轻轻一推,送她出门外,然后“咔嚓”一声落了锁。 门外,望伊伊收起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垂着眼,一脸阴郁。 “不上钩呀……”她轻嗤一声,拎着医药箱回了自己房间。 “沉住气,我还没有失手过,地图我迟早会拿到手。” 望伊伊低声安慰自己,锁上房门,把拖鞋放在鞋架上,熄灯睡觉。 也许是睡着了忽然醒来,又或者是快睡着的时候,望伊伊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点动静。 “有光?” 她低声嘟囔一声。 睡前明明把灯熄了,哪里来的光? 想到这里,一道白光从她的脑子里闪过。 望伊伊猛的睁开眼睛,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忽然感到冷。 哆嗦着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刀,她攥紧刀柄向外看。 一道光从门外投进来,拉扯出一个四边形的光斑。 什么都没有。 但是门好像开着!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睡前反锁了门! “扑通……扑通……” 她听到自己越来越慌张的心跳声。 “别慌。”她在心里默念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握着刀警惕地坐起身,望伊伊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一切如常……望伊伊刚放松了一点,却惊悚地发现鞋架上的拖鞋不见了! 她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 狠抓了一把头发,瞳孔剧烈的颤抖着,她咬着牙,握住刀,下了床。 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 安静得可怕。 她往外走了几步,发现门果然开着。 令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拖鞋竟然在门外! 那双白色的棉质拖鞋,整整齐齐地放着门口,鞋尖朝着房间。 望伊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握着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疼痛让她醒盹过来,无数种疯狂的念头从脑子里蹿过,她顾不上那么多,竖起刀走向门口。 后背被汗水浸湿,伤口又疼又痒,她紧张地向外张望。 走廊里亮着灯,空荡荡一片。 “她回来了!” “一定是她回来了!” 望伊伊在心里无声呐喊,抄起门口的拖鞋,飞快地关上门,跑回床上。 因为恐惧,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脸上表情扭曲,让她看起来像个疯子。 “为什么!!我明明给她画了镇灵符,她不可能离开那根导盲棍的!” “一定是有其他人害我!” 想到这里,望伊伊趴在地上,发了疯似的去找那根导盲棍。 她很快就找到了,双手紧握住那根导盲棍,就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 当她看到上面破损的镇灵符后,脑子里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的得粉碎。 她清楚地意识到,要不是醒了过来,盲女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令她感到害怕的是,盲女就在这栋房子里!或者在这个房间里!又或者……就在自己身边! 不能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望伊伊抱着拖鞋,跌跌撞撞地开门跑了出去。 这一次,她没有演,生理眼泪夺眶而出。 她停在阿命的房门前,重重拍门:“开门……开门啊……呜呜……救救我……” 她敲了好几分钟,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敲门声那么大,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开门? 心里越发绝望,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望伊伊直奔三楼,敲黎印的房门。 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望伊伊已经被自己的想象折磨得情绪崩溃,她抹掉眼泪,挣扎着去敲季思危的房门。 仍旧没有反应。 整栋楼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给她一丝慰藉。 望伊伊不敢回房间,脸色惨白地抱着鞋子坐着客厅里,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困意袭来,她却不敢合眼。 不知道熬了多久,浑浑噩噩中,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坚硬的指甲按在她的眼皮上,望伊伊恍惚中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望伊伊……我不会太轻易让你死……” “我要让你比我更不幸……” …… 阿命刚下楼梯,恰好遇见季思危和小哑巴。 “今天天气真好。”阿命揉了揉手腕:“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睡得挺安稳的。” “嗯。”季思危难得休息得很好,一脸惬意:“我没听到什么动静。” 小哑巴也冲阿命笑了笑,比划了个睡得很好的手语。 三人一边交谈一边前行,没几步就看到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望伊伊。 她脸色极差,像失血过多的重症病人,头发凌乱,神经兮兮地捂着耳朵,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嘶……真吓人。”阿命停住脚步:“望伊伊,你怎么了?” “啊!”望伊伊像刚从梦中惊醒一样看向他们,眼里布满红血丝,眼神怨毒,她神经质地质问:“昨晚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开什么门?你昨天走了之后又回来了吗?”阿命皱眉:“我没有听到声音。” 季思危:“我也没有。”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望伊伊捂着耳朵,对着空气凶狠地喊道:“不要在我耳边说话了,滚开!滚啊!” 看她这副模样,阿命心里有了猜测,意味深长地问:“你不会是梦到或者碰见什么了?” 望伊伊脸色顿时更不好了,把自己缩成一团,没有回答阿命的问题。 季思危和阿命对视一眼,没有再理会望伊伊,在餐桌上落座。 这是私人恩怨,他们不会插手。 一个刽子手,也不值得同情。 黎印下楼的时候,望伊伊已经调整情绪,坐下来吃早餐了。 黎印关心她的时候,她甚至还挤出一个笑容来回应。 虽然看得出来她状态非常不好,但季思危还是非常惊讶。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族长再次上门。 族长握着那杆光滑的大烟枪,嗒嗒地抽着,拉着众人说了很多客套话,叭叭了十几分钟,才进入主题。 “你们状态太差了,不如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发去如愿庙?”族长吐完一口烟,语重心长地建议:“操之过急,反而不好。” 在森林里跋涉两天,经历种种危险,让众人生理和心理上都很疲劳,确实对族长的建议很动心。 “反正这个任务没有时间限制,我们就再休息一天?” 黎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真心实意地附和。 “也好。”季思危点头:“大家先把伤养一养。” 趁今天多收集如愿庙的信息,准备充分之后再去。 族长听着,敲了敲烟枪,悠悠道:“其实真实情况是,上次只有阿四一个人回来了,今天我去看他,他已经被吓得半傻了,我暂时还没找到能给你们带路的人。” 众人:“……” 感觉又要被坑了。 得知还要在老屋待多一天的望伊伊,心态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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