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总是想逃跑,☆、第 76 章,千千小说网移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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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沈清远背着,宋清辞思绪飘远,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宋娘子若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府门口/爆竹声响起, 宋清辞回过神,“哥哥, 爹爹和娘亲就交给你照顾了。”

    沈清远的背宽阔有力,一步一步走的踏实, 他笑了笑, “ 你放心, 我会照顾好爹爹和娘亲的。”

    裴行璟亲自来迎亲,可见是非常满意这桩亲事。他一身吉服, 腰间佩戴着玉环,骑在高头大马上, 越发俊美无俦。宋清辞的陪嫁一抬又一抬从沈府抬出来, 十里红妆, 热闹非凡。

    到了东宫, 季嬷嬷搀扶着宋清辞轿子上下来,她突然有些紧张, 但握上裴行璟递过来的红绸时,宋清辞的些许紧张渐渐消散,从今天起,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太子。

    对拜礼等一系列流程后,宋清辞被簇拥着送进洞房。裴云蓁、五皇子、六皇子等在一旁起哄。

    裴云蓁打趣着, “清辞,你快点将团扇放下来,三哥都等不及了。”

    宋清辞抿唇一笑,缓缓移开遮面的团扇,玉容雪肤展露在众人面前,眉如远山,眼若琥珀,肌肤没有一点儿瑕疵,华贵中透着清丽,宛若绽放正盛的牡丹花,当真是国色天香

    ,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裴云蓁不禁感叹着,“清辞,你今天更加好看了,你和三哥在一起,看着可真是养眼。”

    六皇子年纪不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我以后也要娶一个像太子妃嫂嫂这样的姑娘。”

    听到这句童言,新房里的宾客不由得笑起来。

    裴行璟的视线一直落在宋清辞面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今天的宋清辞比以往还要妍丽动人。

    互相结发后,接着便是共饮合卺酒,红漆描金底盘里摆着两杯白瓷酒盏,酒水并不辛辣,带着淡淡的果香味,是裴行璟特意吩咐的,为了照顾宋清辞的酒量。

    成亲的流程结束,宾客离开新房,太子离开前,漆色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宋清辞,“我先去外面,你在屋里不必等我,膳食为你备着,若是肚子饿了,用些吃食。”

    宋清辞轻声道:“殿下,你今日少饮些酒。”

    “我今日肯定不会醉酒的。” 裴行璟勾了勾唇,“蓁蓁,陪着你嫂嫂说说话。”

    嫂嫂?听到裴行璟这样说,宋清辞有些害羞。

    裴云蓁轻快的笑着,“三哥,你就放心的出去,我会照顾好嫂嫂的。”

    裴云蓁给宋清辞倒了一盏茶,“清辞,从今个起,你就是我的嫂嫂了,真好,你与三哥终于成亲了。”

    脸上露出嫣嫣笑意,宋清辞将手中的团扇放在床头,“过不久,你也该和陆世子成亲了。”

    裴云蓁嘿嘿笑起来,第一次见到宋清辞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和宋清辞成为至交好友,更没想到宋清辞会成为她的嫂嫂。

    陪着宋清辞用了些吃食,裴云蓁才离开。宋清辞轻轻动了下脖颈,九翟四凤冠精致倒是挺精致,但戴在脑袋上挺有重量的。

    荔枝瞧着她不太舒服,赶紧过来伺候着宋清辞将凤冠取掉,又为她揉着玉颈,“太子妃,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要这会儿沐浴?”

    “好。” 忙碌了一整天,成亲是件挺累人的事情,以在浴桶中,氤氲的热气浮在她眉眼间,宋清辞整个人放松下来。

    整个上京的朝臣都来东宫向太子道贺,四皇子裴行煜依旧被禁足在皇子府,除了裴行煜,大皇子、二皇子一个劲儿的向裴行璟敬酒。好在有陆怀瑾还有其他几位东宫属宫替酒,裴行璟并未饮太多酒水。

    周修林过来,“ 殿下,臣祝贺殿下与太子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裴行璟注视着周修林,“修林何时成亲?”

    周修林道:“ 祖父祖母已经为臣定下了合适的姑娘,等开春后举办亲事。”

    裴行璟唇角噙笑,“好,孤等着修林成亲。”

    时到今日,周修林已经彻底放下了对宋清辞的情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宋清辞的归宿是太子。而他,也会与另一个女子生儿育女。

    天色渐渐黯淡,宾客逐渐离席,有陆怀瑾在外面替酒,裴行璟回到新房。

    宋清辞从净室里出来,换上贴身的寝衣,寝衣的颜色是嫩荷色,而她的两腮透着绯红,颇是相衬,愈发的娇妍。

    坐在梳妆台前,荔枝正在为她绞头发,这时裴行璟进来,他接过荔枝手中的帕子,荔枝很有眼色的快步退出去,关上了屋门。

    宋清辞的一头乌发很是润顺,裴行璟这是第一次给女子绞头发,他动作轻轻的。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暧昧的气氛升腾,宋清辞轻轻的出声,“殿下,你喝醉了吗?”

    “没有。” 裴行璟薄唇勾起,他很有耐心的擦拭着宋清辞的鬓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等我成亲的时候,给我备下了贺礼。”

    宋清辞抿唇笑起来,“我当时没想过会和你在一起,现在看来,那些贺礼派不上用场了。”

    龙凤喜烛燃烧,宋清辞乌发雪肤,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华,引诱着裴行璟亲上去。

    “谁说的?” 裴行璟眼眸暗了暗,将帕子放到一旁,打横将宋清辞抱起来,“你就是我最珍贵的贺礼。”

    昨夜宋清辞粗粗看了一眼秘戏图上的内容,到了这个时候,她一颗心跳的很快。

    太子的手掌,粗糙中带着温柔,宋清辞嫩荷色的寝衣渐渐被褪下,露出同色的抹胸,女郎柳腰盈盈,玉腿修长,肌肤泛着光泽,挺立的雪/脯掩藏在抹胸之中,可以看见那诱人的沟/壑。

    太子炽热的视线落在宋清辞身上,宋清辞一张脸越来越好,“殿下,你别看。”

    裴行璟薄唇勾了勾,“好,我不看。”

    话虽这样说,绣缠枝葡萄帐幔落下,拔步床里只有他们二人,喜烛的光华透进去,因着帐幔的阻挡,明亮的光华变得昏黄,更增添了缱/绻/缠/绵的意味。

    宋清辞不懂男女之事,裴行璟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该懂的东西他都懂,他也看过一些秘戏图。

    以前宋清辞和裴行璟在一张塌上睡过,那时候的裴行璟克制着心底的欲/望,浅尝辄止。

    今夜,姝丽的女子躺在他的身侧,裴行璟温柔吻上她的唇,让她尽可能的放松。

    嫩荷初绽,花蕊生露,清风送香。明明是寒冬,帐幔里却似春日般暖意融融。

    第一次,裴行璟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呼吸粗了几分,有些懊恼,宋清辞会不会对他很失望。虽然东宫有几个司寝宫女,可裴行璟并没有让这几人伺候。

    宋清辞两靥越发的绯红,她稚嫩的安慰着,“殿下,没关系的,医书上说这是很正常的,我想去沐浴,好不好?”

    她虽然没有经验,但也知道太子在懊恼什么,不过她倒不在意。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觉得很是陌生,时间短了些,刚好她可以不那么难受。

    裴行璟眸色晦暗如海,喉结动了动,洞房花烛夜,他自然想让宋清辞享受到乐趣。

    “待会再去沐浴。” 裴行璟声音低哑起来。

    第一次宋清辞觉得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后来,太子像换了个人一样,宋清辞都哭了,还是没有结束。

    最后是太子抱着她去沐浴的,出浴的时候宋清辞累的眼睛都睁不开。

    裴行璟将她放在榻上,方才是他孟浪了,也不知宋清辞那处有没有受伤?

    他拿起床头的药膏,克制着心头的燥热,指腹沾了些膏药,为宋清辞上药。

    第二日宋清辞醒来的时候,看着裴行璟沉睡的侧颜,她不禁露出笑,太子长相十分俊朗,睡着的时候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润。

    光风霁月的太子,情/动时却像换了个人一样,温柔中带着强势,占据着她全部的心神,想起昨夜裴行璟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宋清辞脸颊微微生热。

    “醒了?” 裴行璟慵懒的开口,将宋清辞抱在怀里,“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还好。” 宋清辞低声道。

    裴行璟轻咳一声,“昨夜是我孟浪了,昨晚上我给你涂了一次药膏,这会儿再涂一次,会舒服一些。”

    “我……我自己来。” 宋清辞脸颊越发的红,垂着头,像害羞的小兔子,“殿下,你先出去。”

    “好。” 裴行璟低沉笑一声,兔子急了也是会跳墙的,这终归是让人害羞的事情,他下榻穿衣,注意着帐幔后的动静,想起昨天晚上他为宋清辞涂抹膏药的场景,心头又涌上一股燥热,这种事情让人食髓知味。

    过了好久,宋清辞咬着唇,红着脸,下了塌,旁人总说太子清心寡欲,才不是这样呢,昨晚上她都哭了,太子却还欺负着她。

    用过膳,两个进宫向皇上、王皇后和太后请安。

    皇上心底并不喜宋清辞,但碍于宋清辞如今的身份,说了几句叮嘱的话,此外没多说什么。

    “行璟成家立业,以后万不可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更要尽心处理国事。太子妃,你是东宫之主,更是大宴日后的国母,务必事事以身作则,尽心侍奉太子。”

    宋清辞淡声道:“是,父皇。”

    皇上不喜欢她,宋清辞当然感受的到,但这又如何,皇上喜不喜欢她,她都不在意。

    去到寿康宫,太后精神比以往更加矍铄,她看着宋清辞和裴行璟并肩走进来,眉间一道道皱纹舒展开,“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太后很是高兴,“祖母盼了二十多年,终于盼到行璟成亲的日子,行璟,你可不能欺负清辞,不然祖母第一个不扰你。”

    来到寿康宫,宋清辞放松许多,“皇祖母,太子不会欺负我的。”

    太后乐呵呵笑起来,太子和宋清辞小两口感情好,她心里也高兴。

    接下来是去王皇后宫里请安,王皇后觉得宋清辞是导致她的女儿中媚/药的罪魁祸首,因此,她对宋清辞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东宫伺候太子的人到底太少,成了亲,你要做好太子妃的本分,不嫉不妒,主动为太子开枝散叶。”

    宋清辞心底冷笑一声,她才刚成亲,王皇后就急不可耐的要往太子身边塞人。

    宋清辞脸色冷淡,“殿下大婚不久,方才父皇还叮嘱殿下以国事为重。伺候殿下的人选不可轻率,省得惹太子烦心。”

    宋清辞拿皇上堵王皇后的口,王皇后自然是不好再说下去,“ 大皇子、二皇子府里已经有了好消息,清辞你也要加把劲儿,早日诞下皇孙。”

    没有一对刚成亲的小夫妻会喜欢别人催他们要孩子,宋清辞和裴行璟也不例外。

    宋清辞疏离的笑着,“皇嗣固然重要,只是,一切更要顺其自然。”

    裴行璟冷声道:“皇后有时间操心孤的事情,父皇身边伺候的嫔妃不多,诞育皇嗣,延续国祚,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更应该主动为父皇开枝散叶。”

    王皇后一噎,心里不顺畅,皮笑肉不笑的道:“本宫管理六宫事宜,自然关心龙子凤孙,后宫有越多的皇子、公主,皇室才能枝繁叶茂。”

    离开王皇后宫里,宋清辞与裴行璟去了裴行璟生母的灵牌前祭拜。

    裴行璟道:“母亲,这是儿子的太子妃,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儿子倾慕她已久,视她如珍宝,会与她一辈子携手走下去。”

    这是裴行璟的母亲,哪怕只是冷冰冰的灵牌,宋清辞并不觉得害怕,她上了三炷香,笑看了裴行璟一眼,柔柔的开口,“母亲,我会陪在太子身边,和他互相扶持,与他绵延子嗣,陪他白头到老。”

    裴行璟和宋清辞一样,成长过程中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两人彼此相互依靠,相互尊重,尊重对方,也尊重这段感情。

    回到东宫,宋清辞也没闲着,她召见东宫的管事太监和嬷嬷,对这些下人有个大致了解,回房后又看了库房的账本。不看不知道,成个亲,光她库房的账本都有厚厚的一摞,估摸着整个上京没有几个比她更有钱的了。

    第二天晚上,太子顾忌这她的身子,没有闹她,两人依偎在一起,沉沉入睡。

    宋清辞成了太子妃,自然有许多要上手的东西,这些事情琐碎,太子却不觉得厌烦,饶有兴味的陪着她。

    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裴行璟这次又陪着宋清辞回了沈府,按理说,太子不必陪着太子妃归宁,裴行璟却陪着宋清辞回去沈府,这下子全上京的人都知道太子有多看重宋清辞了。

    沈太傅和沈清远招待裴行璟,沈夫人这几日常常惦念着宋清辞,“清辞,你在东宫怎么样?”

    宋清辞笑着道:“娘,我一切都好,太子也待我很好。”

    宋清辞面色红润,整个人宛若绽放正盛的牡丹,耀眼夺目,身上的衣裙、首饰也是崭新的样式,沈夫人放下心。

    沈夫人叮嘱道:“你年纪还小,刚与太子成亲,一切顺其自然,要以自己的身子为主,不必着急孩子的事情。”

    宋清辞点点头,“娘,我知道的。”

    宋清辞与裴行璟的亲事不久,又到一年除夕,登上花萼相辉楼,看着夜幕中绚烂的烟花,宋清辞扭头看着身旁的裴行璟,露出盈盈笑意。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想着要避太子远一些,现在,她却成了太子妃。

    花萼楼上烟花璀璨,身后是文武百官,裴行璟握着宋清辞的手,宽大的衣袖掩盖着他们两人交叉的手掌。

    绚丽烂漫的烟花在空中升腾,是一年的结束,又是新一年的开始。

    除夕之后,皇上下令去骊山行宫,行宫里有不少温泉池子,冬日的时候浸泡温泉最是舒服。

    裴云蓁过来找宋清辞,两人依靠在温泉池壁,裴云蓁目光游移在宋清辞的胸/前,打趣着,“清辞,三哥娶了你,他可真有福气。”

    “胡说。” 宋清辞笑着冲她泼了一捧水。

    裴云蓁并没有泡太久的温泉,过了一会儿她去找陆怀瑾,宋清辞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

    裴行璟进来,映入眼睑的是宋清辞玲珑的身姿,素色的衣裙被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

    “殿下。”听到动静,宋清辞睁开眼眸。

    这里的池子只有宋清辞和裴行璟可以使用,不会有其他人进来,裴行璟转了下白玉扳指,去到宋清辞身边。

    宋清辞看懂了裴行璟眼眸里意思,她有些害羞,“殿下,我们回去,这里会来人的。”

    “不会来人的。”裴行璟诱哄着她。

    身后是冷凉的石壁,面前是裴行璟温热的身躯,宋清辞鬓乱钗横,不敢溢出声。最后结束的时候,是裴行璟抱着她出去温泉池子。

    料峭春寒过去,又是一年春日,转眼到了裴云蓁和陆怀瑾成亲的日子。

    裴云蓁成亲那日,亦是盛大而热闹,宋清辞身为她的嫂嫂,从头到尾操持着她的亲事。裴云蓁是她的好友,又是她的小姑子,宋清辞很高兴她可以和陆怀瑾修成正果。

    遮面的团扇移开,裴云蓁脸上的笑意灿烂,圆圆的眸子里漾满笑意,“陆怀瑾,我们成亲啦!”

    陆怀瑾温柔的握上她的手,“蓁蓁,我终于娶你为妻了。”

    裴云蓁出生之后,就有陆怀瑾陪在她身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癸水的时候,是陆怀瑾最先发现的,他又尴尬又害羞。

    可裴云蓁当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害羞的哭了起来,还是陆怀瑾抱着她回到家,从婢女那里给裴云蓁要来了月信带,还亲自煮了红糖姜茶。

    在太后和裴行璟顾不上裴云蓁的时候,是陆怀瑾陪着她,保护着她。

    裴云蓁生母离世的早,她的父亲又偏宠裴云薇,但裴云蓁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太后和她的三哥疼宠她,她还遇到了陆怀瑾。在她成长的每一阶段,都有陆怀瑾参与。

    他们两人十几年的相处时间,有过矛盾,有过冷战,但更多的是日日月月积累起来的温情和信任。

    以前,裴云蓁和陆怀瑾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转眼过了这么多年,她和陆怀瑾结为夫妻,两人以后还会生儿育女,会比青梅竹马还要亲密。

    裴云蓁亲事过去不久,却传来高句丽攻打大宴的消息。

    前朝时,庆隆帝将辽东一部分地区割据给高句丽。这次,高句丽与东突厥联手,一起朝大宴进/攻。

    形势危急,大宴先前派去的一队人马溃不成军。裴行璟之前打败东突厥,作/战经验非常丰富,皇上当即下令,让裴行璟带兵出征。

    ☆、大结局

    裴行煜刺杀裴行璟,虽然最后是宋贵妃为他顶罪, 但这也意味着他再没有登上帝位的机会。

    宋贵妃被赐死, 宋家整个家族被流放,裴行煜辛苦钻营的一切轰然倒塌。他知道, 眼下皇上顾念着父子之情,包庇了他的罪行, 可等皇上驾崩后,继位的是裴行璟, 裴行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深知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 他必须要除掉太子,夺取皇位。

    上京这些朝臣不愿与他联手, 裴行煜想尽办法,暗中和嫁去东突厥的裴云薇勾结。

    裴云薇在东突厥的境况着实惨淡, 其琛厌恶她, 其琛身边还有不少美人, 一个月也不过踏进裴云薇屋门一两次。

    裴云薇不得其琛的宠爱, 又因着她是大宴的公主,东突厥的可汗也对她并不看重。语言不通, 风俗习惯不同,裴云薇想要得到管家的权力,其琛以她不懂东突厥语言为借口,并不将皇子妃该有的权力交给裴云薇。

    裴云薇宛如身处囹圄,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可在东突厥,不仅吃穿用度比不上在大宴的时候,其琛身边宠爱的小妾都敢欺负到她头上,仗着她听不懂东突厥的话,那些妾室没少嘲讽裴云薇。

    没有宠爱,又没有管理皇子府的权力,除了她带去的那些陪嫁,别的人并不将裴云薇放在眼里。

    她嫁去东突厥还不到一年时间,整个人就像一只枯萎的花,早晚会有凋零的时刻。

    日复一日,裴云薇心里的仇恨疯狂生长,都是宋清辞害了她,若不是宋清辞调换酒盏,害她中了桃花媚,她不会嫁给其琛,也不会被那些卑贱的妾室欺负到头上。

    得知宋清辞成了太子妃的消息之后,裴云薇再也按耐不住。宋清辞成了太子妃,以后还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凭什么宋清辞可以青云直上!明明她才是金贵的嫡公主,可是现在,她却落得这样的境地。

    裴云薇将所有的怨恨投注在宋清辞和裴行璟身上,在她心里,宋清辞是让她落得如今境地的罪魁祸首,裴行璟就是宋清辞的帮凶。

    她恨不得让宋清辞尝一尝这些滋味,如果当初是宋清辞来到东突厥和亲该有多好!

    裴云薇仇恨所有的人,她甚至仇恨皇上,是皇上不给她添嫁妆,害她成了笑柄。她也怨恨王皇后,若是王皇后当初可以让她留在上京,她不会这般悲惨。

    心里的怨气冲天,裴云薇找到其琛,让他与裴行煜按照来往,恰逢高句丽进攻大宴,对于东突厥的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

    高句丽与东突厥对大宴虎视眈眈,不断逼近上京,时间紧迫,多耽搁一日,大宴的危险就多一分,裴行璟带领一万兵马先行,粮草以及其他兵马随后跟上。

    这不是裴行璟“第一次征战,可这次,他却多了些不舍,“清辞,我让陆怀瑾留在上京,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陆怀瑾。”

    陆怀瑾和裴云蓁成亲不久,裴行璟并不打算让陆怀瑾离开上京。

    宋清辞心里亦是满腔的不舍和牵挂,“殿下,沙场上刀剑无情,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 裴行璟应道。

    宋清辞眼眶微微泛红,“我若是会法术就好了,变得只有巴掌那般大,不管你去哪里,都可以陪在你身边。”

    心头的不舍越发的浓烈,裴行璟轻叹口气,将她揽在怀里,“清辞,若有时间,我会给你写信的,别担心我。”

    顿了顿,裴行璟神色严肃起来,“ 我离京的这一段时间,裴行煜可能会有动作,你要多加提防他,身边随时带着侍卫。”

    宋清辞轻轻点头,环上裴行璟劲窄的腰,她可以听到裴行璟平稳的心跳声,“殿下,我等着你平安回来。”

    裴行璟唇角漾起清浅的笑,他抚上宋清辞的侧脸,沉声道:“珠珠,等我回来。”

    裴行璟带领一万将士先一步离开上京,剩余的队伍等待皇上的调令。不料,皇上陡然患了重疾,昏迷不醒。经御医诊治,皇上近日太过操劳,心力交卒,同时引发旧疾。

    天下初定,为巩固统治,皇上并未将军权下放,军权掌握在皇上手里,皇上一日不醒,军队调令一日发不出去。事情紧迫,宋清辞无比的期盼皇上早日醒来。

    提心吊胆了两天时间,沈夫人来到东宫,“清辞,你别急,太子还在路上,等皇上一醒来,数万军/队会立即出发。”

    见到沈夫人,宋清辞心里平静许多,两日后,皇上终于醒来,粮草和将士立即出发。

    皇上虽然醒过来了,但疾病仍未痊愈,他整个人沧桑许多,许是近一段时间形势紧迫,又许是皇上生了一场重病后,越发重视亲情。他下令解除裴行煜的幽禁,允裴行煜前来侍疾。

    裴行璟不在上京,又正值动荡时期,王皇后和裴行煜心思活泛起来,两人整日抢着为皇上侍疾。宋清辞身为太子妃,不方便与皇上独处,偶而会跟着裴云蓁一起去到紫宸殿。

    皇上这一场病着实不轻,鬓边的白发增添许多,说话时有气无力,宋清辞很是担心皇上的身体情况,她倒不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只是眼下裴行璟不在上京,皇上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宋清辞对着皇上身边的太监道:“高公公,父皇的膳食以及用药,劳烦公公仔细检查。”

    高公公道:“太子妃放心,那些膳食,每次都是再三检查后才送到皇上面前。”

    眼下上京一派平和,可宋清辞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裴行煜,自从宋贵妃死后,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侍疾的时候彰显着一片孝心,宋清辞并不觉得裴行煜打消了那些野心。裴行煜此人,阴毒狡诈,不得不多加提防。

    裴行璟在外征战,她要替他守好后方,好在宫里还有太后坐镇。

    裴行璟带兵出征,他经验丰富,又制定好作战计划,谋略果断,势如破竹般节节击退敌军,重创高句丽与东突厥的士兵。

    好消息传回上京,笼罩在上京沉闷的气息渐渐散去,皇上精神也好了许多。

    一日,恰逢宋清辞侍疾,皇上放下手中折子,“ 行璟可有给你写信?”

    皇上起了攀谈之心,宋清辞觉得意外,一直以来,皇上并不喜欢她。

    她淡声道:“有。”

    皇上轻声问道:“行璟身子如何,可受了伤?”

    宋清辞平静的道:“殿下并未受伤,殿下亦关心父皇的病情,父皇勿要保重龙体。”

    皇上依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些无力,“昏迷的那几日,朕梦到了许多人,有行璟的娘亲,也有宋贵妃。行璟母亲去世的早,朕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在梦中她还是那么的年轻,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重病之人总是会回忆起以前的人或事。皇上与裴行璟的娘亲成亲时,也是有过一段时日的恩爱时光,只是后来,随着裴行璟的娘亲的病逝,那些恩爱的时光渐渐被遗忘,皇上身边又有了许多女人。

    皇上没有说出口的是,在梦里,裴行璟的娘亲对他很是冷淡,她指责皇上对不起裴行璟和裴云蓁。宋贵妃亦是如此,披头散发,嘴角流着血,冷冷瞪着皇上,怨恨皇上不该给裴行煜不切实际希望,是皇上助长了裴行煜的野心。

    大病一场,皇上身子不如以往,他心里有许多困惑,想不明白为何宋贵妃要这么怨恨他。

    皇上双眼呆呆的盯着前方,对着宋清辞道:“你说,是朕助长了四皇子的野心吗?”

    宋清辞心里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只是这话不能对着皇上说出口,她淡淡的道:“儿媳不知。”

    皇上自嘲的笑一声,“孤家寡人的滋味朕是体会到了,没有一个人敢对朕说实话。当初你不是敢反驳朕吗?怎么如今连句实话都不敢说出口。”

    宋清辞只觉得好笑,孤家寡人,这一切都是皇上咎由自取。

    裴行璟一心为国事操劳,成功与东、西突厥和谈,又捉拿了留王,推翻了留王的势力,数次在大宴危急时刻力挽狂澜。可当他被行刺的时候,皇上却是选择维护裴行煜。到头来,裴行煜怨恨皇上赐死了宋贵妃,裴行璟也与皇上离了心。

    裴行煜胆敢行刺裴行璟,归根究底还是皇上太看重权势。他登上帝位之后,先是将他的几个儿子当成了臣子,然后才将他们看成自己的儿子。

    若是皇上一开始没有对裴行璟起忌惮之心,也没有谋算着用裴行煜来制衡裴行璟,那么,裴行煜不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裴行璟也依然会敬重皇上。

    皇上看向宋清辞,脸色带着几分不满,“怎么不回答朕?”

    宋清辞只是道:“父皇心里自有答案,儿媳不敢逾矩。”

    诚然,依照她现在的身份,就算她惹怒了皇上,皇上也不会处置她。可宋清辞没有必要向皇上说明她心里的真实想法,皇上喜怒莫测,龙体又未痊愈,她不欲惹出什么事端。她只希望战乱早日结束,裴行璟可以尽快回到上京。

    “虽然你不吭声,可朕知道,你觉得是朕对行璟不公。”皇上直直盯着宋清辞,“朕身处高位,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用行煜来制衡行璟,这是帝王之术,自古以来帝王都是这样的做法,朕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管是行璟,还是行煜,他们都是朕的儿子,朕疼爱他们,不愿失去他们中任何一个。等行璟日后继承了皇位,你的孩子,还有其他女人的孩子,行璟会和朕有同样的做法。”

    “太子不会和皇上有一样的做法。” 宋清辞迎上皇上的目光,平静的为裴行璟辩解,“皇上可能是疼爱太子和四皇子的,可皇上更在意权势。但太子不是这样的,不管到时候他有几个儿子,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互相残害,他会用慈父之心,正确的引导。在他心里,亲人、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成了帝王,他还是他,不会改变。”

    皇上心头窜出一股火气,可他又觉得难堪,宋清辞句句话宛若在打他的脸。

    他阴沉的看着宋清辞,“你就这么相信太子?人都是会变的,尤其登上高位之后,当他拥有了无上的权势和富贵,他会有更多的贪念。”

    宋清辞反问道:“宫里几位皇子,太子从来没有主动打压过哪位皇子,更是仁善兄弟,时常抽查五皇子、六皇子的功课。皇上,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吗?”

    皇上一怔,宋清辞对裴行璟这般纯粹的感情,让他意外,又让他觉得羞愧。他是裴行璟的父亲,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变得越来越淡。

    他静默了好长时间,叹口气,“四皇子待会儿会过来,你先回去。”

    宋清辞出去紫宸殿,恰好遇到裴行煜,裴行煜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裴行璟进去皇上的寝殿,皇上慢慢开了口,“行煜,不管以前你做了什么事情,朕既往不咎,朕决定封你为平王,你的封地在西北。等行璟班师回朝后,你就去西北。你的娘亲和宋家人为你顶了一次罪行,朕不愿再看到再有这样的事情。”

    皇上刚才问宋清辞是否是他助长了裴行煜的野心,虽然宋清辞没有回答,可她没有说错,皇上心里是有答案的。他知道,如今的局面,是他默许与纵容后的结果。是他做错了,那么也该由他来拨乱反正。

    裴行煜脸上浮现冷笑,“自始至终,我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起初,父皇抬举我,大皇兄、二皇兄都没有的差事,却落到我的头上。我以为父皇对我寄予厚望,是在暗示我去争夺太子之位。可现在,我才明白,我只是父皇用来制衡太子的一颗棋子,你亲自推着我一步步走下去,却从来没有想过让我成为储君。你给予了我不该有的野心和希望,到头来却告诉我,让我当什么平王!”

    “你这混账东西!”皇上怒不可竭,抄起紫檀木案桌上的茶盏砸在地面,“朕有何对不住你的?大皇子、二皇子没有的差事,朕给你了,还给你不少历练的机会。朕从来没有说过让你取太子而代之,是你自己野心太重。你胆敢行刺太子,这样的罪行,朕都替你遮掩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裴行煜轻摇头冷笑,“ 皇上明明知道行刺太子的事情与我母妃无关,可皇上还是毫不犹豫赐死了母妃。我倒宁愿皇上将我送去守皇陵,也不愿让我母妃白白丧命。”

    “好啊,好啊!” 皇上脸色发青,怒火攻心,“宋贵妃之死与朕无关,你若是不愿宋贵妃替你顶罪,当时你就该站出来阐明你的罪行,而不是将罪责推到宋贵妃身上。她是被你害死的,不是朕,是你懦弱胆小,害死了你的母妃。”

    裴行煜眉宇间生出几分暴戾,宋贵妃的死一直折磨着他,他说服自己,是皇上害了宋贵妃,他怎么会承认宋贵妃的死与他有关?

    皇上刚才那番话,刺激了他,裴行煜面色阴沉的走到床榻前,拿出匕首,“父皇,儿子不孝,可是儿子若不这样做,到时候没命的是我自己。”

    皇上瞳孔瞪大,“你,你这是要弑君弑父!”

    裴行煜神情狰狞,举起匕首,刺向皇上的胸膛,“儿子不孝,等父皇薨逝后,儿子会将父皇与母妃葬在一起的。”

    成王败寇,裴行煜没有选择的余地,等到太子继位后,他不会有好下场。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个时间,杀掉皇上,编造遗嘱,赶在裴行璟回京之前继承大统。

    *

    宋清辞出去紫宸殿不久,她不放心皇上和裴行煜单独待在一起,又瞧见宫里突然多了许多士兵,隐隐传过来一些动静。宋清辞心跳的很快,她最担心的就是裴行煜逼/宫夺位。

    思及此,宋清辞赶紧回到紫宸殿,不料紫宸殿外不见高公公的踪影,宋清辞快步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血泊里的皇上与高公公。

    宋清辞脸色一白,身子打了个颤,裴行煜丧尽天良,竟然杀了皇上。

    裴行煜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身朝宋清辞走来,手里提着匕首,刀面上殷红的血一滴滴淌在地面上,很是刺眼。

    裴行煜直直盯着宋清辞,“嫂嫂,被你瞧见了,你说,我要不要也杀了你呢?”

    宋清辞克制着心神,“裴行煜,你弑君篡位,名不正言不顺,太子马上就会赶回上京,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坐稳皇位吗?”

    裴行煜不以为意的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父皇已经立下遗嘱将皇位传给我。等太子回到上京,不过是瓮中之鳖。嫂嫂还是先担心自己!”

    裴行煜并不是孤身进宫,他早有谋算,赶在傍晚进宫,宫门大锁,他更是从其琛那里得来将士,占领了皇宫。只要再说服太后同意,到时间他就可以继位。即便有朝臣反对,将那些人杀了就是。

    裴行煜阴沉的视线在宋清辞脸上游移,毫无疑问,他觊觎着宋清辞,宋清辞更是太子的女人,到时候当着太子的面羞辱宋清辞,一定很有意思。

    寿康宫也被裴行煜的人把守,裴行煜冷冷出声,“皇祖母,你已经上了年纪,你若是同意孙儿当皇上,皇祖母自然可以继续享受那些荣华富贵,不然的话,孙儿只能让皇祖母去陪着父皇了。”

    “你这孽畜。” 太后高喝道:“ 弑杀君父,毫无人性,大宴的皇上永远不可能是你。”

    太后怎么也不会容易裴行煜篡位,裴行煜将宋清辞与太后幽禁在寿康宫,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宋清辞只盼着陆怀瑾还有沈太傅能早点发现宫里的异动。

    当然她最担心的,还是裴行璟。若是太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回京,十分危险。

    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所幸太后十分坚强,她并没有沉浸在悲痛之中,冷静的思考着对策。

    就这么又过去了两日,宫外是什么情况,宋清辞并不知道,但她相信,沈太傅、陆怀瑾以及朝中一些肱骨之臣是不会轻易臣服裴行煜的。

    这日,裴行煜派人将宋清辞带到紫宸殿,他阴冷的盯着宋清辞,“太子马上就要回到上京了,你若是愿意伺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宋清辞冷冷出声,“我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于你。”

    裴行煜皱起眉,“太子有什么好的,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宋清辞讥讽开口,“你弑君夺位,不敬当朝太子妃,你连给太子提鞋都不配。”

    裴行煜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一直活在太子的光芒之下,方方面面比不过太子,他一直想要压太子一头。

    裴行煜一步步朝宋清辞走来,正在此时,紫宸殿突然混乱起来。

    得知裴行煜弑君篡位的消息后,裴行璟日夜兼程赶回上京,路上跑死了几匹马。

    宫门口,裴云蓁哽咽的道:“三哥,皇祖母和清辞被裴行煜幽禁在宫中。”

    裴行璟面色冷厉,朝堂上有沈太傅等人在,裴行煜未能成功篡位,可是依照裴行煜的性情,指不定会对宋清辞和太后做出什么事情。

    陆怀瑾低声安慰着,“蓁蓁,太子回来了,太后和太子妃定会安然无恙。”

    裴行璟一声令下,带兵重新占领皇宫,快步朝紫宸殿走去。

    紫宸殿有不少裴行煜的人手,裴行璟挥刀刺向那些人,杀出一条血路。

    “殿下。” 看见裴行璟,宋清辞又惊又喜。

    “太子这么快就回到上京了?”裴行煜冷戾的盯着裴行璟,他自知大势已去,纵然他有再多谋划,终究是败于裴行璟之手。

    他故意激怒裴行璟,“可惜,你还是回来的迟了,太子妃已经是我的人了。”

    裴行璟神色冷厉,挥刀刺向裴行煜的胸膛,再稍稍用力些,裴行煜就会没了呼吸,他威严出声,“父皇待你有生养之恩,你弑君夺位,篡改遗旨,幽禁皇祖母,污蔑太子妃的清白,柔奸成性,行止卑污,大逆不道,该凌迟处死。”

    听到凌迟处死,裴行煜身子猛然往前,想要让裴行璟手中的剑刺透他的胸膛,一死了之。

    裴行璟早有准备,抽出冷剑,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冷声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随着裴行璟回到上京,荒唐的逼/宫就此失败,裴行煜被凌迟处死,忍受千刀万剐的痛苦。

    裴行璟去寿康宫,“皇祖母,您身子怎么样?”

    坚持了这么多天,看到裴行璟回来,太后悲痛涌上心头,她这一辈子,已经经历过丧夫丧子的悲痛,没想到上了年纪,又经历了孙儿弑杀皇上的惨痛,“你父皇糊涂啊,他一心用裴行煜来制衡你,最后却死在了那个孽畜的手里。”

    裴行璟跪在太后身边,“孙儿未能及时赶到上京,皇祖母,父皇的后事交给孙儿,皇祖母一定要注意身体,万不可悲伤过度,孙儿离不开皇祖母。”

    “行璟快起来。” 太后忍着悲痛,“这都是命,你父皇醉心权势,早晚会有反噬的时候。”

    *

    裴行璟回到上京,宋清辞提着的心才真正落地,宫变的那几日,她最担心的就是裴行璟的安危。

    皇上驾崩,裴行璟继位,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回到东宫,暂时将所有繁忙的事情隔在外面,他将宋清辞抱在怀里,“清辞,你受苦了。”

    “我没事,殿下,辛苦的是你!”看着裴行璟眉宇间的疲惫,宋清辞轻轻的抚着他的眉心,太子才是最辛苦的那个人,刚刚击退东突厥与高句丽,他又要赶回来处理这些事情。

    裴行璟轻声道:“裴行煜通过裴云薇的牵线,与其琛勾结在一起,密谋夺位。父皇若是知道他最疼爱的儿女这般算计着他,怕是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说起来也是讽刺,皇上最疼爱的是裴云薇和裴行煜,结果却死在了裴行煜手里。

    “殿下。” 宋清辞开了口,却不会知道该说什么,哪怕在临死前,皇上还是不相信裴行璟,忌惮着裴行璟。她心里为裴行璟感到难过,天家的父子之情,实在是让人唏嘘。

    裴行璟轻轻的出声,“清辞,你说,我能当好一个称职的天子吗?”

    宋清辞从来没有见过裴行璟有不确定的时刻,可是这会儿,一贯强大的裴行璟,却不那么自信了,他害怕有朝一日他会成为和皇上一样的人。

    宋清辞环上裴行璟的脖颈,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殿下,皇上是皇上,你不是这样的人,方方面面你都会比他做的更好,我相信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裴行璟力道收紧,将宋清辞抱在怀里,是啊,他不会成为皇上那样的天子,他的身边有宋清辞,有太后,有裴云蓁,还有许多其他的人。等以后有了儿子,他会尽心的引导他们,而不是将自己的孩子当成棋子。

    想起裴行煜临死前对她的污蔑,宋清辞出声解释,“殿下,我没有和裴行煜发生任何关系。”

    裴行璟轻轻一笑,“别怕,我知道。”

    裴行璟继位当天,举办了封后大典,宋清辞一身华贵的袆衣,一步步走向裴行璟。身上的朝服层层叠叠,重量并不轻,太和殿广场百官林立,气氛严肃,宋清辞却不紧张,她望着朝她而来的裴行璟,不由得露出盈盈笑意。

    裴行璟前来迎上她,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踏上宫阶,一步步走的稳稳当当。只要裴行璟在她身边,宋清辞便觉得安心。

    裴行璟勾了勾唇,“清辞,我的野心是整个天下,也是你。”

    宋清辞抿唇一笑,俏皮的用指尖在裴行璟掌心划了一下,很幸运,当日逃出宫,她遇到的是裴行璟。

    *

    裴行璟登上帝位之后,联合薛延陀一起攻打东突厥,东突厥节节败退,其琛与颉利可汗四处逃窜,其琛逃跑的时候带上了那些美艳的妾室,却留下裴云薇。

    裴云薇知道自己和裴行煜联手的事情败露,裴行璟一定不会放过她。她慌张失措的四处逃窜,在逃亡的过程中被人玷污,又失足跌入河流,没有人来救她,最终殒命。而其琛和颉利可汗相继被俘获,东突厥就此灭亡。

    来自东突厥的威胁就此消失,大宴国力不断的增强,洗刷了前朝留下来的耻辱。

    宋清辞成为皇后,和平常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宫里除了她,没有其他嫔妃。

    在消灭东突厥与高句丽的战役中,沈惜珍也立了很大的功劳。

    “沈姐姐,你太厉害了。” 宋清辞快步朝沈惜珍走去,沈惜珍嫁给了一个将军,她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一个巾帼英雄。

    沈惜珍比以往黑了一些,却比以往更加耀眼,“皇后娘娘谬赞了。”

    宋清辞不讲究那些虚礼,“沈姐姐别和我这么客气,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叫我的名字就好。”

    沈惜珍端详着宋清辞,“清辞,你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哪怕宋清辞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也还是这样温和的性情。

    宋清辞不由得感叹,“沈姐姐,时间过的可真快,上一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你我都还没有成亲,没想到,现在你和我,还有蓁蓁,我们都嫁人了。”

    沈惜珍开着玩笑,“你能与皇上走到一起,我也为你们高兴。指不定下一次见面,咱们都有孩子了。”

    宋清辞吃吃笑起来,然后道:“沈姐姐,李将军待你好吗?”

    沈惜珍脸上的神情柔和许多,“他就是个莽汉,不过,他待我很好。”

    曾经,沈惜珍喜欢过裴行璟,还向裴行璟表明了情意。但现在,她遇到了待她好的夫君,每个人会遇到合适的对象,不管是早还是晚,不必着急,总会有自己的归宿。

    沈惜珍问道:“清辞,你与皇上成亲大半年时间了,可有什么好消息?”

    裴行璟后宫只宋清辞一人,绵延皇嗣的压力摆在那儿,但宋清辞和裴行璟并不着急,孩子的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宋清辞轻轻摇头,“ 暂时还没有。不过蓁蓁已经有身孕了,这也是个好消息。沈姐姐这次来到上京,可要在上京多待一段时间,等明日蓁蓁进了宫,咱们一起好好聚一聚。”

    “蓁蓁有身孕了?” 沈惜珍惊喜极了,“咱们三个,属她成亲最迟,偏她最先有了孩子。”

    送走沈惜珍,张医女来为宋清辞把脉,这是宫里的规矩,每一旬把一次脉。

    张医女眉头渐渐皱起来,又渐渐舒展,“娘娘,这是喜脉。”

    喜脉?宋清辞眨了眨眼睛,她有身孕了!

    宋清辞抿唇笑起来,“先别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我亲自去告诉他。”

    去到书房的时候,裴行璟不在那里,宋清辞闲着没事,她看到书架上摆放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宋清辞走过去,拿过那个盒子。

    打开一看,她微微怔愣,画纸上的女子是她。素雪纷飞,画纸上的女子着一身素白对襟袄,乌发低垂,身后是高耸厚重的宫门。

    这是她逃出宫那日,遇到裴行璟时的装扮,原来裴行璟还画了下来,竟然还不告诉她。若不是她今个发现了,还不知道呢。

    裴行璟进来,看见那幅画作,有些不好意思。

    宋清辞柔柔的道:“殿下,这是你什么时候画下来的?”

    裴行璟轻咳一声,“见到你的那一日,画了这幅画。”

    裴行璟曾说过,也是在这一天,他喜欢上宋清辞的,宋清辞轻快的开口,“殿下,我很喜欢这幅画。不过,这幅画少了一个人。”

    裴行璟不解,“什么人?”

    宋清辞眸子弯起来,“还有我们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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