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和蔡郁垒在前往孟婆庄的途中就遇到了赵公明。

    杨云：？

    “诶？赵大人, 不是说你在孟婆庄吵架吗？”杨云把赵公明拦下。

    赵公明一听，板起脸：“谁说的？我哪有吵架，是孟婆老糊涂在那瞎嚷嚷。”

    蔡郁垒：……

    “哦……是这样啊, ”杨云聪明地转移话题, “那你现在去哪？”

    “我去跟玄卿打声招呼就离开。”赵公明回答, “两位从阴景天宫出来, 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蔡郁垒：“没啥，就随便散散步。”

    赵公明和黑虎同时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个大男人一起散步？

    杨云心里也恶寒了一把, 不理会蔡老头：“帝君大人不在宫里，可能还在地狱司。”

    黑虎立即改变方向, 赵公明拱手作揖：“杨云兄, 谢了，下次来天庭, 我陪你喝个够。”

    杨云和蔡郁垒一脸懵逼，所以……孟婆庄的吵架危机解决了？

    这时候，白无常鬼叫着飘过来：“杨大人~！蔡大人~！不好啦！”

    蔡郁垒才缓了缓心情, 被这么一叫, 转过来呵斥：“大惊小怪叫什么？！成何体统啊这是？！”

    “蔡大人, 二郎真君来了！来找帝君大人。”

    杨云愣了愣：“二郎真君怎么会突然造访？他怎么来的？”

    白无常拍拍心口：“他……他就这样骑着银合马，头顶飞着逆天鹰, 后面还跑着个哮天犬，就这样这样杀气腾腾地飞过来了！”

    杨云：……

    ——

    刚才赵公明就觉得玄卿奇奇怪怪，他们神仙向来行事磊落，像黑影那样的所作所为，早该下地狱了，为何玄卿只是把他关起来, 暂且不处刑？

    从跟黑影过招时，赵公明感应到仙家法器时，就觉得很不对劲。

    眨眼间，赵公明又回到了地狱司，帝君果然还在这没走，见赵公明折回，不由得惊讶了。

    “公明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玄卿，不对劲。”赵公明从黑虎背上飞下来，上前质问，“为何你不直接把他扔进地狱？”

    帝君：……

    “他身上有仙家法器，我建议通知天庭，协助查清真相，到底是哪位神仙，竟敢串通邪魔外道，害人性命！”赵公明义愤填膺。

    “公明兄，你知道他有仙家法器了？”帝君囧了。

    “我跟他交手了，当然知道。”赵公明答，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你想瞒着我？”

    帝君顿了顿，索性说了：“尚未查清是哪位仙家，仙家法器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再者，他像疯了一样，一直在骂神仙，说我们神仙始乱终弃，欺骗感情。”

    赵公明听完，惊讶地问：“莫非他被哪位渣女仙骗了感情？”

    “这就不清楚了，司长正在审他，要不我去把这个设想跟他讲讲？”帝君琢磨了一下，认为可行。

    赵公明：……

    “他的仙家法器且不提，问他金辛的下落。”

    “金辛？谁？”帝君疑惑了。

    “当时，是金辛把徐雨薇骗过去，可以推测，金辛在为他效力。”赵公明推断，“况且，那个黑影打着无量神尊的旗号，在人间收集了不少信仰力，拥有自己的信徒。”

    “怎么还牵扯到凡人？凡人的话，冥府管不了啊。”帝君微微蹙眉。

    此时，有来禀报：“帝君大人，二郎真君来了。”

    帝君懵了一下，不由得小声嘀咕一句：“今个儿这么热闹？让他在议事厅等候。”

    “不了，我已经到了。”

    正说着，白马银甲的英俊男子朗声应答，在地狱司办公楼大门前勒马，银合马前蹄扑腾几下，稳稳当当地站好，杨戬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近地狱司办公楼。

    赵公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自动给杨戬的头顶标上“阐教死对头”的字眼。

    杨戬进门之后，先是跟帝君互相问好了一番，转向赵公明，神情有点纠结：“师叔……”

    赵公明愣了一下，一脸惊悚：“干嘛？”

    封神时代两教打个你死我活，但确实是同一师门所出，赵公明的师父通天教主，跟杨戬的师祖元始天尊是师兄弟，按辈分，赵公明比杨戬高出一辈，但是杨戬高傲，哪怕封神结束，众神归位，他也从来没喊过赵公明一声“师叔”，现在突然这么客气，要不是杨戬的贴身宠物全都在这，赵公明都快要怀疑杨戬是不是被夺舍了。

    杨戬似乎做了个很重大的决定，忽然拱手作揖，微微行礼：“多谢师叔救了老姚他们。”

    听到杨戬说感谢，赵公明恍然大悟，傲娇地清了清嗓子：“呵，是这事啊，师侄不必言谢，举手之劳。”

    “我听闻，犯人手上有仙家法器，不知帝君能否让我看看？”杨戬坦荡荡，掷地有声。

    帝君：？？？

    “怎么你也知道仙家法器这事？！”帝君无比汗颜，想瞒也瞒不住？二郎真君都查到这里来了，恐怕天庭也知道这事了！

    “我的几个手下都被法器所伤，我想查一下这仙家法器的来源。”杨戬直言。

    赵公明若有所思，杨戬配合天庭查过不少案子，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发簪的来源，于是，他道：“我认为可以让他看看。”

    说完，赵公明还小声跟帝君说了句：“他可是玉帝的外甥。”

    帝君了然，正儿八经地回答：“好的，各位，这边请。”

    发簪被放在证物处，完好地保存起来，是一支金制的缠花发簪，杨戬见到发簪那一刻，瞳孔一瞬间都收紧，捏紧了拳头。

    赵公明瞥了他一眼：“怎么？你看上去很惊讶，你认识？”

    杨戬没有回答，反而问帝君：“我能见一见犯人吗？”

    帝君迟疑了一下，赵公明问：“该不会就是你认识的人？”

    杨戬不回答，赵公明越发怀疑了。

    “我告诉你，这个人劣迹斑斑，发簪的主人也是，他们害死我老婆，的前世！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放心，如果真是他们，我第一个饶不了！”杨戬板起脸，冷冷冰冰地回应，态度坚决，不似作假。

    帝君想了想：“只能看一眼。”

    帝君和地狱司司长把他们逮到地下的地狱死囚囚牢，杨戬远远盯着那黑影，却是松了一口气。

    杨戬拿出发簪，沉着脸色问：“这发簪从何而来？”

    那黑影原本被囚牢的法术折磨得浑浑噩噩，看到发簪，目光顿时亮了起来，勉强地支撑着身体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嚷道：“不要拿我的发簪！还给我！你们这些神仙！究竟把凡人置于何地？！”

    杨戬无动于衷，重复一次他的问话：“我问你，发簪的主人现在何处？”

    “她不是被你们抓回去了吗？！”那黑影大骂，突然又哭了起来，神经质地嘀咕着，“她是不是被天打雷劈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赵公明疑惑地问：“她？是谁？”

    “她……她叫思凡。”黑影回答。

    帝君：“仙女思凡？”

    赵公明：“这是名字？”

    帝君小声道：“怎么听起来，好像是随便起的名字？该不会是哪个渣女仙忽悠凡人？二郎真君，你认识？”

    杨戬面无表情，如实回答：“不认识。”

    “那你干嘛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赵公明吐槽道。

    “我……”杨戬一时语塞，拂袖别过脸去。

    司长接过审讯官的记录本，恭敬地呈上来：“帝君大人，这是目前拷问到的信息。”

    帝君和赵公明在囚牢外面的茶室稍坐，翻阅审讯笔记。

    那黑影招的信息说，他叫吴良，本是凡人，与一名叫思凡的仙女相恋，谁知仙凡不得相恋，他们的相爱违反了天条，遭到天庭的追杀。

    帝君和赵公明默默地望向杨戬……

    “这故事怎么有点耳熟？”

    杨戬一脸不耐烦：“看我做什么？”

    帝君晃了晃神，打圆场：“额……以前天庭禁止恋爱，禁得越严，女仙越叛逆，爱上凡人不是什么稀奇事。”

    三个神仙继续看笔录。

    吴良听闻思凡要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惩罚，赶到现场却没找到思凡，只找到了一支发簪，就是思凡的发簪。

    为了见到思凡，二牛决定修仙，有了思凡的仙家发簪护身，吴良搜罗了许多民间道听途说的修仙办法，害了许多凡人，倒是延长了自己的性命。

    延续了几百年，他的肉身已经腐朽，只剩下个魂体，他也越来越迷茫，到底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还能不能再见到思凡？

    这次被抓来了冥府，吴良竟然狂喜，他希望能死个痛快，也希望这些神仙能转告思凡，他用尽全力，也没能等到她回来。

    赵公明把笔录合上，往桌面上一丢：“自己凄凉，不是害人的理由。”

    帝君点头：“把他扔到血海地狱，受刑一千年，若尚存一口气，投入畜生道，百世不得为人。”

    “公明兄，我这样处置能否让你心里舒服点？”帝君问。

    赵公明反问：“能让我亲自行刑吗？我想亲手……”

    “公明兄，”话音未落，帝君摆摆手，“你不能再任性妄为了，若是违反了冥府的秩序，只怕很难向天庭解释。”

    赵公明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不再为难：“我亲眼看着他下血海地狱再离开。”

    不能亲手处决，好歹亲眼看着仇人就法，这也算解了心头之恨。

    灿灿想起了前世的记忆，他也不需要再去生死司追查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她能说的，都告诉他了。

    赵公明拿出生死司的授权书，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烧个干干净净……

    ——

    赵公明回到孟婆庄接灿灿时，她显然哭过了一顿，眼睛红肿。

    陈九公、姚少司、萧升和曹宝四小只又乖又怂地坐在旁边，不敢吭声。

    “你们谁欺负她了？”赵公明恼火地问孟婆庄的女仙们。

    大家摇头摆手。

    “没有……是我舍不得姐妹们，忍不住哭了。”灿灿拉住他，那目光很是心疼，“公明，我们回去。”

    “……好。”赵公明也发现灿灿情绪不对，把她横抱起放在黑虎背上，“我们回去。”

    “孟婆，后会有期。”赵公明作揖道别。

    孟婆叹了一口气：“去，这次莫要负了人家。”

    回来的路上，灿灿一直依偎在赵公明怀里，一言不发。

    帝都这几天是雪晴天，外面有积雪，阳光却也很温暖。

    回到灿灿家的时候，灿灿才看到手机一大堆未接来电，是父母打来的。

    人间已经是年廿九了，明天就是年三十，金天瑞夫妻俩听说灿灿做慈善，中途承认了恋情，占据了好几天热搜，可偏偏他们的车子又在中途出了事，被困山中，一时间跟外界断了联系。

    金天瑞夫妇担心得不得了，一直给灿灿打电话。

    直到灿灿回了电话给他们，才算安心。

    赵公明和黑虎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打电话，黑虎困困地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打了个呵欠，闭目养神。

    灿灿打完电话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点委屈地望向赵公明。

    “怎么了？”赵公明起身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刚才我就觉得你心情不好，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灿灿忽然迎上去紧紧抱住他，声音都哽咽了：“很疼吗？”

    赵公明：“啊？”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赵公明：……

    “我听说，当时行刑结束，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浑身都是伤。”灿灿说着，泪水就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赵公明淡淡地轻笑一声，温柔地抚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是因为这个？放心，不疼，我很强大的！”

    “我听说，挨完天雷直接灰飞烟灭的神仙也不计其数……”灿灿抽泣着，情绪激动地问，“灰飞烟灭是再也不复存在的了，你就不怕死吗？”

    赵公明连忙松开怀抱，给她拭擦泪水：“没有，真没那么严重，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听说天雷造成的伤痕是不会消失的。”

    赵公明点点头：“是……”

    “能给我看看吗？”她噙着泪花，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把衣服脱了。”

    赵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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