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瑾的反应让诸呈现惊讶, 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主子……”
魏若瑾伸手截住了他的话,“本公子不是你主子, 诸先生,请回。”高声喊着冯宁送客。
诸呈脸色一变,“公子,当初用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若是不想管这竺家一大家子人,直说就行,竺家这么些年来,也靠自己活下来了!”
“是,你们是活下来了,我母亲呢?”魏若瑾嗤笑一声。
诸呈明白魏若瑾的意思, “主子决定嫁到魏家后, 就将我等全部打发了, 没几年就听说主子没了!真的不是公子想的那样, 为了安稳将主子送到别人家。”
魏若瑾握了握手,他心里难受,到底是有事情让有人有钱的母亲非得找个人嫁了不可, 既然嫁人了,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的人都散出去?
“我等放弃了中原的商路, 改道然厥。再去京都的时候您已经是双玉公子了, 一时间也不敢找您。只是没想到会在西北遇上。”诸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与其说是他们放弃的不如说是被迫放弃的。
诸呈磕了个头,“公子,您就是不愿意看见我等,可竺家的家底不要了吗?”
魏若瑾气笑了, 刚才理智压下去的那点火气又要升上来了,“瞧诸先生说的,本公子可是姓魏呢,冯宁,不是让你送客吗?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诸呈的头压得低低的,只看到一片衣角从自己眼前飞过去,才听到那个叫冯宁的声音,是让他回去的。
他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出了王府,为什么会不甘心他不太明白;就算魏若瑾不是他的主子,西北大部份的商品还是从他的商队里过,剩下的才是其他商队分,包括王府的商队。
活了大半辈子了,他竟然还有不甘心的时候,竺家的商队就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王府里,魏若瑾从诸呈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他本来不该把诸呈这样的人放在心上的,可脑子里面却总是想着他说的话。
他不相信诸呈说的话,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相只怕是也无从查起,他身边更是一个母亲的旧人都没有,只怕知道真相的就只有魏伦了。
魏伦不是要魏倩拿这牌子吗?
没有停掉竺家商队的合作,反而加大了供货量,这让诸呈心里不太白魏若瑾的想法,他一时半会也没能再去王府,连偶遇都做不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风平浪静时,大昌还是和然厥开战了,魏若瑾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开战,前线调了多少粮草!”
蔺衡和狄溶都在平河镇,魏若瑾该安心才是,可他的心就是跳得特别快,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平河镇之前运送的粮食并不多,粮食棉花都收完了,他们以为然厥不会打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毫无防备的就开战了!
“汤默汤默,立刻把你的人带到平河去,还有药。”魏若瑾立刻让尚管家拿着印有王妃印鉴的传令连同汤默的人一起送去了平河镇。
幸好平河镇离得不远,兴临城里虽然人心惶惶,但是看到一车车的粮草往外运,甚至还有军队开拔前往平河,然厥人到现在也没能打进来时,人心似乎莫名安定下来了。
魏若瑾虽然知道自己有藤甲,有锋利的武器,依旧很担心,这是战争。这一年多,汤默确实能上手医治病人,到底只有他一个,带出来的人也只够打打下手。
“王妃请留步,王妃请留步!”魏或瑾刚上马,便听到背后有人追上来,这人眼生得狠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用管,走!”
“西北王妃是想抗旨吗?”魏若瑾举着鞭子,正打算抽马快跑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不由得看过去,蔡福都没能从他手里讨了好,竟然还有人威胁他,还特地挑在这个时候。
这么一耽搁,后头的软轿也小跑着跟上来了,待停稳,里面出来个内官,魏若瑾的脸顿时一片严肃。
那内官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坐在马上魏若瑾道:“王妃,如此接旨怕是不好……”
“要说就说,不说就滚!”魏若瑾一鞭子抽过去,看也不看那名内官,转头对尚管家道:“看到王府。”
“站住!”
魏若瑾正打算走,那名内官带来的奴仆将他围了起来,硬冲是冲不过去了,他不满地看向内官。
“奉陛下之命,特来宣旨,西北王接旨!”内官的瞟了一眼魏若瑾,眼神阴狠,示意他跪下。
魏若瑾冷笑一声,“事有紧急,内官还是直接宣读,本王妃没空。”
话音一落,那内官和他带来的人反被王府的将家围起来了,内官的脸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怒道:“大胆,王妃这是想抗旨?”
“本公子没有空在这里跟你闲扯,要么念,要么滚!”魏若瑾指着那内官,脸上也越来越焦急,就是战报再快,他也想亲眼见到才能安心。
“你……”那内官看到王府里的家将拿着武器对着他,那点嚣张的气焰被压了下去,他怕呀,怕那些一个失手,自己这条命就没了。“陛下有旨,听闻西北天降神粮,亩产千斤,限一月内献上此粮,西北税收每年增至三千万两!”
魏若瑾再也压不住脾气,然厥都快打进来了,他们半句不提,竟然是来要粮要钱的!“有人冒充内官,假传圣旨,统统给本公子关起来!待王爷回来听后发落!”
魏若瑾眼神凶狠,一所鞭子,马高高的扬起蹄子往前冲,原本围着的人似乎知道是动真格的,连滚带爬地散开,由着他离开。
那内官带着的人很快就被抓起来扔进了大牢。
魏若瑾气得眼睛发红,三千万两!亏他们想得出来,闷头骑着马往前冲,后头跟着的人看得心惊胆颤。
他才学会骑马半年,平时都只是小跑一会,像这样跑怎么受得到了,又怕他从马上摔下来,到时候他们这些跟着人的只是吃不了兜着走。
坐马车一天的时间,魏若瑾骑马跑了大半天就到了,平河镇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了,他径直去了主帅大营。
通传过来,魏若瑾才进去,看到蔺衡和狄溶都还好好的,心里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时候才觉得两条腿痛得不行。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去。”蔺衡连忙扶着他坐过去。
魏若瑾喘了口气道:“回哪儿?兴临城和这里有什么区别,这里要是被推平了,兴临城就能守住了?”
“我留在这里还能看看伤员,光有汤默一个人怎么能行。”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打得唯一没有后顾之忧的一次仗,阿衡最大的幸运怕就是碰上你了。”狄溶笑道。
“看到外公还能笑得出来,我也就放心了。”魏或瑾更轻松了。
“你那藤甲确实好用,伤者虽然多,却都不致命,然厥的武器还是不行。这仗持续不了多久,说不定还能赶上回去过年。”狄溶看上去十分有把握,“不担心我的兵没得治,也不担心守到一半没有吃的。”
“这也不是我的一个人能做成的。”魏若瑾喝了两口水,又道:“陛下派内官来了,让西北一个月内交粮食,每年的税收增至三千万两,我把人关起来了。”
“三千万两?”
“西北往年的税收可是连三百万两都拿不出来!到底谁出的主意?”狄溶咬牙切齿,他在西北驻守这么多年,军费一少再少,还时常拖欠;如今要起税收来毫不手软。
“蔡福这是把消息带到了,他主子索性想一次压垮西北?”蔺衡眼神深沉。
魏若瑾摇了摇头,“不一定是他的主子,西北的粮食瞒不住的,来往商队那么多,今年种红薯玉米的不少,根本不是秘密,想要这种子的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偏偏旨意上没有提半个关于然厥的事情。”
“不提然厥不奇怪,他们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开战了,既然人都被你抓起来了,那就先关着,跑了大半天,累了,我先带你去休息。外公,我们先走了。”
回到帐篷里,蔺衡非得让魏或瑾把裤子脱下来,魏或瑾不肯,被他硬扒下来的,“遮什么遮,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没尝过。”
“滚!”魏若瑾尴尬得不行,伸脚想喘他,被他一把捏住。
魏若瑾很白,没晒过什么太阳;蔺衡的皮肤就要黑上许多,微微带着古铜,两人肤色相差太大,落在蔺衡眼里,显得格外有食欲。
魏若瑾缩了缩脚,没缩回来,“这里是军营。”
蔺衡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沙哑,道:“我去给你打点水来,擦干净再上药。”说着转身就跑了。
魏若瑾连忙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帐篷里虽然一直烧着火盆,但下,身这么光着,还是有些凉。
好一会,蔺衡才进来,魏若瑾看了一眼,刚伸出脚,两人又有些尴尬,“回了家再说。”
“嗯。”
第二天魏若瑾就跟着忙起来了,大多数伤兵没有伤到要害,重伤的也有,在战场上太拼命,身上的藤甲都被砍坏了还往前冲。
“汤默,你和我治重伤的,轻伤的都让你带的人上手,否则他们进度也难。”魏若瑾处理了两个重伤的,就看到不管什么伤员,都等着汤默上手。
“是,师父。”
魏若瑾处理完重伤的,正打算离开,就听到了哭声,是一个已经醒了的伤员,他的一条手臂没有了。
“不用担心,你的伤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魏若瑾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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