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候甚至赵思给她讲了几次戏，她都进入不了状态。

    ??这就很影响拍摄进度了。

    ??赵思凶也凶过，骂也骂过，夏天天可怜兮兮地对着赵思和宁渊说对不起，宁渊除了摇摇头叹口气，也没别的办法了。

    ??一开始赵思还火冒三丈，慢慢的，他就开始对夏天天搭理得少了。往常休息的时候，赵思会叫夏天天一起看镜头回放，研究表情走位什么的，现在赵思开始有意无意拉上宁渊干这些事了。

    ??宁渊之前就曾跟赵思说要向他讨教，现在赵思愿意抛出了橄榄枝，宁渊求之不得，自然赶紧凑上去了。

    ??毕竟赵思才是案子里最大的嫌疑人，夏天天到底跟他什么关系，喻景平又跟他的案子有没有牵连，一切都要归结到赵思身上。

    ??赵思在片场就是个工作狂，拉着宁渊聊的全都是业务。宁渊倒也挺乐意的，他只上了三个月速成班，《永庆里》的台词情节虽然都没问题，但对于电影拍摄完全就是门外汉，如今有赵思手把手指导，他乐的多学一些电影拍摄的知识。

    ??这也算是专业提高专业素养了，宁渊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一张白纸的宁渊，不但认真听赵思的讲解，也会时不时提出疑问。赵思大概鲜少碰到这么乐意学习的演员，教得也挺带劲的。赵思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一线导演，但从业十几年，也有耳熟能详的代表作，已经是个成熟的商业片导演了。

    ??两个人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倒是把片场间隙填了个满，甚至晚上拍完了，赵思还要拉着看今天的拍摄画面。宁渊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还会时不时提问为什么这个走位要这么走。

    ??不过宁渊没有忘记初心，只要有见缝插针的机会，他就会把话题拉到夏天天身上。比如他会不着痕迹地评价一下夏天天的演技，或者让赵思给他指点下，跟赵思思的对戏怎么才更适合。

    ??“其实夏姐演技在小花里算不错的了。”这句话宁渊倒是真心诚意的，有比较才有高下，和全无演技那堆小花比，夏天天其实还可以了。

    ??赵思也同意他，并且还颇有些同情地给宁渊说了些夏天天的往事。

    ??夏天天，25岁，大一的时候肄业，女团选秀出道。出道的时候因为不够美，被很多人质疑。从女团转型演员，还能现在做到电影的女一号，夏天天这一路走来也有自己的艰辛。

    ??两人熟悉以后，赵思话也开始多了，不仅说起对夏天天的评价，还有对宁渊的点评。他觉得宁渊进组以后人变踏实了，有前途。

    ??“别去想些歪门邪道的事情，还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比较香，你是这样，夏天天也是这样。”赵思这话说得就有些掏心掏肺了。

    ??宁渊琢磨了下，这话里有话的，夏天天究竟干了什么，才让赵思有如此的评价？

    ??赵思还跟宁渊透露，这部电影发行渠道很好，有周总自家的院线做靠山，虽然电影题材有点冷，但是他对品质和票房很有信心。

    ??说起周总，赵思的口吻里满满都是敬仰，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大佬。

    ??宁渊在隋局的资料里看过，周世杰，《永庆里》的另外一个出品人，这部电影的投资份额和喻景平一样多。

    ??宁渊后来在网上查了一下，夏天天肄业前，读的是护理学院。

    ??.

    ??宁渊看着自己日益丰富的电影知识，以及被排挤到一边开始独自吃午饭的夏天天，扼腕感慨娱乐圈真是个势利得丝毫不加掩饰的地方。

    ??前几天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夏天天还是前呼后拥的，拍完片子不用自己找位置，马上有助理给她搬来摇椅。现在大家看到赵思不待见她，就由着她自己拿盒饭在一遍独自吃了。

    ??宁渊只能苦笑，按照现在夏天天ng的频率，拍摄时间线铁定被拖长了，也算对查案有帮助。

    ??现在的电影一般拍摄周期也就两个月左右，拍完后这些人就再也凑不起来了，没查完的事情也很可能就不了了之，再也没有机会继续了。

    ??也就是说，这次查案是有时间限制的。

    ??想到这里，宁渊决定加快步伐。

    ??下午茶外卖照例到了。今天是两个盒子，一份海鲜拼盘刺身，一份没有任何调味的菜叶子。

    ??宁渊灵机一动，拿着盒子坐到了夏天天身边，把菜叶子递给了夏天天：“夏姐辛苦了，吃点色拉休息下。”

    ??夏天天惊讶地看着宁渊递过来的色拉，表情不大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宁渊顺势坐在了夏天天身边，吃起了自己的海鲜拼盘。

    ??夏天天看宁渊没走，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不去找赵导。”

    ??“这两天嘴唇干，不想多说话。”说着，宁渊又拿出了润唇膏晃了晃，“每天都离不开它。”

    ??夏天天看了眼宁渊，表情有些复杂，但她很快按捺住了：“这润唇膏我看到你拿出来几次了，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嘛？”

    ??宁渊眼神慌乱了一下，马上收了回来，说：“对，朋友送的。”

    ??夏天天颇有深意地“哦”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下来：“最近天气又热又干，是需要多用润唇膏。”

    ??“是啊，天气热，人不舒服，精神很容易涣散。”宁渊补了一句。

    ??夏天天忍不住又看了宁渊两眼，还是盯着宁渊的眼神在看，她好像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我也是，晚上容易睡不好，神经衰弱，每天都要喝点酒才能入睡。对了，我那儿清酒不错，叫助理给你拿一瓶试试？”

    ??“好呀，谢谢夏姐。”宁渊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夏天天的每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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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第 9 章

    ??回到酒店后，陈一帆去找宁渊，他有些激动，说宁渊这两天在剧组的口碑明显变好了。

    ??宁渊有些不理解：我就跟赵思学了这么几天，进步这么一日千里吗？

    ??陈一帆解释道，剧服那件事，大家私下都觉得宁渊做的极其漂亮，方方面面处理都滴水不漏，稳重到位，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明星的做派。因此剧组上下都对宁渊的待人处事能力刮目相看。

    ??另一方面，宁渊在戏里的演技也不拉跨，甚至是能打。剧组底层工作人员不知道谁有裙带关系，可拍戏看多了，谁演技好不好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宁渊演技在线，又每天兢兢业业跟赵导学拍戏，大家自然觉得这小伙子工作劲头十足，好学又努力。

    ??陈一帆言语间明显很兴奋，没想到《永庆里》给宁渊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还鼓励宁渊保持势头不要松懈。

    ??说得宁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还真是他的无心之举。

    ??陈一帆还说这几天宁渊微博频繁和粉丝互动后，吸粉效果十分明显，粉丝们不仅喜欢宁渊的无ps自拍照，也对宁渊自学化妆的精神非常赞赏。

    ??陈一帆已经迅速融入了粉丝团，并且听取了绝大部分核心成员的意见，于是强烈建议宁渊开个短暂的直播，和粉丝们更好地互动。

    ??宁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无论出于军民同乐鱼水情的需要，还是巩固自己身份，为后续工作铺平道路的需求，这件事他都毫不排斥。

    ??更何况，他打心眼里觉得，和粉丝互动是一件解压又开心的事情，在一天辛苦的拍摄工作后，开一会儿直播聊聊天，也是挺开心的。

    ??陈一帆工作倒是雷厉风行，看着宁渊现在没事情，赶紧就把直播开了。他迅速把直播的由头定成了庆祝微博粉丝突破一百万大关。一百万粉丝在普通明星里属于没眼看的，可宁渊粉丝量起点低、增幅快，没几天就达成迅速增长20万的成就，也确实值得庆祝一下。

    ??直播里，宁渊摆出招牌的狗狗笑脸，人畜无害地跟大家打招呼，还聊了一下这两天学习化妆视频的心得。

    ??“我现在已经知道粉色叫死亡芭比粉了，不会买这个颜色唇膏的大家放心。我还知道粉底液要准备两个颜色的，一个浅点的贴合肤色，一个深点的打阴影，但是定妆粉和定妆喷雾效果差别在哪里，我还需要继续研究下。”

    ??宁渊笑着和大家谈论学习化妆的心得和技巧，屏幕上马上冒出无数粉丝让他现场示范一个。

    ??“我只是看个好玩，自己不会的，我手很笨的，剧组有露姐就足够了。”

    ??宁渊越是这么说，下面起哄的越多，都让他现场直播化妆，甚至有粉丝说，他不敢给自己化妆的话，可以先给经纪人化妆练练手。

    ??宁渊大笑：“你们再这么说，经纪人就不敢让我开直播了。”

    ??一时间直播间全都是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宁渊以房间里没有任何化妆品为由，推脱了这场化妆要约。

    ??但直播氛围非常好，宁渊既没有架子也没有明星包袱，有问必答，直播间人数一路不断蹿升。

    ??本来说好十分钟的直播，一直到半个小时宁渊才依依不舍地关掉。

    ??下直播前，宁渊说：“我们要不要想想以后直播什么话题，除了化妆咱们还能聊什么？大家集思广益。”

    ??粉丝们一听还有下次，还要有主题这么正式，都开心极了。

    ??.

    ??第二天，宁渊拍戏的时候一直看到陈一帆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焦虑地看他一眼，剩余的时间都在焦虑地按着手机和接电话。

    ??宁渊有些好奇，但是怕影响拍摄，还是按捺住了，全心专注在拍摄上。

    ??自从频繁和赵思学习开始，宁渊对电影的制作的认识一日千里，他不仅知道了自己该怎么演戏，也开始学会从导演的角度出发，了解导演想拍到的是怎样的镜头。

    ??赵思真的是倾囊相授。哪怕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也没有宁渊这条件，每天跟着导演一对一学习实践。

    ??这变成了良性循环，宁渊于是对拍戏的兴趣更浓了，甚至会主动思考怎么把一场戏拍得更出色。

    ??这表现又惹得赵思连连称赞宁渊进组以来突飞猛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宁渊了。

    ??赵思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天天也在旁边。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宁渊看了一会儿：“我也觉得宁渊的变化不小,你说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短时间里，就变化这么大？”

    ??宁渊心头一惊，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当这话是字面意思：“我接触电影太晚了，认识赵导也相见恨晚，早知道拍电影这么有趣，我早就求着经纪人多接些活儿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都快不认识你了。”夏天天眯着眼睛打量着宁渊。

    ??.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休息的时候，陈一帆拖着个麻袋来找宁渊，悄悄把宁渊拉到了一边。

    ??宁渊本职上的条件反射，让他对麻袋没有什么很好的联想。

    ??更何况陈一帆还配合上了个哭丧脸。

    ??宁渊有些猜不透了。

    ??陈一帆皱着眉头说，昨天的直播过后，宁渊确实涨了一波粉丝，但也有不少黑粉出来闹事，说他是白莲花，装自己不会化妆，几个月前都被拍到过脸部肿胀怀疑整容的人，怎么可能不化妆，整容脸平时不化妆都是没法看。

    ??宁渊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有点虚惊一场的感觉：“这简单，我再开个直播，现场卸妆证明我没整容就行了，随便给大家捏捏下巴捶捶鼻子啥的。”

    ??但他眼神还是没离开麻袋，这麻袋里究竟是什么？

    ??陈一帆注意到了宁渊的眼神，指着麻袋说：“可行，就这么办。对了，这些都是粉丝连夜快递来的礼物。”

    ??宁渊如释重负，心头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了，紧接着赶紧摆摆手：“不要，全部都退回去，我们不拿粉丝一针一线。”

    ??陈一帆有些迷糊了：“不是针线，是化妆品啊。”

    ??宁渊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说漏嘴了，赶紧把话题岔过去：“为什么是化妆品？化妆品我也不要，我又不化妆的。”

    ??陈一帆无奈地两手一摊：“你昨天自己在直播里说没有化妆品，快递我都帮你拆了。”

    ??宁渊好奇地打开麻袋，从隔离到粉底液再到腮红口红，以宁渊现在不成熟的美妆知识，他觉得这些化妆品他一辈子都用不完。

    ??大概也就露姐一辈子能用完。

    ??宁渊叹了口气：“拆就拆了，大家的一份好意，退回去可能她们也用不上，毕竟是按照我的色号来买的。”

    ??色号他都懂了，确实进步飞速。

    ??陈一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对对，退回去了她们也用不上，毕竟一片心意。”

    ??宁渊义正词严道：“但我不能拿粉丝的东西。她们大多是学生或者刚刚工作，赚的钱肯定没我多。她们愿意喜欢我，对我而言已经是很开心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她们来给我送礼物为了我花钱，这是什么道理？”

    ??从来没有人这么理直气壮问出过这个问题，陈一帆已经做了十年经纪人，头一次面对这个问题，哑口无言。

    ??“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不公平的，喜欢偶像为什么要花钱，为什么要给偶像买东西？她们应该更多给身边的人花钱和买东西，而不是花在我身上。”

    ??陈一帆楞了会儿，才回答道：“我今天感觉你，一身正气。”

    ??“我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不该拿的东西就是不能拿。”宁渊收起平日里人畜无害的狗狗眼，正色道，“东西没法退，心意我领了，但是麻烦你把每个人粉丝的地址找出来，联系上她们，把钱退回去。钱我来出。”

    ??陈一帆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这比退货还要麻烦啊：“一定要这么吗？”

    ??宁渊不假思索道：“一定要。如果你觉得这件事麻烦，或者不想做，不要紧，我自己来做，大不了我不拍戏了，先把这件事做完再说。”

    ??这就是在威胁陈一帆了，陈一帆看着一麻袋的化妆品，想了想工作量和工作难度，咬牙含泪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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