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语气温和, 又充满了积极向上的鼓励,让这层身处最底层的人们心生暖意,仿佛在这寒冬里也生出几分希望来。
段珍娘理好雇佣契约, 一群人都不识字, 又去找村里能识字的老汉来看, 确定没有疑问后, 双方才签字画押, 总算把事情敲定下来。
秦宛如粗粗说了下接下来的计划, 要挖塘泥, 要牲畜粪便和草木灰等物来做底肥弄到地里。
蔡老儿问:“那塘泥是要干的还是湿的?”
秦宛如答道:“干和湿都可以, 只捞表皮那层,别挖深了,若是湿泥,便捞起来晾干再弄碎掺进去, 那可是滋养土地的好东西。”
董二郎道:“咱们再掺些蓖麻粉进去杀虫。”
秦宛如点头,“这是你们的土方法也行。”
廖娘子道:“庄园里有牲畜粪便, 也有塘, 往后我就不跟着来了, 我会跟庄子里的管事打招呼, 二位若要用人,跟他们说一声就会安排过来。”
秦宛如高兴道:“有劳廖娘子了。”
廖娘子:“现下天色也不早了, 不知两位今日是在庄子落脚还是跟着我一起回去?”
段珍娘道:“今日先回去。”说罢看向董蔡两家,“我们过两日再过来,把白叠子带给你们看是什么模样, 明日你们就可以做底肥准备了。”
廖娘子道:“陶二娘你也认识庄子里的周老头,要什么东西去跟他们说,我会打招呼的。”
陶二娘道:“好!”
秦宛如:“那我们先走了, 雇佣契约你们可要收捡好。”
两家人送了他们一程,待他们走远后,两家人心里头都有些小激动。
蔡大郎道:“没想到那小娘子这般好说话,一直笑眯眯的,叫人一点都不惧怕。”
陶二娘高兴道:“你没听人家说吗,若是咱们把白叠子种好了,以后还会多添工钱请我们去教别的人家种白叠子,教别人种可要省事多了,而且钱还多!”
蔡大郎:“可是我又不会识字。”
董二郎:“那就现学!想要挣钱,自己也得长本事啊,哪有人给你送到嘴边来的道理。”又道,“爹,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咱们就踩狗屎运翻身了呢?”
蔡老儿打趣道:“你瞧你家二郎,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
董世远也乐道:“人家给的工钱比咱们之前种庄稼的要多,这就是已经是诚意了,咱们可要把事做好,勿要搞砸了,至少得让他们没话说。”
蔡老儿:“这话说得有道理,明儿一早两家就按秦小娘子说的方法做底肥,近五十亩的地,可要折腾些日子了。”
陶二娘:“无妨,可以去庄子找周老头,现在是农闲,让他们找几人挖塘泥,咱们自个儿运过来,只要有廖娘子打过招呼,什么事都好办。”
蔡老婆子:“那咱们两家来分个工,你们主劳力的去弄塘泥粪便,我们干不了重活儿的就弄蓖麻粉和草木灰这些,谁都别打欺心,这样才能把事干好,对两家都有益处。”
陶二娘叉腰道:“以后夜间巡看轮流着来,哪家若是有事耽搁的商量一下也没什么,邻里相处了这么久都好说话,就是莫要打欺心。”
董世远道:“要发财一起发财。”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秦宛如等人进城后,廖娘子和她们分头而行,回去复命。
她把在庄园里立的租地契约送到窦氏房里,窦氏看过后问:“这是谁理的租契?”
廖娘子答道:“是段娘子理的。”
窦氏取出印章在两份租契上盖下伯爵府的章印,说道:“明儿把它送过去。”
廖娘子点头,忍不住说道:“那秦小娘子当真是八面玲珑,一张嘴能说会道,又会哄人。起初两家佃农都有些怵,没种过这般金贵的东西,怕搞砸了赔不起,哪曾想经她一番游说,两家都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窦氏笑道:“他们秦家算是藏龙卧虎的了,一小门小户,养出来的闺女个个都了不得。”
廖娘子道:“像白叠子这种金贵物,秦小娘子竟似对它了解颇深,老奴确实吃了一惊,也不是老奴狗眼看人低,以前他们一家子从安义县来,穷乡僻壤的,哪能见过这种东西?”
窦氏指了指她,显然对廖娘子颇为信任,说道:“你好好叮嘱庄子那边,那两个小女娃要干什么都由着她们差遣。”
廖娘子点头,“老奴明白。”
窦氏又道:“抽个空去跟附近的村民打声招呼,还有里正那里,若谁敢动地里的白叠子,哪只手做的孽就砍哪只手,砍了再报官。”
廖娘子应声是。
起先她觉得窦氏这般重视,多半是看在沾亲带故的面下,又哪里知道自家主母目光长远,已经隐隐嗅到了一条赚钱的门路了呢。
次日一早廖娘子就亲自把地租契约送到秦家去了,方氏听到伯爵府的人来了,忙命人看茶接待。
廖娘子还有差事在身,也未耽搁多久便走了。
临行前她跟秦宛如说,若要用人,直接跟庄子里的管事说,他们会安排妥当,若是有犯懒的,发卖了就是。
秦宛如连声应好,亲自送她出门,又悄悄塞了些赏钱给她。
廖娘子推托不要。
秦宛如往她手里送,笑盈盈道:“往后我们两个女娃还得劳廖管事处处指点,这点心意你可勿要推辞。”
廖娘子不好意思道:“这是本分之事,哪能占了小娘子你的便宜。”
秦宛如:“昨日廖管事尽心尽力替我们办事,已是辛劳,不过想请你吃顿酒罢了。”
她一番谦虚,说话又踩人心坎儿,廖娘子最后还是收下了,离开秦家后默默掂了掂,还不少。
是个会来事儿的丫头。
前厅的方氏拿着那地租契约反复看,方才秦宛如塞赏钱的举动她可瞧得一清二楚。
待她进来后,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八面玲珑了?”
秦宛如道:“跟阿娘你学的呀。”
方氏啐道:“我可没你这般有能耐,连伯爵府的地租都谈下来了,并且人家府里的管事还亲自送契约过来,我就不信你大姐的面子就这般厉害?”
秦宛如:“那就是姻伯母卖给大姐的面子。”
方氏心里头高兴,面上却嫌弃,“没看出来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一个三棍子都打不出闷屁来的人,做起事有头有尾,看这苗头,都快赶上你大姐了。”
秦宛如暗搓搓问:“那阿娘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方氏嫌弃地打了她一板,“还嘚瑟起来了。”
秦宛如把租地契约收捡好,说道:“这两日我和珍娘表姐要去贺家的庄子住两天,盯着他们把五十亩地的底肥做好,家里就劳阿娘照看了。”
方氏颇觉诧异,“贺家的庄子也让你们落脚了?”
秦宛如有几分小得意,“人家廖管事说了,不仅可以落脚,还可以差遣庄子里的家奴,下面的人能不能办好事情,全凭廖管事一句话,要不然我这般笼络她作甚?”
方氏“啧啧”两声,“你能耐了。”
秦宛如:“是沾了咱们大姐的光。”顿了顿,“我要去张家胡同瞧瞧,中午不回来吃午饭。”
方氏挥了挥手。
待秦宛如主仆走了后,方氏进秦老夫人的房里把自家闺女这两日的动静跟她提了一嘴。
秦老夫人已经彻底淡定了,说道:“由着她去,自小没人管放养着,现下也放养着。”
方氏颇有几分感慨,“阿娘你说这孩子似乎一下子就立了起来,平日里也没怎么管她,哪曾想做人处事很有一套,已经有当家做主的苗头了。”
秦老夫人:“兴许是珍娘那些日带着她跑跟着学的。”又道,“咱们三娘虽懒,却不笨,眼睛巧也说不准。”
方氏笑着打趣道:“往日你还说把她养两年,我看这趋势,自个儿都会蹦出去了。”
秦老夫人失笑,“让她去蹦,不是有织女娘娘护着吗,再说了,也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随便她怎么折腾。”
方氏暗搓搓道:“等元威回来,估计都认不出自家闺女了。”
秦老夫人掩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给封信报个平安也好。”
两人就秦致坤唠了一阵儿家常。
五十亩地做底肥要耗时好些天,两姐妹收拾好东西坐马车去庄子待几日。
之前廖娘子跟庄子里的人打过招呼,知道她们是府里的亲眷,怕被告状,不敢懈怠,把房间收拾出来给她们入住。
秦宛如她们过去时,庄子里的仆人已经挖了不少塘泥出来,有两口塘,一口是干的,一口是湿的。
干塘泥可以直接用,湿的则要晾干。
二人穿了一身轻便胡服去地里看情形,董蔡两家正把草木灰和塘泥,蓖麻粉末,还有各种牲畜粪便混合在一起制底肥。
现在是冬天,空气冷,也不至于太臭。
两人也不嫌脏,去看他们已经施好底肥的地。
蔡老儿伺候了土地数十年,一辈子都靠地里刨食,伺候得可精细了。见她们过来,说道:“二位小心脚下,莫要弄脏了鞋。”
秦宛如问:“蔡老爷子,之前你们两家都是种一样的庄稼吗?”
蔡老儿:“他们家是种的稷米,我们家种的是麦。”又道,“现下两家的地都合为一起了,最好是轮作,在种麦的地里种白叠子,种稷米的地里种麦。”
秦宛如:“还可以套种。”
蔡老儿:“套种也可。”顿了顿,指着某个方向道,“那边,在开春时种一批蓖麻,可做防护防虫。”
秦宛如笑道:“那敢情好,你们种地经验丰富,定有自己的道理。”
蔡老儿原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经她引导,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对交流种地经验很有兴致,话匣子打开了,还唠起了村里的家长里短。
段珍娘默默地瞅着自家的小表妹,觉得她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上能跟伯爵府夫人商谈面不改色,下能跟底下这群人天花乱坠瞎吹,不管哪个层次的人都能厮混上。
待他们坐下来休息时,秦宛如命彩英去把白叠子取来给他们看,之前供奉在前厅的整枝白叠子也一并带来了。
那雪白的一团茧子结在枯萎的枝丫上,叫众人看得惊奇。
陶二娘“啧啧”叹道:“这东西还真跟蚕茧相似,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她想去拿,董世远忙道:“别去摸,你手脏。”
秦宛如跟他们说道:“这就是白叠子成熟后的样子,它的这个状态叫做吐絮。”说着又把几朵松散的白叠子拿给他们看,“你们可以摸摸看,质地跟羊毛一样柔软。”
彩英提醒他们,“先去把手洗干净了。”
人们嘿嘿笑了起来,那东西洁白,只怕一人摸一把都染黑了。
众人去水洼里把手洗干净了,又在衣裳上蹭干净,甚至连指甲里的泥都弄干净了的,生怕把那金贵物弄脏了。
陶二娘小心翼翼接过一朵白叠子,轻飘飘的,柔软蓬松,仔细观察,是由丝絮状物组成。
她轻轻捏了捏,真跟羊毛似的,捏到里头的硬物,好奇把它弄了出来,原来是它的籽。
董二郎也要看,说道:“阿娘给我摸摸。”
陶二娘把白叠子递给他,难以置信道:“以后我们就可以把它塞进布里面缝制冬衣了?”
秦宛如笑道:“暖和。”
陶二娘惊叹道:“暖和,摸起来松松软软,比麻絮不知好了多少倍!”
蔡老婆子也被那东西惊到了,万万没料到地里竟然也能种出这样的奇物来,说道:“你想都别想,这般金贵的东西,岂是咱们这种人能用得上的?”
秦宛如冲她摇食指,“蔡婆婆此话差矣,明年这东西种出来了我就给你们两家分一些,缝制冬袄极好。”
蔡老婆子乐得脸上的褶子都起了好些层,“不敢不敢,这般金贵物,我们可不敢用。”
董二郎道:“怎么不敢用了,你没听小娘子说过吗,以后遍地都种它,把它当做稻子小麦来种,家家户户都能用,都能买!”
秦宛如指了指他,“孺子可教。”
一众人都对白叠子印象深刻,秦宛如又把她之前种在花盆里做的笔记翻给他们看,他们不识字,但能看明白图案。
她把白叠子的生长周期和形态全都用数据和图解记录下来的。
她一边讲解一边指给他们解释,就跟种小麦的过程差不多,让他们对白叠子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和了解。
这种全新的东西给这群老农民带来了新的憧憬,他们对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充满了钦佩,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小女娃能改变他们未来的生活。
那种对日子有了盼头的憧憬促使他们干劲十足,巴不得马上就是开春,马上就能播种下地,马上就能收获,见见它带给人们的惊喜。
一群人的积极性全都被她带动起来,秦宛如用洗脑式的引导让他们深信,种白叠子能摆脱贫困,能发家致富。
这是最原始的利益驱使,有了这层驱使,他们才会更加卖力,更加精心呵护,更加努力去完成她布下来的任务。
除非天灾,她不允许种植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因为种子真的太贵了!
她曾跟段珍娘细算过成本,光种子钱就能抵所有,什么租地啊,请人啊,制作啊……这些花销跟投到种子上的钱银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所幸的是,明年种植出来后她们就可以陆续培植新种了,只要自己有了种源,这件事推广出去就要容易得多。
贺家的庄子里有十二名家奴,五六个劳力不错的都被赶出来下地。
大冬天的人们都不愿意干活,秦宛如给他们发了话,把地整理出来后,去买头肥羊回来犒劳大家,好好吃一顿。
这下人们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
人多手快,一批人负责运送干塘泥和粪便之物过来,一批人负责搅拌制作,送到地里的则由蔡老儿和董世远两人把所有地都覆盖个遍。
几日辛劳下来人们总算把任务完成了。
段珍娘命柳婆子一早进城里采买,牵回来一头肥羊,鸡鱼和猪肉等物,拿到庄子里的庖厨处理。
也是凑巧,那天正是休沐,秦大娘两口子也过来看热闹。
一行人进庄子,秦宛如得知他们来了,忙迎了出来,高兴道:“大姐!姐夫!”
秦大娘笑道:“听说你们在这儿待了好些日,我过来看看。”
秦宛如挽着她的胳膊,“昨儿才把地整理好了,今儿柳妈妈去城里牵头肥羊回来犒劳大伙儿辛劳。”
贺亦岚调侃道:“那我们的运气好,白捡了一顿便宜。”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庄子里人手多,人们杀鸡宰羊,动作麻利。
他们这些主子则到附近转转,秦大娘甚至来了遛马的兴致。
秦宛如不会骑马,段珍娘会,仆人给她找了一匹性情温顺的老马,段珍娘在一旁指导,不多时便能驾驭马儿小跑了。
人们骑马在周边慢悠悠转,享受着舒适的安宁。
秦宛如感叹道:“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买个大大的庄园,没事的时候就遛遛马,晒晒太阳,撸撸猫,捣腾些好吃的。”
段珍娘掩嘴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大庄园可不便宜。”
秦大娘:“就你那贪吃犯懒的性子。”
秦宛如:“大姐还别不信,我们种的白叠子,有朝一日一定能暴富!”
段珍娘插话道:“姻伯母都说那是好东西,她也有几分兴致。”
听到这话,秦大娘颇觉诧异,看向贺亦岚道:“我家三妹那张嘴最会哄人了,阿娘会不会也被她哄骗了去?”
贺亦岚失笑,“我阿娘精明着呢,可不是容易被哄的主儿。”
秦大娘又看向秦宛如:“她当真这么说的?”
秦宛如:“姻伯母说了,先看我们怎么弄,若是弄好了,说不准她也想来掺和。”
秦大娘恍然,“我就说嘛,廖管事说庄子里的人都给你俩差遣,原来是这茬。”
待到正午时分他们回去,整个庄子里都弥漫着肉香。
董蔡两家老小也过来了,他们带来自家酿的粮食酒。
秦宛如被那小罐萝卜干吸引,和段珍娘尝了尝,味道出乎意料的好,用来佐粥最适宜不过。
那萝卜干是蔡老婆子自己做的,先用盐腌制后再风干,再拌上茱萸等调料,脆脆的,辣辣的,还有点点萝卜的甜,特别爽口。
二人厚着脸皮向她讨要了些,这令蔡老婆子受宠若惊,她是个敦厚人,说道:“秦小娘子可莫要哄我!”
秦宛如笑道:“没哄你,是真的好吃。”
段珍娘也道:“佐粥好,能多吃两碗。”
蔡老婆子笑得合不拢嘴,“二位若是喜欢,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拿一坛来!”
秦宛如摆手道:“用不了这么多。”又道,“我们要下午才回去,午饭吃了再拿也不迟。”
蔡老婆子热情道:“无妨,还要等一会儿吃饭,我跑得快。”
她果然跑得快,和自家孙子一溜烟出了庄子。
秦宛如:“……”
之后隔了近半个时辰,三张桌子才摆上了菜,一大盆羊肉清炖的萝卜端上桌,蘑菇炖的鸡,烧的鱼,还有坨子猪肉,做的菜全都是大土盆装的,非常粗糙简单。
他们都是下劳力的人,所有肉菜都用自己配的蘸料处理,那蘸料用姜末,蒜末,茱萸,清酱和陈醋,再添上葱花,蘸一蘸配上白米饭,简直是极致享受。
秦宛如他们这群人极少吃过这种大锅饭,个个都是精细人,偶尔吃一次,体验还挺不错。
庖厨把羊肉处理得好,没有膻味,香菇炖的鸡汤也不错,鱼烧得有些老,猪肉就处理得差些。
还别说,用酸辣口的蘸料蘸羊肉和萝卜配上白米饭,真的挺下饭,贺亦岚这般讲究的人居然都干了满满两碗。
他平时都是吃菜的居多,饭吃得少,今儿算是开了胃口。
外头那三桌不论老幼,个个都能吃,一年到头都捞不到多少油水,今天难得饱餐,敞开肚皮吃。
柳婆子忍不住道:“这样吃法,可不得了。”
秦宛如失笑,“庄稼人,是要干重活的,吃不下才叫要命呢。”
还别说,蔡婆子做的萝卜干得到了秦大娘的青睐,之前她拿了一坛来,三人把那坛子萝卜干瓜分掉。
饭后众人小憩了阵儿,董蔡两家谢了又谢才回去了,现在地里不需要打理,只等来年开春农忙。
下午秦宛如等人和秦大娘夫妻一块儿回城,路上段珍娘道:“回去总算可以歇几天了。”
秦宛如歪着头道:“还得去买牛筋,咱们趁着空闲请程木匠再做些弹棉工具来搁那儿。”
段珍娘问:“做多少把?”
秦宛如:“先做个二十把放着,反正以后也是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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