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抵着他的锁骨,一呼一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嗓音低低沉沉,带着一丝微哑。
鼻翼间时浅淡的冷檀香,和一丝烟草的味道。
姜念渐渐走神,忍不住偏头去看他。
男生穿着薄薄的短T,露出清瘦的锁骨和喉结,眉目深挺清晰,眼下一层浅浅的青黑,目光却格外专注。
他该不会通宵打游戏了?
怪不得平时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经常熬夜皮肤还这么好……
姜念有些跳脱地想。
心脏跳动的频率却愈发紊乱。
男生垂眸,注意到她乱瞥的视线,轻哂了声:“小同学,看够了没有。”
姜念下意识摇了摇头,回过神:“不是,我没有偷看你。”
男生腾出一只手点了下自己的嘴角,“口水。”
“……”
姜念囧死了,摸了摸嘴角,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又发现是明明是自己偷窥在先,站不住理,她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竭力投入到游戏里。
可有时候喜欢就是这么毫不讲理,它一丝丝拉扯着你的理智,让你无可救药地妥协。
——“是你让我感受到,神明还是眷顾我的。”
——“我这个人呢,运气向来很好,不介意你再离我近一点。”
她忽然庆幸喝了那杯蜂蜜。
以至于这两句话深深地印在脑子里。
陆北炀,是你说的,是你让我离你近一点的。
姜念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靠了靠,感受着他宽厚的臂膀,和隔着薄薄的布料,若有似无沾在身上的温度。
她贪婪地想要在他的怀里呆得久一点。
殊不知,某些人隐晦的小心思,和某些人不谋而合。
没人注意到他深邃的眼底,那一抹藏得很好的、病态般的渴望。
小姑娘发丝细软,边角还是湿的,垂在纤瘦的肩上,隐隐露出那截纤长雪白天鹅颈,线条极美。
身上的沐浴露干净清冽,是他的味道。
就好像他和她糅为一体。
陆北炀忍不住凑过去嗅了嗅她的发丝,她脖颈那处的皮肤很薄,近乎透明的白,能看到细小的绒毛,耳垂泛着嫩白的光泽。
舌尖发麻,他想咬住。
他终究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陆北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硬了。
姜念眼睁睁看着屏幕上刚刚还战无不胜的勇士,血量骤然下降。
“陆北炀?”她偏过头。
男生迅速拿过沙发上的抱枕,遮住。
姜念:“?”
他耳朵和脖子红得充血,面色却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你脸怎么了?”
“低血糖。”他喉结滚动了下,缓慢吐出三个字。
姜念想到他没吃早饭,转念一想,不对啊,低血糖会脸红吗?
“你先玩。”男生淡淡说了句,把游戏柄放她手上。
姜念握着手柄,盯着他,有些疑惑。
他喉结滚动了下,和往常散漫的声线不同,带着些催促道:“你玩啊。”
姜念迟疑地哦了声,心想该不会嫌她太菜了带不动,所以不想带了。
趁她转过头,陆北炀丢下抱枕,起身,撂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浴室里传来唰唰的水声。
姜念疑惑地眨眨眼,陆北炀他好奇怪呀……
这游戏确实很上瘾,在陆大佬的悉心“教导”下,姜念逐渐上手。
再加上陆大佬太厉害,带着姜念一路通关,二人的中午饭也是靠外卖解决。
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算结束。
姜念看到姑姑发来的信息,轻抿了下唇:“那我先回去了。”
她脸色红润,是刚刚打游戏兴奋过度的表现。
澄澈的杏眸晶亮,看着他。
男生蹭了下鼻尖,“我送你。”
他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
拒绝的话到了喉头又咽下去,姜念轻点了下头。
出了小区,姜念才发现,这地方就是他们高中附近的学区房。
体育课时不时就能听到同班同学谈到的——陆氏集团下的房地产业。
陆北炀通宵了一整夜,车子却开得很稳。
眉眼间隐隐倦怠,目光却很有神,漆黑深湛,不仔细看,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一路无言,却没有丝毫尴尬,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那种感觉难以描述。
快到姜念住的小区门口时,她让陆北炀在拐角停住。
陆北炀像是知道她的顾虑,也没多问,把车停住。
“再见。”姜念挥了挥手,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往后看,发现车子还停在那儿。
他怎么还不走呀……
姜念蓦地体会到那种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依依惜别之感。
???
转眼,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这都什么鬼呀。
姜念整个人都飘乎乎的,脚步轻快进了小区。
—
周一早读课,阮小萱用书挡着脸,八卦十足地凑过来,“你和陆大佬怎么回事呀,我那晚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听声音居然是陆大佬,吓得我半死,也不知道他从哪儿问来我的号码,让我给你打掩护。”
姜念把事情的原委讲完,阮小萱所有的惊讶全部化作了一句卧槽。
“张羽瑶仗着家里有钱很刁蛮的,简直就是名媛圈的一股浊流。不过听说她家和陆大佬家走得挺近,也不知道陆夫人看中了她什么,好像挺喜欢她的。”
阮小萱的爸爸在宁城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经济律师,接触过各样的人,阮小萱耳濡目染,法律知识没学到多少,倒是掌握了不少八卦。
她叮嘱:“你以后看见她就绕开走,要是再敢欺负你,你也别怂,好姐妹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姜念笑了笑,点头。
—
月考过后,国庆就不远了。
张岳明站在讲台上,刚宣布完放假的安排,整个班都炸了。
“什么鬼啊,周六周天还要上课?”
“能不能被这么瞎搞,正常放它不香吗?”
“谁发明的调休,替我谢谢他祖宗十八代。”
……
李强嚷嚷了句:“调什么休,就特么离谱。”
抱怨归抱怨,大家对放假还是充满期待的,一些人已经开始规划起假期了。
他转头问后排的陈子毅,“毅哥,国庆你打算去哪儿玩呀,我想起来了,周二陈杰那帮人在俱乐部有活动,你去吗?”
正好下课,教室闹哄哄的,陈子毅翘着板凳打游戏,随意道:“去什么去啊,我浪哥那天生日。”
……
周六这天清宁补周四的课,下午第三节 课是课外活动课,什么类型的课都有,学生自由选择。
姜念和阮小萱选的课比较轻松,点完名就能走。
阮小萱早就打听到有篮球赛,拽着姜念去买超市买好可乐薯片,随后直奔学校的室内体育场。
结果还是没抢到靠前的位置。
阮小萱叹:“终究是我低估了高二C8班的人气。”
陪着阮小萱去过英语办公室几趟,姜念对这个班级耳熟能详,也早就曾在校园贴刷到过相关的帖子。
高二C8班是理科班,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颜值的平均水平却是同年级里最高的,运动会上也次次拔得头筹。
第 25 章 间、间接接吻???……
比赛还没开始, 俩人挤进中间靠前的空位。
阮小萱坐下才发现,旁边的是以前的初中同学周也晴。
“巧啊老同学,你也来看比赛啊。”
阮小萱皮笑肉不笑:“是啊。”
周也晴:“瞧我这记性, 把你名字给搞忘了,你不要介意啊。”
阮小萱:“没事儿, 正好我也把你名字给忘了,要不重新认识一下, 我姓李, 名大爷。”
“……”
周也晴咬咬牙, 自讨没趣, 玩手机去了。
姜念憋着笑:“你这老同学看起来不太友善啊。”
阮小萱不置可否, 俩人在初中是同班,气场一直不和, 周也晴跟有病似的,见她就要阴阳怪气地嘲讽几句, 阮小萱也不是怕事的人,自然奉陪到底。
姜念目光四处乱瞥。
阮小萱意味深长一笑:“你该不会在找陆大佬?”
她有这么明显吗?
姜念心虚地眨了下眼, “没啊, 我……看帅哥呢。”
“佳佳,这里!”
周也晴站起来挥手,过道边上站了个女生。
杨佳佳扎着双马尾, 皮肤白皙, 看起来清纯动人, 坐着的人也不嫌被打扰,忍不住多瞥几眼,自觉让路。
姜念越发觉得这人眼熟,杨佳佳走进来, 忽然顿住打量了她几眼,恍然道:“是你啊。”
姜念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懵逼。
阮小萱:“这人不就是开学给陆大佬递情书那个吗?”
她这么一说,姜念总算想起来了。
怪不得刚才看她那眼充满了敌视。
好在中间隔了两个位置,不然多尴尬。
蓦地,全场躁动起来。
放眼看去,前门走进两队穿着不同球服的队伍。
黑色队服的男生个子普遍偏高,颜值都不赖,不用说就是高二C8班那群人了。
其中有个人格外醒目,他穿着带logo的黑白飞行员夹克,露出里面纯白色的绵T,休闲裤也是黑色的,随意却有型,这一身在一群服装统一的队伍里面显得特立独行。
男生额前轻垂着漆黑的碎发,眼神没什么焦距,纵使周围再吵,他也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我去,这就是那个吊炸天的校霸,陆北炀?”
“大佬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好期待他上场啊~~~”
“都没穿球服,应该不会上场。”
姜念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视线随着男生移动。
—
赵浪看着这盛况,心情澎湃地冲大家挥挥手。
他看到了前排那两个女生一直盯着他呢,格外热情,不给个回应多尴尬。
那两女生见他挥手,双手并用也冲他挥手,只是表情没刚才那么兴奋,隐约间听到她们喊——让开。
“……”
赵浪往后一看,陆北炀就走在后面,低头盯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格外入神。
赵浪:???
得,原来小丑是自己。
他大度地退到陆北炀的另一方,“看什么呢陆爷,这么认真。”
陆北炀淡淡道:“成绩表。”
赵浪懵逼,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出是陆爷又是年级第一,成绩表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他再仔细点,就能看出陆北炀手机上划拉的,其实是高一年级的成绩表。
陆北炀在休息处寻了个位置坐下。
赵浪和几个队友交流了几句,偏头问:“陆爷,你真不上啊?”
男生眼皮懒洋洋掀着,随意地嗯了声。
慕容浩勾住赵浪脖子,搭了句腔:“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陆爷感冒了,不方便上场,再啰嗦,他调头就走你信不信。”
赵浪悻悻然闭嘴。
和他们PK的队伍是同个年级里唯一一个有实力跟他们对抗的队伍,前段时间两队因为场地的事情闹过矛盾。
赵浪发誓要给他们好看,今儿可是他们几个扬眉吐气,一展雄风的日子。
偏偏陆北炀生病了,公子哥矜贵得很,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场。
作为队里人气最高的选手,不出场多可惜,赵浪说破嘴皮才把这位少爷说服,这不,校草一出面,全场轰动,气势瞬间碾压对方。
……
一场下来,两队的分数持平。
赵浪他们队有个成员腿被摔伤,赵浪当场发彪,拧着他们队的一个人嚎:“傻逼呀你,打不过就撞人是!”
场面混乱,差点打起来,好不容易才拉开,由于对方有充分的理由狡辩,证据不足裁判也没法判。
—
阮小萱看得气血上涌,手上的薯片差点洒出去,她捏着姜念的手:“卧槽,过分了,他们队撞人还得分?!这裁判怕不是眼瞎?!”
姜念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些出神。
阮小萱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同桌,你看什么呢?”
姜念收回视线,“啊?赢了吗?”
“……”
阮小萱把薯片喂进姜念嘴里,悠悠道:“当我没问。”
姜念确实是在看球场,但看的不是球。
她目光落在那处休息的场地。
陆北炀到场后,就坐在长椅上,扯着黑色外套的领子,不管场上多激烈,他也始终低着头,漆黑碎发盖住眉,懒洋洋划拉着手机。
隔得有些远,姜念看到他旁边还放了一袋纸,时不时就扯几张出来,用完就丢到地上那个塑料里,偶尔还会偏着头咳几下。
他这是感冒了吗?
只有台上出状况时,男生才抬头看过去。
余光扫到什么,视线蓦地定在观众席的一处。
四目相对。
姜念有一瞬的慌乱,有种偷窥被抓包的心虚感,她也不管他看的人是不是她,故作镇定地微笑了下,然后挥挥手。
中场休息时间,赵浪气得脸红脖子粗,抹着脖子上的汗:“艹,特么一群老阴逼。”
受伤的那个队员被队医带去治疗,替补正准备上,旁边的人先一步站起来。
“不是陆爷,你要上啊?”一个男生惊讶道。
赵浪也看过来,惊喜若狂:“不愧是好兄弟。”
慕容浩拍了拍陆北炀的肩:“别强撑,反正有替补。”
陆北炀不动声色地往观众席扫了眼,修长皙白的指尖把拉链往下拉,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
他把夹克丢在一边,短T套在身上,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身形。
他肤色本就很白,由于感冒,白中泛着冷,略狭长的眼眸透着一股漠然。
陆北炀顶了顶腮帮子,轻哂了声:“都嚣张到敢在太岁爷上动土了,能忍?”
听说陆爷要上场,那些疲倦的观众顿时像打了鸡血,小迷妹不要命地嘶吼。
裁判吹响哨子,比赛开始。
男生势如破竹,三分球利落又干脆。
他灵活地穿梭其中,常常把对手打得个措手不及,再加上穿着特立独行的私服,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他带球跑时腹肌朦胧可现,露出的线条流畅性感,表情始终平淡如常,却把每一个招式驾驭得又狂又拽。
很快,比分拉开一大截差距,全场气氛达到极致,一片热血沸腾。
红队以二十分的差距惜败黑队,裁判宣布赢后,赵浪还不嫌事儿大的当场竖起国际手势,以表鄙视。
对方气得脸色青白,偏偏无可奈何。
特么陆北炀是魔鬼。
阮小萱和众多女生一样,犯着花痴,尖叫呐喊。
开了瓶可乐递给姜念,极具仪式感地和她碰杯庆祝:“奈斯,我就说陆爷他不负众望。”
“佳佳,刚刚陆大佬是不是在看你呀?”
“不会。”杨佳佳腼腆地笑了下。
“他都往这边看了几眼了,你又长得这么漂亮,不是看你看谁啊。”
“也对,不过他当时为什么要拒绝我呀?”
“当时不是有主任在嘛,大佬当然不好明说,啧,你手里的矿泉水该不会也是给陆大佬买的。”
……
阮小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默默吐槽:“yue~~~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们的自信。”
说起矿泉水,姜念默默看了眼手上喝了一半的可乐。
……糟糕,她忘买矿泉水了。
比赛一结束,前排的女生蜂拥而上,给心仪的男球员送矿泉水。
姜念看着被簇拥的陆北炀,郁闷地抓了几块薯片,没买就没买,反正也不缺她这瓶。
“好像挤不进去诶。”杨佳佳抱着矿泉水巴巴望着。
后排一个男生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像是鼓起勇气,结巴道:“佳佳,这个是买给你的薯片。”
杨佳佳有些嫌弃:“小仙女吃什么薯片呀,会长胖的。”
说完,有意无意瞥了眼阮小萱和姜念她们俩,像是特意说给她们听的。
有什么冲她来,薯片是无辜的。
阮小萱有些炸毛,正要理论,传来周也晴激动地呼喊:“我去,陆大佬好像走过来了。”
……
比赛一结束,送水的女生蜂拥而上。
不必说,陆北炀人气最旺,那场面十分壮观,然而男生只是淡定地退到一边。
长凳上坐着,双腿交叠,情绪寡淡,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同队的人自然也是知道他那臭脾气的,贴心地挡在前面。
赵浪自来熟:“谢谢各位啊,队里有买水,就不用再给了哈。”
两个女生抱着矿泉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赵浪一个大老爷们被盯得有些不淡定了,摸了下后脑勺:“那个,也不是全都不收。”
两个女生一喜,把矿泉水塞进赵浪怀里,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粉色的信封,瞅了眼那方,腼腆道:“拜托学长了,一定要把这些都交给陆学长。”
“……”
比赛结束,陆陆续续散场,赵浪抱着一堆东西走出来。
何振宇:“啧,赵浪同志人气不减当年啊。”
张志明揽着怀里的小女朋友,故意打趣:“哟,脱单在望。”
赵浪一脸不耐烦,丝毫没有半点受欢迎的喜悦:“滚啊。”
他抱着东西走近陆北炀,“陆爷,这些——”
男生淡淡一瞥,腔调格外欠揍:“自己想办法。”
何振宇忍不住笑,“你说你都快十八岁了,为什么还要承受这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母胎solo十八年·天天被塞情书·却不是给自己的赵浪同学:“……”
生无可恋。
几个男生笑作一团,聊起了周二那天的安排,去哪儿玩,玩什么,聊得不亦乐乎。
旁边传来懒懒的嗓音:“加个人?”
——
姜念几个人看着那道从场上往这边走的少年。
两条腿被休闲裤衬得格外修长,步履如风,漆黑碎发扫动眉眼,走动时腰间被白T带出一截瘦韧的轮廓。
杨佳佳有些不可思议地捂住嘴,视线往右。
周也晴催她,“快去呀。”
杨佳佳起身,绕过阮小萱时还刻意撞了她下,然后把那袋薯片塞进姜念怀里,难掩嘚瑟:“这薯片呢,就请你吃。”
姜念:?
阮小萱翻了个白眼,当着别人的面,转眼就把东西送给别人,她脸也是够大的哈。
男生已经走近,杨佳佳还站在观众席间,羞涩抿唇,“学长。”
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麻烦让开。”
杨佳佳:“……?”
脸僵了下,自觉地靠边儿。
姜念看着站在面前的男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喊了一句:“姜念?”
姜念坐着,仰头看他,怀里还原封不动塞着那袋薯片,“啊?”
“我水呢?”
姜念眨眨眼,有些迟钝道:“……我没买。”
陆北炀薄唇轻抿,肤色冷白,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唇色也比以前浅了几分。
他忽然俯身,阴影遮挡了大片的光,下一瞬,姜念手中那还剩半罐的可乐就到了他的手中。
他仰着脖子,脉络分明的手掌裹着那瓶可乐,手指白皙,根根分明。室内的光很亮,侧脸轮廓被打上一层浅浅的光,看起来流畅立体,整个人跟一副画似的。
只有微微凸起的喉结在滚动着。
时间仿佛停滞。
直到男生说了一句什么,调头离开,姜念盯着手上的空易拉罐,脑子还有些发懵。
间、间接接吻???
第 26 章 陆爷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阮小萱也有些懵逼。
联系到之前的种种, 她貌似看懂了什么,一脸八卦地看向姜念:“同桌桌,这什么情况呀?”
姜念眨眨眼, 试图转移话题:“这人太过分了,我是垃圾桶吗?”
“……”
喂喂, 重点是这个吗?
杨佳佳咬咬牙,尤不甘心地看了姜念一眼。
就在刚刚, 陆北炀特意走过来, 原来是邀请她去参加赵浪学长的生日会。
临走前, 姜念把薯片还给杨佳佳, 神色淡定道:“薯片还给你, 毕竟小仙女是不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给的东西的。”
阮小萱也眨眨眼:“有些人呢天生就是小仙女,跟吃不吃薯片没有关系。”
这是在内涵她刚才说的那句:小仙女吃什么薯片呀, 会长胖的。
“……”
同桌俩一唱一和,别提多气人了。
……
小吃街, 吃完晚饭回学校路上,姜念慢吞吞走在后面, 随便找了个借口, 溜进了药店。
下晚自习后,姜念故意晚走,等楼道逐渐空旷, 她才轻车熟路地来到2号教学楼。
高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某些留校生还不慌不忙地写作业。
姜念在门口看了几眼, 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放下就走。
陆北炀的位置不难找,上次她和阮小萱来这边的时候路过教室,往里面瞥了眼, 正好看到他在位置上睡觉。
果不其然板凳上搭着他白日穿过的外套,还是原来的位置。
姜念把东西塞进他抽屉,意外地发现这人连书包都没有,抽屉空荡荡的,只有几本书。
年级第一这么嚣张的?
她放好东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从包包里摸出一张纸巾,打算留张便条,却发现没有笔。
虚空中探出一只手,手上捏了支开盖的水性笔。
姜念一喜,“谢了啊。”
她弯着腰,忽然察觉不对,转身,整个人都石化了。
——陆北炀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视线掠过他的抽屉,又看向姜念,眉毛微挑。
这走也不是,躲也来不及,姜念脚趾抓地,慌乱地把纸捏成球揣进包里,有种鬼鬼祟祟被抓包的心虚。
“什么东西?”陆北炀当着她的面,把那袋感冒药拿了出来,笑了声:“给我的?”
姜念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说我走错教室了,你信吗?”
“你觉得我信吗?”他拖着腔调反问,模样挺欠的。
“爱信不信。”姜念嘟囔着,试图挽回最后一点颜面,伸手去把感冒药夺回来。
男生借着身高优势,高高举起,居高临下看着她,嗓子眼里含着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小同学。”他勾唇,“我会好好吃药的。”
“陆爷拿个外套怎么这么磨蹭。”
赵浪几个站在门口,看到里面那一幕,顿时懂了,嬉笑着起哄。
“我去,刚刚我耳朵没出毛病,陆爷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我会好好吃药的,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姜念耳朵发烧,扭头就走。
陆北炀蹭了蹭鼻子,见他们还笑,踹了一脚,“有完没完。”
……
周六周天补完课,清宁的莘莘学子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国庆节。
这天晚上,姜秋平打来电话,问姜念国庆节回家吗。
姜念迟疑了下,想到那日在体育馆,男生低垂着眼睫,轻声说的话:“下周二赵浪生日,想让你也去,你去吗?”
姜念盯着他手里那罐可乐,视线挪到他深邃的眼:“可我和他都不太熟。”
场上传来赵浪豪迈的笑声:“小学妹,咱这都碰过几次面了,你该不会还装不认识我,给个面子呗。”
男生舔了下唇边的可乐,甜滋滋的。把喝空的易拉罐放她手上,勾唇:“别听他的,看你自己。”
……
姜念回过神,“爸,周二我有一个朋友过生日,我周三回来可以吗?”
姜秋平听说后欣然同意,闺女刚转去一个新城市就交到新朋友了,他能不高兴吗?
挂完电话,当即给姜念转了几百块钱红包,让她去买生日礼物。
姜念推脱不下,只得收了。
姜敏听说姜念要呆两天才走,也高兴得不得了,喋喋不休地说着国庆节的安排。她和梁国文打算去周边的景区逛逛,姜念没打算不去凑热闹,一家三口中她只会显得多余,便随便寻了个理由待在家里。
很快到了周二。
姜念站在小区门口等车。
八点准时,面前缓缓停住一辆黑色卡宴。
姜念讶然,虽然昨晚她婉拒了,但他还是来了。
车窗落下,男生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面容清隽,看了她一眼,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上车。”
姜念眨了眨眼。
“不是说好我自己坐车去吗?”她拉上副驾驶的门。
陆北炀视线看着前方,没应声。
昨晚何振宇组了局,全桌就他喝得不省人事,抱着赵浪哭喊着抱怨:“我特么不就是没给她买包吗?就闹着要跟我分手。我也不是买不起,明明是她当时说的不要,结果现在又反过来问我不懂她心思。我特么女人直说要死啊,这么麻烦。”
几个兄弟安慰:“女人这种生物大多口是心非,你给她买不就得了。”
陆北炀被吵得不厌其烦,懒懒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
陆北炀:【明天上午八点我去接你。】
姜念:【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去。】
嗯,口是心非。
—
陆北炀没回答,掀眸往旁边瞥了眼。
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
“拿的什么?”
“给赵浪学长的生日礼物。”
“他要什么没有,人到就成。”男生随意说了句,挂号档,车子起步上路,车厢里安静了一瞬,他又随口问道:“买的什么?”
姜念轻抿了下唇,眼神晶亮:“第一次给男生买礼物,不知道送什么,就买的运动护腕。”
第一次……
陆北炀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目光直视着前方,眸光晦暗不明。
又陷入一阵沉默,男生抿着薄唇,侧脸冷冽,裹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正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倒计时的数字闪动着。
车厢里气氛莫名诡异,姜念也说不清那种感觉。
她犹豫了会儿,缓缓道:“我买了两对,你要是想要的话,可以送一对给你。”
陆北炀抬眸,轻咳了一声;“正好缺一对护腕。”
“……这么巧啊。”姜念嘟囔了句,两对护腕分别是蓝色和黑色,姜念把那对黑色的护腕递给他。
灯亮了,车子起步,男生略一沉吟,问道:“该不会是买一送一?”
“……”
姜念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仓皇着解释:“不是,这是我精心挑选的。”
陆北炀眯眸,拖长了音调,语气有些欠扁:“啊,原来是特意给我挑选的。”
“……”
要说当时姜念正在苦恼买什么礼物,找了阮小萱出谋划策,她们去逛了商场,姜念看到那对黑色的护腕。
想象着他运转篮球时线条流畅的小臂,清瘦白皙的手腕,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模样,当时就觉得这护腕戴他手上特合适。
于是顺便再买了一对蓝色的护腕。
对不起了,赵学长。
姜念默默地想。
陆北炀眉目柔和了些,看起来挺喜欢的样子。
姜念看着窗外,玻璃窗上映着她唇角浅浅的弧度,抱着好奇心,她也有来有往地问了句:“你买的什么啊?”
他懒懒抬眸,“啊,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
这儿是城市繁华路段高消费的地区,建筑略显老旧,娱乐高级场所却很多,白日里显得低调,入夜就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车子在一家高级私人会所停下,穿着小马甲的侍者来开门。
姜念抬头看去,金碧辉煌的大门上挂了条格格不入的红色横幅——“祝赵浪成年日快乐!”
土气中隐隐透着可爱。
大约这个年纪的人面对成年,都充满了自豪和新奇,恨不得举着大喇叭昭告全天下。
熟悉的粗狂大嗓门传来:“陆爷,你怎么才来。”
赵浪拍了拍陆北炀的肩,注意到姜念的身影,瞬间明白过来,哟,陆爷这是去给小学妹当司机了。
“学长,这是给你的礼物。”姜念把手上的礼品袋递过去。
“害,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赵浪抱着礼品袋在陆北炀面前有意无意地嘚瑟。
陆北炀摸了摸兜里揣着的新护腕,觑了赵浪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乘上电梯,走进一个包厢。
地方挺大的,应有尽有,沙发上几个人在玩游戏机,另一边有好几张台球桌,玻璃桌上摆放着香槟、饮料和蛋糕。
晚上才是正式的生日晚会,赵浪他爸妈办在自家别墅,还给赵浪包了一家会所,中午就属于赵浪和他朋友们的狂欢,包厢里全是赵浪的朋友。
刚进门,四面八方投来视线,空气安静了一瞬。
“陆爷。”
“陆少。”
“哥,来了。”
一水儿的官二代富二代,招呼声此起彼伏,陆北炀淡淡地回应着。这一幕给姜念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角。
大家注意到姜念,能来这儿的,都交情深厚,因此对生面孔多少有几分好奇,更何况她还是陆北炀带来的人,那份好奇心更甚。
有个烫了黄色头发,看起来很潮流的男生放下台球杆,皮皮地笑了下,“陆爷,不介绍一下?”
周围几个高高的男生也跟着起哄,其中还站着她的同班同学陈子毅。
小姑娘貌似对这种场面很腼腆,站在陆北炀后面,小小一只,几乎被陆北炀挡完,像小猫一样探出小脑袋张望,水灵灵的瞳仁透着对陌生环境的好奇和紧张。
她指尖抠了抠衣料边缘,面对这么多陌生的面孔,难免窘迫,犹疑着要不要也打个招呼。
不过陆北炀并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下巴朝某个地方扬了扬,声音低沉道:“去那边。”
姜念啊了声,路痴的她看到好几扇门,去哪里呀?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里透着一股疑惑,像只懵懂无措的小鹿。
平时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呆萌。
陆北炀并不打算理会他的狐朋狗友们,而是走过来,不由分说拉起她手腕,穿过众人往那道门走去。
他步子很大,正好姜念也想赶紧避开那些目光,奈何她步子太小,几乎是小跑着跟在陆北炀后面。
大家也总算看清那个女生,她穿着浅蓝色的背带短裤,一双笔直白皙的腿露在外面,纤瘦的脚踝下踩着干净的帆布鞋,高高扎着马尾,鹅黄色发带平添俏皮活力。
很清新乖巧的装扮,但和沙发边几个精心装扮过的女生一对比,未免显得太嫩了些。
她像是小兔子一样跟在男生后面,男生似乎后知后觉,渐渐放缓步子,最后和她并排着走在一起。
众人震惊,俩人离开后,包厢里顿时像是一锅炸开的粥:
“卧槽,陆爷这是有情况了?!”
第 27 章 姜念,少儿不宜不懂啊?……
众人询问的目光投向赵浪。
赵浪一脸无语:“啧, 还能什么情况,铁树开花了呗。”
沙发那边几个女生打趣,“没想到啊, 陆大佬喜欢这款。”
女生A撩了下雾蓝色大波浪,露出银色的大耳圈:“我现在去把头发染回来还来得及吗?”
女生B笑了声:“你这得回炉重造。”
一团哄笑, 不知谁说了句,“我一直以为陆大佬和那位是有可能的。”
另一边沙发, 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 心形脸, 骨相很绝, 透着一股冷艳感。
肤色是冷白色调, 她兀自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眼尾扬起, 兴致缺缺,是那种一看就不太容易接近的人。
“你说孟凌雪呀, 不早就辟谣了嘛,陆大佬和她是个误会。”
“不会, 连陆大佬都入不了她法眼, 而且这妹子看起来不怎么搭理人呀。”
“好啦好啦,给个面子,好歹是我带来的人, 再瞎说, 信不信浩哥揍你。”
“得, 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生走到沙发处,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走。
她懒懒抬眸,俩人说了句什么,男生脸色败落。
女生笑着, 却透着一股疏冷。
—
原来那道门外连接了个露天的花园阳台,花架下方陈列了一张长木桌,风和日丽,雅致惬意。视野也开阔,远处街区映入眼帘。
手上的触感干燥又温暖,姜念却觉得烫得很,那灼热的温度顺着手臂,锁骨,耳垂,最后攀爬到脸颊上。
姜念下意识用了点劲儿,收回自己的手。
陆北炀垂眸看过来。
姜念轻咳了声,赶紧道:“我,我去喝口水。”
她走到一张木桌前坐下,背对着陆北炀的方向,用手朝自己扇了扇风。
微风吹来栀子花的清香,却吹不散姜念脸颊的热度。
她暗自吐槽了自己几句,小说里什么尺度没有看过,怎么牵个手脸这么热。
姜念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陆北炀还站在原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冒犯的举措,曲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动作忽地顿了下,目光垂落在自己的手上,指腹摩挲,薄唇抿开的弧度格外明显。
原来女孩子的手摸起来这么软……
……
穿着小马甲的侍应生推来餐车,放上烧烤架和无烟碳。
赵浪他们说说笑笑着走来,陆北炀很是自然地坐在姜念旁边。
一行人围着桌子坐下,气氛很融洽。
赵浪豪迈招呼:“大家甭客气,吃喝随意啊。”
有人看到他手上的新表,“哟,这表不错呀,和我哥从国外带回来那款有的一拼。”
赵浪撇撇嘴:“什么叫有的一拼啊,和陆爷送的能比吗?”
男生A:“陆爷送的呀,如果我没猜错,这块军表是LACO的典藏版。”
男生B:“别卖关子了,说清楚点儿。”
“据说这军表被二战时D国某个军事部长戴过,后来因为战乱,几经周转,最后被收藏在某个博物馆里。说清楚点儿就是,此表有市无价。”
刚才还说有的一拼的人顿时说不出话了。
姜念正在喝水,听到差点被呛住。
大兄弟,你知道你手上那个有市无价的东西,被送礼的那个人说成“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了吗?”
赵浪东西张望了下,“周扒皮怎么还不来?”
姜念暗想,大门口挂的那条横幅这么醒目,就是想找不到也难。
一阵突兀的鸡叫声传来。
得,不见其人,先闻鸡声。
众人疑惑。
“浪哥,俺来了!”
大家看过去,只见门口走进一个瘦巴巴的男生,他两手各拎着只鸡,看了眼大家,表情憨厚拘谨,有点不好意思。
几个女生娇生惯养,见了那扑腾的鸡有点怕。
“老子还以为你走丢了。”赵浪笑骂了声。
周玉甜挠挠头,“这鸡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到处飞,不好捉。”
赵浪不拘小节地拎起一只鸡掂了掂,腕上的军表亮闪闪的,他啧了声:“还挺重。”
周玉甜呵呵道:“别看它小,八斤重呢。”
赵浪把两只鸡递给一边的服务生,让炖最贵的料材,煲好汤送上来。
周玉甜被安排坐他旁边。
一般男生负责烤,女生负责吃。
餐桌上除了自助烧烤,还有鲜嫩肥美的烤火鸡,法式煎牛排,各式小吃。
都是认识的人,边吃边侃,气氛活跃。
“高一有次晚自习,赵浪翻墙去上网,被汪喇叭逮住了,让抄二十遍校规,结果第二天他交了二十张写着满满‘校规’的纸,汪喇叭气得差点吐血。”
“没毛病啊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攀爬在木架上的藤蔓绿意盎然,阳光很好,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意。
姜念虽然和他们没有交情,但也因为他们生动有趣的描述,想象出汪主任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的模样,笑得眉眼弯弯,没了之前的不自在。
这个角度看去,余光里注意到陆北炀也笑了,他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不是那种敞开心怀的笑,而是嘴角慵懒的上扬,黑曜石似的眸子里也是浅浅的笑意。
狭长的眼眸少了冷戾,多了些柔和。
似有所感,他偏过头来,和姜念的目光不期撞上。
姜念愣了会儿,赶紧挪开视线,抿了下唇,去拿烤好的羊肉串,位置在陆北炀的右手边,她手短,需要够着身子才能拿到,正要动,陆北炀心有领会地把那几串牛肉串放在她面前。
正想说谢谢,陆北炀已经偏过头去和别人说话了。
牛肉烤得有点辣,但肉质鲜嫩,口感不错,她一口气吃了好几串。
她喜欢吃辣,却是那种不擅长吃辣的人,不一会儿红润的嘴唇被辣得麻麻的,嘴唇边缘都是一圈浅浅的绯色。
她一边吐着舌头,呼着气,一边伸手拿饮料。
奈何杯子见了底,她伸长手臂去拿那罐汽水,刚要收回来,那只漂亮的不像话的手掌放在易拉罐上面。
陆北炀拿了瓶玻璃装的牛奶,放在姜念面前,声音低沉:“小孩儿喝什么酒。”
姜念这才发现她刚才拿的不是饮料,而是啤酒。
桌边有两个人嬉笑着小声八卦:“又是烤肉又是递饮料,陆爷什么时候这样伺候过别人?”
陆北炀兀自拿起那罐啤酒,呲啦一声,拉开拉环,仰脖喝了口,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下,格外明显。
姜念眨了下眼,咬着吸管喝了口牛奶,嘴里那股辣味果然压制了不少。
心底默默吐槽,怎么又叫她小孩儿?
姜念有些郁闷地喝了一大口奶,舔了下唇,小孩儿就小孩儿,反正还有两年,她也成年了。
吃到后面,三三两两靠着椅子侃天说地。
旁边的人不知何时没了身影,姜念喝了几瓶奶,起身去洗手间。
侍应生擦过,趔趄了一下,姜念及时扶住。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见她脸色苍白,姜念扶着她离开。
“陆北炀。”走廊拐角传出声音。
整层楼都被包了,那声音在空旷的廊道上就格外突兀。
是干净清透的女声,蕴着一丝惫懒。
姜念顿住脚步,下意识往右边看去。
通风处的窗口大开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映着俩人的身影。
侍应生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紧了下,问道:“怎么了吗?”
姜念吐出一口气,回过神,“没什么。”
进了电梯,侍应生感激不已,连说了好几句谢谢,聊天间得知她是来这里兼职的大学生,晚上没休息再加上没吃午饭就上岗,有些低血糖。
送到员工休息室,再回来时,姜念心不在焉地按下楼层。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俩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身姿清瘦的男生懒洋洋插着裤袋,背对着走廊,孟凌雪站在他面前,眉梢微抬看着他,下颌俏丽。
明明亲耳听他澄清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一幕,姜念胸口像是塞了一块棉花,闷得难受。
到达楼层,姜念走出电梯。
她看着那个拐角的走廊,失了神,刚刚忙着去帮那个小姐姐了,还没有去洗手间,现在她只是去那边借下洗手间,没关系的……
姜念往前走了几步,蓦地顿住。
寂静空旷的廊道上,那声音格外的清晰和明显。
——是剧烈的喘息和细碎的呻吟,听得人面红耳赤,不用说都能想象得出发生了什么。
她脑子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她没权利、也没有立场去干涉。
她强迫自己不要过去,可那羞耻的声音却像人鱼的歌声般吸引着她一步步上前。
墙壁上,紧紧贴着两个人。
那人个子很高,强势地扣住女生的手腕,压在墙上,另一手狠很掐住纤细的腰肢。
外套滑落,露出里面白色的小吊带,锁骨皙白性感,素来如死水般沉寂的眸子氤氲着水光,总算有了一点别的情绪。
男生不顾她的挣扎,发了疯似地咬她嘴唇,时不时发出水啧声。
光影中,姜念看清那人的侧脸,鼻梁高挺,眉眼清绝,又薄又白的眼皮低垂着,眼里显露出与这个青涩年纪相悖的情欲。
下一瞬,眼前罩住一片阴影,挺括的身躯把那一幕彻底隔绝。
她仰头,正好对上男生沉沉的目光。
姜念呼吸一滞,愣愣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陆北炀轻哂,“姜念,少儿不宜不懂啊?嗯?”
第 28 章 啧,心挺大,还真不怕我……
男生牵着她走到廊道的另一端。
“我不过来找你, 你打算看多久?”他兴味道。
姜念后知后觉涌现撞见那种场面后的难堪,脸上不自觉浮起一阵羞赧的红。
“我以为那个人是你。”小姑娘瞥了他一眼,尽管极力掩饰, 那些酸涩的小情绪还是大过于理智,不甚明显地表露出来。
陆北炀低头看着她, 明亮的顶灯映在她脸上,小脸轮廓柔和。
小姑娘看起来不大高兴, 她抿着唇, 鸦羽般卷翘的睫毛安静地垂着, 在薄薄的眼皮打上一层浅浅的阴影。
陆北炀啊了声, 唇边弧光点点, “她刚刚是找我来着,让我假装她男朋友。”
腔调懒懒的,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姜念闷闷地哦了声。
“不过呢, 我拒绝了她。”
他嗓音松懒沙哑,手掌放在小姑娘的后脑勺, 倾身凝着她, “因为我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怕她误会。”
……
夜色沉沉,窗边亮着一盏灯。
姜念写下几个单词, 耳边再次缠绕着白日里他对着她说的那句话。
她压了压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激动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那个喜欢的人, 是她吗……
那算表白吗?
……
翌日清晨,姜念在小区门口对面的公交站台等车。
梁国文本来要开车送姜念,被姜念委婉拒绝了,他们把姜念送到车站后才离开, 一家人去了清宁市的富乐山划船。
大概早上九点,有直达南临市的大巴经过这里,只需要三个小时,姜念就能到达家门口。
总算等到大巴,却因为国庆节的缘故,满载了。
姜念已经做好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几经周转挤公交车的心理准备。
心情复杂地叹出一口气。
“姜念。”
这声音……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抬头看去,稳稳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副驾驶的车窗落下,露出驾驶座上男生的俊脸。
陆北炀视线淡淡掠过她的行李,问道:“回家?”
姜念轻点了下头。
“我送你。”
姜念迷惑地眨了下眼,有些茫然道:“……嗯?”
她看起来昨晚没睡好,再加上起得有些晚,莹润的瞳孔里有股呆笨的神气。
她怎么这么乖。
陆北炀有些好笑似地扬眉,“快点儿,这里不能久停。”
姜念见状,抽出行李箱的拉杆,赶紧走过去。
陆北炀利落地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车厢内。
“去哪儿?”他问。
“南临市蒲阳镇。”姜念歪头看他。
陆北炀调整好地图,口气平淡道:“能到。”
几分钟后,姜念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仍然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上一秒还在苦恼转车的事情,下一秒陆北炀就像天神降临,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
他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陆北炀余光瞥到姜念疑惑打量的目光,懒洋洋道:“想什么?”
姜念:“在想你会把我卖到哪里去?”
陆北炀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表情,轻哂了声:“见过这么帅的人贩子吗?”
“……”
“只是路过。”他淡淡解释着自己的来意,“顺便再做点好事儿。”
赵浪他们约了他打台球,本来直接走A道就能到,鬼知道他吃了什么药,偏偏想走B道绕过去,就为了那一丁点偶遇到她的机率。
事实证明心诚则灵,还真让他给遇到了。
“新手上路不能上高速,就走得另一条路,怎么也得要三个小时,你睡会儿。”
过了会儿没等到回应,陆北炀扭头看过去。
小姑娘靠在椅背上,眼皮轻轻垂着,刘海儿乖巧地耷在秀眉上,呼吸声轻缓均匀。
陆北炀蓦地笑了,眼尾上扬,扒着方向盘,放低声音,自言自说了句:“心挺大,还真不怕我把你卖了。”
后来,心里又冒出另一个声音,舍得吗?你。
姜念昨晚确实没睡好,高中生放假就没有哪次是作业少的。
高一还没有分科,九个科目,每科老师布置一点,加起来就是亿点。
姜念被一道数学题难住了,以至于忘了时间,夜里又梦到一只哥斯拉头顶一沓数学卷子,追着她跑。
一想到不用转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居然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姜念惺忪地睁开睡眼,怔怔地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刚睡醒,眼里带着雾蒙蒙的水光。
她穿着紫白相间的条纹衫,脖颈上是娃娃领,隐约露出嫩白的锁骨。
陆北炀一瞬不瞬看着她,眼底的慌乱一闪而逝,他喉结滑动了下,一点没有偷看的自觉:“你还想压多久?”
姜念:???
——陆北炀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是身子往右边倾的姿势,若是从车外看,会很容易被人误会成俩人正在亲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侧脸压着他的手掌。
姜念一个激灵,猛地坐直身子,长长的睫毛扫过男生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
陆北炀收回手,上半身也坐得很直。
小姑娘眨眨眼,意识到那句话有问题,她小声嘟囔着:“什么叫我想压多久,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她好好睡着觉,要不是他先把手伸过来,她怎么可能压着他的手?
陆北炀轻咳了声,系上安全带,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松了口气似的:“总算不堵了。”
前方的交警骑着摩托疏通着道路,很快恢复了交通秩序。
——
因为堵车,到达南临市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饭点。
南临市不比宁城省级市,位处三四线,连机场都没有,环境有点乱,但近几年经济发展,才设了红绿灯和监控,街道还是老样子,来往的行人看起来都很朴实憨厚。
车子在路边停下。
黑色的卡宴车身锃亮光滑,高调奢华,这个车型在这种小地方不常见,引来不少视线。
再加上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长相优越,很是年轻的少年,还以为是电视上下来的明星,便更加引人注目了。
陆北炀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他掂量着有点重,问道:“你家在哪儿?”
姜念下意识想婉拒,她不喜欢麻烦别人。
后来想想人家特意开车送她,连续几个小时跑路,连饭都不让人家吃,就这么让他走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姜念指了个位置,“那儿。”
陆北炀看过去,那里一排全是小店铺,有超市、餐馆和小型手机店,公交车站旁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树不算高,小店的招牌没遮挡完,隐约露出几个大字。
“幸福面馆?”男生眯了下眼,下意识念出那四个字。
或许比起他们家庞大的基业和财产,一家开在马路边的小面馆,不怎么上的了台面。
但姜念还是大大方方地点了下头,“嗯,我家的面馆。”
她笑道:“等会儿我叫我爸爸煮蒲阳县的特色牛肉面给你吃。”
男生似是愣了下,眉宇松和,轻声道:“好。”
姜念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
以为他是嫌弃,便解释道:“别看面馆小,不怎么起眼,但味道很好的,也很干净。”
陆北炀没说话,拉杆上的手紧了紧,掌心被汗水濡湿。
他不是嫌弃,他就是有点……紧张。
这位在小巷子里和小混混动手时,刀尖对着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的大佬,听到要去见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时候,居然慌了。
那群狐朋狗友见了,怕不得把他嘲讽死。
陆北炀正要开口,传来一阵地方口音很重的男声:“念念!”
“东实哥。”姜念面色一喜,朝他挥挥手。
只见对面马路站着一个膀大腰粗的青年人。
等灯一变,陈东实穿过斑马线,连走带跑地过来。
姜念给陆北炀介绍:“他叫陈东实,是面馆里的帮工,也是我爸爸的好朋友。”
陈东实已经走过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路上很堵,哎哟,一个多月没见,念念又长高了。”
姜念笑:“长得哪有那么快。”
陈东实打量了眼站在姜念身后的男生。
姜念介绍道:“他是我学长,叫陆北炀。对了,我爸爸呢?”
“你爸他一个下午没营业,专门等你回来,结果王阿婆家的水管爆了,你爸去帮忙了。”
陈东实嘴上说着,目光却始终落在男生身上。
潮牌T恤,黑色工装裤,脚上踩着一双干净的名牌运动鞋,个子很高,五官俊逸,眉宇间一丝压不住的野。
整个人和灰扑扑的街道背景形成鲜明对比。
“陆什么,那车是你的?”陈东实抬了抬下巴,语气实在不算客气。
明显察觉到他目光的不善,陆北炀表情平淡地嗯了声。
陈东实冷呵了声,从他手上拿过姜念的行李箱,“就送到这儿,谢谢你把我们念念送回来。”
姜念看了眼陆北炀,有些尴尬,“东实哥,你怎么了?”
陈东实把姜念拉到一边:“这人一看就是个混小子,那什么,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说不定啊还有暴力倾向,念念,哥劝你不要跟这种人走太近。”
陈东实声音挺大的,陆北炀想不听到也难,少年眉眼阴沉。
姜念解释道:“东实哥,他不是这种人。”
正说着,一个电话打进来,陆北炀心思在别处,漫不经心地划成了接听。
“陆爷,晚上约夜爵网怎么样,听说换了一批机子,手感贼爽。”那边吵吵嚷嚷,时不时能听到‘三个K’‘王炸’。
陆北炀脸色一僵,想把电话挂断,偏偏网不太好,再加上有些慌,那个红色按钮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他也不知道慌什么,反正当时想把手机砸了。
“不去网也行,职高程宇那傻逼在城南组了场比赛,飙车谁不会啊,就该挫挫他锐气,让特么见识一下什么叫陆爷无所不——”
电话挂断。
“……”
第 29 章 嗯,是挺可爱的。
空气有一瞬的静滞。
陆北炀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还好大佬心理素质很强, 一秒恢复镇定:“打错电话了。”
陈东实呵了声,看着姜念,脸上写着几个字“看, 你哥我说的没错。”
忽然一阵呼唤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念念, 东实!”
大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穿蓝色短袖的中年男人, 看着这边, 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
“爸!”姜念挥了挥手, 秀气的眉眼弯成小月牙。
姜秋平过来后, 把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一句句问候, 比如路上堵不堵啊,吃午饭了吗……
姜念看着父亲头上冒出的几根的白发, 眼底有些湿润,连连点头应着。
说起午饭, 姜念正想给爸爸介绍一下陆北炀,转头一看, 人不见了。
手机里只有一条一分钟前的微信消息:【小同学, 家里煤气没关,事发突然,先走一步, 代我跟你爸爸问好。】
“……”
“你们刚刚在跟谁说话?”姜秋平问。
“爸, 他是送我回来的学长。”
“一个学校的呀, 大老远过来一趟,怎么不留人家吃饭。”
陈东实嘟嚷:“吃什么饭,姜叔,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年纪轻轻飙什么车, 还去网,这不是不良少年是什么。我跟你说念念,他们这种富二代都是嫌贫爱富,不学无术的。你少跟他们来往。”
陈东实很早以前就在姜念家做帮工,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爱之深责之切。
姜念想到生日会上赵浪对周玉甜的态度:他们也讲义气,他们也不全是那种势利眼。
“东实哥,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怎么不是,这种人我见多了,你外婆是,我那个跑了的妈也是。”
姜秋平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姜念微蹙着秀眉,见她有些不高兴,陈东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算了,不提他了。”
话题一转移,刚刚僵硬的气氛热络了起来,嘘寒问暖间冲散了先前的不快。
……
陆北炀把车停在路边,眉宇烦躁,按下车窗,熟稔地摸出一根烟。
刚刚那一幕称得上仓皇而逃。
不就是她父亲吗,有什么好怕的?
赵浪又打电话过来:“不是,陆爷你刚怎么又挂我电话啊。”
至于为什么说又,是因为上一个电话他打来的时机也很不凑巧,当时陆北炀的车被堵在干道上,他正忙里偷闲欣赏着小姑娘的睫毛。
陆北炀二话不说就给挂了。
“行行行,那就不飙车了,去酒怎么样?”
陆北炀想一想到自己还没见上面儿,就给人家留下一个不好印象,他就郁闷,胸口的不快在听到赵浪——这个始作俑者的喋喋不休后,化作一个字:“滚。”
赵浪听出陆北炀声音的不对劲。
“不是,陆爷,你咋啦?失恋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失恋你妹啊。”
陆北炀嗤了声:“赌注是什么?”
赵浪愣了会儿,最近陆爷性子有点反复无常,他有点跟不上,“哦,城南那个飙车比赛吗?程宇喝了点酒,再加上那群狐朋狗友的谄媚,撂下狠话,说谁要是赢了就叫他爷爷。”
“怎么,陆爷你要去吗?”
早就看那个职高的不爽了,再加上那次文化馆的事儿,圈里的人都知道俩人不和,纷纷看脸色站队。
也是时候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帮孙子了。
男生眉眼冷冽桀骜,挂挡上路。
当晚城南山顶,夜风呼啸,一排马杀特机车少年,尤不甘心地对着面前那个人连叫了好几爷爷,响亮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经久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邪教组织在搞什么仪式。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这一小栋楼只有一楼门面和二楼是姜念家的,三楼住着别人。
这房子是十几年前买的了,标准的三室一厅,挺老旧的,却布置得干净温馨,和姜念小时候一模一样。看得出来平时有人细心打理。
明明才一个多月没回家,姜念却生出了一种怀念的感觉。
吃完姜秋平煮的特色牛肉面,姜念在小房间收拾东西。
陆北炀发的那条信息一看就是借口,该不会因为东实哥的话生气了。
姜念想了想,摸出手机在输入框打下一行字。
大概跟他解释一下东实哥那么对他的原因,并非恶意针对,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
陈东实也是个可怜人,五六岁的时候母亲给人家当保姆,后来看上了人家财产,当了小三,正主找上门闹事,争执中陈东实的爸一条腿被打伤,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从那以后,陈东实都有些仇富心理。
消息一发,几乎秒回。
陆北炀:【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姜念:【那就好_(:з)∠】_】
姜念:【谢谢你送我回来。】
陆北炀:【你还欠我一碗面。】
“……”
姜念:【好。两碗,哦不,随便你吃多少碗。】
陆北炀:【啧,行啊。】
—
吃完晚饭已经是九点,国庆期间生意会更好些,为了多挣点钱,面馆还开着。
姜念做完作业,想帮爸爸洗碗,被两个男人推开。
陈东实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拿过她手上的围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做什么家务活,一边玩儿去。”
姜念无奈,随便捡了些轻活做,然后去撸嘟嘟了。
嘟嘟是一条博美犬,是姜秋平在车站附近捡回来的,一直不见人来找,便把它收留了下来。
姜秋平每天都给它吃好的,还给它洗澡,嘟嘟长得白白胖胖,身上的毛雪白蓬松,走起路来憨态可掬,来店里客人都忍不住抱着rua
一时兴起,她发了条朋友圈:【嘟嘟:最近圆了许多,但可爱多了几吨_(:з)∠_】
配图是姜念蹲在地上rua嘟嘟的画面。
柔软的黑发乖巧地别在耳后,只露出一张瓷白的侧脸,线条柔和,嘴角微微勾起,恬静又温和。高马尾随着弯腰的动作,发尾轻扫在雪白的后颈上。
她穿的短袖,露出的手臂很纤细,白得发光,像是一块无暇美玉。
镜头的中心是嘟嘟,它像一团雪球乖巧地蹲在那里,像是很享受少女的抚摸,呆萌地歪着毛茸茸的脑袋。
姜念刚发完朋友圈没多久,就收到几条回复。
阮小萱:【小仙女下凡辛苦了o(*≧▽≦)ツ】
A:【狗狗好可爱呀,它喜欢什么样的麻袋~】
B:【这发量我慕了。】
……
姜念的朋友圈人不多,都是一些走得近的初高中同学。
姜念翻到下面,眼睛一亮——
陆北炀:【嗯,是挺可爱的。】
姜念愣了愣,耳背有些发烧,过了会儿,又有些纠结地抿了抿唇。
——【嘟嘟:最近圆了许多,但可爱多了几吨_(:з)∠_】
——【嗯,是挺可爱的。】
所以他这是在说嘟嘟可爱?
姜念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她礼貌地挨个回复过去,轮到陆北炀时,她打了两个字:【谢谢。】
陆北炀:【谢什么?】
姜念犹豫了下:【谢谢你说我的狗可爱呀。】
几秒后,姜念收到回复:
【我说的是你。】
——最近胖了许多,但可爱多了几吨。
——嗯,是挺可爱的。
——我说的是你。
你挺可爱的。
心脏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溢出绵软的甜蜜。
姜念脸颊发烫,她不是那种别人夸一两句就害羞的人,但被暗恋的人说可爱,是个女孩子都会不好意思。
姜念捧着脸颊,触手的温热,这脸皮也太薄了(/□\*)
与此同时,城南这边的山巅刚刚结束一场事关尊严和荣誉的生死决战,在座各位都是学校里威严赫赫的刺头,此刻却感受到极大的侮辱。
“起开。”身高腿长的少年倚在机车边上,垂眸盯着手机上微弱的信号格,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暗黑气息。
他严重怀疑是这群菜鸡的气场干扰了他的信号。
面前几个人强忍着屈辱,默默转身。人影和树影晃动。
“别动。”大佬又开口了。
随心所欲到极点。
众人咬牙切齿,都喊你爷爷了,你还想怎么样。
看到他阴寒冷戾的眼神,又默默咽下去,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于是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手机的光反射到大佬脸上,大佬笑得春风荡漾,跟刚才的冷酷凶残判若两人。
众人:瑟瑟发抖.jpg
这什么人类迷惑行为,莫非大佬在背地还酝酿着什么大招。
众机车骚年弱小、无助又不敢动,在山顶上吹了一宿的冷风。
—
姜念洗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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