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语甚至没有接受赵可然递过来的水，径直走到桌前，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在我看来，所有无法被数据化的问题，都是伪问题。”
    她一坐下，那股不容置疑的精英气场便笼罩了整个房间。
    随着她指尖在键盘上的敲击，一幅长达三十页的幻灯片，被投影在了墙壁上。
    “我花了一个小时，对‘陆神私厨’的现状和你们的对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
    “首先，法律层面。”
    秦知语指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分析。
    “你们的所有供应商，都在一夜之间，以不可抗力为由，单方面撕毁了供货合同。
    你们签署的协议背后，有至少五个顶级法务团队精心设计的补充条款。
    这些条款，让‘不可抗力’的定义变得极其模糊。”
    “什么意思？”赵可然皱眉，她对自家的法务一向很有信心。
    “意思是，”秦知语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你们想打官司，胜率为零。对方甚至可以反诉你们，要求赔偿。”
    “放屁！我这就让我爸公司的法务部……”赵可然当即就要掏手机。
    “没用的。”秦知语打断了她，“我查过了，赵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三年前在一次国际并购案中是对方团队的手下败将。”
    赵可然掏手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其次，金融层面。”幻灯片切换，一张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出现。
    “我通过公开数据和内线消息估算，你们对手的资本体量，至少是赵氏集团的十倍以上，并且拥有复杂的离岸资金渠道。
    任何商业反抗，都如同螳臂当车。”
    苏晴死死盯着那张图，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可越看，心就越沉。
    对方的资本运作架构，完美得像一个艺术品，毫无弱点。
    “最后，市场层面。”秦知语的声音愈发冰冷。
    “对方的手段已经覆盖到了灰色地带。
    我甚至查到，他们已经买通了本地所有的美食专栏和自媒体，水军也已就位，就等你们复业，然后进行覆盖式的舆论绞杀。”
    苏青竹紧张地攥住了陆鸣的衣角，手心里全是冷汗。
    终于，在展示完最后一页写着“结论：毫无胜算”的巨大红字后，秦知语关掉了投影。
    她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做出了最后的审判。
    “所以，陆先生，接受我的建议，立刻申请破产清算。”
    “这是你们目前唯一能够保留一丝体面的选择。”
    赵可然和苏晴听得面色发白，她们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和家族背景，
    在这份冰冷理性的数据碾压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一直沉默着，听她讲完的陆鸣，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秦律师，你相信奇迹吗？”
    这个问题让秦知语愣了一下，随即她唇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陆先生，我很欣赏你的幽默感。”
    “但作为一名专业的律师，我只相信数据、逻辑和法律条文。
    ‘奇迹’这个词，不在我的专业词典里。”
    “很好。”
    “那我们打个赌。”
    秦知语的眉头紧锁，她完全不明白陆鸣想干什么。
    这个男人在绝对的劣势面前，不仅没有崩溃，反而要跟她这个“宣判官”打赌？
    陆鸣的笑容更盛了，他身体微微前倾，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直视着秦知语那双因常年保持理性而显得有些漠然的眼睛，用一种近乎狂妄的语气说道：
    “明天早上九点，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什么叫做‘逻辑之外的解决方案’。”
    “到那个时候，我再决定，是否要聘请你，做我的首席法律顾问。”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深不见底的自信。
    她看着陆鸣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由数据和逻辑构筑的坚固壁垒，出现了一丝裂痕。
    鬼使神差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答。
    “好，我等你。”
    说完，她有些狼狈地收起电脑，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宿舍，
    仿佛再多待一秒，自己坚守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信条就会彻底崩塌。
    秦知语走后，赵可然和苏晴立刻围了上来。
    “陆鸣，你疯了！那可是秦知语，你说大话也不看看对象！”赵可然急得跳脚。
    “你真的有办法？”苏晴也紧张地问，她想不出任何破局的可能。
    “当然。”
    这一次，他没有去兑换那些攻击性的道具，也没有选择任何黑科技。
    他的目光，在【特殊道具】那一栏里，锁定了一件东西。
    【供应商的忏悔书】
    【售价：100,000积分】
    看着自己账户里刚刚突破六位数的积分，陆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下了兑换。
    【道具名称：供应商的忏悔书】
    【效果：使用后，可选择一个特定目标群体。该群体所有成员，将对自己近期犯下的、与宿主相关的最大错误，产生强烈的、无法抑制的负罪感与恐惧感。该情绪会随着时间推移，呈指数级增长，直至他们主动寻求宿主的‘宽恕’为止。】
    【备注：当恐惧超越贪婪，忏悔便不再需要神明。】
    陆鸣看着这段说明，又抬头看了看窗外那些供应商公司的方向，一个邪魅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
    他转过头，看着满脸担忧的三人，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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