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便是侯府最新的传闻。说是萧侯收了自己的一个贴身丫鬟为姨娘,又弄了个美人做妾室,这才新婚不到半个月,居然便与正房夫人分房睡了。啧啧,这官场上斗得火热,回了府也不待见闻人氏,看来萧侯和闻人氏不和的传言所言非虚啊。
的确,近日来侯府的下人皆知侯爷不曾踏足正房,但那仅仅只是不踏足正房的房门而已。但这在整个侯府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因为夫人照常和侯爷宿在一起,不过是将这地点换成了书房。
闻人娇怨念颇深地指挥着下人收拾着她的东西,然后眼睁睁地瞧着这些箱笼搬去了书房。
她只不过是将他拦在门外了几次,更是非常大度,好心建议他多往其他院落里去去,他竟要将她的正房给折腾塌了!
想到这,闻人娇不禁脑仁疼。明明雪荷已被他收作妾室,怎的就没下文了?那荷风院只多了个俏丽佳人,却不见他前去,空摆着又有什么用?
在她表示怨念之前,萧烬已经放了话,你若不愿,只管去睡硬床板。
在恶势力下,闻人娇不得不低头,但只要有机会,她总能见缝插针。
诶,她折腾人的主子,总算是消停了。海棠憋着笑给二人重新换茶。
“本侯瞧你的丫鬟倒是生得漂亮。”萧烬似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令狐娇却是没心没肺道:“那是自然,将来她可是要给您做妾的。”
萧烬:“......”
海棠:“......”
......
“侯爷,书房的床太狭窄,恐怕两个人睡不会舒心......”
一炷香后,正房的床已经被拆了抬了进来。
“侯爷......,这书房四面环水无遮,我畏寒......”
书房里的炭盆暖炉顿时从八个增加到十六个,她差点没闷死在里头。
“......侯爷,我的箱笼太多,书房装不下,我看我还是回正房好了,免得挤了您办公......”
立时来了许多匠人在湖上打桩,说要挨着建个隔间,装门放夫人的箱笼。
“侯爷......”
“夫人还有什么想说的?”萧烬涎眉淡笑。
“......晚膳的时间到了。”
闻人娇虽磨着时间不肯进书房,但夜色渐浓,亭子虽升着暖炉,也总有凉意不好久呆。更别提侯爷已着人来催。
随意拿了书房的一本旧书,捡了一处锦榻歪着,见是兵法谋略云云,她也无甚兴趣,借着书本遮挡,目光却是尽瞟到了案前那人。
“过来。”
果然来了。见萧烬有了动作,闻人娇飘忽的心才落到实处。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边,见他仍是低头写字,便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了,一动不动。
“愣着作甚?”萧烬头也不抬,淡淡道,“还不赶紧磨墨?”
嗯?
闻人娇不明所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磨墨?
砚是上好的端砚。闻人娇倒是乖乖地添水研磨,磨得细致均匀,浓淡正好。
萧烬不免瞧了她一眼:“你这墨,磨得倒还不错。”
那是自然。她可没少被老爹拎到书房惩罚磨墨,自然熟能生巧。不过也不免让她到现在对书房还有些抵触,大抵都是留下许多阴影的缘故。
随后萧烬将手里的书扔到她怀里道:“照着念。”
闻人娇接了书,一愣,这又是哪出?
瞧着泛黄封皮,似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她从娘家带来压箱底的话本么?!
闻人娇微微张大了嘴巴,他是从哪儿寻到的?
“嗯?怎么还不念?”萧烬淡淡一睨,闻人娇马上心虚地低头,磨磨蹭蹭地翻起页来。
......
“.......天色已晚,男人吃了几杯,妇人假意不肯。男人道,你若不肯吃,我便叫你喂了皮杯。妇人只得吃了一杯。男人心头快活,连吃几杯,有些醉意,对妇人道,娘子既蒙允我百年之事,本不该造次;但你又是寡女,我又是孤男,不如暂效鸾凰,那时再成夫妇......”
闻人娇念得磕磕巴巴,本来烂熟于心的段子此刻却又陌生许多,话本上放佛生出了许多鬼影来扰乱人心。
“妇人道,今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怎使得?
男子却道,莫要推辞,如今就把灯月做了个媒,有何不可?
妇人虽然是这等说,心里却也巴不得的,假意把手遮了脸道......”
闻人娇一张小脸越发红了。念到此处磕磕巴巴,怎么也念不下去。
“那妇人说了什么?”萧烬盯着她的脸,却将她瞧得又生出许多红云。
她似赌气般念道:“官人雅爱,非是不肯,只是女孩儿家羞答答,怎生说得出?”
“哦?你要与本侯说什么?”萧烬戏谑。
闻人娇一噎,瞪了他一眼,但那眼波流转已生出些许媚意来。
萧烬瞧得心头一热,不由念出下文:“娘子,既作夫妻,那里羞得这许多?”
闻人娇忙低头瞧这句台词,却未料身子一轻已被萧烬拦腰抱在了膝上,赶忙闭了双眼,揽了他的脖颈。
“你——”闻人娇又羞又急,只想挣扎着从萧烬怀里起身。
但那双手禁锢如铁,她怎么也脱不开,气急了,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臂膀上,可那硬邦邦的肉反倒咬得她牙酸。
萧烬瞧得分明,两串泪珠子又从她那眼角落了下来。
温香软玉抱了满怀,他俯首凝视:“夫人莫非忘了前夜?”
“我......”闻人娇一噎,她那也是成人之美。再说最后,不也是被他收房了么?难道还要跟她算旧账不成?
“本侯以为,□□添香之事,有夫人足矣。”
闻人娇捶着他的肩:“那总得让我起身,不然如何添香?”
“难道那话本不曾教你,嗯?”
她脑子轰然一声蒙了,娇颜直欲滴出血来。随即口鼻处便被一股炽热气息包围,绵绵密密,令她喘不过气来。
闻人娇这回倒是忘了闭眼,将近在咫尺的铁面瞧了个清楚。玄铁精制,花纹古朴,将左半边脸悉数遮了,只余那薄唇紧抿,贯彻冷然。一双深眸如冰,此刻却如淬火,瞧得她怔怔失神,眼也未眨。
她忽的想起那日,他泼墨挥毫,意气风发的模样,任是满堂的文人雅士也掩盖不了他的风采,放佛只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便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为之震慑折服。
良久,她不禁抚上那半覆铁面,却是轻声道:“为什么要戴着这面具?”
萧烬目色一深,遂转奇异,打量着她的面色:“你难道不曾听闻本侯这半张脸丑陋如怪,你就不害怕?”
“若在之前,自然是怕的。”她眨了眨眼,“可过这么久了,侯爷也没吃了我,打杀了我。既然与侯爷有缘结成夫妻,侯爷难道还怕我看不成?”
随即她面露赧色又舔了一句:“以后侯爷洗漱也不用避着我了。”
萧烬被这话逗乐了,捏了捏她的嫩颊:“你既想看又何必编排本侯?”
随即他的修指划开那水红前襟。闻人娇蓦地触及那冰冷指尖,娇躯一颤,便听那黯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要你应允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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