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问道。
沐昆点了点头,笑道,“来了,犬子正陪着他呢。下面,可就看殿下和公主的了。”
三皇子一听慕容墨来了,脸上担忧的神色一消而散,“我中午时,去见了下三公主,公主的脑子虽然不清不楚的,但并是傻得分不清人的那种。”
“那就好,那就好,老臣先去看紧容王,殿下那边,也得抓紧点。”
三皇子朝他拱了拱手,“你快去快去,我去催促三公主去。”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散开。
……
沐昆来到花厅里,三位亲王及两位世子,还有沐大公子,已同慕容墨说笑开了。
无非是祝他援军顺利,旗开得胜。
管家领着仆人们上菜,几个姿色艳丽的侍女,端着酒杯酒盏鱼贯而入。
“容王请上座,今天,你可是主角。”卫王拉着慕容墨入席。
慕容墨也不客气,在上首落了座。
因为是为他践行,少不了都来为他敬酒。
几杯酒下去,慕容墨就醉酒头晕了,连连摆着手说道,“最近身体不适,酒力越来越不行了。你们自己喝,本王且先坐到一旁醒醒酒。”
卫王取笑道,“容王,才三杯酒而已,你怎么就醉了?这酒量,可是要被人笑话啊,来来来,再来喝。”
“不行了,喝不了。”慕容墨靠在椅内,伸手揉着额头。
“容王殿下要不要到客房里休息一会儿?这般坐着,可委屈得紧。”沐昆上前劝道。
“有干净的客房最好不过。”慕容墨点头,“将本王的随从韩大叫来,让他来服侍着。”
“是,您先到客房,老臣这就命人找韩大。”沐昆忙不迭地答应着。
因刚才慕容墨嫌弃府里的侍女服侍过他人,又嫌弃他沐昆的手是老树皮,沐昆便叫自己的儿子沐大公子来扶慕容墨。
慕容墨看了眼沐大公子,年轻公子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一身装扮还算齐整。便没有反对,将胳膊搭在沐大公子的肩头,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有劳大公子了。”
沐大公子微笑道,“王爷客气了,您来沐府是客人,在下服侍你,是应当的。”
“嗯,走。”慕容墨微闭着眼,伸手往前一指,“走走走……”
他指的那处地方,是堵墙壁。
沐昆和他儿子对视一眼,心中纷纷说道,这慕容墨果真是醉了,连门和路也分不清了。
醉的好,醉得太好了。
其他几个赵姓亲王见沐大公子扶着慕容墨出去了,没有太关注,那慕容墨常年生病,几杯酒就醉倒,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家继续喝酒。
沐昆心下一松,招呼着几位亲王喝了两杯酒后,又忙着找三皇子汇报去了。
慕容墨的酒中加了点迷魂散,中了药后,会让人分不清是醉酒,还是中药。
……
沐府后园的另一处,一间雅致的小园里。
三皇子已悄悄地将三公主带入了沐府,安在这间小园子里,让女仆们给她梳妆打扮着。
她退下了一身绿衣,按着三皇子的要求,穿一身艳红红的衣衫,层层叠叠的,仿若云霞一样。
沐府的侍女们不认识她,不知她是谁,只知是老爷和公子请来的贵客,纷纷赞美着,“姑娘真美。”
三公主心中乐飘飘的,“真的?我真的很美吗?比那容王妃凤红羽还要美?”
容王妃凤红羽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就用不着去夸奖了。两个侍女均点了点头,“当然了,姑娘比她还要美上十分呢!”
这话她爱听,三公主心中更是欣喜不已。
给她梳妆好后,两个侍女退下了。三公主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静等着慕容墨前来见她。
她的腰间荷包里,装着一些干花瓣,这是三皇子给她的。他说,慕容墨喜欢这些花瓣的香味,慕容墨来时,就拿出花瓣来放在她的胸口,让香气散得更广。
这样,慕容墨就不会厌恶她了。
慕容墨心情一好,就会带她去容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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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写三皇子,因为墨墨要夺权啊……
墨墨:手痒,好想打人,没有理由。╮(╯▽╰)╭
冉:有人在作死呢,你没看见?
墨墨:本王已在磨刀,那个谁,将头伸出来一点。对,三皇子,说的就是你。再伸过来一点,本王正好一刀砍了。
374,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走到镜前,认真端详着自己的模样。
她喜欢绿色的衣衫,像竹叶儿一样绿的绿色,但为了博慕容墨的好感,她可以换上让她厌恶的血红色。
不过,大婚那天也是要穿红色的,她还是忍忍。
镜中的自己,娇艳得像朵海棠花,真美。
天已全黑,屋中的红烛被风吹得摇曳不止。
三公主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屋子的外间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她听到有人在说,“容王,当心脚下,这儿有个台阶……,您慢点走,这儿有张桌子……”
“哗啦”一声响,大约谁撞着桌子了,有东西掉到地上打碎了。
慕容墨来了?
三公主喜得提起裙子往外间走去,隔着一层珠帘,果然可见慕容墨在一人的搀扶下,蹒跚着走了进来。
这样子,像是喝了酒醉倒了。
醉了?醉了还怎么带她到容王府?
三公主心中焦急,这可怎么办?三哥没告诉她该怎么办呀?
沐家大公子看到三公主在那里间的门口筹措不前,便朝她点了点头,大声道,“还不快去给容王倒杯水来?”这三公主是个半傻子,他用不着客气。
三公主一愣,叫她倒水?
对呀,她服侍好慕容墨,慕容墨会更喜欢她。
“好,我来倒水。”
外间的桌子都撞翻了,茶杯茶壶全摔碎了,三公主只好跑到里间去倒水。
只是,等她倒了水出来,外间的屋子里只有慕容墨一人,刚才那个扶着慕容墨进来的年轻公子,已经不知去向。
三公主没服侍过人,端着水杯,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做。
慕容墨坐在椅内,低着头,闭着眼,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口里含糊的说道,“水——”
水?
“好好,来了来了。”三公主想起三哥跟她说的话,将慕容墨服侍好了,慕容墨一高兴,就会带她去容王府。
她将水杯放在他一旁的小几上,又将那荷包里的干花瓣取出来,往胸口的衣衫里塞去。
慕容墨正闭着眼养神,鼻中忽然闻到一丝奇异的香气。
媚香?
他眉尖一皱,猛然睁开眼来,盯着三公主冷冷说道,“谁带你来沐府的?你在做什么?”
三公主吓了一大跳,见他正看着自己,大喜着往他怀里扑去,“慕容墨,你是不是来接我去容王府的?你的王妃死了,我可以做你的王妃,快带我去容王府。”
慕容墨忽然抬手,一只半尺长的断树枝现于手心,正抵在三公主的脖子上,冷冷说道,“站好,回答本王的话!”
“我告诉你了,你会不会带我去容王府?”三公主眨眨眼问道,看着慕容墨两眼放光。
慕容墨一脸的嫌弃,“你先回答本王的问话。”
三公主道,“是我三哥。他说让我来这里等你,你就会带我去容王府。”
慕容墨的眸光马上一沉。
三皇子?他想干什么?这三公主的身上遍身都是媚香,要不是他常期跟各种毒药打交道,只怕已着了暗算。
而且,塞给他的,还是一个时疯时傻的女人。
他要是中了媚香,和一个半傻的女人纠缠一起了,呵呵,他这脸可就丢大了。
慕容墨不及多想,树枝一点,将三公主敲晕在地。
他端起那杯水闻了闻,眸色渐冷。
虽然他的鼻子不及凤红羽的灵敏,什么药味一闻便知,且丝毫不差,但这茶水里下的药,他还是能闻得出来的,正是市面上常见的“三步倒”。
“三步倒”,顾名思义,便是走上三步就倒下的意思,喝了之后就会人事不醒。
大约,这是给三公主准备的,只是,这个傻女人没有喝而已。
他将桌子撞翻了,三公主倒了里屋的茶水来,给他喝。
他要是倒地了,三公主将他怎么样了,一样的让他丢尽脸。
沐昆?三皇子?
胆子不小!
慕容墨的神色渐渐变冷,他从桌上扯了块桌布,包在手上,将三公主拎起,提进里屋扔到了床上,又将她脱了个干干净净,推进被子里。
他扔了桌布,吹了灯,弹弹袖子,大步走出了屋子。
晚上没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他闭了下眼,识应了一会儿外面的黑暗,这才脚尖一点,跃上了屋顶。
这处地方黑漆漆的,但沐府的其他地方,却是亮着灯盏。
他寻了处最亮的地方,一路施展着轻功,跃了过去。
那里,正是沐昆宴请几位亲王的花厅。
屋子里,沐昆和几位赵姓王及两位世子,正在推杯把盏,聊得正欢。
这时,三皇子从外间走来了,他向沐昆使了个眼色。
沐昆会意,笑着对其他人道,“府里还有一处地方,开着昙花,煞是美艳,几位王爷世子,不如前去观上一观?”
反正来了就是散心,这几人天天被承德帝逼着想着对付太子的计策,早已身心疲惫了,听说赏花,个个都想去看一看。
卫王当先说道,“那最好不过了,不知花下有没有美人呢?哈哈哈——”
“花下当然有美人了,卫王前来,哪能扫兴而回?”沐昆笑道。
卫王也笑道,“那还等什么?沐大人快些带路便是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花厅。
坐在屋顶上的慕容墨,又听到沐昆跟一个仆人提到一个地方——醉月轩。
他依稀记得刚才他离开的那个地方,便叫醉月轩。这么说,沐昆是领着这几人去看他的笑话的了?
呵——
真是皮痒痒了!
慕容墨身影一晃,离开了这里。
那几个赵姓亲王的年纪都不小了,又都饮了点酒,又是夜间行路,料他们也走得不快,这中间可以做许多事情了。
慕容墨并没有尾随他们,而是往沐府的其他地方而去。
后园里,一个年轻公子正对一个仆人说着什么。
慕容墨瞅准了,忽然从暗处闪身,袖风狠狠向他们扫去。那年轻公子和小仆的身子一晃,一声没哼地倒在了地上。
慕容墨拍拍手,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抬脚踢了踢那年轻公子的腿,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他冷冷笑道,“就你了!谁让你们家跟着三皇子一起算计本王的?明天被人罚了,怨不得别人!”
他将那仆人扔到暗处藏了,拎起这个昏倒的年轻公子,往醉月轩而去。
到了醉月轩,里面依旧漆黑一片,还跟他离开时的一样,沐昆一行人,并没有到来。
他将年轻公子提进里屋,将他的衣衫脱了个干净,跟那个疯傻的三公主扔做一堆,这才弹弹袖子,缓步离开了。
三公主昏睡了一会儿,醒了过来。这屋中四处本就洒着不少媚香,她中了媚香,药性此时开始发作,迷迷糊糊之间,摸到床上还有一个人。
这是什么人?怎么跟她睡在一处?
她仔细的摸了摸,男人!
谁?慕容墨?
那人被她摸醒了,正迷糊间,被三公主欺身而上。
他吓了一大跳,听出是三公主的声音。
他可不要一个疯女人!
他伸手就去推三公主,发现自己手脚无力推不动,三公主如八爪鱼一样缠得他紧紧的。
而且,三公主的脑子本身就时醒时糊涂,这会儿中了药,加上四周一片漆黑,她更是分不清谁是谁了。
一个要逃,一个不肯放,两人在屋子里闹腾起来,床本身就小,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闹的动静很大。
偏偏这时,小园里有人进来了。
几盏灯笼的光从窗子里照进了里屋。
“你不要走,你回来!我们一起洞房。你回来——”三公主的声音尖利的叫嚷着。
沐昆心下一喜,三公主果真将慕容墨缠上了,有几位亲王在此,这三公主,慕容墨可是会娶定了。
“这……这屋里是怎么回事?”卫王伸手一指里屋,脸色露出不愠,“本王听着,怎么像是琪儿的声音?”
“父王,不是像,还真是琪妹妹的声音。”卫王世子点了点头。
“沐大人?三公主怎么会在这儿?”卫王扭头问沐昆。
沐昆朝卫王拱手一礼,说道,“今天下午,三皇子来微臣府上,将三公主也带了来散散心,三公主来这里是来看昙花的。”
“她看得懂昙花吗?”卫王轻嗤,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她一闹,本王看花的心情都没有了。”那三公主疯疯傻傻的,别在这儿闹自杀,搞不好,会惹事。
他可不想惹上麻烦。
卫王要走,沐昆哪里会放?他需要看戏的人。
沐昆伸手拉着卫王的袖子,笑道,“卫王爷,昙花在小园的后园呢,您不看昙花了?”
“不看!”卫王摇摇头又要走。
可这时,屋里的三公主又嚷道,“慕容墨,你给我回来!我要洞房——”
卫王的脚一顿,慕容墨跟三公主在一起?洞房?这是怎么回事?
他马上拿眼看向沐昆,目光冷冷问道,“容王怎么会跟三公主在一起?”
沐昆装傻,一直摇摇头,“这……微臣也不知。”
其他两位亲王也是一脸的惊异。
虽然那三公主是个半傻的人,但必竟是皇家的公主,也是他们的侄女,三人马上对沐昆吩咐道,“快找侍女进去看看!”
沐昆正求之不得,一指身边的两个侍女,“你们两个,快进去看看公主。”
“是,老爷。”
两个侍女提着灯笼快步进了屋里,没一会儿,就一起尖叫起来。
一个人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老……老老爷……”
沐昆皱着眉头,冷喝一声,“见鬼了吗?出什么事了?”
侍女低着头,“老……老爷,您自己去看看。”
“没用的东西!”沐昆挥手叫她下去,里面可是公主,万一看到不雅的,他可是死罪。
另一个侍女没有尖叫,却涨红着脸,站在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王世子一愣,“三公主怎么啦?”
一个侍女摇摇头,“不是三公主,而是……”侍女看了眼沐昆,“老爷,是大公子……”
沐昆的头,“嗡”的一声炸了,怎么是他的宝贝儿子?
“什么大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沐大人?”卫王听得一头的雾水。
“出什么事了,怎么闹哄哄的?”慕容墨的声音忽然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沐昆回头来看,只见慕容墨衣衫完整的站在小园的门口,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众人。
他脚步轻缓往小园里走进来,站在门口看着沐昆不满地说道,“沐大人,要不是本王饮的酒少,这会儿估计就掉到你府上的河里去了。”
卫王不知这其中的因因果果,问慕容墨,“慕容墨,你说的什么意思?”
“这就要问沐大公子了。”慕容墨冷笑,盯着沐昆问,“沐大人,沐大公子呢?他为何将本王扔到半路,自己跑了?”
“这……”沐昆语塞。
屋子里,只听三公主又在叫嚷着,“别跑,回来!回来洞房。”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了出来。
跑在前头的,正是沐昆的儿子,沐大公子,衣衫不整,免强拿着一件衣衫遮着身子。后面追出来的,正是三公主,披头散发,一身赤|裸。
大家吓得赶紧闭了眼,一起转过头去。这可是公主,非礼勿视。
那两个侍女猛然惊醒,从屋里拿了衣衫追着三公主,将她往屋里拖。可三公主已受了刺激,完全发疯了,两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只好眼睁睁看着她一丝不挂的追着沐大公子满园子跑。
“放开我,我要男人——”三公主尖叫。
其他人又全是男子,身份又不及她高贵,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会武的慕容墨拢着袖子站在园子的门口,堵着沐大公子逃跑的去路,闭眼不管。
“沐大人……,沐……”三皇子从小园的门口走进来,他是来看笑话的,却见慕容墨穿着齐整的站在小园门口,诧异得愣了愣。
再往里走,又见三公主身上不着寸布,追着同样衣衫未穿的沐大公子满园子跑,他吓得身子僵住了。
坏了,怎么是沐大公子?
这下子沐昆还饶得了他?
卫王见三皇子来了,便将三公主那个烫手的山芋往他怀里扔,“元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琪儿拉进屋子里去?她可是你带来的!”
三皇子被吼得清醒过来,从一个侍女手里夺过三公主的衣衫,将三公主一裹不由分说地拖进了屋里。
……
这场闹剧,很快就平息下来。
看昙花,众人自然是没了心情,各自散去。
三皇子将三公主也领走了。
沐昆可就惶惶不安起来,将自己的儿子骂了又骂,“你怎么会跟三公主在一起?咱们家可倒大霉了!”
沐大公子也委屈,“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醒来,就发现跟三公主睡在一张床上。”他眼珠子转了转,“会不会是三皇子故意这么安排的,暗中找人将我药倒了,想让我们家死心塌地的为皇家为他卖命?”
沐昆抿唇不语。
为官者,本身就是为皇家卖命的。但他们家,不想要一个傻子公主。
那可是豆腐上的灰,吹不得,打不得,还得当祖宗一样的供着。
沐昆气息一沉,“不管是哪样,要不是三皇子的主意,说非要到我们家里宴请慕容墨,哪里会出这等事?”
他心中七上八下的,想着怎么应付承德帝。
……
卫王父子怕担事,连夜进了宫里,向承德帝汇报去了。
三公主虽然是个半傻子,但那也是皇家的公主,在臣子的家里赤着身子跑来跑去,还被臣子的儿子睡了,这可是大事,这是丢了皇家的脸!
万一承德帝发起怒来,追究下来,他们父子二人被无辜牵连进去,可是得不偿失。
承德帝发起脾气来,连亲儿子也会罚的,何况他卫王只是承德帝堂兄弟?
于是,卫王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向承德帝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今晚的事情,将自己父子二人撇了个干干净净。
“元谨干的?”承德帝眯着眼,盯着卫王冷冷问道。
“是的,是元谨,是他将三公主带到沐府的!”卫王回道。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来人,传三皇子!”承德帝大怒。
375,挑拨
卫王见承德帝骂起了三皇子,和儿子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这下可没他们什么事了,两人行了礼,离开了皇宫。
很快,三皇子被人带来了承德帝的庆宁宫。
二更天的庆宁宫,灯火通明。
承德帝的好梦被人打搅了,一脸的怒气。他穿着一身便袍,立于正殿上,冷冷盯着门口,等着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进来。
三皇子在看见屋中只有沐家公子不见慕容墨的时候,已料想到自己办砸了事情。
虽然三公主的母亲已经出局,但三公主毕竟是皇家的公主,没有哪个帝王会任由一个公主在外面这般受辱的。假若那人是慕容墨还好,正好可以栽赃,但却是沐家的人,皇上不一定会下得去手。
毕竟,沐皇后刚刚才死。
沐家将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他可就麻烦了。
他心中忐忑着,但还是走进了庆宁宫正殿。
他的父亲,当今天子承德帝,正一脸冷沉的站在上首。
屋中静得骇人。
他快步走上前,行着礼,“儿臣,参见父皇。”
“你还有脸来见朕?看你干的好事。”头顶上,承德帝的声音咆哮起来。
三皇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飞快地想着说辞,“父皇,事情并不是您表面看的那样。”
“那是怎样的?”
“是琪妹妹偷偷地跑出宫去了,儿臣恰好遇上了。儿臣当时因为要找几位叔叔相商事情,便将她一并带着进了沐府。想着,等事情商议完了,再带她回宫不迟。谁想到,慕容墨也去了沐府,琪妹妹得知慕容墨去了沐府发了疯,而那沐大公子又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才酿成此大祸。”
“你倒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承德帝冷笑,“你真当朕是昏君查不到原由吗?你想算计慕容墨,居然将琪儿当诱饵,你个蠢货!”
三皇子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承德帝继续骂,“如果事情成了,那是最好不过,朕也想将慕容墨治一治。可是却被你办砸了!再用同样的法子,他可不会上当!”
当初,他也曾想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慕容墨。这样一来,驸马永不得任职的规矩可以让容王府彻底失了权。
但那慕容墨一直病着,成年成月不见出府,天天有人传说病得不行了,他这才打消了公主下嫁的想法。而且,当时蒋玥也不同意两个女儿下嫁。
哪知慕容墨的病,又忽然好了许多,还拿出各种条件挟制他,娶了凤红羽。
“父皇,儿子还有一计,可以治慕容墨。”
“讲!”
“慕容墨明天就要起程去大散关,父皇不如在路上……”
“你有把握吗?”
“有——”三皇子点头,没把握,他也应了,只要不被皇上罚,现在让他干什么,他都去做。
承德帝半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就照你的法子去办!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了!”
“是,儿臣明白。”三皇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承德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小影子上前说道,“皇上,夜深了,您该歇着了。”
承德帝摆摆手,坐着未动,想着事情。他年纪也大了,儿子却不多。太子反了,二皇子又一直病着。三皇子又不是慕容墨的对手,四皇子还小。五皇子还未满月……,而且,他不想让四皇子继承皇位……
万一慕容墨借机暗中扩大势力,这江山就得改姓了。
承德帝的眸色渐渐地冷下来。
“你将沐昆叫来!”承德帝看了眼小影子说道,“马上!”
“是!”小影子大步往外走,想着,这是处理三公主的事情?
。
沐府的前院上房里,同样是灯火通明。
沐家老夫人,沐夫人,沐昆,还有沐大公子沐明成,正在商议三公主的事情。
虽说那三公主是个疯傻之人,但必竟是皇家的公主,沐大公子将人家非礼了,皇上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这关乎皇家的颜面。
“大不了,我娶了那公主算了。”沐大公子低着头,沮丧说道。
“一个傻子,你娶回来做什么?她脑袋里还一直想着容王,你带得出去吗?能让她见人吗?那可是公主,又不能一直藏在府里。”沐老夫人气得哼哼着,心中更将三皇子一并恨上了。
这都是什么事?
那三皇子出的什么馊主意?将他们家可害惨了。
以前,沐皇后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家的腰杆也直,可如今皇后一死,他们没了靠山,一切都得靠自己,本以为靠着三皇子,对沐家有所帮助,哪知那三皇子是个废物。
“那皇上非得让明成娶呢?咱们还能抗旨?”沐夫人也不同意,他们沐家在京城可是一等勋贵之家,怎能娶个傻子做媳妇?
太丢脸了。
“如果要娶,也得跟皇上讲讲条件!”沐昆这时开口。
大家一起看向他,沐夫人问,“老爷的意思是……”
“要同意娶平妻!”沐昆道。妾都不行,妾不能出门,平妻是可以的。
“先看皇上的意思。”沐老夫人道,“不过,这往后,一定跟三皇子断绝来往!”
富贵求得太多也不是好事,平安才是福。
她冷戾的目光看向沐昆。
沐昆当然是后悔了,“儿子明白。”
这边正商议着,外头有仆人来传话,“宫里来人了。”
沐昆站起身朝沐老夫人道,“皇上连夜宣旨,八成是为了三公主的事,儿子去去就回。”
沐夫人担心的拉着他的袖子,“老爷,千万要看皇上的脸色说话。”
“放心。”沐昆点了点头,走出去了。
沐家父子连夜进了宫,见了承德帝。
果然同他们猜想的一样,要沐家大公子娶了三公主。
沐大公子心中委屈得不行,但承德帝的旨意又不敢违抗,他沮丧着谢了恩。
若在以前,太子和沐皇后在时,承德帝是会极力打压沐府的,就怕外戚强大干政。
明知三公主在沐府出事,不可能只是三皇子一人所为,沐府也有责任的。但太子都出了局,沐家只是普通的臣子之家了,承德帝还得倚仗这些老臣,便没有太为难他们。
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娶平妻。
饶是如此,沐大公子心中还是十分的怨恨着。
……
宫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容王府。
慕容墨听着韩大的汇报,只淡淡一笑,“意料之中的事。”
韩大却愤愤不平,“三皇子怎么没有受罚?老皇帝果然冷血,不管女儿死活。”
“他现在,儿子不多!”慕容墨一笑,“五皇子才出生还不足一月,二皇子病倒,三皇子虽然无用,但总比小毛孩四皇子强。”
“太子和二皇子出局,三皇子这是捡了个便宜。”韩大冷嗤,“主子就任由他一直狂妄下去?”
慕容墨淡淡抬眸,“杀人,还需本王亲自动手?那沐家吃了个闷亏,娶了个傻子女人做媳妇,沐昆会善罢甘休?”
“沐昆会对三皇子下手吗?他不是一直巴结着三皇子吗?”韩大眨眨眼,问道。
“他一定会,只需稍稍地推波助澜一下即可。”
……
很快就到了次日。
沐昆像往常一样上早朝,早上大约是喝多了水,他下了轿子就寻地方出恭,完事走出来找地方洗手。正洗着手时,他忽然听到那蓝布帘子外头,有两个小太监在小声说话,隐约在说他沐家的事情。
他便一边轻轻地洗着手,一边竖耳去细听。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人问道。
“错不了,跟我住一屋的向得宝是影公公新收的徒弟。他昨晚回来搬东西时,亲口跟我说的,三皇子怕皇上将来怪他,才建议皇上将三公主下嫁沐家。”另一人说道。
“哦——,唉,沐大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却娶了三公主,这往后……,只怕是会被全京城的人取笑了。”头一个说话的人,惋惜着叹了一声。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后一个说话的人又道。
“还有什么隐情?快说快说。”头一个说话的人催促着问道。
“你还不知道,当年,三皇子的外祖父傅老爷子跟沐老太爷同朝为官时有些过结,三皇子一直对沐家有恨意呢。昨天又劝说皇上将三公主下嫁,这是寻了机会替自己外祖父报仇。”
“诶?你这么一说,还似乎有这么回事。三皇子将三公主带到沐府,只怕,也是个蓄谋。那三公主发疯之时,说沐公子对她怎么样子,三皇子再建议皇上将三公主下嫁,等于断了沐大公子的前程呀!”
“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还不去干活!”有人在远外冷喝一声。
两个闲聊的小太监马上住了口,飞快离开了。
沐昆已洗净了手,挑了蓝布帘子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想着那二人的对话。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自己的父亲,就对三皇子的外祖家傅家没有什么好感,还真的结了怨?三皇子忽然对他起了好感,并不是来拉拢他,而是来替外祖父报很私仇的?
好个小人三皇子,好个阴险的小人,枉费他给他出谋划策,三皇子居然是利用他的!
真是岂有此理!
哼,皇子又怎样?他一样能叫他栽个跟头!
沐昆想着自己一表人才的儿子,娶了傻子三公子丢脸不说,还不能入仕为官了,心中越想越气,背剪着手,阴沉着脸,大步往紫宸殿上朝去。
而另一处,有人正观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走远了,那人也飞快走开了。
正是慕容墨安在宫中的眼线,柒七。
他现在,要去给即将起程去大散关的慕容墨,汇报沐昆的情况。
……
容王府里,慕容墨正在看着韩大给他收拾出门的行李。
这时,有一只墨色的小鸟儿从外面飞进来,停在了他面前的桌上,两只黑豆子一样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
鸟儿的腿上绑着一只小小的竹筒,他取下竹筒,倒出里面装着的小纸条。
纸条是用西凉一个古老族群的文字写的,这世上,知道这种语言的人,只有他和凤红羽,以及八大暗龙卫。
上面写了几个草药的名称,以及凤红羽大嫂阮雨宸的名字。
慕容墨看完,眉头微微皱起。
韩大装完他的衣衫,将木箱盖子盖上,见他皱着眉头,便问道,“主子,出什么事了吗?”
他很少见到慕容墨一脸疑惑的时候,大多的时候,慕容墨都是一副万事了然于心的样子。
“韩大,你说,纪三为什么写这样的信来,写了凤少夫人的名字,又写了份安胎的方子?”
韩大眨了下眼,“凤少夫人怀孕了?”
慕容墨冷冷道,“不得胡说,凤少夫人一直为凤昱守节,怎么可能怀孕?”
“那……,属下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凤少夫人好心,在帮别人寻安胎的方子?”
慕容墨捏着那方子看了看,想不出所以然来,将方子扔进了抽屉里。
……
另一处,三皇子到西山军中例行检查。
这时,有人来报,“三殿下,粮仓出事了!”
“什么?”三皇子大惊,存粮本就不多,粮仓出事,可会军心大乱,皇上会杀了他的。
他带了几个人匆匆往粮仓而去。
跟随他来西山军中视察的沐昆,唇角露了抹冷笑。
376, 三皇子被抓
四个高约三四丈的大粮仓,耸立于西山军营的西北角。
其中一个粮仓的大门,已经被人撬开了,高大的粮仓中,原本堆得如山高的粮食已经不见了,地上零星洒了些粮食和几个破袋子。
几个兵士站在粮仓的附近,交头接耳。
那些洒落的粮食一路洒到一处院墙边。
而那处院墙处,已经坍塌了,坍塌的砖块上,还沾了些脚印子,看那痕迹,全是新的。
不用说,粮食被盗了,时间就在昨晚。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盗用军中存粮?
三皇子又惊又怒,目光凉凉扫过跟随的众人。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粮仓管事呢?速速给本皇子滚过来!”三皇子冲着跟随在身边的众人大怒道。
“快叫张成!”有人往人后喊了一声。
声音一叠声地传了过去,半天却没有人前来。
三皇子气得暴跳起来,“张成呢,死到哪里去了?”
“三殿下,已经派人前去寻找去了。”有人小心地回道。
沐昆见三皇子一副急得要杀人的样子,心中更是冷笑。他挤过人群走上前来回道,“三皇子,张成昨晚失踪了,今天一早,有人看到他被杀了,尸体被扔在护城河里,已抬到顺天府衙门里去了。莫府尹正带着人查案子呢。”
“他被杀了?”三皇子吸了口凉气,那他问谁去?“粮仓的副管事呢?”
沐昆道,“三皇子,副管事昨天不当差。”
该死的!
三皇子急得在原地转圈,脸上怒气腾腾,“都给本皇子滚过来!”
大家一直跟在他的左右,见他发火,也就是往前走近两步而已。
三皇子往沐昆的脸上看了一眼,“沐大人,安排人速去查粮食失窃的原因,这件事,务必要查清楚,皇上怪下来,大家都会有麻烦!”
沐昆点头,“微臣明白。”
心中却想着,皇上怪罪?皇上只会怪你赵元谨,关他沐家什么事?他只是个跟班而已。
三皇子将查粮食被盗的事情丢给沐昆后,他则匆匆离了军营,再去办另一件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刺杀慕容墨。
粮食不见了,只会让皇上发发脾气而已,骂他几句罢了。要是杀不了慕容墨,皇上可是会罚他的。
加上前一次让三公主在沐府失了丑,皇上对他要是两罪并罚的话,他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沐昆往三皇子的背影看了一眼,冷笑着拂了拂袖子,走开了。
让他查粮食失窃?他查个鬼!
三皇子将他儿子害惨了,他要是还替三皇子卖命的话,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沐昆便只是敷衍的对下面的人作了吩咐,自己到一旁偷懒去了。
……
三皇子带着自己的随从,骑马离开了西山军营,直奔西城门外的官道。
西城门外十五里附近的密林里,埋伏着近二百名弓箭手。他就不信,这么多的人,杀不死一个慕容墨。
据说,那慕容墨高傲得很,每回出门都只带着三两个护卫。
今天,他定要慕容墨有去无回。
杀了慕容墨,等于除了皇上的心头大患,皇上一定会对他加以重赏。
……
三皇子出了城,暗中部署去了,这个时候,慕容墨的马车,也已经从西城门出城了。
赶车的依旧是韩大,随行的有罗二,以及商六。以及一辆普通的马车,这辆马车赶车的是个农夫模样的车夫。
马车也比慕容墨的马车,要小上许多。
罗二和商六骑马跟在两辆马车的后面。
太子在京城附近起兵造反,城门外,几乎没有行人。
才辰时三刻时分,六月的太阳,就已热得跟火炉似的。大地被烤得干裂,马车行过,扬起一阵尘土。
但慕容墨的马车里,却是清凉一片。因为,在马车的地板下面,放置了几块冰块。
车里,除了慕容墨以外,还有卫王。
卫王喝着慕容墨泡的茶水,歉意笑道,“我只是出城帮太后娘娘寻一尊紫衣菩萨,容王何必客气相送?前面二十里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寺庙,走不了多久就到了。”
寻菩萨是借口而已,他是去办其他的事情。
“太子反了,这城外人烟稀少,本王也是担心卫王的安全,大家一起结伴而行,路上有个照应,不是吗?”慕容墨回以一笑。
“唉,你太客气了。”卫王笑道。
说着,他又低头去饮茶,心中则琢磨着,再走一会儿,一定要跟慕容墨分开,否则,他的行踪就会被慕容墨知晓了。
他今天出来,是听说他养在城外的一房外室住的庄子里进了贼子,他担心那娇美的外室受了惊吓,今天一早就跟自己王妃撒谎寻个借口出城。
没想到,他在路上遇上了慕容墨。
慕容墨非要邀请他进马车里,一起坐着喝茶。
起初他不愿意,哪知马车没走多远,他那凶悍的王妃就寻来了。当然,还得亏慕容墨将他拉进了另一辆马车里,他的马车里是空的,他的王妃没有逮着人。不然,他今天又得被王妃揍了。
但现在他已出了城,王妃又没有跟来,这城外,只有他们几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他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太子的反兵,远在二百里之外,他担心什么?
慕容墨看出他的不耐烦,心中了然,他挑了帘子往外看。只见前方二三里远的地方,有一处密林,一条只容一辆马车通行的小道从林中穿过。
另一边,一条叉道从小河边蜿蜒着延伸开去。
他微笑说道,“卫王,我还要到前面一座山里拜访一位老者,不跟卫王同路,对不住了,就委屈卫王先单独行路。”
再往前走五六里路,就是自己外室住的庄子了,卫王当然不想再同慕容墨同路。听慕容墨说要走另一条道离开,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不委屈,不委屈,多谢容王老弟相送一程。”卫王呵呵一笑。
马车停下,卫王走下了马车,往自己的马车走来。
谁知,他刚坐进马车里,那马车的一只轮子就松开了。卫王滚圆的身子动了一动,马车一歪,彻底动不了了。
给卫王赶车的车夫吓了一大跳,赶紧下车来修车,却怎么也装不好轮子。
韩大见他们急得不行的样子,阴阴的笑着。
“怎么回事?”卫王大怒。
车夫一脸的委屈,“王爷,车轱辘断了,轮子装不上。”
“废物!”卫王气得从车上跳了下来。
慕容墨挑了帘子往外看,问道,“卫王兄,出了何事?”
卫王沮丧的说道,“马车坏了。”
慕容墨放下帘子走下了马车,朝卫王走来,笑道,“要是卫王不嫌弃,坐我的马车如何?反正走前方的叉道,我这马车又进不去。到了前方的庄子上,我再另寻一辆马车好了。”
卫王看了眼两条道,捏着胡子想了想,同意了。他朝慕容墨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容王了。”
他身子矮胖,骑不惯马,再说了天又热,能有阴凉的马车坐,干嘛顶着大太阳骑马去受罪?而且,那慕容墨的马车实在是坐着舒服。
“卫王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之人。”慕容墨笑。
韩大听说慕容墨要将马车送与卫王,马上招手叫来罗二跟商六一起来搬行礼。慕容墨带的行并不多,只有两只中号的木箱。他们三个护卫的行李更少,只有一个包裹而已。
很快,马车就搬空了,卫王向慕容墨拱手一礼,不客气地坐了上去。他的那个农夫模样的车夫跳上赶车位,扬了扬马鞭子,马车往前方疾驰而去。
拉车的是好马,很快,马车就小得只有一个点了。
韩大拍拍手,笑道,“主子,三皇子会不会上当?”
慕容墨淡淡说道,“那处林子茂密,加上马车赶得又快,三皇子的人,哪里认得那么清楚?本王的马车又那么的显眼!”
“三皇子居然敢派了人暗杀主子,真是活腻了!”罗二冷笑,“依属下看,抓到他,应该暴打一顿才好!”
商六冷嗤一声,“打了他,他还是老皇帝的好儿子,这可不是主子的本意。让他自己犯错,被老皇帝罚了那才好,我们何必出手?”
慕容墨并没有往叉道离开去寻什么人,而是寻了处阴凉的地方坐着,等着前方三皇子的弓箭手行动,他好去搭救卫王。
他的马车做工特殊暗藏无数机关暗器,怎可能轻易送人?当然是要拿回来的。
韩大和罗二商六,也走到他的身后坐下,等着那处密林里,乱箭齐发。
二三里路,马车一路疾驰而去,并没有过太长的时间。
很快,跳到树上看情况的韩大笑着说道,“三皇子的人行动了,马车都翻了!”
慕容墨站起身来,弹弹袖子说道,“走,去看看可怜的卫王。”
关心卫王是假,关心他自己的马车还差不多。韩大嘴角一抽,要是卫王得知容王关心的只是马车不是卫王,故意得气死。
韩大解下卫王马车的套车马自己骑着,将自己的马让给慕容墨,商六罗二各自翻身上马,打马往密林而来。
到了林子附近,四人跳下马背,悄悄往林中走来。
马车已翻,车夫已死。林中的弓箭手已停了射击。
慕容墨赶到的时候,三皇子正带着人从林中跑出来,向马车围了过去。
“殿下,车夫不像容王的车夫。”一个弓箭手,指着已被射成刺猬的车夫说道。
三皇子正在指挥两个人去查看马车里的人,不以为然说道,“慕容墨狡猾,想必是怕太子的人伏击他,让护卫化妆成了农夫。”又催促着开车门的人动作快点。
车门被撬开了,马车里有人在哼哼着,还没死。
没死?抓到了也会让他死!三皇子得意一笑,提了刀,二话不说往里狠狠地刺去。
啊——
卫王一声惨叫。
三皇子一愣,怎么声音这么老?不像慕容墨的?杀错了?马车里是谁?
他心中狐疑,抽了刀探头往里看。
这一看,吓得他魂都飞了。
坏了,怎么是卫王?怎么不是那个该死的慕容墨?
卫王怎么坐了慕容墨的马车?
卫王的肩头中了两箭,正疼得脑子不清楚时,腹部又被三皇子刺了一刀,这一刀疼得他脸色都变了。
他睁开双眼看清行凶之人,顿时勃然大怒。
“赵元谨,你敢杀你叔叔?你想谋反吗?”这一刀并没有刺中卫王的要害,卫王扑向三皇子破口大骂起来。
“杀人了!三皇子杀了卫王!三皇子要谋反了!”已经走到附近藏在草丛里的韩大,忽然大声叫嚷起来。
三皇子吓了一大跳。
回过头来看时,他发现从京城方向又来了一批人,马蹄溅起尘土,看不清来人的衣着。
“将反贼包围起来!缴械不杀,反抗者格杀勿论!”来的人正是西山白虎营的总兵大人安世诚。
他是慕容墨的旧时好友,是慕容墨的人。
二百名弓箭手本是来杀行走在这处道上的马车里的人,并不是反贼,哪里敢反抗?个个扔下弓箭,抱头蹲在地上投了降。
那群骑兵近了,三皇子认出来人,大声道,“误会,我是三皇子,不是反贼!安世诚你娘的瞎眼了?”
安世诚哪里理会他?冷笑道,“三皇子怎么会杀卫王?一定是太子的同伙,来人,将这些弓箭手全都绑了,将这个劫杀卫王的反贼捆了,押送进京!”
“是,安将军!”
三皇子还在叫嚷着,“安世诚,你敢抓本皇子,本皇子迟早有一天要了你的狗命!”
没死掉的卫王一把扯开马车的车窗帘子,忍着痛朝安世诚道,“安将军,三皇子就是反贼,他是太子的同伙,一定要将他送交宗人府严惩!”
安世诚跳下马来,走到马车旁安慰道,“卫王请放心,本将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三皇子和他的人被带走了。慕容墨这才从道旁的荒草里走了出来。
安世诚正给卫王包伤口,一见慕容墨,故作惊讶说道,“容王殿下?得亏你慢行了一步,否则,就会跟卫王一样,被反贼刺伤了。”
“哦,出了什么事吗?”慕容墨朝四周看了看,一脸的疑惑,“什么人埋伏在这里刺伤了卫王?”
“三皇子反了,他是太子的同伙!”卫王咬牙切齿,“本王要到皇上跟前告他去!”
安世诚同慕容墨对视一眼,两人又很快错开目光。
安世诚道,“王爷放心,本将会亲自护送王爷回京。”
……
安世诚带着“反贼”三皇子,和受伤的卫王回了京。慕容墨则又坐回了他的马车,继续往大散关去请援军。
三皇子被押送回京了,关进了专门审理宗亲犯罪的宗人府。
宗人府管事,是卫王的一个同祖父庶出弟弟,卫王人还未进京,就让安世诚帮他送信给那位庶弟,要宗人府管事“好好的关照”着三皇子。
安世诚当然明白卫王的心思了,卫王险些被三皇子一刀给刺死了,怎么说,也要讨要点什么回来。
“是,王爷请放心,本将会亲自将信送到宗人府宁郡王的手里。”
承德帝正等着三皇子行刺慕容墨的消息,得来的消息却是没刺着慕容墨,反而是卫王被刺的消息。
还有卫王举报三皇子谋反的消息。
三皇子带了两百名弓箭手到城外密林伏击的事,承德帝是知晓的。卫王受伤,大约是三皇子办错了事,看错了人,杀错了人,将卫王当慕容墨给刺伤了。
承德帝并没有打算罚三皇子,也准备亲自到卫王府看望卫王,说一说这其中的误会。
但另一件消息传来,让他起了疑惑。
西山粮仓失窃了,有人举报,在城外一处别庄里发现了大量的粮袋子,那处别庄,正是三皇子的。
承德帝看着沐昆递上来的折子,眸色一沉,又是三皇子,他想干什么?
377,贬为庶人
沐昆往承德帝脸上看了一眼,很好,皇上发火了。
他低着头,低叹了一声,“皇上,江南三城去年闹了水患,粮食本就减产了。去年两位皇子征北,又恰逢北地闹旱灾,没有粮食,从江南三城征调了不少粮食到北地。江南今年的夏粮还没有收上来,现在可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三皇子将粮食偷偷藏到郊外,军中的将士们得知后,不少人已心生怨恨。军心……已经乱了,若太子的兵攻打过来……”
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说话得讲分寸,点到为止,皇上心中明白就行了。
因为,欲言又止的话,最让人抓狂。
果然,承德帝的脸色,越来越冷,“派人先去安抚兵士,粮食只是挪动了,又不是不见了。”
“已经安抚了,没有用,有……有不少人开始逃跑了。”沐昆小心说道。
四个粮仓,只有一个粮仓空了,兵士们只是议论着这件意外的事情,还没有乱军心。
可不知是谁说的,另外三个粮仓也是空的,那些米袋子装的全是沙子。
他后来让人进了粮仓当场查验,但人那么多,这边有人信了,另一处,谣言还在传着。
他哪里制止得了?
“这个赵元谨!”承德帝气得咬牙,他还想着,培养一下三皇子,让他继承自己的位置,可三皇子居然干出了挪用粮食的蠢事来,“去宗人府,将他带来见朕!”
又是挪用粮食,又是杀错了人,这个儿子怎么这么废物?
承德帝气得差点憋过气去。
“是,皇上。”沐昆低着头退下了,心中暗自冷笑着,三皇子想当太子?只怕永远不可能了。
谁说臣子扳不倒皇子?他就可以!
……
三皇子赵元谨,被安世诚送进宗人府的大牢后,一直没有安分,扯着喉咙不停地嚎叫着,“我要见皇上!皇上没来之前,你们敢对我动刑,皇上会要了你们的脑袋!”
他带着弓箭手出城伏击慕容墨,是得了皇上的准许的,刺伤卫王只是误会,皇上不可能会因为此事而罚他。
但他担心宗人府的执事宁郡王背后下阴手,那宁郡王跟卫王可是一个祖父。跟他们这一支血脉,却隔得远。
他嚎叫了半天,终于,牢房的门开了,一个牢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牢头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
三皇子马上嚷道,“是不是放我出去的?算你们识相!”他将铁栅栏上的大钥匙,摇得哗哗作响。
那牢头晃着头走了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阴阴笑着,也不说话。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我可是三皇子,你敢不理我?”三皇子还在叫嚷着。
牢头慢悠悠地从腰间的腰带上取下钥匙来,又慢悠悠从一大串的钥匙中,挑出一把磨得锃亮的铜钥匙,开了门。
被关了小半个时辰的三皇子,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门一开,他咬着牙冲上前就要打牢头。
跟在牢头身后的两个衙役手快,一左一右的将他摁倒在地。
三皇子心头一惊,他也会武,按说,对付衙役们,他可根本不在乎,但这两个衙役的武功,怎么这么高?
他还没出手呢,就被打倒了?
牢头眉毛一扬,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
三皇子见他笑得阴冷,心中有点发怵,“你想干什么?我是三皇子!”
太子反了,二皇子病倒,四皇子不可能继承皇位,五皇子才出生,他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所以,太子一反,三皇子比谁都要高兴。
“不干什么。”牢头一笑,“三殿下在城外带着几百名弓箭手伏击卫王的时候,是那般的神勇,这会儿怎么吓得变了脸色?我不就是拿了一张纸么?”
牢头弯下腰来,脱了他的鞋子,将那张纸塞进了三皇子的鞋子里。
然后,依旧是慢悠悠的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两个衙役点了点头,“带出去,宁郡王要审理三皇子的案子!”
“是!”两个衙役将三皇子往牢房外拖去。
三皇子心中七上八下的。
审案子?
他是皇上的亲儿子,即便是审案子,也不会杀他?
宁郡王可没有那个资格!
不多时,他被拖到了一处正堂。果真是审理案子的样子,正堂的两边站着手拿威武棍的衙役,上首坐着一身宫服的宁郡王,和周丞相,还有两个御使大夫,以及恨不得亲手杀了他的卫王世子。
“跪下!”宁郡王拍着惊堂木,冷喝一声。
两个衙役将三皇子的头往下一摁,他不得不跪了。
宗人府的执事,等同于大族里的宗氏族长,对犯罪的宗亲,有着绝对的执行权,即便是皇上来了,也得恭敬着,何况三皇子一个皇子?
“赵元谨,你为何刺杀卫王?说!”宁郡王冷冷问道。
三皇子昂着头,冷冷一笑,“宁郡王,这件事我想亲自对皇上说!”
宁郡王冷笑,“皇上日里万机,哪里有时间过问这等小事?快说,不要逼本王动刑!”
还敢动刑?
三皇子吸了口凉气,叫嚷起来,“我是皇上的亲儿子!你敢动刑试试?”
“这是宗人府,你敢蔑视本王,就是蔑视赵氏!来人,动刑!”宁郡王朝左右的衙役们喝道。
“是,王爷!”几个衙役朝三皇子冲过来,有人脱他的外衫,有人脱他的鞋袜,有人提了棍子走来。
鞋子脱下,滚出了一个纸团。
这时,一个衙役说道,“王爷,从三皇子的鞋子里发现有东西!”
正是刚才牢头塞进三皇子鞋子里的信纸。
宁郡王眯了下眼,“拿上来!”
一个衙役将皱巴巴的信纸递上去。
宁郡王看了眼三皇子,抖开信纸看起来。
信纸上只有一个字:卫。
宁郡王眉尖一皱,看不懂,便递给一旁的周丞相和两个御使大人看,“几位大人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信纸上只有一个字,谁能看懂?三人纷纷摇摇头,表示不懂。
卫王世子伸手接了过去,他凝眸看了一会儿,唇角渐渐地浮起了冷笑,“本世子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这个字是谁写的。”
“谁?”宁郡王和周丞相,还有两个御使大夫,一起看向卫王世子。
卫王世子看了眼三皇子,冷冷一笑,未说话,而是抓起宁郡王面前的笔,在桌子上写了一两个字:太子。
主审的几人脸色一变,又一齐往信纸上看去,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未说话,但却是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宁郡王将手里的惊堂木狠狠地一拍,“赵元谨,你在城外射杀卫王,身上又藏着密信,说,是不是有意要杀卫王?是谁人指使?”
三皇子一愣,待反应过来,马上叫嚷起来,“这张字条是牢头刚才塞进本皇子的鞋子里的!什么的密信?胡说八道!本皇子不知道!”
他又不能当场嚷出来是皇上指使他安排的弓箭手,皇上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带牢头上来!”宁郡王朝门口喝道。
不多时,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走了进来,“王爷,您叫小的?”
宁郡王一指那张写着一个字的信纸,“田元,这是不是你刚才放进三皇子鞋子里的?”
牢头看了眼字条,摇摇头,“不是,小人哪有那个胆子动三皇子?大人您要小的带三皇子来过堂,小人就马上带了他上来了,不曾放信。”
宁郡王看着三皇子冷笑,“牢头说没有放信。赵元谨,你分明是在抵赖!本王一定要向皇上仔细奏明这件事!”
三皇子不傻,大怒道,“你们诬陷我!刚才不是这个牢头,是个年轻的!”
牢头眨眨眼,说道,“三殿下,刚才明明是小人带你来堂上的,你怎么说是别人?”
宁郡王冷笑,“赵元谨,我宗人府里,只有一个牢头,便是这个田元,你休得抵赖!”
牢头一个劲的是说他带三皇子来的,三皇子自知被人暗算了,冷笑道,“你们敢陷害我,我要见皇上!”
宁郡王哪里理会他?打了他二十板子,又命人将他扔进了牢房里。
周丞相和两个御使大夫对视一眼,纷纷对宁郡王说道,“三皇子居然是太子的同伙,这等事,得马上上报皇上,我等先告辞了!”
宁郡王跟卫王是本家,当然不会拦着,当下便送了卫王世子跟周丞相几人离去。
。
化妆成衙役和牢头的韩大,罗二,还有商六,得知宗人府里的宁郡王果真将三皇子定了罪,三人相视一笑,悄然离去,出城向慕容墨汇报情况去了。
另一处,沐昆被承德帝派来提三皇子,路上遇上了要到宫中告三皇子的卫王世子和周丞相,及两位御使大夫,和宁郡王。
卫王世子知道沐昆最近跟三皇子结了怨恨,当下将实情说了。
沐昆眸光微闪,太子的密信?这三皇子,今天可是在劫难逃了。
几个人一起,押着三皇子往承德帝的御书房而来。
……
承德帝正在为三皇子盗取了西山军营的粮食,而震怒时,又听说宗人府审三皇子时审出了新情况,有人暗中指使三皇子杀卫王。
他更是恼怒了,“什么密信?”
“皇上,请看!”宗人府执事宁郡王说着,从袖中取了一封信,向承德帝呈来。
小影子接在手里,递向承德帝。
信薄薄的,承德帝接在手里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满是皱褶。而且,只有一个字,“卫”。
承德帝一脸疑惑的看着宁郡王,“什么意思?”
“这是从三皇子的身上搜出来的,藏在他的鞋子里。”宁郡王道。
“只有一个字,能表示什么?”承德帝眯着眼。
同宁郡王一起来的沐昆说道,“皇上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个字的笔迹吗?”
笔迹?
经沐昆的提醒,承德帝马上仔细着去看那个“卫”字。
越看越让他心惊!
这是太子的笔迹!
三皇子跟太子有联系?
杀卫王,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太子在指使三皇子?
江南粮食短缺,会导致全赵国的粮食也跟着短缺,京城缺粮,太子叛军那里也一定会缺粮。三皇子从西山军营转移粮食到郊外,卫世子跟随沐昆在查粮食丢失的情况时,卫王被刺成了重伤……
卫王被刺,分明是三皇子狗急了跳了墙。
“赵元谨,这个逆子!”承德帝镇怒了。没有什么,比皇子反了老子,更让人镇惊与愤怒的了。一个儿子反了,两个儿子反了,一个一个的都想干什么?
这天下迟早是他们的,他们就这么等不及了吗?再等个十年二十年有什么关系?
承德帝气得想杀人。
沐昆一直垂首立于一侧,偷偷看着承德帝的表情。当承德帝的脸上腾起了杀意的时候,他的唇角渐渐的勾起。
虽然,谁做皇帝都一样,他们这些臣子都是为之跑腿卖命的份,但,选一个人品好的皇子做太子,对臣子们的将来,还是有好处的。谁也不希望,将来遇上个暴君,或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做皇帝,那等于他们迎了个活阎罗。
沐昆是这么想的,宁郡王跟卫世子,也是这么想的。
三皇子还只是皇子,就已经狂傲起来,将来当了太子,还有他们的好下场吗?
能力不如太子,脾气却比太子大,这样的皇子,不如合力除了。
而且,事情还未完。
当三皇子的母妃德妃到皇上的跟前为儿子求情时,又有人举报,当年二皇子的母亲余美人的死,很可能跟德妃有关。
德妃当年同余美人同时进的宫,但余美人怀了孩子,德妃却没有。
不过,德妃仍和余美人走得很近,还送了张榻给余美人。据宫中内务府记载,那张榻是德妃的娘家人送来的,德妃一天未用,送给了余美人。
榻是普通的榻,却是用香樟木打造的,普通人用着没有关系,但余美人一个怀有孩子的妇人用了,就等于慢性自杀。
余美人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无法安心睡眠,已经怀到八个多月了,却又开始莫名呕吐,结果,二皇子早产了。
再之后,余美人又是血崩不止,没多久,就命归西天。
承德帝得知余美人用的榻是香樟木做的,大为惊愕,那香樟木的气味怪异,孕妇哪里受得了?加上他本身对三皇子起了厌恶之心,更加认为是德妃嫉妒余美人怀孕,故意送了张香樟木做的榻,对余美人来了个杀人于无形。
再说二皇子长得同他最像,打了胜仗,却没有听到一句嘉奖的话,就一直昏睡不醒着,承德帝心中早已心疼不已,又得知二皇子生母是因德妃的奸计而死,心疼二皇子的同时,更加恨上了德妃。
又哪里会理会德妃的求情?
人便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时,各种都是好。厌恶一个人时,会将过去的种种都想像成恶意的行为。
几件事加在一起,加上几个臣子的落井下石,承德帝对三皇子彻底失望了,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杀了。
便下了旨,将三皇子贬为庶民,其子孙永不得做官。将德妃贬为才人,打入冷宫了。
……
次日,慕容墨得知宫中的消息时,已经离京近百里远了。
韩大几人完成任务,很快赶上了他的马车,来向他汇报京中的情况。
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慕容墨并没有意外。
卫王外室庄子里进了贼子,三皇子的别庄里忽然多了粮食,还有那封一字信,余美人宫中的那张榻,全都是慕容墨事先布置好的。他要的便是三皇子出局。
目前,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纪三又送了一份密信来,依旧是一份保胎的药方。
药方上,依旧写的是阮雨宸的名字。
纪三,他在搞什么鬼?
慕容墨百思不解。
这天中午时分,慕容墨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小村子。村头有一家茶铺,茶铺前的一株树上,挑着幌子,上头写着硕大的一个“茶”字。
外头日头很大,他心中莫名地烦闷着,便命韩大停了马车,到茶铺里喝茶歇息。
茶铺里并没有其他茶客。
老板见来了客人,笑着端了茶水点心招待他们,然后,又脚步匆匆走进屋里,和一个妇人说起话来。
两人将声音压低着说,但慕容墨会武,耳力极强,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只听那老板说道,“娘子,春丫怀了身子,抓药的方子上,怎么写着你的名字?”
妇人笑道,“还不是你这妹子不好意思呗,谁叫她才定亲就怀了的?反正我也怀着,写我的名儿,别人不会起疑心的。”
慕容墨心道,这嫂嫂对小姑子真好。
心中没来由的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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