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边,探头看了一眼。 只看到黑暗深处一扇门里流泻出来的黄色灯光。 以目前这个安静程度她只要冒出声肯定是找死。 朱玲玲干脆就在门后的一蛇皮袋苹果上坐了下来,给手机调了静音。 她也是心大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点犯困。 朦朦胧胧间,隔壁终于又开始说话了。 宫南溪:“咦?” “找到了?”夜寒亓问。 “没有,我只是看到这个戒指……这就是时梦妤曾经在拍卖会上砸了两千万拍下来的那枚‘刀锋’吗?”宫南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 沉默了一会儿。 夜寒亓:“你喜欢这个?” “没有啦,我就随便看看,确实挺漂亮的,”宫南溪讪讪地说。 “别着急,”夜寒亓的声线平淡,“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朱玲玲心里大喊卧槽卧槽,这对狗男女果然在图谋夜家家产,听这语气,仿佛都已经唾手可得了。 难道就跟他们正在找的东西有关? 朱玲玲浑身一震,顿时睡意全没了,莫名还有些紧张,她把耳朵贴在门后,两眼炯炯有神地等下文。 听到这么多珠宝都将属于自己,宫南溪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声音听上去反而有些小心翼翼。 “亓哥,你是不是看到这个……不高兴了?” 夜寒亓冷笑了一声,“我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对不起……”宫南溪弱弱地说。 “你道歉什么,我不是针对你,”夜寒亓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对,立刻放软了语气。 “嗯,”宫南溪说。 两个人又开始窸窸窣窣地翻东西。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 “没有,”宫南溪说,估计是已经翻完了整个屋子还没找到。 夜寒亓沉默着。 “管家、吴姨、夜寒时、安玲玲的房间我都搜遍了,老宅也没有,”宫南溪很不解,“到底去哪了?难不成是夜寒时把它收起来了?” “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我在老宅安排的人全天候监视,老爷子到死都没跟他提过这事,”夜寒亓笃定地说。 “那会去哪儿了呢?”宫南溪自言自语。 又是一阵沉默,这边朱玲玲也在凝神细听。 “那女人的身上你搜过没有?”夜寒亓说。 “安玲玲?”宫南溪说起来也是懊悔,“没有……上次我本想挑拨她和夜寒时的关系,就故意扯了个夜寒时其实暗恋我,结果那之后这女人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说话三句带钩两句带刺,哪里还肯跟我亲近。” 朱玲玲目瞪口呆,心里直呼握了个大草。 细想之下,确实,宫南溪在和夜寒亓秀恩爱的时候,夜寒时连眼神都没飘过去一下,神色也基本正常,哪里有一点痛失所爱的样子? 再想想那晚“捉奸”的时候,夜寒时的态度,明显只是拿她当朋友或者妹妹呀!如果真是暗恋的女神,以夜寒时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还跟单独她出去说悄悄话的。 原来一切都是这女人是诓她的! 最可气的是,她居然特么还信了? 再结合Mike的行为,前因后果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女的到处跟别人暗示夜寒时喜欢她,然后再小心叮嘱别人不要让阿时,免得“刺激”到他…… 可真是太太太不要脸了! 朱玲玲憋着一股气,掏出手机先调低亮度,然后打开录音功能,把手机面朝下放在地上。 她蹲在黑暗中忿忿地想,呆会儿一定要把这些事都给夜寒时说了,还有双人格的事,自己的事,所有能坦白的都坦白。 毕竟现在,他们两的心意都已经很明确了。 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无论发生什么,都该一起面对才是。 正在思忖间,那边两人还没离开,大约是真的没想到这么晚地下室还有别人,话题已经转到了朱玲玲身上。 “对了亓哥,你打算怎么对付安玲玲?”宫南溪道。 “安玲玲?呵呵,不是应该直接喊朱玲玲了吗?”夜寒亓阴恻恻地说。 朱玲玲:“!!!” 卧槽,他们怎么知道她本名了? 怎么回事? 穿越的事情暴露了? 不可能啊,安家一家人都没发现,他们这都能查得出来? 朱玲玲穿越至今,这才第一次感到真真正正的惊惧,但是宫南溪一开口,她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这两人说的是原来那个安玲玲的身世。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当年酗酒害夜氏夫妇出车祸的那个司机的女儿,不过,妈是怎么发现的?”宫南溪说。 “长相,那张无辜的脸,跟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夜寒亓笑笑,“我妈原话。” “但是妈怎么会把那么年前的一个司机的容貌记得那么清楚呢?” “你想试探什么?”夜寒亓冷冷地说。 “没有,我、我就随便问问,”宫南溪声音低了下去。 “既然你想知道,实话告诉你无妨,其实那天晚上朱允今根本没有喝酒,夜家夫妻两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坐一个醉醺醺的司机开的车,”夜寒亓很痛快地说,“全都是因为我母亲,我母亲手里握着他未婚妻儿的命,如果他不去撞那个路灯,那么今天这个世上就不会有朱玲玲的存在了。你瞧,多么伟大的牺牲啊,是?夜氏夫妻高高在上了这么多年,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带走了他们性命的,居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司机,哈哈哈……” 他狂妄的笑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让人心惊不已。 朱玲玲一脸恍然大悟,相比于穿越被发现,这样的豪门秘闻轻松得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正好还把当时她在看新闻时的疑惑全解释清楚了。 这么一来,她反而比较同情周美梅和安国富,原来前任未婚夫竟然是为了保护周美梅和孩子而死的,而安国富只是个接盘侠,哦,难怪他一直对她这个大女儿丝毫都不上心。 夜寒时的老爹也真是很渣了,搞外遇也就算了,还养私生子,这下可好,不仅把自己和原配的命都送掉了,还害了这么多人。 要不是她朱玲玲今天凑巧在这当了回隔墙耳,这夜家的百年家业估计都要遭殃。 那边宫南溪大约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夜寒亓道:“怎么,害怕了?” “没、没有,”宫南溪嘴上是这么说,可连朱玲玲都能清楚地听出来她声音的颤抖。 “《刑法》里说的很清楚,哪怕是死刑过了二十年也都失效了,这你是知道的?”夜寒亓口气嚣张。 “……亓哥,我一直都是你的人,”宫南溪立马说。 “你知道就好,”夜寒亓淡淡道。 深夜,负一层的寒意比地面上更加浓厚。 两人开始锁门准备离开,宫南溪低声说:“亓哥,那我们下步,该怎么做?” “明天你找机会把安玲玲哄出来,我们该把她和她母亲处理了。” “怎、怎么处理?”宫南溪小声问。 “出个车祸?失足落水?再或者,打包卖到国外去?”夜寒亓声音愉快,仿佛在说的不是两条人命,而是明天的午餐要吃哪种菜一样。 听得朱玲玲冷汗直冒。 两人锁完门开始往外走。 脚步声近了,近了,就在耳边,忽然停住。 “嗯?地窖的门怎么是开的?” 朱玲玲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紧紧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来的时候没注意,应该是晚上他们过来拿东西的时候忘了关,”宫南溪细声细气地说。 一道明亮的光柱打进来,在满地堆积的瓜果和纸箱麻袋上扫了一圈,收回去。 “走,”夜寒亓说着,顺手关上了门。 …… 朱玲玲在黑暗中继续埋头抱着膝盖,一动都不敢动。 她这回是真得后怕了,尼玛这夜寒亓跟他妈简直就是两个疯子,太恐怖了! 过了许久,四周一片死寂,她才伸手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结果手机居然不知道什么没电自动关机了。 靠,她不由地爆了句粗口,不知道那段劲爆话题有没有录下来,要是没录下来可就亏大发了! 算了,还是先上去找夜寒时。 就算没有录音,他也肯定会相信她的。 腿蜷缩得太久都已经麻了,她在原地揉了好久才缓和过来,把手机塞进裤兜,开始摸索着找到门的把手,摁下,拉开。 然后又一路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幸好她方向感还是不错,胆子也大,用脚试探到了楼梯,慢慢蹭着,一步一步往上。 终于看到了一抹月光,从大厅的玻璃窗外透进来。 那一刻,她差点激动哭了,有种重获光明的喜悦感。 朱玲玲拭去眼角的泪花,抽抽鼻子,正准备赶紧一口气跑上楼,转身的时候,楼梯上的灯却忽然被人摁亮了。 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穿着睡衣站在台阶上,问她:“少奶奶,这么晚了,你在干嘛?” 50.050 朱玲玲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 直到看清那人的脸后才骤然放松。 “阿红啊, 你真把我吓死!” 她跳着脚猛拍胸口,一边碎碎念叨着“玲玲别怕玲玲别怕”。 阿红慢吞吞地走下来, 拧亮了壁灯, 好奇地问她:“少奶奶, 你在说什么呢?” 朱玲玲慢慢呼着气, 说:“这是小时候奶奶教我的, 受到惊吓后要一边抚摸胸口一边喊自己的名字,这样才能把散掉的魂儿唤回来。” 阿红捂着嘴笑,说:“少奶奶,你真好玩。” “还不是被你给吓得,”朱玲玲理理头发, “诶?这么晚你下来干嘛?” “哦, 我想起来下午去地窖取食材的时候门好像没关, ”阿红小小声说,有点害怕被发现的样子,忽然话音一转, “对了少奶奶,你刚刚好像就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 “……” “少奶奶你去那干什么?” 朱玲玲蓦然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了?”阿红一脸懵。 朱玲玲先把周围看了一圈,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说:“啊,我刚刚好像看见脏东西了!” 阿红一怔, “什么脏东西?” “就是那种……脏东西呀, ”朱玲玲瞪大眼睛, 一字一顿地悄声说, “鬼,魂。” 阿红眼神微变。 “我的眼睛从小就跟常人不一样,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我奶奶每年都要带我去庙里求佛祖保佑,”朱玲玲说得有板有眼,继而又鬼鬼祟祟地左看右看,还非常响亮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指着大厅一角的白色落地大花瓶,声音颤抖得那叫一个逼真,“在那在那!穿着白衣服,就坐在瓶口上,你看到没?!” “……什么?”阿红毕竟还是个小女孩,闻言也有些慌了。 趁着她还惊魂未定的时候,朱玲玲丢下一句“呜呜呜我好怕我要赶紧回房间去了”,立马就要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 跑到一半,一个急刹车停住。 朱玲玲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楼梯尽头,站着似笑非笑的夜寒亓。 他那高大而完美的身材裹在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服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井然有序得像是刚从哪个宴会上出来,橘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笼罩着那张英俊的脸,使他看上去犹如沐浴着圣光的天神。 但朱玲玲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这分明是披了人皮的魔鬼,是来取她性命的死神。 “弟妹,”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 “大哥,晚上好呀,”朱玲玲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 夜寒亓往下走了一步,她也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是下意识地。 出自于自然界一切生物都有的,远离危险物的本能。 “你怕我?”夜寒亓勾起嘴角。 “没有啊,”朱玲玲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一只脚后退,半悬空在台阶上,预备着随时跑路的姿势。 夜寒亓敲了敲旁边的扶手,调侃道:“你这手抖得,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朱玲玲立马自己把紧抓着扶手的手背到身后。 夜寒亓那双和夜寒时如出一辙的浅灰色眸子里蕴含着浓浓的笑意,那是一种猎人戏耍猎物的表情,很明显,他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一切,今晚就不打算放过她了。 朱玲玲快速回头看了一眼,阿红就站在楼梯下边,脸上也挂着诡异的微笑。 这两个人把她活活堵死在了楼梯上! 朱玲玲目测了一下从两旁跳下去的高度,心里一阵绝望,她没有动作电影里主角们飞檐走壁的身手,这一下去,不残肯定也跑不了了。 夜寒亓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像是被她的绝望无助取乐,修长的手指在金属扶手上愉悦地轻敲两下,意思是:还挣扎什么呢? 朱玲玲真的吓哭了,都不用装,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努力忍着,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偏不那么快地落下来,这是以前看韩剧学的,女主角们总是这样哭,看上去梨花带雨,漂亮又惹人怜爱。她用小弱音可怜兮兮地喊:“大哥……” 夜寒亓这个变态,不仅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懒懒地应了声:“嗯?” “大哥,我怕……”朱玲玲吸吸鼻子,抽泣起来。 “怕什么呢?”夜寒亓很配合地问。 她想玩,他便奉陪,反正在他眼里,这女人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我怕,我怕,”朱玲玲哭得两眼通红,一个大喘气,忽然死死盯着他的后方,眼睛瞪得跟真见了咒怨里的女鬼似的,十秒钟后,她捂住头,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这一嗓子超常发挥,几乎飙出了《Опера2》里的超高音,在空旷的大厅里久久回荡,最后因为实在缺氧才不得已不停下来,朱玲玲大口喘着气,热泪盈眶地望向夜寒亓身后的一扇扇紧闭的门…… 整栋楼静得像是死了一般。 靠,她第一次对夜家房间的超强隔音设计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夜寒亓和阿红明显都对这一点清楚无比,两个人没有丝毫反应,完全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耍戏的猴子。 朱玲玲咬咬牙。 不能坐以待毙了,拼一把说不定还有活路。 这两人哪个看起来好解决些? 毫无疑问,她飞快弯腰,脱了拖鞋拿在手上,然后掉头一路尖叫着往下跑。阿红伸手要拦,被朱玲玲反手一鞋底拍在脸上。 朱玲玲像疯了一样一边尖叫着“鬼啊鬼啊”一边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阿红的肚子上,然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