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影响到厉少爷的雅兴,两人一直从客厅滚到厨房,从书房滚进卧室,在黑暗中摸索进出的崎岖道路,等两人趁黑站到了通透的大阳台,才赫然发现远处的人家都是灯火通明,除了他家一片漆黑。
“艹!”厉总顿时扯着小情儿去浴室,连冷热水都停了。
厉少爷简直气到无法忍受,小情儿眼力见好,连忙安抚好金主,立刻给小区物业总台打电话,报了门牌号叫快点来修。
唯恐金主生气牵连自己遭罪,二人又翻出家里的蜡烛点燃,浪漫的氛围感逐渐浓厚,敲门的声响到了暧昧气氛。
小情儿气道,“学哥你等着,我去好好收拾这些白拿工资不干活的东西。”
屁颠屁颠高兴去开门。
厉学躺在毛绒地毯上伸个懒腰,连日来工作上的疲倦逐渐得到缓释,躺了七八分钟也没见小情儿回来。
不由问人去哪里了。
听见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逼近,厉学眯着眼睛怒道,“这是个没用的东西,离开了那么久也没说把水电送来,这几个月给你的钱呢?全部拿去挥霍了?”
睁眼一转身。
只见两只伤痕遍布的阴白脚丫站在脸庞,往上是一身防水的渔夫连体塑胶裤,一柄射钉枪阴寒阵阵地瞄准自己的头颅。
“厉少爷,好久不见呀。”唐凌居高临下地站在近在咫尺的位置,面色颇为红润道,“人都说一代新人换旧人,遥看旧人离愁恨,这句话撂在咱俩跟前,它虽不这个道理,却应景不是吗?”
厉学的头皮瞬间发炸。
尤其血红色的蜡烛光芒疯长,映出的异常光芒把唐凌照得妖冶又邪气。
“你竟出狱了?”此时此刻,厉学并不关心去开门的小情儿究竟到哪里去了,狠狠回瞪向胆大妄为的唐凌,恨不能将对方再摁死进监狱里关押一辈子。
唐凌才不是来跟他聊天的。
他可是来寻仇的。
二话不说照着厉学的腿直接摁动了射钉枪的卡关。
听得咔咔几声。
五六枚长钉直接钉入厉学的长腿,并不见血喷溅,只是闷声入肉的感觉格外令人兴奋。
厉学万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动手。
剧痛侵袭而来的顷刻之间,他已经不停地像狂暴的巨兽一般嘶吼,口里都是对唐凌变态的辱骂。
太可怕了,为什么他的喊声如此大,也没有一个保镖冲进来救他!
妈的!
唐凌的扭曲早已经刻入骨髓,带着血腥气十足的微笑道,“厉学,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过是两颗钉子扎进腿里,有没有爆掉你的脑壳?”
“艹NM唐凌!”厉学的凶气依旧不减分毫,那些被钉子刺穿的皮肉开始渗血,很快汇成一股股血流,染红的纯羊毛地毯涂抹出惊悚的花朵,像雪白的画布沾染了杂质。
“啧啧啧,”唐凌时刻提防对方的反扑,耐心等待厉学的血液流干,“真可怜,堂堂华国一百强的民营企业总裁居然现在像一条垂死的狗一样趴在我脚底。”
唐凌一脚踩在厉学不断流血的大腿上,“放心,我打的地方很准确,你还能生。”
曾几何时,娇弱的小可爱也变成毒意满满的歹徒。
顺利进家后,厉学的小情儿甚至连大声呼救都做不到,被早有准备的廖强生捂住口鼻,拖进了储物室内随便处置。
没有任何人的干扰,曾经在唐凌阴暗心底火烧火燎的事情可以放缓到每一个步骤都成为纪念。
因为痛快。
唐凌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只要现在的痛快。
“你来看看我的脚,”沾血的脚丫又紧踩在厉学的胸口,钻着心往皮肉里塞,“你看到上面的伤口了吗?那些改锥留下的痕迹?那些烟疤?”
“我总计算着痛苦难熬的时间,期待今天跟你一笔清算的机会,谁扎我一钉子,我就扎你十根,谁对我不好,我就成倍回报他。”
唐凌的神思颠倒,既痛苦又兴奋,朝着厉学想要移动的手臂又摁动了几下射钉枪。
咔咔!
厉学的嘴角因牙齿的切磨淌出血花,喷着血沫字骂道,“唐凌,你个王八蛋,别让我站立来,等我的人来了,我成倍弄死你......”
厉学闭嘴。
射钉枪的使劲塞进他的嘴里,不断往嗓子眼捅。
“都怪你......”唐软踩稳他血肉淋漓的胳膊,竟有一点眼泪泛光,“你还敢辱骂我,当初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沦到这步田地。”
回想起以往,他确实也喜欢过高大张狂的厉少爷,如今只剩下恨了。
唐凌的手指在颤抖,轻声靠近厉学的耳朵,指尖拼命地扯来扯去,终于气恨爆发道,“亏欠的总是要还的,我并不怕死,我只要你死,你知道我准备怎么处理你的尸体吗?!”
一声嚎啕,仿佛从地狱钻出的鬼语怨声载道。
唐凌的手指微颤,准备再次摁动气压摁钮。
半天都不出声的廖强生突然撒了气,哇哇喊得比厉学还肝胆俱裂,嘈杂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冥冥中廖强生叫了唐凌的名字。
唐凌哪里管他的死活,仅只是一个瞬间的打岔,厉学一把拍开嘴里的射钉枪,忍住剧烈的疼痛,翻身卷起带血的地毯瘸起腿朝侧面狂奔几步。
“打死你!”唐凌气得朝那块移动的地毯连摁数次。
雨兮団兑 咔咔咔咔!!!
该死!
厉学应声倒地却完全没有时间去看看对方的死活。
仿佛逃窜的耗子迅速跑向别墅的后屋。
“给老子活捉他!!妈的!老子要弄死这个傻逼!!”
厉学也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如急促的雷鼓,慌张有力。
八成是他豢养的那些酒囊饭袋终于来救他了。
厉学也不知自己后背中了几钉子,总之疼痛感攀登极限,叫他痛不欲生。
厉学嘴里骂骂咧咧。
蓦地有人掀开他披在背上的羊绒毛毯,直接拔掉半截铁钉,血水喷涌而下。
厉学简直要抓狂,又在一瞬间凝固。
沈顾坐在轮椅中间,周围站得都是他的人,一片黑压压的身影连绵起伏。
直到电灯被全部点亮。
沈顾整洁肃穆的身影在明晃晃地摇曳生辉。
“你......原来一切都是你捣的鬼!”
不知为何,刚才被唐凌拿捏都不认为惊悚,此刻一看沈顾嘴角微弯,笑不达眼的模样,竟害怕得要命,周身不自觉寒风彻骨。
“开什么玩笑。”沈顾轻笑说,“厉总最喜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我分明是来救你的。”
冷眼旁观旧仇的生命不断流逝,完全没有打电话报警的意思。
“你tm只会讲伪善的话!唐凌那个王八蛋已经跑出二里地去了!”
厉学宛如一条死狗,临终前不忘抱怨,“沈顾,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因为有太多的话讲不出口,所以只能一直重复,循环播放。
沈顾反诘一笑,并不离地面的血迹很近,仿佛脏鞋。
“你这身上才打了几根铁钉?当初我的骨头上打了多少根钢钉钢板,厉总大概也没数过?”
厉学被他堵得只剩下喘气的劲儿。
“唐凌我肯定懒得管他,那是你们俩之间的恩怨,咱们之间的恩怨......肯定是没完没了的。”
只要我心情不好,你就要承受下去,直到倾家荡产为止。
沈顾抬手看一眼腕表,“厉少爷的血估计还能流半个小时,咱们等等再打救护车。”
“等等!!”
厉学不知用了多大的劲才喊出这两个字,失去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只沙哑无力道,“你赶紧给我打救护车,我不想死,我根本不想死!”
想到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极力爬起上半身,强忍剧痛直视沈顾道,“有个秘密,我一直没讲过,用来换我的命!”
沈顾低头看一眼腕表,但没有反对。
厉学破防道,“当初推你下楼,是沈慎言暗中指使的我,真的,他利用我爸的信任接近我,诱导我说,只要能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他能保证我躲避很多灾祸,真的!!”
沈顾剑眉一蹙,驾驶着轮椅缓慢靠近厉学,身边的保镖请他注意有诈,沈顾也无暇理睬。
“这种话,讲出来不可笑吗?”但,沈顾心底明镜一般澈亮。
厉学为了保命丝毫不顾及与沈慎言的口头保证,全部交待说,“你的小叔叔说你心高气傲,瞧不上唐凌这个贱货,让我横插进去搅乱你的判断,再找人到处宣扬唐凌的好。”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唐凌,他特别能伪装,之前也以为他真的是个小可爱,哪知骨子里是个贱货。”
“捉奸是故意被你发现的,其实你跟唐凌并没有什么实质关系,我根本没有推你下楼的理由。”
“是沈慎言说要我逮住任何机会送你一程,我才动了死手。”
“真的,沈顾你好好想一下,唐凌值得吗?!”
这些话放在以前,沈顾打死都不会相信。
直到今天,他彻底信了。
沈慎言,一直在暗害他,从未停歇。
第 88 章
沈顾直接用轮椅撞开唐软卧室的屋门, 唐软抱着咕咕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洗过澡后软软只套了一件遮住臀部的宽松半袖,确实也没防会有情况发生。
哪知提防沈顾的时候,他正人君子, 不理睬沈顾的时候, 他穷凶极恶。
不由气道,“沈顾,你现在立刻出去, 不然我明天......我现在就走!”
沈顾阴沉沉地挡在卧室门口, 不进不退, 身上的成套高档西装纹丝不乱,连衬衫纽扣都完美地系在最上一颗。
唯有气息是乱的, 一纵江水暗涌迭起, 引得鼻翼微鼓,而双目瞠红, 冷然的表情底,隐藏难以描摹的悲愤与几乎脱口而出的赌咒。
最终颓丧地对唐软说,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你别害怕。”迟迟却不肯离开,甚至稍垂了眼帘, 抖落许多沮丧。
“你......”唐软从他周身发散的气息感受到了许多不会从沈顾身上能泄露的隐秘,也没多想, 几乎只是条件反射地靠近对方身边,轻声问, “怎么了?”
与这本书有关吗?
实在忍不住了, 沈顾双臂猛张, 凶狠地抱住唐软的腰。
软软的腰有男人应有的精瘦与韧力, 却也比女人更纤细,抱起来十分惹人心疼,顺利转移他心底的烦闷。
“软软,你又瘦了......”顾左而言他。
唐软可烦他这种转移话题的坏习惯,双手扯住沈顾的耳朵,“是腿很疼吗?”
幽幽叹口气道,“赶紧做手术,拖得太久,你都不怕截肢么?”
这是唐软第一次用柔和的语气与他探讨此事。
沈顾的脸埋得极深,恨不能与唐软的皮肉贴合成牢不可破的一体。
我好难过。
我真的好痛。
压抑的心情在感受到唐软体温的瞬间,不断得到平复。
我已经失去很多了。
我的生活方向,我的婚姻,包括我的腿!!
全部都是沈慎言一手操纵!
唯独唐软坚决不能再失去。
沈顾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唐软,毕竟真正的一家之主,更应该将重担背负在自己身上。
埋着脸对唐软含混说道,“稍微再等几天,你陪我,我好好做手术去。”
唐软也不知该说什么,人在难过时最好不要说泄气的话。
他试着模仿安慰的样子,把手平放在对方头上缓缓抚摸。
沈顾牢固抱着唐软半个小时,咕咕急得不得了,分也分不开两个人,只能趴在两个主人脚底吐舌头玩。
唐软连腰都酸麻了,使劲掰开对方藤蔓一般耍赖的手臂,用拳头不疼不痒地给了一下。
“快去睡觉,十二点了。”
沈顾暗道,“我想在这里睡。”
唐软一跺脚,两条白皙长腿绷得挺直。
沈顾自嘲笑笑,“你都不好好安慰我吗?”
今夜。
“好,别激动,我走。”
眼看唐软要发火,主动操纵轮椅离开,手抚了一把唐软的指尖,如同春风拂槛。
唐软愣在原地,连每一颗毛孔都似炸开来的烟花,一簇簇并不绚烂,但滚烫无比的热流令人无所适从。
他与沈顾极度熟悉彼此,倒还不至于被摸一把便脸红心跳。
唐软洗把脸冷静片刻,把温顺的小狗抱回狗窝,叫它快快睡觉。
自己则走出门去。
最近住在沈家,父母全部不在,只有沈顾一直熬夜到深夜,不知在书房里忙些什么。
虽说也轮不到他管,不过人在屋檐下,总要稍微看一眼对方有没有别的需求。
主要是,沈顾刚才对他流露出的眼神。
依依惜别。
总有种不去说一句话,这个人会消失不见了的错觉。
沈家的佣人也一大半不在家,只有少数的五人负责打扫烹煮。
唐软从冰箱取出冷藏鲜牛奶,用小铁锅热透凉温,端着给沈顾送去。
这总算是好好安慰他了。
书房的门关得并不严密,露出灯光照耀在地板间,像分割的线。
唐软一靠近,就听见沈顾正严肃地交代着重要事情。
与刚才搂着他的人判若两样。
“只负责把厉学送到医院就好,他根本赖不上我的,毕竟害他受伤的从始至终都是唐凌。”
“接下来的血债血仇,就让他们两个狗咬狗自己解决。”
“但是有件事我要申明。”
“沈慎言暗中指使厉学推我坠楼的事情,你最好跟那几个说清楚,但凡有一个字流露进我父亲耳朵里,唯你是问。”
沈顾的考量不无周全,虽说他才是这群私人保镖的雇主,相信他们也会履行各种保密协约。
但是还是有些事会漏进沈冲的耳朵。
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冲离开前,多少也会关心儿子有没有做违法反击伤害亲人的事情。
很可惜。
他不可能放过沈慎言。
他与沈慎言之间抛去唐软不提,简直是血海深仇了。
沈慎言仗着知晓小说情节,一路给他挖陷阱,阻碍他的人生规划,甚至左右他的未来。
其罪可诛。
唐软在门外听得更是清楚,单手捂住嘴,难以置信地往后撤退再撤退,直到退出整条长廊。
沈顾第二天一早乘车出门,走得急急匆匆,临行前交待家佣给唐软做点清淡早点。
唐软几乎也是彻夜未眠,沈顾的离去正给他一个最好的机会。
吃过早点后,他以不舒服为借口,说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很快回来。
佣人应该被沈顾警告过,不能随便放唐软出门,在她正犹豫的时候,唐软抱歉说一声,对不住了。
用力把佣人推进旁边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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