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探二不知晓外面是谁,正要发出点动静让门外两人走开,却被虞景深直接用眼神止住了。 ……◎
探二不知晓外面是谁, 正要发出点动静让门外两人走开,却被虞景深直接用眼神止住了。
屋内昏暗,探二看不清虞景深的神色, 只见虞景深一动不动立在原地。
外边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来。
“殿下,这怎么使得?要不我去您府中寻您?”
“别忘了回头把你妹妹也带过去……”
接着又是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映在门上。
这先前唤出“殿下”的正是那时在学府中捧着张浔的白衣少年之一, 名唤陈科,他父亲在京城中也颇有名气, 只是不是什么好名气,因着宠妻灭妾还被谏官谏到了宁顺帝面前过,却仍然不知悔改, 后面办砸了重要差事被降了官职。
这陈科就是那个“宠妾灭妻”中的“妾”生的孩子, 早前其父亲未被降职前,在京城里也属于甚是活跃那一挂的, 偷鸡遛狗逛青楼都是家常便饭, 其父亲被降职后,陈科才夹紧了尾巴做人,靠着捧着张浔混日子。
前些日子被虞景深教训一顿后, 陈科父亲被族里施压, 陈科及其生母这才彻底失了势,虽然有着陈父暗中补贴,但到底过得不如从前, 便又凭借着他人的路子搭上了谦王世子,借着谦王世子凑到了太子面前去。
他这会被人压在门上, 心里百般恶心, 面上却笑得柔媚, “殿下这是想要小的妹妹还是小的?”
“怎么, 就不能一起?别乱动,本殿下等下就得回去了……”
“殿下不能多待一会么?”
“呵,母后看我看得紧……”
……
探二虽不识得这二人的声音,但听了几句也知晓了这外面二人中有一人是太子,且太子应该还是偷偷溜出来的。
外面二人又含糊了一阵才匆匆走了,探二打开门,挥散外面二人留下的怪异味道,还未开口,便听到虞景深道,“查查谦王世子和靖王有无联系。
安平郡主去万佛寺定是要下午时方能归,虞景深自从回来后便进了书房一直未出来,下人们知晓他不喜人打扰,主动离着院子远了几步。
探三在外面候着,还以为他这是公务上遇见了烦心事。
实际上,探三这猜测倒也并非全然不对,只是公务上的事所占部分不多罢了。
储君有没有问题,宁顺帝比他更清楚,太子还处于反省阶段,若非宁顺帝暗中操控,怎么可能避得过皇后的眼线出府?
宁顺帝和皇后较劲,太子在其中也无非就是个棋子罢了,还是个不太灵光的棋子。
只是不知靖王在其中插的一脚到底插在了何处而已。
现在真正令他烦心的是另一件事。
案上放着的包裹中全部都是探三今日寻来的新书,虞景深深吸一口气,将包裹打开,随手取过一本开始看起。
半晌过后,方放下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手指在眉间重重捏了几下,看得出来他这几日没少为这事烦心,眉间已是落下了浅浅的痕迹。
眼睛在案上的一堆书上扫过,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结果。
他看的春宫图无论是男人之间的还是男女之间的都一样会感到反感,身体也没有丝毫反应,但只要带入李挽的脸就会不一样。
他这两日想过会不会是最近接触李挽太多的缘故,但这几日明明未见李挽,还专门仔细看过不少旁人的脸,除了发现没一个人长得比李挽好看外,竟没有丝毫变化。
无论男女都一样。
…………
镇北侯府里两位主子心情都不愉快,连带着镇北侯府的下人们这两日都比往日还小心些。
又是一夜从梦中惊醒,虞景深看着床上的混乱,咬了咬舌尖,这次没了往日那般的烦躁和复杂,反而有种认命了的颓然。
原来试图掩饰的、不敢承认的心思此刻都完完全全地晾在眼前,再没有退路。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过,自己对李挽的确是有别的心思。
镇北侯府主院中,安平郡主汗涔涔地从梦中醒来,嬷嬷被她吓了一跳,立马点了灯让人倒了杯水过来,安平郡主却摇摇头,显然还沉浸在梦中,抓住嬷嬷的手喃喃道,“我梦见景深不肯娶妻,我去了后,他也离开了京城,寻了个不知名的山脚下,孤零零过了一生……”
安平郡主被这个梦扰得一夜没有睡好觉,第二日一大早便让人将虞景深喊了过来。
“我昨日和李夫人一同去了万佛寺,给你求了姻缘,这次你可不能再拖了。”安平郡主边说边让人将准备好的各府千金的画像取了出来,“你先仔细挑一挑,左右家世也不重要,只要品性好——”
她说了一半,见虞景深一副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心中梗了梗,只觉得手中的画卷都在烧手。
这是在把人家姑娘向着自家的火坑中推啊!
犹豫了半瞬,到底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品性好就好,或是你有什么钟意的,不若先告诉我,我——”
自从昨夜里认清楚了自己就是喜欢李挽后,虞景深便是做好了此生许是都无法娶妻的打算。
李挽再过两年定是要娶妻成家,自己就这样做他一辈子兄长也好。
见安平郡主这般,心中愧疚,却又不忍看安平郡主继续抱有空想,正下定决心开口一次讲了明白,却先被安平郡主拦住了,“今日先不选了,我身体有点不适,嬷嬷,嬷嬷,你快点扶着我进去休息会……”
见着小丫鬟过来示意外面人已经走了,安平郡主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她可真是怕虞景深一开口就是直言自己喜欢男人。
她和嬷嬷对视一眼,差点没愁到落下泪来,“景深这孩子我知晓,他若是真是喜欢那和他一样的,定是不肯娶妻连累旁人家姑娘的,这可如何是好?这镇北侯府中这一代可只他一个了,往后我去了,他——”
安平郡主一想到昨日梦中虞景深的样子,心都跟着绞痛了起来,刚刚还留在眼中的泪水立马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了下来。
她昨日那个梦后,反而不在乎什么子嗣不子嗣的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只实在不想自己儿子后半生没有个陪伴的人,孤孤单单的过活。
嬷嬷见她这样,也跟着难过到差点掉下泪来,偏又不知如何劝解,眼看着安平郡主越哭越伤心,忽然急中生智出了主意,“郡主,这侯爷喜欢男人虽然不好娶妻,倒也不一定就非得是一个人了!”
见安平郡主止住了眼泪看过来,她咬咬牙继续道,“他就是男人也行啊,男人陪着也是陪不是?等回头再从外面挑个孩子过来养着,也是个办法不是?”
安平郡主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茬上去,在脑中思索了一番,竟觉得倒也不是不可行。
只是,“这,这可如何挑?谁家男儿会——会愿意做别人的小郎君?”
嬷嬷见过的疾苦比安平郡主不知多了多少倍,自是知晓这荣华富贵在很多人眼中可比其他的重要多了,凭着这镇北侯府的地位,主动上门的人估计都能排到府外面去。
只是到底不好一次说得这么彻底,只慢慢劝道,“这总是有的,不急,慢慢来。”
安平郡主还处于从要为自己儿子找个妻子转变为要为自己儿子找了个小郎君的震惊中,闻言两眼茫茫然,呆呆点了点头,“对,对,这话说得不错,只要咱们方向对了,总能找到的……”
自从认清楚自己的心思后,虞景深这两日一反前几日的惆怅,心中豁然开朗,虽然难免有些酸楚,但到底还是可以安慰自己能默默守着李挽一生倒也不错。
他从未想过就此疏远李挽,毕竟以自己的自制力,在李挽面前丝毫不显应该完全不是问题。
况且若是自己突然没了理由疏远李挽,李挽私底下定会很是伤心。
于是这两日又去了李府几趟,被李贺之统统拒之门外后,干脆每次直接从墙上翻过去,可惜每次过去时都不赶巧,李挽都不在自己院中。
这日难得李元经和李元纬二人都不用去东宫,见李贺之教李挽作画,也一起围了过去,他们二人一句接着一句,连李挽随便落下的一笔都能夸出花来。
李挽无奈地放下笔来,正待开口说二人实在不必如此,外面小厮忽然来报,“老爷,外面有人来寻四公子,说是四公子学府中的朋友!”
李挽出去后,李元纬也跟着出去了,书房里的气氛也跟着冷了下来,李贺之没了继续作画的心思,将笔放下看向李元经,“可是东宫中有什么事?”
方才他便看出了李元经似是有话要讲,只是挽儿在,便没有开口问。
李元经回想了这些日子东宫的不对劲之处,眉头微微皱起,“太子近些日子经常偷偷出府去,具体不知晓去了哪儿……”
闻言,李贺之沉思片刻,方开口道,“你和元纬先只装作不知晓便好。”
李元经见状有些不明白,但见李贺之不欲多说的样子,到底也没有多问,“那儿子先去看看挽儿。”
今日来看李挽的正是蒋灏、赵蒙、赵怀北三人。
赵蒙虽来时不情不愿,但到了李府中却比另外两人还要忐忑些。
他娘亲是个性子急的,在家中急起来能拿着棍子追着他和他爹打,现在突然见到了云如梦这样说起话来都轻声慢语的母亲,顿时紧张到手脚都不知如何放,拿起一块点心都怕将渣滓掉到了地上。
见李挽从外面进来后,他最是激动,只觉得见到了救星。
加上李元纬兄弟俩,这厅中顿时有了五六个少年郎,云如梦一眼看去,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担心自己在这儿少年们放不开,便主动寻了个由头先行离开了,走时还贴心地将李元纬兄弟俩也一并喊走了。
云如梦一走,赵蒙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立马松懈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对哪儿都好奇。
蒋灏将李挽上下打量了几眼,见李挽面色上没什么大碍,心头轻松了些,冲李挽挤了挤眼睛,开玩笑道,“李挽,你这几日是不是在家中偷懒?”
李挽闻言失笑,“确实是身子不适,现下已经好多了,你们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
蒋灏和赵蒙二人都是闲不住的人,偏偏李挽又不便出府,于是便带着三人一同在李府中逛了一圈。
见蒋灏和赵蒙二人又因着什么事在前面争了起来,赵怀北脚步放慢了点,和李挽并肩走,“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让人去赵府寻我。”
李挽本正看着前面赵蒙和蒋灏二人打闹,听见此话倒是愣了一下。
赵怀北因着经常和赵蒙待在一起的缘故,和李挽见面也并不少,但往往总是站在赵蒙旁边沉默寡言,虽不至于让人忽略,但却远远没有赵蒙那样爱闹腾惹人注意。
李挽侧头看去,赵怀北面色如同往常时一样的温和,但眼中却很是认真。
她忍不住笑了下,“多谢。”
赵怀北被这一下晃了眼,不自然地转开了目光,跟着去看前面的赵蒙和蒋灏二人。
同时被晃了眼还有虞景深。
虞景深今日借着和李贺之商议上次李挽在靖王府被暗算一事的由头终于光明正大地进了李府来。
带路小厮受了李贺之的吩咐,故意带着他绕开了李挽的院子,倒没想到刚好撞上了正在逛园子的李挽等人。
李挽也有好几日未曾见过虞景深了,此时也有些惊讶,“侯爷今日怎么来了?”
旁边赵蒙几人也跟着行礼,低头间,赵怀北只觉得有双眼睛将自己快速扫视了一遍,抬起头时却又发现一切正常,心中有些怀疑莫不是自己刚刚感觉错了。
虞景深眼睛全部落在李挽身上,见李挽疑惑地看过来时方克制地移开了目光,“和相爷有事商量。”
旁边小厮闻言立马见缝插针道,“侯爷,我家老爷已经在等您了,您看?”
见人走了,蒋灏一改方才的沉默,跳起来直接拉住了李挽的肩膀,,脸凑到李挽面前,压抑着激动道,“李挽,刚刚那是镇北侯?!”
虞景深被小厮带着走了一段路,转角处忍不住又回过头来,见到这一幕,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说话需要离得这样近?
知晓自己不应打扰李挽的正常交友活动,可脚下却像钉在了原地动惮不得。
偏偏这几人他一早便已经查过确认过没什么问题,现在连个将李挽喊回来的理由都找不出。
犹豫片刻,忽想起方才初见时赵怀北不自然的表情,心中警铃大响。
——这几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可还没有查过。
小厮正想要开口提醒虞景深快些走,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句,“去把你们四公子也喊过来,就说是有事要问。”
这话说得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仿若自己才府中的主人,小厮脑子愣了下,口中已条件反射般应了“是”。
主人家有事,蒋灏几人也不好继续逗留,几人出了府后,蒋灏还有些依依不舍,“这也太不巧了!我还没和李挽说够话呢,不过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镇北侯!”
赵怀北闻言看了他一眼,没严明自己心中有些怀疑后面李挽实际上是被镇北侯喊走的。
李挽先前听虞景深说有事和李贺之商量,便猜测应是那日在靖王府的事情,见小厮来喊自己,便下意识以为应是要是什么需要自己配合,结果到了后,不过待了半盏茶功夫便又被李贺之支开了。
靖王府之事确实是有了些进展,李贺之听了虞景深的怀疑后,面上带上了不少疑惑,“府中往日和靖王也没有过什么恩怨……”
两人商议了片刻,李贺之本是打算亲自快些将虞景深送出府去,谁知一出去便遇见了云如梦和李挽二人。
听见云如梦正问李挽为何蒋灏几人这么着急就离开了,虞景深面上尴尬一闪而过。
幸好云如梦也并未追问,见虞景深出来,面上笑意更深了些,“侯爷不如一起留下喝杯茶再走?”
她本就十分欢喜虞景深,这些时日和安平郡主来往多了些后,更是看虞景深哪哪都顺眼。
李贺之在后面假咳了声,试图提醒虞景深该走了,却没想到眼前人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甚至还开口说道,“李夫人若不介意,喊我景深便好。”
这话一出口,连李挽都感到奇怪。
虞景深倒是面色如常,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只默默守着李挽娶妻生子,往日里来相府的次数定不会少,和云如梦自也不必像先前那样客气。
听了这话数云如梦最是高兴,连连道,“好好好,快些再送些点心过来。”
后面这话是对丫鬟说的。
作者有话说:
侯爷:我就默默守着李挽就行了。
旁观人:您知道“默默”两个字什么意思吗?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默默地守着“我的”李挽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大是不是欠大家一章没补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侯爷的默默守着就像恶龙受着无主的金山一样,占有才是真心想法】
【哈哈还哈哈哈哈哈哈,郡主好开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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